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宁安有所预料,撇撇嘴。 窗外只有淡淡的月光,室内安静下去,彼此环抱着,梦乡里,终究是碰了面,玩闹在一起。 第二天睡了个懒觉,两个人朝着H市的方向开,遇到感兴趣的地方就停下来。 于是在古镇过了元宵,闹了花灯,说了一宿缠绵的情话,才直到回到H市。 办好异地还车,休息了半天,掐指一算,再过两天宁安就复工了。房子里有些杂乱,两人都不想出门,索性一起收拾。等一切都整洁有序,又开车去了新房子,和工人碰面,敲定最终的方案。 等Easter回来,在酒吧聚了一次,席间提及邹辰的合作,Easter端着高脚杯问:“难道你们不缺负责人么?” “第一步都没走完,急什么?到时候需要了,你来做。”慕长洲点了Easter,“国外靠你,都是现成的。” “可以。”Easter径直答应了,“等回头拟个合同,用EZ的名义签吧,也算是企业履行社会责任,很棒的宣传点。” “好闺蜜,透给你个消息。” Easter转向宁安,眨眨眼低声说:“你们的曾sir被设了局,要么自己隐退,要么就得吃官司,你的高董四两拨千斤,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高董要下手我有想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宁安和她碰了一杯,抿着果香四溢的红酒,问:“那我们还会并购你们么?” “只有合作。”Easter笑得仿佛老狐狸:“我们今后是彼此坚定的,合作伙伴。” 宁安听出了言外之意,来年她又要跳级了,高水昕的职务虽然没变,但今后还将主管财务,她跟对了人,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加上和EZ最关键的两人私交良好,今后的职业道路,只会更顺了。 对慕长洲而言,宁安闯入她的生活,带来的改变,让她从一成不变的生存中,寻找到生活是什么。 房子里的沉香已经有几个月没点燃过了,而她的睡眠质量愈发好起来。周末在家,偶尔在沙发上打个盹,晒着午后的阳光,沉在深度睡眠中,安安稳稳,再也没有惊醒过。 从学生时代到之前,慕长洲一直都在竭力奔跑,无穷无止的前方,不知目的的终点。 久而久之,她只剩下了目的,而忽略了旅程中的风景,让人生变得毫无乐趣。 久而久之,除了少年时的那点光彩,慕长洲闭合了她的世界,早早拒绝外人的闯入和好意,自我冷冻,不肯信任任何一个毫无保留的善意。 诚然,求学路上,许多人伸出援手,给予她帮助,张校长夫妇、篮球队的教练、大学时的导员、在国外的导师,甚至Easter,或多或少,都是真心帮她。 可她在心里划了价值,用自以为稳妥的方式,偿还以金钱。除了自我认可,幼稚到一地鸡毛。 所以在意识到宁安付出的,是她无法用这样方式偿还时,仓惶与躲避涌上心头,她不敢承认,只能敷衍去掩饰。但心底最宁安的在意越来越深,却是意志无法控制的。 当宁安向她虔诚地诉说了那个字,她被困住,困在自我构建的囹圉中。 很多次的尝试,然而她无法说出口。她想用房子证明对宁安的情感,可那难道不是另外一种方式的偿还? 直到在异国的冬日里,她想明白了一些,急匆匆回到省城,现实与虚幻重合,重击了心。 慕长洲自然而然,说出了“爱”,如释重负,如获新生。 她们一起回到故乡,走过物是人非,一起在奶奶的碑前许下承诺。 慕长洲将自己置于戏台,从旁观者变成台上的角,决定沉浸其中,好好过自己的人生。 秋后,新房子装修好前,慕长洲联系房东,从租房改成了买房。她没有轻易在合同上增加宁安的名字,那才是对宁安的不尊重,只是找了律所,起草了人生的第一份遗嘱。 她们一起搬家,邀请Easter和宁安的一些朋友来暖房。作为一方主人,慕长洲兜着围裙,第一次为这么多人做了一次饭,让很多人大跌眼镜。 一桌子菜几乎光盘,大家乘兴而来、尽兴而归,留下别致的小礼物,带走相聚后的垃圾。 宁安送了人回来,慕长洲已经收拾好了厨房,通过风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沉香。喧嚣褪尽,留下属于生活的本质——人、珍惜、付出、给予。 “欢迎回家,宁安。”慕长洲放下水杯,走到玄关,长开了双臂,紧紧拥抱她的爱人。 夜晚如约而至,窗外星野灿烂。 暖黄的灯光,两只美人鱼尾交缠游戏。 爱意就在彼此的心间,用体温为墨,时间为纸,书写在脑海。 “我真的很爱你。”慕长洲哑着喉咙,在宁安的耳畔呢喃。 那一瞬宁安的反应,都被好好对待。 窗外又是一场大雨滂沱,涓涓细流汇聚成了小溪。 温存之后,宁安听着她的心跳,软声娇语:“我还想听。” 慕长洲没有吝啬什么,换着自己知道的不同语言,一遍又一遍重复,直到宁安红着眼捧住她的脸。 “今后早安晚安,还有你爱我,你都要常说给我听。” “说话很累的,给点鼓励?” “你攒着,每够一百句,我们就……约会一次,怎么样?” “你说的约会,是指哪种?” 语带双关的话,宁安白了她一眼,答案不言而喻。 关于爱意的表达,慕长洲听进心里,执行起来,从最初的有些不自然,磕磕绊绊,到后面有了些心得,更会花心思。 早安和晚安后的表白,偶尔加班不能见面,买一束花夹带卡片,宁安健身后慕长洲去接,每一次缠绵后断断续续的呢喃…… 她们很快迎来了第一次的约会。 正逢春花盛开,慕长洲如约接人,手里捧着鲜红的玫瑰,站在车旁,等待宁安下班。 见了面,两人浅浅拥抱,慕长洲新换的眼镜是冷色系,但她笑了,更显得气质卓越。有同事看过来,带着惊羡,慕长洲等宁安上了车,才绕去驾驶室。 她们趁着周末,自驾去了趟不远的古镇,在乌篷船上,听着吴侬软语,商量着究竟唱了什么悱恻的词汇。 说着说着,慕长洲往后仰了身子,不拘地笑。她放下了手,掬一把清水,眼神放松,望着岸边的雨帘,又回眸落在宁安的发尾,静静发着呆。 宁安回着谢珽的信息,不经意瞥见她,动作跑得比脑子快,抓拍了这一幕。 后来这张照片洗了出来,被挂在书房里。修长的身姿,慵懒又含情的眼眸,宁安常常看过去,就从书卷里抽离,思绪翻飞,写出一幕幕情节来。 懒洋洋淌在了水乡里两天,周末的晚上,两人回到H市,正巧下着雨。雨声淋漓,勾出太多回忆。 慕长洲撑着伞,看了好几眼雨帘,决定问宁安。她说:“我故意带你淋的雨,你不气么?” “还蛮好玩的。”宁安躲在伞下,白鞋踩在雨水里,任凭自己的心意调整的快慢,她知道慕长洲会跟着。语调绵绵:“当时就是争一口气,绝不能输给你。甭说淋雨了,下刀子我也跟。” 慕长洲猜测了一万种答案,还是哑然失笑。这样闲情逸致着,路过小花园,是慕长洲率先听到了微弱的叫声。 两人对视,彼此心意相通,放缓脚步找去,尽管都淋湿了半边身子,还是在芭蕉树的草下找到了一只浑身发抖的奶猫。 伞交给了宁安,慕长洲蹲下身,小心翼翼伸出手,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了小猫的后脖子,提了起来。 “慕长洲!”宁安惊呼,担心小猫,但更怕慕长洲被挠一爪子。 “没事,村里的猫被这么揪着,都会老实的。”慕长洲弓着腰护住了奶猫,打量了下:“应该是被母猫遗弃了,再等下去失了温……” 结局不言而喻,慕长洲望着宁安,问:“宁宁,你想和我一起养它么?” “第一次约会,彼此的礼物?”宁安笑了笑,抬手点在奶猫凉凉的鼻头,“当然。” 这样的天气,还是先带着小猫回家,擦干了全身,没看到什么伤痕,慕长洲边用自己的羊毛围巾给它做窝,边说:“我看着像是公的,黑不溜秋,一点白毛都没有,你想起什么名?” 宁安从慕长洲的自述中知道她小时候常和猫猫狗狗打交道,这时候只是盘腿坐在一边,用购物软件买着羊奶粉。她侧着脸想了想,问:“你呢?” “名字嘛,你来起。问问谢珽吧?看看她怎么买的。”慕长洲见它求生意志强大,虽然肚子饿得扁,但还是挣扎着叫,心中生出更多的喜欢来:“宁安,真好。” 68.春水泡梨花(68) 春水泡梨花(68) 小猫的窝被安排在了二层的书房拐角,晚上睡觉不关门,什么动静都听得到。 它吃了一顿饱饱的饭,睁着还带着蓝膜的眼睛,不停地嗅宁安的指尖。 “卡卡吧?”宁安反手轻轻点着小猫的脑壳,没几下卡卡就歪着身子,挨着堆起来的围巾,打了个嗝。 “好。”慕长洲盘腿坐在一旁,低声说:“卡卡,欢迎加入我们家。” 卡卡的东西并没有让宁安费太多心思,谢珽看过照片后,分分钟下单,选了加急配送,哪怕这样的雨天,第二天下班,门口堆着七八个物流盒,慕长洲咋舌不已。 她们也听取谢珽的建议,又等了一天,才带着明显活泼了许多的卡卡,前往附近的宠物医院——谢珽查询后推荐的。 卡卡才两月龄,除了些微营养不良,目前来看一切正常。医生查体后笑着说:“是个男孩子,如果不考虑繁育,还是按时绝育。再养养,按期来打疫苗。平时要注意……” 宁安拿出手机飞速记着,慕长洲站在一旁,从猫包里看着仍旧懵懂的卡卡,用心和宁安一起记忆。 或许来自人类的第一份温暖,是那条围巾,直到卡卡长到十斤,已经拥有五只猫窝了,它还是会缩在书房那里,和围巾一起入眠。 泡茶读书的时候,慕长洲从陌生到习惯,面不改色地挑走猫毛,收进特地买回的盒子里。 谢珽进入考察期,来H市的计划只好延期。宁安和闺蜜煲着电话粥,又不放心她,提点收敛点脾气,别这时候惹祸。 慕长洲端着空杯走出来,开机器预热,从冰箱取了瓶柚子汁,熟练地加冰。从封闭的房间出来,心神还没归位,然而听到宁安的声音,望着厨房窗外,夕阳无限好,慢慢的,整个人开始暖了起来。 冰透的咖啡和柚子汁融合,慕长洲喝了大半杯,转身没有上楼,她坐在宁安旁边,放下杯子,自然枕过去,很快就有温热的手,替她摘下眼镜,抚平眉眼间的疲倦僵硬。 难得周末,慕长洲居然在加班。说不心疼是假的,但都是打工人,加上购房后资产缩水一半,连懒散惯了的慕长洲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宁安低下头,将唇瓣印在慕长洲的发间,说起话来就心不在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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