“阿意,下次早些叫我知道,我早些去接你,莫要再如此行事,即使我知道这是最稳妥的法子,也不愿你涉险。” 许适意拍着沈趁的背安抚她,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暂时从重逢的喜悦中回神。 沈趁前往前厅审问跪了一地的杀手,头领虽然死了,但看得出这些人相识多年,如今还都梗着脖子,誓死守着以往的情谊怎么也不肯说。 沈趁最没耐心面对这样又臭又硬的人,当即命人把其中一个拖出去杀了。 她坐在主位上,穿着元帅的盔甲,模样更加威严: “你们说或不说无甚所谓,和天下的百姓相比,九王爷的安危必定是要被我排在后头的。” 眼看着一个朝夕相处的伙伴被拖出去杀了,其余人的心思也开始摇动。 沈趁命人把这些人都分开关押,每日审问,终于有个人还是绷不住了,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他们全都是刘庸平养在府中的杀手,包括刘庸平经常去的青楼,也是他自己掩人耳目的情报机构,里边都是些沦落风尘,但愿意接受调教的女人,在陪客的时候套消息,传给刘庸平。 包括他府中的小妾,除了那个云媚烟是个幌子之外,也都是养着的杀手。 不仅这次的粮车事件,还有死在牢里的许纲,和春猎被围,境和入南国做人质,都是刘庸平的手笔。 杀手倒豆子一般把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他虽然算是刘庸平颇为信任的人,但架不住酷刑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终究还是把主子吐了出来。 “还有九王爷,他被抓之后,主子就让我们把他囚禁在卧房里,说不日便到,叫我们先来蹲守押送粮车的人。” 只听这些话,沈趁判断不出这个刘庸平究竟要做什么,但她确实被惊到了,想不到第三只手竟然是刘庸平! 看来境和殿下的计策果真奏效,这个刘庸平,还真的在此刻浮出水面! 沈趁毫不犹豫问清楚山寨的位置,而后命谢灼和招吉即刻出发去救相执。 - 山寨。 相执被蒙着眼,他能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在床上,此刻才苏醒过来,头脑发胀,手也被绳子捆着没了知觉。 他缓了口气,艰难在床上挪动,费了半天力好不容易站起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在我这儿躺了这么久,王爷就想这么离开?” 相执顿时一愣,他听得出这是刘庸平的声音。 知道是谁,他反而不慌了,干脆坐下:“你真是好手段,想不到藏得最深的人竟然是你。” 刘庸平安静着,忽然开始笑起来,低低的,细密的笑声,叫相执浑身都是抵触。 “九王爷,原来你真的从来没看过我。其实但凡你注意我一点,很多事我都瞒不过你。” 相执听这话很别扭,还不等说什么,就听到刘庸平起身,然后他眼前的布带被刘庸平十分轻柔地解了下来。 “阿执哥,你可还会回忆,我们幼时曾见过的几次?” 相执皱着眉,那些记忆早就被这么多年的琐碎覆盖,他想不起来了。 刘庸平似乎早知道,布带从他的手中脱落在地上,刘庸平蹲下来,趴在他膝盖边,语气温吞。 “我自幼体弱,父亲本不喜我,对我非打即骂。比起我,他更喜欢那个总是欺负我的兄弟。” “后来我的弟弟,在我又一次卧病不起时将我丢出丞相府,我又冷又饿,以为自己快要病死了。” “还是你,阿执哥,把我带回你府邸,叫太医帮我诊治,又日日陪我玩耍。现在想来,那段日子真是我最难忘的。” “可是后来父亲就把我接回去了,从那之后,我再来拜访,阿执哥却总是不在京中呢。” 那些已经彻底想不起来的东西,在刘庸平的叙述中逐渐有了些印象,相执仔细回想,总算记起那段十分短暂的日子。 刘庸平的叙述已经到了尾声:“所以我这么多年,都想报答你啊,阿执哥。” 这三个字让相执十分反胃,他看看刘庸平:“这就是你的报答?” 刘庸平又笑:“你不争抢的,我要帮你争抢。你得不到的,我也要帮你得到。可我知道,有很多东西碍着你,手足之情,同袍之谊,都让你无法违背底线。” “所以我帮你,皇位也好,还是沈趁也好,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相执愕然,他垂着头看刘庸平,一时间被他的话震惊。 “我……你……你不必如此报答,你说的这两样,我也不想要。” 刘庸平摇头:“我知道的,我给你这些,也不只是为了报答。” 相执纳闷:“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刘庸平低笑:“我要你得了皇位之后,得了沈趁之后,要我做你皇夫!” 相执:…… 他张了张口,听到这句话之后甚至连看也不想看他了,闭上眼睛叹息。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算我求你的,你杀掉我就算报答我。” 刘庸平一愣,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你不要我?” 相执烦得想骂人:“你是脑子不好吗?你……唉!如果我当初知道,救了你,你会有这样的念头,那我一定不会救你。” 刘庸平呆住,因为他的确在相执脸上看到悔恨和厌恶,他赶忙解释。 “你不要信外头传的,我根本没有任何女人,男人也不曾有,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 相执简直听不进去一点儿:“够了!别说这些恶心的话,你爱和谁怎样就怎样,本王这辈子不可能对你有什么感情,滚开!” 刘庸平安静了,看着烦躁的相执,良久,他冷哼一声。 “那既然如此,皇帝我来做,到时我江山为媒山河做聘,你不从也得从。” 相执:…… 他对刘庸平的偏执没有任何办法,刘庸平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凶,瞬间换了一副哄人的口吻:“阿执哥,我不会伤害你在乎的人的,现在这样也只是为了让你乖一些和我多待一会儿。” 相执的眉皱得厉害,即便一边拴上一头牛也扯不开,他不想听刘庸平说任何话,只紧紧闭着眼睛表达自己的抵触。 刘庸平见状,叹了口气,又笑了:“阿执哥,你不理我,是想拖延时间吗?” 被他说中,相执眉心一跳,尽量保持不为所动的表情。 刘庸平却冷笑一声:“沈趁确实有一个好妻子,她坏了我不少计划,不过我明白的也不算晚,大概再有一日,她就会来这儿和阿执哥相见了。” “阿执哥,这可是夺了你心头好的人,我一定会帮你狠狠出口气。” 他的声音阴柔又低沉,彷如鬼魅,相执背后冒起冷汗:“我和沈趁早就是几百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你若是有私心报复,何必牵扯我?” 刘庸平哪儿会信他,命人传午膳,结束这个话题。午膳很丰盛,相执却不敢吃,看着桌沿一口不动。 刘庸平见状,亲自喂他,盯着他的眼神缠腻得都能绞出水来。 就在相执几乎崩溃的时候,门外忽然一阵吵吵嚷嚷,刘庸平毫无预兆地暴怒,将碗盘摔了一地。 “去看看!” 手下人忙不迭跑出去查看,却再没回来,反而是外边的声音愈发近了。 刘庸平心生不好的预感,起身亲自去看,相执看着他一把拉开门出去,另一只脚却卡在原地,随即又维持着僵硬的姿势慢慢退回来。 他的喉咙抵着一把锃亮的剑,再往后退时,谢灼走进屋里,看到平安无事的相执后松了口气。 身后的士兵将刘庸平快速绑起来,谢灼快步过来给相执松了绑。 相执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第124章 求娶渠康公主 粮车抵达雁囡关,把藏齐原本的打算彻底打乱。加上南国王频繁地传书催促,要求其夺回雁囡关,藏齐不得不屡次偷袭,却都被打回,两方干脆开始激战。 南国御花园内,南国王正与丞相曲衡忧心忡忡提起前方战事。 “听闻沈趁机智过人,用兵如神,手下大将也是个个勇猛非常。藏齐与她大战三场,两败一胜,却也丢了四座城!” 想起这些事,南国王恨恨地拍在木桩上:“真不知是我南国气数将尽,还是我南国无人!” 曲衡见状,上前献计:“大王莫要忧心,依我看,大宣虽然近几年因为内乱损了些元气,但毕竟还是几百年传承的底蕴,我南国才刚崛起,以一己之力自难抗衡。” 南国王叹了口气:“孤的妹妹,自幼嫁去大宣,好不容易熬到太后的位置,却棋差一着,终究还是兵力不足!可恨这沈凤国,竟然到如今也不曾吐露老皇帝的军队在哪!” 曲衡摇摇头:“那人一身铁骨,若真有那么容易松口,当年也不必偷偷送到我们这来。” 对一生为了谋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太后,南国王的追思也并无太多。 他从小就没见过这个妹妹,让她过去隐姓埋名也是父皇的意思。 如今身死,他感慨大业不成的遗憾,都要胜过妹妹去世的遗憾。 “你刚才说不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大宣,难道是想联合渠康?”他问。 曲衡点头:“正是,渠康王胸无大志,只顾着眼前的安稳,却不居安思危。臣有一计,可叫渠康也不得不助我们对抗大宣。” …… 第三日,曲衡点了不少礼物,坐上马车,直达渠康。 使者通报渠康王的时候,他正和女儿在马场遛马。 “什么?南国的丞相曲衡?” 使者应声称是。 渠康公主埋青柳闻言勒住缰绳,叫使者暂且退下。 “父王,女儿听闻南国兴起战事,连破大宣两座城池,却又被大宣的扶阙将军打退不说,现在还反倒丢了自己的四座城,可是真的?” 渠康王叹了口气:“这南国王,野心昭昭,当年大宣的女帝将其打退三千里,因为还有些怜悯,才叫他留了些根本休养生息。可如今倒好,他竟还是想占领中原。” 埋青柳不太懂这些争斗,她和父亲一样,最不愿大兴刀兵,不愿百姓流离失所,所以才偏安一隅,谁也不招惹,谁也不偏向,才成了这么多年互相牵制的局面。 三国之中,渠康最弱,不论是大宣还是南国,都不能得罪。 渠康王摇摇头:“此事先不说了,且去看看他此来为何,若是为了让我们一同参战,那就含糊其辞把人打发出去。” 父女二人换过衣服,召见了曲衡。 一箱箱礼物被南国人抬上来,规规整整排列在地毯上,光看数量就知道价值不菲。 渠康王不解:“曲相国,此为何意?” 曲衡恭敬垂首:“吾今日前来,是来向大王道喜的。” “喜从何来?” 曲衡:“吾国二王子藏齐,想必大王也曾听说,日前曾到渠康,偶然见到娇羚公主,心生爱慕。回去之后茶饭不思,神思不属,这相思实在难捱,今日吾王特令吾来说媒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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