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哦!熔姐姐,我姐——” 关笑语见她姐忽然迎面走过来,忙说,“先挂了。” 看关笑颜那样子,像是在散步, 但关笑语不记得她姐有这个爱好。 她挂断电话,冲在银杏树旁站定的关笑炀大喊了一声,“姐!” 关笑颜冷冷地应了一声,“嗯。” 关笑语忍不住问,“你怎么在院子里?” 她姐不是有这种时间和闲情逸致的人。 不出所料,关笑颜没回答,反问道:“黎放歌走了?” “啊?!”关笑语惊得哑然,好半天才红着脸问,“你怎么知道黎姐姐来过?” 关笑颜的表情忽然松弛了一些,“大家都知道了。” “啊你们!——” 关笑语气得跳脚,“讨厌,你们居然监视我!!” “你们——还需要监视吗?” 关笑颜的声音又冷然下去, 关笑语无言以对,确实,她已经够声势浩大,即便不开监控,她和黎放歌的一举一动似乎都逃不过大家的眼睛, 昨天她们上热搜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流传之广是她所想象不到的, 大家热烈地传播着黎放歌的背影,一些陈年老帖被翻出来,很多八卦记者通过对比,加上关笑语被拍到了正面,黎放歌的身份很快被证实。 一些在海边目睹了她们亲吻全过程的吃瓜群众甚至成了采访对象, 关笑语觉得不只她的父母在关注她,不,更确切说是关注黎放歌,好像,沉寂了好几年之后,举国上下又想起了曾经的共同美梦, 因为昨天的热搜,很多人又燃起了这个世界会出现像潮汐女皇一样的人物的梦想—— 关笑语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热搜很快会沉寂下去, 并不是因为被别的新闻压下去, 而是,黎放歌的父母一定没有放弃她,他们害怕强压而来的讨论热潮会再次压垮她,所以迅速地撤销了大众热烈地讨论的话题,免得他们的女儿再次被捧杀—— “姐,你要去哪里?” 眼看着关笑颜就要跟她擦身而过,关笑颜急忙问了一句。 “走走。” 哦,这么说就是有心事了。 关笑语也没事,转身跟上姐姐,姐妹俩一起朝种着鸢尾花的园子走去, 夜风开始凉爽起来,天幕中隐隐闪着星光,不知疲倦地盛开的蔷薇在风中摇着晃着。 关笑颜也没有阻止跟上来的妹妹,两个人前后间隔半步的距离, 知道妹妹步子小,她压慢了速度。 “姐,是不是爸爸对你又说了什么?” 关笑语已经听她母亲说了, 虽然关笑颜否认了她和郑励珥有什么,但关照还是不放心,要求她从今往后不能再跟郑励珥有私人往来。 依然是如此无礼的要求。 关笑语真想朝她父亲大吼,为什么他要如此蛮不讲理地对后辈的人生强加干涉, 想要贴郑励珥的人是他,现在不让关笑颜跟郑励珥往来的人也还是他, 她真的非常鄙视父亲这种见风使舵的作风。 “没有。”关笑颜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关笑语本不想再管这件事情,但今天听到郑励珥的那番话,她的心又翻腾起来,“姐,你那样帮我,该知道有多危险的。” 关笑颜不语, 关笑语现在很确定了,她姐要郑励珥那样做,百分百是在为她掸开她。 “不危险。”关笑颜这样说的时候身子僵了一下。 “你知道这样爸会起疑,如果他让人——” “不会的。”关笑颜打断她,“我们分手了。” 短短的陈述,没有波澜的声音,像已经云淡风轻, 但关笑语知道,对于从不敞开自己的姐姐来说,开口说感情的事本身就要已经显得十分反常, 一定已经难过到无法继续工作的程度,争分夺秒的她才会到花园里散步,才会主动说,她们已经分手。 “那——为什么还要让我问大姐姐的消息?” “问到了?” “嗯。”关笑语点点头, 昨天晚上黎放歌告诉她的那些,本来今天早晨她就有机会跟关笑颜说, 但是,她知道她姐还喜欢那个大姐姐,所以先按下了,要不是现在氛围到了,她想打算过一两天再说的。 那些话,她作为一个旁人听着就已经很压抑很痛苦,当事人应该要压抑痛苦千百倍。 关笑颜没有追问她问到了什么,就好像她完全明白对方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似的。 “姐,你想好怎么抉择了吗?” 关笑语跳过她问到的那些消息。 走在前面的关笑颜忽然停住,芭蕉树投过来的阴影笼住她,看起来她就像就陷在黑暗中无法自拔,“你觉得我能选择吗?” 关笑语觉得她姐的声音也变成了暗无边际的黑色。 “姐,我觉得不论任何时候,都可以选择的。” “我做不到,像你一样。” “像我一样任性、一样不顾一切吗?” 关笑颜沉默下来,一动不动的她仿佛被黑暗紧紧攫住, 关笑语很想冲过去,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你可以像我一样的,选择只为自己,选择推开这个家庭强加给她的包袱,只要肯舍弃权益—— 但是,她害怕站在黑暗中的她会哭, 她害怕一直戴着坚不可摧面具的姐姐会崩溃, 于是,她也沉默下来。 “姐,你可以的。”最后,她讷讷地说, 说完,她转过身快步离去,将姐姐独自留在黑暗里—— 回家路上的黎放歌,时不时地瞅一眼放在一旁的手机, “为什么只能是九十九分?我不允许!” 关笑语的反问一直盘旋在她的耳畔, 想到自己等她的原因,等绿灯的时候,黎放歌哑然失笑, 她甚至忍不住拿起手机,飞快地给关笑语发了一条消息,“还没想到?” 直到她拐进家门前的道路,依然没有回音, 这么迟回消息,不像关笑语—— 黎放歌正这么想着,发现一个白色的身影挡在不远处的路中央,吓得她忙踩急刹,车轮与道路急遽摩擦产生的尖锐嗞声,划破了别墅区夜晚的安静。 刚历经过车祸不久的她被吓得不轻, 幸而刹车及时,车在距离白色身影五六米开外的地方停下, 只被照亮半身的白色身影并没有闪开,依然一动不动的立在浅夜的路中央, 黎放歌摁了喇叭也于事无补,于是她打开远光灯, 那张被车灯照亮的苍白面孔映入眼帘的瞬间,黎放歌的瞳孔急剧张开,这一刻她受到的惊吓绝不亚于刚刚猛然发现路中央站着一个人, 没错,是陈北择! 黎放歌又摁了一下喇叭,他还是无动于衷, 那通白的身影在车灯的照耀下反着刺人眼睛的光,与之相比更可怕的是那张苍白的脸,那种病态的苍白,即便在八月热天里也显得瘆人,明明他已经被车灯照得无法睁眼,却还是直视着她的车。 黎放歌知道已经避不开,陈北择一定是故意在这儿堵她。 她正想着要如何应对,白色的人影忽然迈开脚步,径直走过来, 黎放歌急忙锁死车门,慌忙拿起手机—— “在大门外被陈北择堵住了,快通知谱大人叫人来。” 给陈翘艺的语音消息发出去的瞬间, 车窗被敲响,敲响声不轻不重,让人听不出有任何恶意, 黎放歌忽然想到生命值等级刚刚提升,料想着即便是陈北择这样瘆人地堵住她的路,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于是,她开了一缝车窗,“陈先生?” “黎小姐,我有话想当面说。能请你下车吗?” 跟他略显疯癫的举动的相反,他的语气很温和,声音听起来还是那样梦幻,却没有他的脸色那么可怕。 “前面就是我家,有话请到家里说,我先把车开进去,在家里等你。” 陈北择肯定知道前面是她家,黎放歌尽量不刺激他只是想拖延时间。 “能请你下车吗?” 陈北择的语气甚至透出一股悲惨的意味, 他的手压在车窗上, 黎放歌还没反应过来,车窗就莫名地被摘掉了, 她惊得失去了反应,陈北择刚刚就像摘一片树叶那样轻而易举。 跟着,刺耳的玻璃碎裂声又划破夜晚的安静, 黎放歌有一种预感,要是她再不下车,陈北择下一步很可能就要摘下她的车门, 于是她开了车锁,推开车门, 陈北择后退一步,好方便她下车。 黎放歌知道,这条路几乎就是她的专属车道,除了她和来找她的人,基本不会有车开进来。 这时候,她只能暗暗祈祷,陈翘艺已经看到她的求救消息—— 下了车,黎放歌下意识侧身地看了看在红色的路灯下摔得粉碎的车窗,转回头看向陈北择的时候,她已经镇定下来,“陈先生亲自来催债吗?我没记错的话,最后期限还有十来天——” “黎放歌,跟关笑语退婚,嫁给我。” 没有任何铺垫,没有任何预兆, 陈北择突兀的话语令黎放歌脊背发凉, 他的声音就像遥遥夜空中的星星,闪闪烁烁,肉眼可见却触不可及。 “陈北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黎放歌也变得很直接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听到陈北择那样说的时候明明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开口的时候,她的语气已经冷静得与日常说话无异了。 绝对没错,眼前一定是如假包换的婚约障碍, 但让黎放歌没想到的是,这个障碍是冲她而来的。 “我说得很清楚。你也听得很清楚。”陈北择说。 这时,黎放歌才发现他的嘴角带着伤,看起来像是被谁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说着这种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话,黎放歌觉得荒谬, 可她知道,陈北择即便不是失智,也已经濒临失智,这个时候,她尽量不去刺激他,并尽可能地平静。 “黎放歌,只有我可以给你幸福。你喜欢赌博,我可以给你买下全鹭都的赌场。这些,关笑语做不到,别的任何人,都不能做到。” 陈北择说着,向前迈了一步,他的手忽然伸向她的脸。 黎放歌急忙连退两步,躲开了他的手。换了平底鞋的她,比陈北择矮一些,她目测,体力她也不占优势,只能继续采取缓兵之计,“现在,我的幸福已经不是赌博——” 以前也不是好么,即便是渣A,她赌博也只是自我麻痹。 黎放歌见陈北择一脸苦痛,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她是真的怕他会忽然动手,万不得已她不愿跟他有肢体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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