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日殿下与魔君商讨过后,计划已经相当完善,即便不加以改动,也可以直接拿来实施。 “糟糕糟糕,殿下怎么还没音讯。问了魔君大人,她也含糊不清,不知晓殿下身在何处。马上就要行动,这该如何是好。”刚过子时,天还黑着,焦晨站在灵虚殿前来回踱步,神色焦躁不安。 没等她急多久,宫外就匆匆飞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田安在宫前落下,见到焦晨仍然神色焦急,心底大致明白:“殿下仍无消息?” 焦晨点头:“已经问过魔君,但对方似乎也并不知道。” 田安拧眉,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想起筹备已久的人马,还是出言提醒:“一千精英已经召集完毕,如若再不动身,只怕天亮前无法抵达离泽,暴露风险极大。” 焦晨闭眼,深吸一口气,沉默许久,等到再睁开眼时,眼底的犹疑已经退去:“不能再耗下去,立刻随我动身。” “可没有殿下的命令,擅自行动怕是不好。”田安适时提醒。 妖皇大人虽然看似宽容,其实心底的条律比谁的严格。有些事情太过敏感,如若未经她的同意就擅自决定,怕是难以善了。 一千精英,运用得当甚至能够剿灭一方城池。 田安深知焦晨在殿下心里的重要程度,因而不愿让她们君臣生隙。 焦晨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现在一切以大局为重。即便当真会惹殿下生气,我也必须按照计划行事,不然若她前去将是孤身进入龙潭虎穴。无论如何,必须避免这种状况。” 田安见她已经坚定想法,不再多说。 焦晨做完决定,临走前又不忘叮嘱霜盏月:“盏月,麻烦你守在宫前,如若到早晨殿下还没回来,就用传音玉符告诉我,届时我自会应对。若不予联络,我将默认一切照常,按计划行事。” 霜盏月应下,目送两人离去,轻轻开口:“一路顺风。” ----
第23章 事实上,焦晨多虑了。 她才带着田安离宫,黎伶就已经出现在灵虚殿前,两人错开的时间甚至不到一刻钟。 霜盏月见到黎伶突然出现,连忙上前:“殿下,方才焦大人已经跟将军离开北宫,似乎打算前往离泽。他们还未走远,现在追去,应当可以追上。” 说完,却见黎伶偏头看过来,锐利的眸中闪烁着丝丝寒意。 霜盏月身形微滞,被妖皇的强大气势镇住,低下头不敢看她。 但她才垂首,那人清冷的手掌就忽然抬起,紧紧抓住她纤细的脖子,拇指按在咽喉,让人不得不跟她对视。 黎伶在生气,即便已经尽量克制,但怒火灼烧,依然催促她做出暴虐的动作。 虽然只一瞬就松开手,改为抬起霜盏月的下巴。但彻骨的冷意已经传入心中,没人会认为方才的举动只是无心与错觉。 霜盏月心跳如雷,被迫跟这人幽凉的视线相对,只能轻咬住下唇强自冷静,然而一开口,仍然暴露内心的惶恐:“殿、殿下……现在追上,还来得及。” 声音带着一点颤抖,双方都明白她在害怕。 黎伶松手,轻笑一声,再开口时已经恢复如常:“不必追了,我回来的途中已经遇到他们。这一次是我失态,害你们焦急,从离泽归来之后会补偿你们……” 说到最后,却停顿少顷,随后又加上意味不明的话:“如果能平安返程的话。” 霜盏月看着她的侧脸,方才的怒意已经隐藏,分明是跟平日一样的清浅笑容,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寂寥与疏离。 看了一会儿,内心有些动容,即便知晓虚伪至极,但霜盏月仍然走上前,站在黎伶的身边:“今日或许有诸多阻碍,但我相信殿下一定能凯旋而归。” 黎伶嗤笑,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你说得对,不论过程怎样困难,最终只有我会取得胜利。距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我累了,你陪我休息一会。” 说着,已经转身进殿,丝毫不给人推辞的机会。 霜盏月楞一会儿,难得没有多言,默默地追上去。 黎伶的确疲惫,回到自己房中,连衣服都没脱就直接躺在上面。霜盏月进来时,她正毫无形象地压在棉被上。窗户大开,宫灯未灭,刺骨的寒风呼啸,淌过温暖的湖水,却仍残留些许凉意。 霜盏月走过去,将窗户关上,跪坐在床边,伸手去抓她的脚,想要帮她脱掉鞋袜。可这人分明极困却仍不老实,两只脚轻踢着,不让旁人碰她。 “殿下,即便不脱衣服,也至少除去履袜,这才能睡得舒服。” 她无奈开口,话音刚落就听到躺在床上的人啧一声,然后不情不愿地停止挣扎。 在闹脾气。 霜盏月觉得好笑,抓住她的脚,小心翼翼地脱下鞋袜。随后起身,吹灭灯,点燃暖炉,站在床前犹豫片刻,也慢慢地上去。 “我以为你不会上来。”黎伶闭着眼睛,声音很轻。 霜盏月一边将被子从她身下翻出,好好将两人盖住,一边回应:“我来陪殿下。” 黎伶没再开口,似乎真的睡过去。 * 离泽在秋离南方,与万仞山挨得很近,两地相距不远,但也绝不近,若要赶过去,少说需要两个时辰。 宴会待客巳时,正午之前接纳来客,收纳赠礼。等到临近夜晚的申时,婚宴才会正式开始。 黎伶身份尊贵,无需太过拘束,但毕竟受邀前去,至少也该在晌午左右到达。 霜盏月中途醒过一次,看到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想去叫黎伶,但见到她难得熟睡的面容,犹豫一下还是没出声,闭上眼睛继续睡。 她却不知,自己闭上眼睛后,黎伶缓缓睁开。 又过去两个时辰,霜盏月仿佛听到耳边有细碎的交谈声音,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因回笼觉睡得太久,脑袋沉沉的,刚醒时意识还有些割离,过好一会儿听到耳边传来的调笑。 “睡迷糊了,分明要陪我,自己却睡得极香。” “你们平日也睡到一块?” 霜盏月甩甩脑袋,将昏沉的感觉驱散,一抬头就看到黎伶跟商伴烟坐在一起。 她微微一愣,竟没发觉殿下早就醒了。 黎伶注意到她看过来,慢慢凑近,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醒了吗,时辰不早,我们要启程,若你再呆下去,就将你丢在这里。” 她的语气比早晨柔软许多,像是在哄人。 霜盏月脸有些红,轻嗯一声,发觉衣服有些凌乱,抿着唇将手挡在胸前。 黎伶得到回应,稍稍退远一些,“起床洗漱,一会乘毕方去。” “啊?这才多远……犯得着单独把小火鸟拉出来吗。”一边的商伴烟闻言,脸上有些嫌弃。 黎伶斜她一眼:“怎么不远,要两个时辰。” 商伴烟:? 您忘了当初从月城千里迢迢赶到秋离吗?那不比这远? 况且以她们的修为,区区离泽而已,全速行进哪里需要两个时辰,一个时辰足以!若是不吝啬符咒,甚至能再快一些。 似乎明白她的疑问,黎伶理所当然继续回答:“我身上有伤,不宜奔波。” 这一回商伴烟彻底无话可说。 她实在不想提这人身受重伤,还能闷着头从秋离跑回来的事情,瞥一眼对面霜盏月手指上的暖玉戒,立马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这哪里是黎伶不宜奔波,分明是顾忌霜盏月,怕她受不了路上的寒气才搬出毕方。 不知为何,牙根忽然有些酸酸的。 “行吧,两个时辰就两个时辰,总归也不急,与其早点过去看陈渊那张臭脸,还不如坐在毕方上悠哉游哉地闲逛。” 商伴烟说完,黎伶却拧眉,满脸不情愿:“你也要坐?” 商伴烟僵住,突然暴起:“什么叫我也坐?黎伶我告诉你,我已经收留你七天,让你在我宫里白吃白喝,你要是连一只鸟都不让我坐,我真要跟你翻脸!” 她声音很大,似乎真的生气,咋咋呼呼的。 霜盏月被她们吵得脑瓜子疼,麻溜起身洗漱去。 不过魔君的话也坐实了她的猜想。 果然这七日黎伶是在生她的气,故意不见她才躲到魔君宫内。 * 整顿完,霜盏月跟商伴烟率先从灵虚殿出来。 等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有些怪异,仿佛少了什么东西一般。 霜盏月按按头顶,帽子带了,又摸摸指间,一枚暖玉戒在那里。 她松一口气,以为是自己多想,但不过片刻就僵在原地。抬起手,张开五指,纤细莹润的指头上果然只有一枚戒指! “储物戒!” 商伴烟被她突如其来的惊叫吓到,“什么储物戒?” 但霜盏月却没心思回答她,在发现储物戒不见之后,立马往灵虚殿跑。 什么都可以丢,唯独储物戒不行。 里面放着香囊和骨香,一旦弄丢,将会破坏今日的计划!而且,只是弄丢就算了,如果被黎伶捡到,发现内里的骨香…… 不可不可! 霜盏月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一路上焦躁不已,一边回想可能遗落的地方,一边全速往灵虚殿内赶。因心不在焉,在转弯时没看到黎伶,重重地撞到她怀里。 “咳……”黎伶也没反应过来,若非下意识用灵力阻挡冲击,怕是要被撞倒在地。 “做什么,分明才睡过,这就又要投怀送抱?” 霜盏月甚至不顾羞耻,连忙推开,“抱歉殿下,我方才在找东西……” 黎伶眼底闪过一抹暗光,很快,即便是站在她对面的霜盏月都没注意。 “找东西吗,没想到你竟是丢三落四的性格。”一边故作轻松,一边拿出一个东西,“我来猜猜,你或许在找它。” 霜盏月被她的动作吸引过去,目光落在熟悉的戒指上时,连心跳都停顿一瞬。 她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牵强地勾出一抹笑:“啊,竟然被殿下找到……” 说着,伸手就要去抓,却被黎伶轻易躲开。 “殿下……?”霜盏月咽一口口水,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就在她以为黎伶要戳破自己时,那人却挑眉,语气一如既往:“珍贵之物被我找到,竟连一声谢谢都不愿意说吗。” 霜盏月身形微滞,很想盯着看这人的眼睛,来判断她究竟是不是说谎。但她不敢,想起今日黎伶的反常,仿佛一只胆小的飞鸟,将自己蜷缩在翅膀之下。 “多谢。” “这样才对。” 黎伶将储物戒放到她手上,一边往前走,一边叮嘱:“重要之物要好生保护,不然后果难以预想,今日给你一个教训,想必以后才能时刻谨记。” 霜盏月目送她远去,没有第一时间追上,而是率先将神识探入储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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