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期待。 - 朦胧雨天终于在五一后的第一天工作日结束了,阳光破开云层烘烤地面,水汽蒸腾间温度也攀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图书馆也有人开了空调,慕清予偶尔会吹到,觉得有点冷。 她会带一件外套过去,不用的时候就搭在书包上。 或许是次数多了,渐渐的,傅止宜身边的位置就属于她了。 傅止宜来图书馆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她还是偶尔会面对着窗户发呆。 慕清予不会一发现就打断她的走神,而是等个十分钟,要是女生还不回神,她就用笔帽点点她的肩膀提醒一下。 傅止宜会很快转过头来对她笑一下,然后低头继续学习。 和以前是有点不一样的,但具体哪里不一样,慕清予也说不太明白。 这半个月来两人的关系稍微亲近了些,午休去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也会一块去。 傅柳再也没有来学校带傅止宜出去吃过饭了。 慕清予把笔放下,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又到了该去吃饭的时候了,她站起身,看着身边也陆续往外走的同学们。 压低声说了句:“走吧。” 傅止宜却摆了下手,在手机上给她发消息。 【我不去了,今晚我要回家】 【明天也不会来了】 她已经把桌面上的东西收拾进了书包。 慕清予点头,没有多问:【好,那我自己去了】 她也摆了下手,接着转身出去了。 出图书馆没多远,放在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垂眼一眼,是贺久阅。 又往前方快步走了段距离,慕清予才接起电话。 “喂……” “嘿!慕大小姐,你前几天说你要回来一趟,是多久来着?” “可能暑假吧。”慕清予往旁边走,给脚步匆匆的干饭人们让路。 贺久阅那边有乒乒乓乓、好一阵儿动静。 她瘪瘪嘴:“还以为你最近要回来呢,顾律师有点东西要和你交接一下的。” “什么东西?”慕清予想了想,疑惑道,“等下,什么顾律师?之前不是郑律师吗?” “我就是来和你说这个的,是这样的,之前那个郑律师因为接了很多公益案没啥时间,正好他们律所来了个从国外回来的律师,据说很有名的。” “那个律师本身只想成律所合伙人,不怎么想接案子,不知道怎么看到了你的资料,她就说自己要接手。” 贺久阅说:“顾律师我见过了,特别帅气的女律师,手段好像比之前的郑律师更狠,说这案子一个月就可以搞成,而且说不收你律师费。” 说到这里她神秘兮兮压了嗓音,小声说:“但条件是想和你见一面,当面谈案子的具体细节啥的,不要代理。” “我觉得怪怪的,所以没替你答应,说来问你看看。这不之前你给我发消息,我还以为你最近要回来,就说联系你们见个面,然后你考虑一下什么的。” 贺久阅这个人,在处理社会和人际事件方面一直都比慕清予强太多,一般来说,她自己拍案定下就可以的,结果这次却问了慕清予。 这说明她觉得这人靠谱,但又不知道为什么要见慕清予,怕那个顾律师别有用心,这才犹豫不决。 慕清予问:“你有她的照片吗?” “有,我专门在律师事务所那个合伙人墙上拍的,你等等我发给你。” 两秒后,慕清予收到了顾律师的照片。 很利落的中长发,眉眼很柔和,外貌不惊艳但很耐看,属于越看越有气质的那一款。 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照片下是姓名牌和简要介绍。 顾长蕴,三月回国前一直都在F国留学,毕业后留在本地和人合伙开了事务所,经验丰富,经手的委托几乎全部都能让当事人满意。 再往后的东西就不太重要了。 慕清予扫了两眼,又仔细确认了下。 然后摇头:“我不认识她。” 贺久阅皱了下眉:“既然不认识,那她见你是为了啥啊?” “算了,过两天我还和她见一面,到时候我再问问看吧。” 慕清予嗯了声说:“久阅,真的太感谢你了。” “我俩的关系,你说这些我可就要生气了啊。”贺久阅佯装生气的语气。 唇角弯了下:“回去请你吃饭。” “好啊,带上你那位,到时候介绍给我,我上次都没好好和她打个招呼呢。” 贺久阅说这话的时候无比自然。 倒是慕清予有点不自在地说:“还不是呢……” “你这话不就是在说,迟早都是嘛。”贺久阅啧啧两声,笑她,“有啥不好意思的。” “好了,我等会儿要去参加社团聚会,挂了啊。” 慕清予点点头:“嗯,回见。” 挂了电话,她又仔仔细细看了看贺久阅发过来的照片。 这位顾律师,她确实不认识。 - 银灰色的宾利在日暮下平稳前行,开车的人目不斜视,副驾驶座上的人也大气不敢出一个。 傅止宜望着窗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就是透出一股子低气压的味道。 保镖私下交流的时候都说大小姐最近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以前就算大小姐心情不太好,也不会透出低沉的气压,但最近却不怎么掩饰。 但也只是私下说说,还真没一点对于原因的猜测。 想不出来,大小姐好像从来就不会因为什么不开心,也从来没有什么喜欢和讨厌的东西。 像是个不落凡尘的小仙女。 车稳稳停在大宅前,傅止宜身上的低气压一瞬间收起,迈下车的瞬间唇边恰到好处地笑扬了起来。 甚至走到浇花的佣人身边时,还会伸出手帮她理一下歪掉的领结。 大宅门开的一瞬间,屋内的情景映入眼帘。 陈鸣羽手里提着一个箱子下来,大厅中央还摆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箱子。 一堆戴着手套,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站在一边。只要陈鸣羽一声令下,就会把这些东西统统搬上车带走。
第113章 最后的贪心 钱盛美跟在他身边,脸上笑意盈盈,说些体贴话。 好歹算是丈母娘,陈鸣羽没表现出一点不满,很有教养地侧耳听着。 她说一句他就笑着回复一句。 傅江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手里捏着一份报纸,抬眸看着傅止宜。 傅止宜望过去,和他视线交错。 从很早以前开始,大概早到他说她不是宝贝,而是傅家继承人开始,傅止宜就不再敢直视她的父亲了。 可是这一刻,她沉静地、带着微笑地,直视了回去。 时隔不知多少年,她又再次对自己的父亲,轻柔地、甜美地笑了一下。 傅江的表情愣了一瞬,垂下了眼眸。 今天傅柳要搬走了。 从这里,搬到两家人为他们准备的新房里,和陈鸣羽、她的未婚夫住到一起。 “小宜,你回来了。” 男人把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的位置,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很明显。 他是很好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今天是傅柳在这个家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可是整个大厅里,不见她的人影。 笑着应了一声,傅止宜从沙发边绕过去,故意说话让自己父亲听得清楚。 “我姐呢,在后花园吗?我去找她。” 余光看到了男人微僵了一瞬的身体。 傅止宜移开眼,抬腿往里走。 陈鸣羽点头:“小柳说想给向日葵浇浇水,你出去应该就能看到。” 女生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好的,谢谢姐夫。” 因为季节的改变,花园里的花草都在变,移掉旧的,栽种新的,一推门出去就是草木混杂着泥土的味道。 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被潦草打理,只有中间的一块向日葵被精心呵护着。 女人背对着她,一头长发落在身后,手里提着一个小壶,流出来的水很少,一点一点润湿着向日葵的根部。 后花园很安静,开门的动静傅柳一定是听见了的。 但她没转身,依旧保持着水流的速度,不紧不慢地动作。 傅止宜也没有靠近,她的脚步停在一旁的长椅边,好久之后才坐了下去。 “婚期是多久?”她问。 “七月二十三。” “还有两个多月,他们就那么着急要你搬过去?” “……”女人沉默几秒,突然停了浇水的动作,转头看着她,眼底压着淡淡的乌青,“总是要搬走的,什么时候不都一样吗?” “我走了,公司你也可以再进去了。傅家,一直都是你的。” 傅柳在公司的交接工作也已经做完了,她从傅家带走的东西,只有堆放在大厅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 她的话里,有很淡很淡的怨,余下的,是自嘲。 其实没有什么不甘的,也没有什么可以埋怨的。 老实说,如果不是傅家,或许她到现在还在那个阴暗的出租房,忍受着日复一日的饥饿和辱骂。 然后浑浑噩噩成为一个成年人,再遂了钱盛美的意,找个快死的老头嫁了,捞一笔,成为一个寡妇。 如果不是傅家,如果不是傅止宜,她这辈子都走不出那个柜子。 人不可以贪心。 越贪心,就越得不到。 就像傅止宜一样。 “是因为我贪心……”傅柳的声音很低很低。 因为继承了她母亲的恶劣基因,她骨子里就是贪心的。 早该满足的,走到傅止宜身边、能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就该满足的。 她们之间隔着一层傅柳解不开的牢笼,可她便要因为贪心去尝试。 撞到头破血流却还觉得自己可以,只要坚持就可以的。 可是她忘了。 那条锁链的尽头是无尽的黑暗,她拽不动,也拿不到那把钥匙。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无用功,捏着一把双刃剑,一边伤着自己,一边伤着傅止宜。 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傅柳笑了下说:“傅止宜,我能再贪最后一点心吗?” 端坐在长椅上的女生没说话,浅色的瞳孔似乎在凝视她。 又似乎只是隔着她,在凝视她背后的向日葵。 女人放下水壶,往前迈了两步。 “我想听你说一句爱我,然后告诉我,我们永远不可能。” 她的眸色反着头顶路灯的光,晃着傅止宜的眼睛。 看不清脸。 好像突然想起来一些事。 一些傅止宜藏在记忆深处,刻意忽视的事。 那年闷热的夏天,女生在高考前的十八岁生日那天,在茂盛的梧桐树下,腰间的衬衫随着热风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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