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清楚他的心思,所以聊完就主动回到了他的身边,说:“刘总说下次约个时间详谈。” 傅江嗯了一声。 傅止宜抿着唇角浅笑两秒,呼出口气:“爸,我又没打算去见她,你不用看着我。” “……” 傅江移开视线,浅抿了一口杯中的香槟,不置可否。 女生也没非要他承认,说完这句之后也就不再说话。 如果看着自己能让他稍微安心一下,那就随便他好了。 但过了会儿,一道全然不同视线又聚焦到了傅止宜身上。 她定了几秒,缓慢转过头去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不远处,优雅温柔的女人站在那里,双手放在身前,拎着一只包。 傅止宜扫了一眼,最新的包。 她看到了傅江自然也看到了。 他冷着眼神,沉默地移开。 温拾青没说话,就那样看着女生。 “……”傅止宜沉了一口气,又释然地呼了出去,唇边的笑意短浅地划过,“她在等我。” “我……” “呵,”傅江笑了下,垂了眼喝酒,看不清情绪,“你都站出去表态了,当然要见了。你的母亲,我能阻止你见她吗。” 他转过身,往里走了两步,似乎不想看到她们。 傅止宜没说什么,转了身朝温拾青而去。 “小宜。”声音轻柔,一如往常,其中的爱意明显。 “妈,我们过去聊吧。” 温拾青点头,跟着她走。 直到抵达了无人的角落,傅止宜才转过身看她。 “小宜,你瘦了。” 看着女儿才一段时间不见就消瘦了许多的脸颊,温拾青心底说不出来的难过。 可是连心疼和关怀都要在一个没人的角落诉说。 女人越发觉得悲哀。 傅止宜浅笑,不甚在意:“大概是热起来了,没什么胃口。” 意思就是并没有怎么吃饭。 温拾青皱眉:“饭要好好吃,你现在工作也忙,不要把身体搞垮了。” “我知道的,妈。”女生偏头,把话题从这方面带过去,“你呢,最近和顾阿姨怎么样?” “一切都挺好的。” 女人望着她,满是慈爱和复杂的感情:“从你上次去看过你外婆之后,他们的态度就松动了,能接受我回去吃饭了。” “还说……下个星期让我带长蕴回去吃饭。大概是同意的意思吧。” 傅止宜弯唇:“那就好。” 话音一落,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温拾青抬眼凝视她,呼吸过了几次也没能说出口。 女生神色淡淡的,环视着周围的一切。 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上聚焦着两道视线,一道属于身前的母亲,一道…… “小宜,”女人轻声喊她,“你为什么要表明态度?你不是选择……站在你爸身边吗?” 傅止宜沉默几秒,垂下眸子笑了笑。 温柔地问她:“妈,你现在幸福吗?” 有挚爱陪伴在身边,长辈们也都接受了她们。 千难万险的阻碍已然过去,剩下的道路顺风顺水。 幸福吗? 自然是幸福的。 “但你……” 傅止宜摇头,阻止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除去我,你幸福吗?” 温拾青安静两秒,点了点头。 女生便笑起来,眉眼畅快:“你幸福就好。” 她又再说了一遍曾在傅江身边说的话:“至少,我们身边的人是幸福的。” 至少。 这样具有前提性的词语,往后应当还要接上一句话的。 温拾青几乎是一瞬间反应过来。 至少我们身边的人是幸福的前提是,“我们”并不幸福。 所以接下的话是“就算我们不幸福”。 女人捏着包带的手握紧,心疼得不行。 “小宜,不要有这样的前提,你也要幸福。” 傅止宜望向她,眸色淡然又沉静,波澜不惊得宛如一潭死水。 不需要回答,女生的眼眸回答了一切,可她偏要开口着截然不同的话:“我会的,妈妈。”
第162章 要我抢婚? 这一瞬间,过往的回忆涌入她的脑海。 妈妈。 傅止宜第一个会说的词语就是妈妈。 后来,在她四岁自己离开之前她就总是叫妈妈。 快乐的,伤心的,丧气的,或者是……拜托的语气。 她会请求妈妈的帮助,在学走路害怕时,在跌倒时,高处害怕时……都会喊妈妈。 仿佛只要喊了妈妈,一切的危险、一切的恐惧都会烟消云散。 她就会被妈妈拯救。 耳边幼小童声和成年后温和的女声重合。 都是傅止宜的声音。 她在求救。 女人握紧了手掌,眼眶瞬间泛起红。 临出门前顾长蕴的话在耳边回荡:“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今天之后,一切都会成定局。” 人都是自私的。 就像在她痛苦万分时,朝气蓬勃的女生却安静地蹲在她脚边,将下巴轻轻放在她的膝盖上,用毫不掩饰爱意的眼眸注视她时,温拾青便坚定地选择要和她一起离开。 没有人可以永远做到完全为了他人而活。 这样的心态只会逼死自己。 温拾青把手里的包塞进女生手里:“小宜,你带她离开吧。” 傅止宜的瞳孔颤了颤,抬眸看她。 “包里有两张机票,十二点的,你现在带着她赶过去还来得及,你不要担心钱和证件的问题,长蕴会替你们搞定。” “带她离开这里,你们说清楚一切。不要因为我们的过错而让你痛苦一生。” “你不要为我们妥协,请你自私一点。” “……”傅止宜垂眸看着她塞进自己手里的高档包包,突然缓慢笑了起来。 “妈,你要我抢婚?” 温拾青眼眶泛红,事实被说透,她没有反驳。 “小宜,你别这样……” “妈。”女生淡声,听不出来情绪,“我以为我之前在大宅说得很清楚了。” “我带不走她的,我的决定权在她从大宅搬走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我没有选择,我无法决定。” 她垂下眸子:“……是我先不要她的,我没有资格。” 温拾青:“感情的事不是这样算的……” “是这样算的,”傅止宜扯着唇角摇头,“我和她是这样算的。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 “还有,妈妈——”她把包重新塞回女人掌心,“我表明态度不代表我赞同你们的做法。” 女生往旁边走了两步,垂眸又抬眸的瞬间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眉眼舒缓,扬起温和的笑:“这里的东西挺好吃,你可以尝尝。” 温拾青张张嘴,终究喊不出她的名字了。 眉眼下垂,沉默地漾出一个无力的笑:“嗯。” 十六年了。 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成长为了独当一面的大人。 不是遇到事情就喊妈妈的小孩了。 而喊妈妈也早就不再是求救的信号了。 傅止宜重新回到了傅江的身边,男人沉着眉眼。 方才的一切他尽收眼底,不难猜出温拾青和她说了什么,又为什么要塞那只包到她手里。 但男人却未置一词,只是沉默地喝着酒。 刚开始是浅抿,后来是小口,再往后便一杯接着一杯。 前来想和他交谈的人都被他沉着的眉眼吓退,傅止宜便上前代为交谈,每个离开的人眼里都流露出对她的欣赏。 “爸,”傅止宜抬手按住他捏着高脚杯要喝的动作,“婚礼要开始了,你要是在那之前就喝醉了,不好解释。” 现在还能说是舍不得大女儿出嫁,所以止不住喝酒。 但如果在仪式前喝醉了,不能带着傅柳走过红毯,那么就很难做出解释。 傅止宜说完还以为他会说“不是还有你嘛,你可以带着她走红毯”这样的话来刺自己。 但傅江却没有。 他手腕顿了顿,捏着酒杯的手放了下去。 真的没有再喝了。 傅止宜意外地看他一眼,但很快就理解了。 也是,他也不想婚礼出岔子。 傅柳顺利出嫁才是他想要的。 -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渐渐升至头顶,外面的温度灼人般得高。 姜岑靠在窗户边微微眯眼往外看了眼,说:“这荒郊野外的,等会儿回去都得晒死。” 这里清净人少,所以地方也大,也就意味着偏僻和人少。 不知道是不是有钱人都这样,喜欢挑没啥人的地方弄一些隆重的仪式。 她们和这帮有钱人不一样,没有豪华舒适的座驾,也没有司机接送。来回都是姜岑租车自己开的。 热倒是可以用空调解决,但光线亮得刺眼就没办法了。 “你说,我们是不是要买辆车啊?” 姜岑的提出问题了半晌,都没听到慕清予回应她,疑惑地扭头:“你怎么不回答我?在看什么?” 她这才注意到人群有些躁动,尤其是新郎一家。 婚礼仪式即将进行,两人缩到了最角落,打算随便混过去,却迟迟没等来婚礼进行曲。 慕清予这才望过去,发现情况似乎不太对劲儿。 新郎身边围着很多人,伴郎和伴娘都在,陈家父母也在,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焦急的神色。 似乎是觉得在众人面前这样不太好,他们急匆匆地往后场走。 慕清予看到一道身影,瞳孔一缩,快步往前走。 姜岑也跟了上去。 “……找过了吗?” “都找了。” “化妆间,休息室和厕所……你确定你每个地方都找了?”陈母厉声说着。 反倒是陈鸣羽一言不发,但神色中看得出十分担忧焦虑。 傅止宜紧紧抿着唇角,跟着他们往后场去,没走两步手臂却突然被拉住了。 “止宜,”慕清予说,“发生什么事了?” 姜岑在她身后站定,静静看着。 这个点,婚礼应该已经在进行了的。可所有人却乱做一团,全然顾不上不明情况的宾客们。 婚礼主持人尽力维持着现场的平静。 而在她身边,司仪、花童、现场伴奏和傅江胸前的礼花全都准备完毕。 独独缺了一个人。 那个最重要的人。 傅止宜望着她,消瘦的脸颊终于扯不出一个笑来了。 她说:“池柳,不见了。”
第163章 不见了 混乱的后场,陈母愤怒的吼声穿透每一个人的耳膜。 “再找找!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监控呢?监控看了吗?” 工作人员说:“看了,监控里傅小姐的身影最后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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