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跨年的爱,通宵达旦。 一整盒的包装零星散落着,慕长洲仍有些不知足,不停点着火。 酒意早就随着第一次的浪潮散了,由是更敏感。 宁安觉着自己好像暴风雨中的帆船,抵御了一次又一次的狂风骤雨,险之又险的境遇里,每一次都能平安闯过去。 人身藏有多少秘密,就被慕长洲洞察了多少。 “我的咖啡呢?”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宁安圈着慕长洲的脖子,不放她走。 “只是试了机子,明天做给你喝。”慕长洲的答案不能满足宁安,她皱着眉,控诉着不满:“你吃独食。” “只吃你。”慕长洲好整以暇,就在桃园间摩挲逗弄,语调沙哑起来:“宁安,我真后悔买那玩意。” “我又没非让你用。”宁安知道她说什么,咬着唇回嘴。 笑声是从慕长洲的胸膛层层托出的,她渐渐动作起来,叹息:“安全第一。” “又不会怀孕。”宁安闭上了眼。 慕长洲不再开口,专注欣赏着宁安的表情,调整的快、慢、轻、重。直到宁安睁开眼,雾气爬上了瞳孔,无助地望着自己。 “我在的。”慕长洲感受着海浪翻腾,泪也从宁安的眼眶涌出,她贴过去,尚且滚烫。 “慕长洲?”宁安的话不成音了。 “嗯?”慕长洲听得清楚。 “新年快乐。” “新年了,你要许愿么?” “我可以么?” “当然。” “新的一年,我希望能有喜欢的人,能一直在我的身边。” “你这么好,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慕长洲紧紧抱住她。 这么好的宁安,这么简单的愿望,就算是邪神,又怎能不允许、不答应呢? 14.春水泡梨花(14) 春水泡梨花(14) 几时睡着的,谁也说不清楚。只是在一月一日的这一天,慕长洲意外的,很早就醒了。 宁安专门换上新买的遮光帘,屋内什么都看不清。而她蜷缩着身体,睡得正沉。 慕长洲摸到床头的平板,点亮了屏幕,借着这一丝光亮,看到了光洁的后背。长发散落开,有些就在手边。黑与白之间,隐隐约约有落下的红梅。 心思恍惚起来,慕长洲想去触摸,又在接近的瞬间停下手。她坐起身,将被子拉上来,遮挡住睡美人的身躯。 宁安是特地赶回来和她跨年的。在开门看到她的那一眼,慕长洲就明白了这昭然若揭的心意。 这样的感觉有一些陌生,然而慕长洲没有感到内心的排斥。她知道宁安不会喝到断片,那些醉酒后若有似无的试探和无理取闹,慕长洲下意识地纵容,甚至在这个过程中,感到了久违的松弛。 松弛是全身心的坦然,在过往的岁月里,在慕长洲十五岁的人生后,她历经了数次转折,十几年匆忙赶路,尽管前几年就不再为钱发愁了,但她想尽办法,都没能再得到这样的松弛。 却在这个没睡几个小时,临近中午,顶着一头乱发,脑袋还因为睡眠太短发着涨,久违的,得到了松弛。 她坐在宁安的身旁,慢慢的,笑了起来。 笑也无声,由内而外的从容,却难得是真。 至于平安夜答应的三个月的承诺,慕长洲在此刻在心里推翻了。顺其自然吧,把一切交给时间,交给宁安。 既然不再有睡意,慕长洲放轻了步伐,离开了卧室。门被带上,床上的人毫无察觉,仍在梦中享受着世间的美好。 穿了件睡袍,慕长洲光着脚去洗漱。镜子里的人,又顶着一脑袋的乱发,刘海有些长,就快要遮挡住眼睛了。 宁安好像说过,要带她去理发的。慕长洲忍不住笑了笑,取了宁安的皮筋半扎了头发,走出卫生间,去预热咖啡机。 她自己先喝了一杯浓缩,苦涩之后,是浓郁的巧克力风味。想来宁安喝不惯浓缩,做出来的拿铁,也该不错。 至于皮卡丘的拉花……慕长洲琢磨了一会儿,从冰箱取出牛奶,尝试了两次,就算有模有样了。 她端着两杯拿铁去了书房,没有关上门,随意抽取了本书,边看边等着宁安醒来。 拿铁都喝完了,甚至慕长洲都去了两次卫生间,宁安还没醒。她饿不住,点了附近的外卖,刚送到十几分钟,宁安推开门冲进卫生间。 慕长洲拿着另一件浴袍等在门外,只是时间有些长,她正纳闷,宁安推开门,脸色很白。 慕长洲敞开浴袍先给宁安披上,笑着说:“新年快乐。” “我来例假了。”宁安没什么笑脸,很疲倦的样子。 “那还要和皮卡丘拿铁么?”慕长洲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是有些微微发热,说:“等一等吧?我点了饭,还好点的清淡的。” “有汤么?”宁安靠进慕长洲的怀里,忍着小腹的抽疼。 慕长洲抚着她的腰肢,说了菜单:“没有汤,但是有瘦肉粥,可以么?” “可以。我想吃热乎乎的。”宁安蹭了蹭她的下巴,也对自己的形象很不满意,坚持着:“我先去洗个澡吧。” “要我帮你么?”慕长洲的本意没有旁的,宁安却推开了她:“色胚。” 她可没忘记慕长洲是怎么折腾她的,也不知道是在多少个女人身上练出来。爽是真的爽到了,但腰酸得紧,又碰上亲戚到访,她没有精力了。 “有事叫我。”慕长洲松开了她,去关掉咖啡机,找出瘦肉粥,倒进小锅里,开火加热到沸腾。 水流声不断,慕长洲坐在餐桌旁,看着几道菜肴,觉得自己有低血糖的风险,拿起筷子先吃了起来。 米饭有些软了,慕长洲只吃着面前的那盘鱼香肉丝,三两下就扒完了一盒子米饭,菜却没动几口。 手有些不大灵活,迟来的困意上涌,慕长洲打了个哈欠,放下筷子,抽出纸擦干嘴。 水声停了,头发吹到半干,宁安才披着浴袍出来。热水蒸泽之后,她的脸色好了一些。 慕长洲去端着锅过来,打开锅盖,盛出多半碗的瘦肉粥来,放在宁安的面前,“趁热喝,不够了再添。” “谢谢。”宁安拿起勺子,发觉慕长洲不再动筷,皱着眉问:“你吃好了?” “嗯,不知道你要多久,没等你。”慕长洲没有起身,坐着陪她。 宁安有些不满,但体力即将耗尽,她还是选择先吃饭。慕长洲点菜,最重口的也就是那道鱼香肉丝了,一盘清炒西兰花,一盘菌菇杂炒,都被用家里的盘子换过了。 粥的味道比在店里要好喝些,宁安只当是自己饿了,一碗很快见了底。不等她开口,慕长洲拉过粥碗,将余下的粥都倒了进去,“慢点吃,我又不和你抢。” “你就吃那么点,能行么?”宁安不咸不淡地问。 “米饭够就好了。”慕长洲不甚在意,起身去厨房洗了锅,转过头问她:“宁安,你疼得厉害么?” “还行,等会儿吃颗药。”宁安听到了水流声,猜到慕长洲在洗锅,等她回来了,不免问她:“既然是外卖,为什么要装盘?” 慕长洲答的理所当然:“这么吃,你心情不会好些么?” 原来是照顾心情。宁安心里对这个想法有些无奈,摇摇头:“没必要,还要麻烦人去洗。” 于是慕长洲不曾多说什么,默默地倒了开水,等宁安吃过止疼药,她收拾好了碗筷,问:“要午休么?” “要。”宁安的确满身疲倦。圣诞节开始,她几乎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在照顾着慕长洲的情绪,陪着她到处采买。慕长洲的驾照还没办好不能开车,昨天她独自去了晚宴,忍了几个小时的觥筹交错,终于忍耐不住,提前退场,找了代驾赶回来。 她不想错过和慕长洲在一起后的第一个跨年,门开之后,这个人一身居家服,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拒人千里,而是温温柔柔地抱住她,问她的安全,问她有没有请代驾。宁安很怕是自我感动,才会在夜里第一次放纵到那般地步,哪怕是慕长洲想要停止,是她自己拉着慕长洲的手不肯松。 “亲戚来了,人都傻了?”慕长洲将沉香放进电香炉中,一只手端着,一只手拉起宁安的手,“走吧,我陪你一起。” 在梳妆台上找到电源,慕长洲打开电香炉,回过身,笑着解释:“有防火装置,你不要担心。” 宁安坐在床边,这才发现床单是换过了的。应该是洗澡的时候,慕长洲又装了盘、又热了粥,还过来换了这些。 “很好闻。”宁安嗅着淡香,抬起头看着慕长洲:“你怎么喜欢这些东西?” “能叫我放松的,都有点兴趣。”比如做咖啡,比如静下心来泡茶。慕长洲不想深聊,先摸了摸宁安的额头,确定体温正常了,催她躺好。 遮光帘重新拉上,房中陷入了昏暗。慕长洲拿着电纸书靠在床头,一只手从被子里钻进去,抚上宁安的小腹。 小腹上冰凉凉的,可慕长洲的掌心仍旧干燥而温暖。她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就像个暖炉一样,撑开手掌,贴在那里。 “闭上眼,什么都不要想,等会儿暖起来,药效也就到了。”慕长洲放低声音,“我睡不着,看看书陪你。晚上看你,到时候想出去就出去,不想出去等你醒了再说。” 宁安问:“我可以侧着么?” “当然。”慕长洲等她面对着自己躺好,手臂自然被抱住了,手掌仍旧贴了过去。 两个人都不愿意开口,慕长洲单手调黯了屏幕,找出一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小腹随着热源,果然暖热起来。宁安还想说几句话,但困意拽着她走,入睡后竟做了个香甜的梦,几乎不愿意醒来。 她睡着的时候,才算摘下了面具。慕长洲瞥了一眼,忍不住凝神去看。 屏幕黯淡的光源下,是宁安恬淡的睡颜。两道眉不曾刻意画浓,便没了平时的凌厉来。 她记得学生时候的宁安,是张扬的校花,哪怕撞进自己怀里,也能在站直了之后,伸出手祝贺,一派落落大方。 两年前的偶遇,她看着宁安在饭局上侃侃而谈,精明又市侩,和章立那样的人你来我往丝毫不落下风,却没料到是用自己的私事在设赌局。 当时存了点报复的心思,才会由着宁安的撩拨。只是校花的反应,叫她欲罢不能,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如果不是宁安要出差,而自己的事情会提前办完,再见之后会发生什么,慕长洲也无法预料。 这几天的相处,慕长洲从没见过宁安这个样子。从昨夜里回来,她就有一些不同了。会闹着要皮卡丘的拉花,会在明明很累很累的时候,不肯结束,会在晨起后,把不知道哪里来的气表现得明白。 慕长洲是刻意冷淡着,她不擅长处理这样的情况。而宁安也没有将情绪持续多久,肯抱着自己,又能这么快睡着。
62 首页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