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便是单伦尊。 伦尊骑着马侯在起跑线上,鄂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冰儿紧紧抓着权洛颖的手,三人屏息凝神紧张期待地看着。台上的李攸璇虽然对参试选手一视同仁,但轮到烨儿力荐的人物,难免多加留意、聚精会神起来,她倒想看看,到底怎么个出色法,能让烨儿赞不绝口。 彼一出场,便气定神闲,波澜不惊,端的是大将风度!坐在家属区的江令农完全把亲孙子撂在一边,聚精会神地打量单伦尊,心底忍不住暗赞。 锣声敲响。马儿如离弦的箭一般弹射出去。 “出风头也不能这么个出法,一上来就这个速度,未免太狂妄了!”武立山不由嘲讽道。这话道出了众人的心声,这些官家少爷生平哪个不是自负的,最不服别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不过很快,这帮二世祖就在终点的锣鼓敲响时,集体闭嘴。 “这怎么可能!”所有人脸上开始出现僵硬的青红皂白。那箭靶可是五十米的距离啊,站着射都要好好瞄准一番,他居然不带停顿的!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 从开始到结束,单伦尊一直保持冲刺的速度直达终点!十发全中! 这样的成绩让原本颇有微词的对手们全都哑口无言。 “好耶!”观众堆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欢叫,众人侧目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橙色衣裙的小姑娘,抡着鼓槌又跳又笑,激动万分:“伦尊你太棒了,绝杀他们一窝!” 权洛颖也忘记了自己的那点小哀愁,跟着冰儿抱团闹腾起来,笑得颇为开怀。鄂然却一反常态地在一边不停抹泪,嘴里叨叨地念着:“孩子出息了!可乐死我了!” 伦尊听到闹声,朝这边看过来,几个姑娘连忙伸出手朝他挥舞,他笑了笑,驾马归位。 百姓在愣神中消停了一会儿,忽然又开始欢声雷动。赞叹声不绝于耳。 这下真是长脸了,台上的李攸璇笑得合不拢嘴,各国使者也纷纷陪笑,讨这长公主的欢心。上官凝看着场中那宠辱不惊的人物,属于他的风华气度,平生她只在爹爹身上见过相似的,心底总有个感觉,似乎属于上官家的全盛时代,将要随着这个人的崛起,而逐渐衰退。盛极而衰,似乎永远都是这样的规律,谁又能奈何的了呢?说到底,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久的! 李攸焜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家属区上那欢快的淡蓝身影,一向阴鸷的脸上也难得汇聚了笑容。扭头看刚刚归位的单伦尊,起了将他收为己用的心思,思忖着,如能将一美一将收入麾下,他这一趟京城也不白来了。免不了又在心底筹划一番,不过,这位抱鼓小厮,难免又要空欢喜一场了。 靖北侯频频点头,心下有些后悔把单伦尊排在第二个位置,毕竟他这成绩一出来,剩下的四十八个人要想正常发挥,可就难了。都是些年少气盛的少年,心里难免暗暗较劲一番,顶着巨大的压力上场,就要看谁的心态更好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四十八位选手最好的成绩,是冷策的十发九中。上官录的成绩倒是在晋级的选手当中排了个上游,这倒是沾了在单伦尊之前上场的便宜。 江令农很意外自己的孙子能进入第二场,江宇隆自己也很意外,十发四中,不够丢人的了,竟然还排了个第二十名,也许是他心态好吧,知道自己是来打酱油的,扎扎实实地发挥出了正常水平。 曹晋宁十发六中,一箭脱靶,三箭外围。最后一箭是扎在苹果边上了,差那么一点就命中靶心,可就是因为这么一点,上官录理所当然的把冷嘲热讽还了回来。气得他当场摔了弓箭。青勿大公主最后一个出场,她暗自记下了前四十九名选手中的第二十四名成绩:十发二中,于是气定神闲地让马溜着小碎步上场,仔细瞄准射了三箭,然后大摇大摆地奔向终点,活活把那十发二中的家伙气个半死。 连十发三中的都能进第二场,李攸璇顿觉脸面无光,先前骤升的荣誉感一下子消散殆尽,蓝阙使者脸上也是青黄不接,拒绝跟场中那最后一名有任何眼神交流,怕别人知道她们是认识的。 最终,二十四名选手脱颖而出,进入第二场,即移动靶场。 先介绍下移动靶场的场地布置:在直径两百米的圆形场地上,分别沿着八个方向,设置了八座两米多宽,三米多高的框架,距离场地外沿二十米,每个框架当中都用麻绳悬挂着一个箭靶,箭靶能随意旋转方向。 移动靶场的考试规则:二十四人平均分成八个小队,即每三人一队,每队拥有一个靶位,在规定的一炷香时间内,队员之间必须相互配合,进攻敌方箭靶,守卫己方箭靶。每一对可以进攻任一队,也被任一队进攻。最终成绩按命中敌方靶数和被敌方命中靶数之差来算。防守队员可以朝自家箭靶上射箭,使得箭靶改变方向,以破坏敌方的攻势,这种射中自家的靶数不计。 必须注意的是,所有选手不得越出场地一步,更不得用肢体接触阻挠别人放箭,违者将被敕令下场。每队仅提供三百支箭。 移动靶场将会淘汰四队成绩最差者,剩下的四队,十二名选手有资格进入第二项目考核,即策论。 第一步,先抽签决定组别。单伦尊抽到的是北队,北队另外两名成员分别是觉得自己踩了狗屎运能和单伦尊同队的江宇隆,还有觉得自己踩到臭狗屎居然和单伦尊同队的武立山。 江令农是被孙子的手气给惊到了,不停吸溜口水感叹这兔崽子有造化。武立山本想在这场比赛中用计把单伦尊踢出局,如今看来,是踢不成了,除非也把他自己踢出去。 各队人员都已确定。依照目前的形势看来,人心不齐的并非只有北队。同时容纳了上官录和曹晋宁的东队,已经在比赛开始前裂变成两个派系,吵得不可开交。青勿懒得理他们,径自领了队长的牌子,挂在身上,这两个人是指望不上了,她得另想其他办法才好,丫今个手气真够背的! 各队的攻防布置由各队自行决定。大致出炉的版本如下: 东队:青勿为队长,上官录,曹晋宁,尚在争执当中。 西队:林谷封为队长…… 南队:冷策为队长…… 北队,单伦尊为队长,武立山负责进攻,江宇隆负责防守。 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各有安排。 比赛的锣声一响。十队选手就陷入一场浩大的混战中。场面精彩万分,观众看得惊心动魄。靖北侯静静地注视着场中的每一个人,越是混乱的时候,越是能充分发挥人的潜能,一个真正的将才,在混乱中必须做到冷静判断,才能乱中取胜,这帮毛头小子看来还差得远哩。 冷策似乎跟单伦尊对上了,宁愿舍近求远,不辞辛苦地从南边奔到北边,也要进攻北队江宇隆守护的老巢。江宇隆箭法不济,但好在脑筋灵活,见几次射不准自家箭靶,反倒被冷策轻巧地射中一箭,一时愤懑不已,抓了一把箭,胳膊在空中抡了几圈,就撒了过去,反正只有二十米,扔也能扔过去。果然,那箭靶一下子被杂七杂八的箭杆给撞翻了个,冷策的箭自然没射着,黑着脸看裁判,这人犯规了吧?结果裁判并没有判犯规。江宇隆心中一喜,索性扔了弓,直接用手扔。 江令农觉得自己这张老脸都被这个孙子丢尽了。全场只有他一个人是不使弓的,你寒碜不寒碜啊!你爷爷我还在这儿坐着呢,你也得等我先藏起来再这么干啊! 冷策实在斗不过这个无赖,撑着死鱼眼策马走开了,还是比赛要紧。单伦尊有丫的这么个队员,真是拉低了档次,他都不屑和他们交手了。 青勿是全场中唯一一个被迫搞防守的队长。她那俩队员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定了单方协议,将场地二分,一个单攻南半圈,一个单攻北半圈,看谁射得多,协议一签,当即撇下她这队长,流星一样的扑进了自己的势力圈内,一口一个曹贱人,一口一个上官猪,射得斗志昂扬。丫的,俩神经病离开后,耳根确实清净了,不过附近这东南、东北两队见她这边防守空虚,也随即攻过来了,真丫一群小人! 不过还有更小人的,武立山专往人马拥挤的地方去,趁别人不注意把自己家的箭塞人家箭袋里,又把人家的箭偷来交给江宇隆,让他用手撒。这样一来,北组有两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唯一一个正大光明的单伦尊又极其勇猛,没多久就在所有队中占了上风。而其他队,仍旧被蒙在鼓里,为他人作嫁衣裳,浑然不知。 武立山的这点小计俩没逃过靖北侯的眼睛,不过,他也没有横加干涉,反而还蛮欣赏他的头脑灵活,这人也算个诡才,虽然手段低劣了点,但兵不厌诈嘛,况且规则中并没有写明不准这样干。越是不拘泥于常理的人,越能适应兵家诡谲。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是傻子。半柱香过后,终于有人发现手里捏的是别人的箭。 “北队的人使诈,大家快检查一下自己箭袋中装的是谁家的箭!”一个充满愤怒的吼声响起。 “他娘的,太卑鄙了,老子平白无故给他们射了好多箭!” “裁判,你管不管!” …… 一时间,这些官家少爷们怒气冲天,纷纷吵嚷起来,把裁判围成一团,要求理论。那可怜的裁判忙向靖北侯请示,靖北侯只说:比赛继续! 于是这些怨气得不到发泄的官少们,全都一哄而上聚集在北队的老巢,气势汹汹,拈箭搭弓,誓言报仇。武立山和江宇隆被这场面骇住了,一时手忙脚乱。 场外观众表现出与他们同仇敌忾的热情:这北队真不厚道,现下遭报应了吧,罪有应得啊真是! 单伦尊粉丝团的三位姑娘抿着嘴,脸上涨得通红,众人的目光让人感觉如芒刺在背,冰儿试图反驳:“那都是武立山干的,伦尊是被连累的!”结果遭到众人的嘘声鄙夷。权洛颖急忙捂住小丫头的嘴,用眼神示意,现在她们有被群殴的危险,还是少说话为妙! 事实证明,集体发威的官少们力量是惊人的,江宇隆胳膊都抡疼了,还是有铺天盖地的箭雨朝自家靶上钻。武立山精明的目光在此刻也冒不出来了,投机倒把不成最后惹了众怒,还被所有人鄙视得抬不起头来,脸上不禁一阵红一阵白的,被堵在外围干着急。 “防守交给我了,你去进攻,趁着他们倾巢而出,快去!”单伦尊策马前来救场,飞快抽出一支箭来,把箭头用力掰下,只剩箭杆和箭羽,迅速搭弓上箭,瞄准箭靶的最边沿,猛地射了出去。 这一箭势大力沉,将整个箭靶撞得飞转起来,打落了袭来的一波箭雨。“漂亮!”场外的靖北侯不由拍案叫绝。 “宇隆兄,照我方才的作法,给我递箭!” “好!好!”这一下子,江宇隆和武立山都大喜过望。立马按照单伦尊的指示行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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