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看黎伶,甚至连她是否动情都害怕确认。 胭脂中参杂了骨香,是剧毒,哪怕是化神境的修士,一旦误食也必死无疑。霜盏月不知道骨香能否杀死练虚大能,所以用量极大。 她将一整瓶骨香浓缩,跟胭脂混合在一起涂抹在双唇上。通过方才的接吻,真正地让黎伶服下。 当然,自己也免不了误食。 今日,她们都要死在这一吻上。 黎伶怔怔地看着霜盏月,所有悸动的心情都在这问句中消散。 原来如此,方才还未反应过来,为何霜盏月忽然化妆,为何忽然亲吻。 那一瞬,哪怕是她都不禁沉溺在青涩稚嫩的亲昵中。可如今听她询问,这才忽然明白,这人的胭脂中的确参杂别样的东西。 计策天衣无缝,甜蜜柔情之中夺人性命,只是可惜,骨香和迷魂散早在出发时就被她掉包。 如今那些味道,不过是蜜糖而已。 哀伤,失望,许久不曾被唤起的情绪一瞬涌动,黎伶这才明白,霜盏月的背叛究竟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愤慨的怒意仿佛汹涌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黎伶无法克制,也不想克制,忽然倾身,毫不犹豫地咬住“沾毒”的双唇。很用力,一下就有铁锈味血迹涌出。 “呜!”霜盏月吃痛,下意识想要推开黎伶。 但黎伶怎会允许,察觉到她的退意,心底火气更甚,惩罚一般将她抱住,双臂力量很重,却也恰到好处,让霜盏月感到害怕与疼痛的同时,也不至于真正地伤害到她。 不过那声闷哼的确有效,接下里黎伶没再盯着柔软的唇瓣啃噬,而是扯开霜盏月的衣领,以足以宣泄愤怒的力道咬在精致优美的锁骨上。 霜盏月被她压住,无法逃脱,疼痛来势汹汹,毫无防备中眼角本能地流下泪水。她不知黎伶为何突然发怒,但明白多半跟方才的吻有关,心有愧疚,不再挣扎,咬住牙关静静地承受。 另一边围在毕方四周,保驾护航的田安哪见过这阵仗,害怕老大当着大家的面演活春宫,连忙出声制止:“殿下,起码等回去!” 哪知话刚说完,就有一把断剑迎面刺来,好在他反应及时,剑刃也早已断裂,不然早被刺穿。 田安心有余悸地捧着殿下的佩剑,对上那仿佛能杀人一般的血眸,再不敢吭声,老老实实地带着一干手下退远。 殿下越来越吓人了。 ----
第30章 撕咬啃噬。 黎伶仿佛变成没有理性的妖兽, 将内心痛意与不甘化作源源不断的力量,通过坚硬的牙齿毫不留情地发泄在罪魁祸首身上。 她想不明白, 为何这人如此死脑筋。为何区区许湘澜的狗命就足以让她奋不顾身,竟然想出将骨香浓缩,混合在胭脂里的歹毒计策。那样青涩稚嫩的亲吻,鼻间炽热紊乱的呼吸,以及杂乱无章的心跳,分明是最真挚纯净的情动,可里面却夹藏着与她同归于尽的卑鄙算计。 黎伶自认为顽劣混账,终有一日会遭到报应,谁能想到却如此深刻。 身下之人一动不动, 牙关紧咬,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或许的确太过疼痛,就连脸上的表情都不再平淡,细眉紧皱,睫毛轻颤。分明已经乖巧到不知反抗, 但落在黎伶眼中却仿佛一拳打到棉花上。 这根本不是惩罚, 甚至这人连错在何处都不知。 忽然间一股荒诞的无力涌上, 黎伶微顿, 缓缓地松开牙齿,坐在霜盏月的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殿下……”你知道了? 霜盏月想起那日春兰和御厨在饭菜中下毒, 忽然在想, 黎伶是否已经察觉。 她想问,却没问, 两只眼睛跟那晦涩难懂的视线相对, 仿佛一切言语都被吞并。 那目光太过锐利, 沐浴其中仿佛被人抛开胸膛,将腌臜丑陋的心思一点点剜出。 霜盏月不敢看,很想别开视线,但或许是骨香壮胆,她竟然难得忍耐下来。 黎伶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缓缓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落在锁骨的伤口上,然后重重地按在上面。 很痛。 那里已经破皮,露出沾血的肉,这一指,刚好按在血肉上。 霜盏月倒吸一口凉气,眼皮轻颤,双眸飞速湿润,不多时就有细弱的泪水淌下。因长久的忍耐,她不食人间烟火的表情早已破碎,仿佛被拉入泥潭的仙子,孤冷之中充满脆弱与不安。 黎伶一顿,却是笑了:“原来你会哭,我以为你到我身边就已经摒弃□□。” 霜盏月听不懂,却又好像听得懂,不想再被勾心斗角的事情折磨,刚想开口挑破,就被黎伶伸出一指按在唇间。 “不许说话,你愚昧无知,此刻不论说什么,都只会惹我生气。我已经明白你的选择,也不得不接受。接下来,你只需像方才一样安静忍受。不至知错,不至我心满意足,绝不会停止。” 黎伶说着,缓缓起身,忽而从绯红的储物戒中拿出一条绳索,将霜盏月的双手捆绑。 “殿下?”霜盏月心底一颤,隐约明白什么。 但刚一开口就被黎伶封锁灵力,束缚咽喉,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说过,你此刻只会惹我生气,安生待着,鸿岳已经抵达,等我将他碎尸万段再来处置你。” 霜盏月蓦地瞪大眼睛,浑身血液因这一句话冰封。 黎伶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伸出手怜爱地抚摸脸颊:“你想方设法地隐瞒,殊不知早已暴露。我送你的暖玉戒有窃听的阵法,你却全然不知。身为刺客,你不合格,种种遮掩犹如儿戏,但你也有成功的地方,至少让我越发痛恨背叛。你我本就互相算计,各有所求,但那日我已经用许湘澜的性命买你一生。手段卑鄙,也因此让你被蒙在鼓里,引诱后续一切。这是我理所应当承受的风险,我认了,但遭人背叛,我绝不可能无动于衷。不过你放心,唯独一条我可以保证,暂时不会杀你。” 这句话说完,前方忽然传来异动。 黎伶面色幽冷下去,一抬手令毕方停下行进,缓缓地落到地面。 田安也被异样的灵力波动吸引,紧张地上前,同十名元婴修士护在她身边:“殿下小心,来者不善。” 黎伶满脸嫌弃瞥他一眼,但看在一份赤子心诚上,强忍住吐槽的话,意念微动,将断裂的灵剑拿回手中:“鸿长老,既然千里迢迢地赶到此处,就无需再躲躲藏藏,现身吧。” 暗处一阵窸窣,半刻钟后,一道苍老的身影踏出,身后跟着三名化神,二十名元婴。 面相生疏,身上并无妖力涌动,应当都是玄门亦或者清幽寺的人。 鸿岳目光幽幽,手掌缓缓抚须,浑厚的力量若隐若现,看一眼被桎梏的霜盏月,瞬间明了:“哼,不愧是此间唯一经历过飞升雷劫的人,果真是心思缜密,骨香混合迷魂散竟然都无法将你诛杀。” 说到这里,他缓缓摇头:“但躲过骨香可未必是件好事,遇到我等,只会让你受更多苦头。” 黎伶哂笑:“大长老口气不小,陈渊也好,许湘澜也罢,他们接连败在我手下,或死或伤。大长老相比他们,恐怕实力仍差一点,竟敢亲自现身来到我面前。莫非已经选好棺木,早有准备?” 鸿岳双眼一厉,“虚张声势!那日在秋离你身受重创,险些死在那里,今日伤势未好,又同陈王大打出手,先后共战十四名化神强者,怕是早已抵达极限。如今连唯一的灵剑都折成两半,还敢在老朽面前嘴硬?!今日就让老夫教教你什么叫礼让长辈!” 言罢,一步踏出,右手缓缓抬起,浑厚的灵力缠绕其上。罡风阵阵,霜雪乱舞,浩瀚宏伟的气势仿佛大海山峦,举手抬足间翻云覆雨。 “看招!” 鸿岳连出三掌,每一招都蕴含汹涌灵力,所过之处连飘摇霜雪都被消解。 面对这样强大的力量,黎伶却避也不避,一手凝聚烈焰神火,一手紧攥赤血断刃,直直地迎上三掌。 砰! 强大灵波层层震出,携带着炽热烈火的余韵,仿佛沙漠中的热浪一般,滚滚而来。 灵波散去,黎伶却完好无损。 鸿岳的脸色却阴沉下去。那一招至少使出他七分的功力,哪怕许湘澜都不得不避其锋芒,必须寻找破绽逐一击破。而黎伶分明同他一样的修为,且有内伤在身,竟然连破三掌一刻不停。 不论她究竟是逞强还是真有实力,都不能再小觑。 黎伶看到鸿岳脸色剧变,随后竟匆匆后退,忍不住出言讥讽:“怎么,长老莫非想逃?” “油嘴滑舌!”鸿岳冷哼一声,手势一变,三名化神立即归位,按照东南西北的方位各站一脚。 只见他们掌心渗出一道道深奥的咒文,依靠法阵之力将四人的力量彼此贯通,达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化境之势。 这一次黎伶的脸色不再从容,目不转睛地盯着流转的符文,暗道:“四象阵。” 鸿岳大笑:“不愧是妖皇,竟连此阵都识得,不过光认识可无用,让老朽看看你能撑多久!” 说着,带领三人一同攻去。 田安自然不会放任殿下遭到围攻,刚要上前分担压力,另一侧的鸿文然就挡在他面前:“将军大人,妨碍师尊可不行,哪怕是你也不例外。” 田安咬牙切齿,认出他曾是忠诚的下属,本有副将潜质,谁曾想还未来得及提拔,这人就已经站到自己的对立面。 “混账东西,我待你不薄,如今却是这样的回报?!” 鸿文然冷笑,“我可从为说过要你宽待,将军自己识人不清,又何必怪罪旁人。废话少说,动手!” 随他一声令下,身后二十位元婴倾巢出动,很快就跟田安缠斗起来。 不论别处如何,黎伶这里却不容乐观。四象阵不同旁物,不仅修炼条件极其苛刻,运用更是难上加难。若要真正使出此阵,必须有同年同月生的三人作伴,齐心协力,修为相同,灵根相近。并且一旦彼此连接,安危一体,不论是谁出现差错,都将牵连所有人。 如此看来,四象阵似乎十分凶险。其实不然,代价与收获往往对等。他们彼此的生命连接,力量也不例外。且因命道相近,修为相同,彼此之间少有排斥,操作他人的力量就仿佛挥动自己的手臂一般,毫无阻碍,随心所欲,以此得到的力量绝不翻倍那么简单。 一个月前,黎伶哪怕面对七位化神大能全力围攻,再加上提前设置好的陷阱干扰,也依然能成功反杀逃出生天。可现今跟他们四人的四象阵对上,莫说击杀,连占据上风都难。 这四人太过相熟,彼此之间知根知底,一套招式行云流水,一人刚用完一招,另一人就迅速接上。更有鸿岳这个老狐狸亲自主持,攻防一体,无坚不摧,让人找不到半点破绽。不过百招,就将她打得节节败退。黎伶本就有伤在身,体内灵力并不充裕,一开始还能稳稳抵挡,但在此消彼长之中很快就出现力微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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