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宁安像是会做饭的人么?”慕长洲白了她一眼,等都进来了,她才问起Ann的事,语气也很轻松:“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吧?” “勾引你?”Easter的脑子宕机,没跟上慕长洲的节奏,一句话暴露,圆都圆不回来。 宁安皱着眉,慕长洲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先简略播报前情提要,继而兴师问罪:“我的公寓地址并没有进公司的信息库,她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会没进?采购信息什么的都有……”Easter后知后觉意识到了错误,转着眼睛想要避开。 “我自己隐藏掉,甚至加了密,留下的只有办公地址。”慕长洲渐渐冷了脸,盯着对方,继续给压力:“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毕竟宁安就在一旁坐着,Easter承认,起码现在两个人是朋友。如果不是宁安劝说,她根本进不来这里。她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这么紧张了,咽了口水,解释着:“我说漏的时候,和宁还没有这么熟。后来……总之Ann这个人……” 慕长洲不想听了。从前的荒唐是自己做过的事,那么Easter先入为主,有意无意地透露,不能全怪她。只是一次也就够了,她不想同样的事情不断发生。于是慕长洲站起身,低着头俯视着这个十多年的伙伴、朋友,语调甚至不怎么重,意在强调:“Easter,以后别搞事情。” “好。”Easter点着头,等她去了厨房,哪怕根本不隔音,还是郑重向宁安道歉。 “我很抱歉,一直认为Zhou和你只是玩一玩。那时候Ann表达了来这边的意愿,前提是她足够胜任,我的确缺人,就答应了。Ann这么做,我有一定的责任。”Easter将来龙去脉解释了,即便后来她明白,这两个人都很认真了,但在Ann询问的时候,还是吊儿郎当没当回事,打了个马虎眼。 但在慕长洲那里,宁安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点了点头,说:“其实你是特地过来道歉的。” “最重要的原因是这样,但蹭饭吃也是我认真的打算。”Easter承认:“是我不对,我和她是老朋友,我和你是新朋友。我没有尊重你们之间的感情,甚至起了破坏的作用,很抱歉。”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宁安并不是个会揪着不放的人,何况这件事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是两人之间一个良性促进剂?但她也没有说透,拿出派头来,和慕长洲如出一辙,强调了两句,正式原谅了她。 “Easter,虽然她没有说过,但她是认真的,我更是。或许我们不能长久到一辈子——这样的事儿谁又敢打包票呢?但起码现在我们都很认真,用心在经营。”宁安看向正在炖肉的心上人,微笑着挪不开眼。 “宁,这一年Zhou仿佛觉醒了新的人格。”Easter感慨着:“你不知道她从前是个多么淡漠的人。我一直都不认为她拿我当朋友的。只是我给出来的酬劳高,她才肯留下而已。” “她是个外冷内冷的人,可一旦走进她的内心,她是个温柔又可靠的人,不管是作为恋人还是朋友。”宁安将这短短一天的感触做了总结,强行收回目光,和Easter笑着说:“或许……我和慕长洲能走到下一步呢?” “我相信如果有个人和她长久走下去,那这个人只会是你了。”Easter跟着憧憬起恋爱的美好,但心思却拐到不知哪里去了,低声嘀咕:“女人之间到底怎么样?她现在满面春色,你俩一定很和谐。是不是只有女人之间才会这样?我要不也找个女人试试?” 宁安被她“春色”两个字无语到了,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回嘴:“听说你又有了一位?你这样,岂不是和从前的她一样?” “我哪有?”Easter很嫌弃:“我肯睡很多次的!” 等一起落座用饭,Easter更是被喂了狗粮。她眼睁睁看着慕长洲和宁安相处的细节,深切体会到什么叫浪子回头。 本来还不好意思留宿,这一下刺激,Easter更不肯走了。被慕长洲安排了收拾厨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Easter为了留宿,在宁安的指导下,在砸了两只盘子后,洗干净了碗筷厨具。 窗外风雨更盛,新闻里不断播放着最新的情况。房中三人坐在沙发上,宁安居中,正在学着怎么玩儿赛车游戏。 慕长洲在她的耳边教她,操作没有宁安想象中复杂,试了几次后,她跃跃欲试,和Easter开了一局。 自然是输了个彻底,Easter一脸赢了你胜之不武的表情,宁安和身旁的人短暂交流,喝了口啤酒,犹如坚定的战士:“再来!” 比了三局,宁安进步显著,终于在第四局的时候反败为胜,一个漂亮的漂移甩尾,超过了Easter的骚包粉红车,扬长而去直抵终点。 “耶!赢了赢了!”宁安举着手柄就去找慕长洲,Easter不服气,要开新赛道。 “得了吧,这游戏你玩多少遍了,哪条赛道没跑过?她才是第一次,拿复杂赛道胜新手,可真有你的。”慕长洲伸出长手拍了拍宁安的发顶,缩在角落里,一条腿从扶手架出去,懒懒散散的,用另一只手小口喝着啤酒。 “那就看电影,看恐怖片!” Easter起了无良心,想要恶作剧。 宁安心知肚明,却纵容了Easter的坏心思。慕长洲始终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既然少数服从多数,她站起来关灯,将零食柜打开,抱着许多膨化食品回来。 “《招魂3》,前两部我就很喜欢了!” Easter的金发飞扬,又开了瓶啤酒,还塞了瓣柠檬进去,和宁安碰了下,喝了半瓶。 “等台风好了,我让人给你送些酒,自己买什么呀,以后我包圆了。” Easter越来越喜欢宁安,尤其余光里看到慕长洲那张死人脸,更感慨了,“你说你当初怎么不出来?我的同学要是你,该有多好?” 蹦迪的惯例更改,Easter换了自带的睡衣,就在这里,当了个沙发客。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慕长洲半躺下来,等宁安打理完头发,才关上灯。 “闹腾这么久你都不困么?”宁安忍着笑,故意不起头。 慕长洲终于有了脾气,一个翻身按住了煽风点火的人,低声问:“宁安,你是故意的?” “慕小洲,装凶恶么?”宁安搂住她纤细的脖子,提醒她:“有人,我劝你安静点。” “我总会算清了让你还回来的。”慕长洲深吸口气,重新躺好了,还是给出半个身子,帮着暖床。她认命了:“你睡吧,我睡不着。” 然而宁安将她揽进怀里,安抚着那颗被惊吓到的心:“我陪你的,最后一次,再也不了。别气啦。” 52.春水泡梨花(52) 春水泡梨花(52) 暖枕反而让人清醒,哪怕温香软玉在怀,慕长洲仍毫无半分睡意。 “你看过《鬼吹灯》么?”既然睡不着,索性顺应谈兴,慕长洲将床头灯调至淡淡的暖黄,侧过身用双臂环抱了宁安,不等她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我是跳着看的,先看了那本龙岭,看到魂不守舍,好奇心催着我继续,但满脑子爬着人面蜘蛛和西周那些诡异的面孔,连着一周睡不着。” “那你还看?”宁安回抱着她的胳膊,闭上眼等着后文。 “看啊,不看个全须全尾,怎么过瘾?唉,按现在的话就是人菜瘾大了。”慕长洲又说了几个类似的热门故事,手指摩挲着细嫩的皮肤,“看完了,但还是忘不掉最初的那一本,和那几个不眠的夜晚。她们都睡熟了,只有我换着充电小夜灯,躲在被窝里满脑子粽子们打架。” “宁安,我有好几年都不敢吃粽子呢。”慕长洲几乎只用气声,闷闷笑着,胸膛一起一伏的,“生怕剥开一看,是个我不敢看的东西。” “其实小时候我就挺怕鬼的,大概是五六岁的时候吧?有一年过年,下了好大的雪,奶奶给我做了好几只灯笼,其中有一只是兔子灯,走路的时候,耳朵会一颤一颤,特别有意思。” “然后呢?”宁安的眼前开始出现小小的一个人人,提着一盏点亮的兔子灯,在乡间雪路上,一步三晃悠,两条长耳朵陪着她,影子机灵极了。 慕长洲长吁口气,继续往下说:“结果不知道怎么搞得,走错了路,和别的小朋友失散了。去了村里的祖坟,磷火悬浮着,我连喊叫都不会,一屁股坐地上,兔子灯也烧了。” “啊?”宁安没料到是这样的故事走向,自己也吓了一跳。 “还好烧了起来,火光明显,被远远跟着大人看到,跑过来抱着我离开。”慕长洲不禁笑了,笑了好一会儿,接着说下去:“也许是吓到了,也许是别的原因,回家后高烧不退,一直说胡话,给奶奶也折腾很久,又是叫魂又是吃药的,幸好还是退了烧,也没有别的影响。” 宁安转过身,捧着慕长洲的脸颊,想从这张脸上看到过去,她轻声问:“所以之后,你才怕这些的?” “是,虽然病好了,奶奶也告诉我那是磷火,普通的科学现象。可场景太震惊,刻进脑海里,怎么会不怕呢?”慕长洲承认了,贴过去吻在额间,揶揄她:“现在我的小辫子被你抓到了。” “怎么?怕了我吧?”宁安捏着她的脸,意外柔软,颌骨凌厉的线条上,竟然长出这样软绵的脸面。 “不怕。”慕长洲粗声出着气,问:“你不会再吓唬我了,是么?” “是。”宁安捂住她的双眼,抬起下巴亲吻,零碎地呢喃:“小洲,我道歉,以后我都不会再故意吓你了。” 浅吻啄在了心间,宁安细声细语又说了许多话,字字句句都是怜惜。 慕长洲从最初的意外到从中汲取温暖,这一刻她坚信——总有一天,她能轻易吐露出那句话,再用日复一日重复,诉说埋藏十几年的温柔。 “宁安,我送你一个礼物吧?”慕长洲小声提议:“也不能算是礼物,一个约定?无论发生什么,你可以无条件留下我,嗯……就一次,发生的事就过,怎么样?” 温暖到有些热的被窝,厮磨了很久,宁安早就迷迷糊糊的,时而清晰时而迷糊,慕长洲突然说了这么多话,她用了很久时间才消化了。可弄明白其中的份量,宁安不可置信。 “怎么样啊?”慕长洲又问了问。 “你认真的?”宁安用掉了这些年练就的定力,问出来好像在商量明早吃什么一样寻常。 “不要算了。”慕长洲明白她的不安,但用这四个字作为今晚看鬼片的报复。 “慕长洲!”宁安急了,就要坐起来,睡衣松松垮垮的,眉头锁起,生怕反悔。 “逗你的。”慕长洲一把拉回了宁安,让她枕在自己身边,轻声说:“送你的,就是送你的。” “嗯。”宁安闭上眼,安静了一会儿,又翻身搂进她,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沾湿了慕长洲的衣服。 “希望这辈子都用不上。”宁安赌咒发愿一般,说出口都有些恨意,继而卸掉了气力,将眼泪鼻涕胡乱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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