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一道闪电般的哀嚎透瓦而出。 门外的杜庞被吓了一跳,继续瞄眼往里看,万岁爷这是怎么了,一会儿笑一会叫的? 等他进了大殿的时候,就见李攸烨一喘一喘地坐在床上,眼睛死死盯着某个方向动也不动,眼角还沾着湿漉漉的泪珠。跟九死一生似的。而房间里除了她本人外,再也没有其她人了。 “莫非是那小宫女看错了?哎呦,可吓死我了!”杜庞抚了抚受惊的心脏,这下可感情好了,不用跟江后禀报了,万岁爷屋里根本没人,没人! 慈和宫,雷公公走进正殿,走到正在用膳的江后身边,俯首说了几句话。江后眉头锁紧,随即屏退左右,扭头问雷豹:“真有此事?” “至少十个眼线,看着她昨晚进了皇上的内室,早上里面还传来打闹的动静,但是进了屋子,什么人都没有。后来她竟从自己房间露脸了,要知道皇上的寝室是完全封闭的,她不可能逃走。” “这确实是匪夷所思。皇上知不知道此事?” “依臣推测,皇上应该知情,不然没有道理,会替她隐瞒!”随后他又进言:“太皇太后,此人鬼神莫测,臣担心她怕是会对皇上不利啊!” “你继续派人盯着她,哀家往尧华殿走一趟!” 江后心中充满了太多疑虑,对于这位神秘的权姑娘,她比任何人都好奇。她的自愈功能超出了常人的想象,这点就证明她绝非是普通人。对于鬼神之说江后从来都是不信的,但是这位权姑娘带给她的感觉,却超出了鬼神。 “太皇太后,臣担心她会对您不利,您还是不要去了,让臣去吧!”雷豹焦急道。 江后凛然道:“哀家倒想会会这鬼神莫测的人物,就算是邪魔,只要哀家心中有正念,她也要惧我三分。何况,未必是邪魔外道呢?摆驾吧!”
第040章 舞剑被抓 为了以防万一,雷豹特地招了几个法师进宫,一起跟到尧华殿来,宣称要驱邪。李攸烨因为误了早朝,被罚到清斋殿面壁两个时辰。尧华殿里只剩下冰儿一个人。 “禀太皇太后,住在西暖阁的姑娘已经不见了,只剩这位姑娘!” 侍卫把畏畏缩缩的冰儿带到了江后眼前。江后见她满脸惊恐,有片刻的迟疑,不过还是森然开口,“莫姑娘,权姑娘去了何处?” 冰儿惶恐地摇摇头,“姐姐一早就去跑步去了,说要锻炼身体,我也不知道她跑去了哪儿。”感觉昨天那个和蔼的太皇太后一下子换了副面孔,变得很严厉很可怕, “那莫姑娘可以告诉哀家,你和权姑娘是如何相识的吗?” 冰儿继续摇头。 “还不快说!”雷豹不耐烦地催促,冰儿吓得一哆嗦。江后连忙摆手制止他,放缓了语气,“莫姑娘,哀家并非要与你姐姐为难,只是想了解这其中的缘由。你可以告诉哀家,哀家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冰儿偷看了眼在殿里驱鬼的法师,小声道:“冰儿只知道姐姐不是鬼,她对冰儿很好的!” 江后起先没有在意那个戴着面具,抖得像糠筛一样的法师,如今听他嘴里不清不楚地念咒语,反倒把光明灿烂的尧华殿弄得阴气森森。不由得一阵嫌恶,“雷豹,让他别念了!” 耳根清净后,江后回答江后的话,“没有人说权姑娘是邪物,只是她的来历不清不楚,难道你就没有疑惑过吗?” “没有,姐姐说她家在西域归岛,冰儿就信她!” “西域根本就没有叫归岛的地方,莫姑娘,别怪哀家没提醒你,防人之心不可无!” 冰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倔强道:“姐姐为了保护冰儿不受欺负,宁愿自己受伤。她真的是好人,不管怎样,冰儿都相信她!” “既是如此,就莫怪哀家无情了。来人,把莫姑娘暂时押入天牢,等候处置!”说完起身离开尧华宫,回头又看了眼空荡荡的大殿,“哀家今日关了你的妹妹,你可不要让哀家失望,不来救她!” 话说,权洛颖围着块毛巾,跑去晨练以后,不小心就迷路了。转悠到一座恢弘的重檐宫殿前,看到檐上蓝底镶金的牌匾,写着“朔华殿”三个字。她想起来了,她刚进宫时好像曾路过这里,就是李攸烨提到的百官上朝的地方,老百姓口中的金銮殿。 原来她竟跑到这儿来了。来都来了,不跑上去看看,有点可惜。权洛颖拿毛巾抹了抹额头,仰望着那高达数丈的陛阶,一片银甲侍卫肃立在大殿前的巨柱前,一动不动地目视着前方,好像石头人一样。这个时辰应该还在上早朝吧?说不定李攸烨在里面。她并不知道李攸烨已经被关去尧华殿了。 说时迟那时快,权姑娘踩着台阶“一二,一二”地往往上跑。结果才刚上了几步,不知哪个方向传来了浩荡的钟声。 不一会儿,陛阶上方就走下一群宽袍广袖的官员,统一戴着乌纱帽,有的昂首阔步,威风八面,有的急急忙忙一溜小跑,还有的默默地拖在后面,摇头叹气,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大殿,也不知道他看得写着“朔华殿”的那块匾,还是殿里面的人! 原来是下朝了。 权洛颖隐着身形,侧身让过他们。等到一波人流过去,又哼哧哼哧地往上跑,跑到大殿门口,咦?里面没人啊?难道早走了?八成是这样。 又继续跑下来,“一二,一二,一二”! 唉,有点累,回去怎么走啊?看到一群穿着青色圆领衫,头戴漆纱三山帽的宫人往北面一个小门去了,她便也跟着跑了进去。不过,这伙人走到一个四面是岔口的地方就散了,权洛颖也不知道跟哪一波,勉强跟着那个穿蓝色圆领衫的首领宫人往一个宽阔的巷子里跑去。 转了好几个弯,到了一处花园。在花园里碰到一个老熟人,穿着绯色盘领衫,头戴漆纱三山冠的御前总管杜庞。他正提着一个木桶,手拿一个瓜瓢,给脚下那片绿油油的东西浇水。 难道杜大总管还在宫里种菠菜吗? 权洛颖住了脚步,揩了把额上的细汗,这一番追逐把她累得腮上微红。呼出一口气,往杜庞的方向跑去,他一定认识路。 哇塞! 等她跑近了,才发现这不是一块菜地,好像是……玫瑰? 绿色的玫瑰??? 这是一片玫瑰花园,位于玉清湖以西,是蓝阙女国为求与玉瑞交好特意进献的国宝,大约有百二十株,李攸烨不喜欢,觉得绿绿的跟卷心菜似的不好看,但却是杜大总管的心头所爱。虽然每日百务缠身,他还是一有空就来这片玫瑰园浇花施肥。 权洛颖非常好奇,就蹲下来仔细观察,发现这玫瑰花瓣晶莹剔透,裹在一起跟水晶宝石似的,还带着浓郁的芳香。乍看不好看,看久了还挺耐看的。 杜庞浇完花,又欣赏了一会儿,便提着桶走了。权洛颖连忙追上去。最后追到了一个叫“清斋殿”的地方。杜总管脖子往后一仰,因为听见了殿内传出的“刷刷刷”的剑声, 门是关着的,杜总管几步抢上去,手隔空像要敲门,又没有敲,悬在那儿,干脆附耳贴在门缝,听见更清晰的耍剑声,几乎要哭了。完了,要是被太皇太后知道她耍平波剑玩,肯定惨了。 谁成想,怕什么来什么,正当他弓腰往里瞄时,江后的仪驾就到了清斋殿的辕门。糟了,杜庞对着门缝:“万……万……”得叫,没啥用,赶紧又奔到阶下迎驾。 刚说了个“参见!”就被江后身边的燕娘“嘘”了声,他想提醒李攸烨都没用了。 权洛颖站在门前看着他古怪的行为,十分不解。又见江后换了一身淡青色绣莲花纹的大袖裙装,迈上了石阶,连忙闪到一边去。 随着两扇殿门“吱呀”一声开启,李攸烨立足不稳,一个趔趄往一边倒去。 燕娘和身后的侍女“哎哎哎”得看着她往一边斜,终于“扑通”一声,摔了个倒栽葱,手里的剑也摔了个八丈远,众人齐齐“唉”了一声,吊悬的心仿佛也跟着落了地。 江后一脸嫌弃的神情,蹙眉俯视着她。李攸烨背对江后趴在地上,胳膊都要摔麻了,但她仍有余力爬到剑坠位置,把平波剑够过来,藏在身子底下。 权洛颖对她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鄙视万分,但看其他人的表情,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暗忖,看来这小皇帝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不怎么伟光正。 江后跨进殿里,瞧她跟个知了猴似的拱起身子,把剑往袖子里藏。皱眉道:“行了,把剑放回去,也不怕伤着自己。” 李攸烨有点尴尬,站起来,把剑郑重地捧到剑架前,小心地插进长长的剑鞘中。古老的平波剑又恢复成沉寂模样。 “皇奶奶,其实孙儿只是闲来无事,耍了太祖爷爷的剑,孙儿,绝对没有对太|祖爷爷不敬的意思!”李攸烨上前一步,到江后面前讨好卖乖,装可怜。 江后瞥了眼她,心中有些无奈。这张脸像极了那人的眉眼,但这性子,连她都捉摸不透这孩子怎生得如此调皮好动,若非有宫规约束着,说她去打家劫舍了都有可能。幸亏当初把她当男孩养了,不然姑娘家的可要贻笑大方了。或许,正是因为把她当成男孩养了,所以才造成今天这样的性格。念及此,江后心中生出一抹歉然,把她拉到身边来,掏出锦帕,替她擦了擦额上新沁的汗。见李攸烨一下子又变得笑嘻嘻的,毫无知错悔改的诚意,她的眉头又是一紧。 “皇奶奶,孙儿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江后瞧她一副认错的乖巧模样,总算放过了她。 瞅了眼她脚下破破烂烂的衣摆,无奈地摇了摇头:“功夫不到家啊,瞧,衣摆都破成什么样子了!”转头对杜庞道:“去拿件新衣服来!” 李攸烨本来以为她要跟自己算早上误了上朝的账,没料到第一句会是关怀,心里甭提多雀跃了,趁机向她大倒苦水:“那都是因为孙儿肚子饿。孙儿早上只吃了一碗小米粥,手都虚得拿不住剑了。” 江后怎会听不出她的意思,祖训有言,斋戒期间戒除一切荤腥油腻,以示对先人的尊重。她把李攸烨关清斋殿,就是看中了这条规矩。只有这样才能对她起到“惩治”的效果。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无力对抗祖宗,李攸烨就把矛头对准了一再强调皇帝要遵守规矩的高显身上。认为是礼部尚书故意刁难她的。每次都给江后吹耳边风,说高显就是看她不顺眼,特意叮嘱御厨每天只给她做小米加青菜,一点油都不让放,简直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老顽固”。他也一把年纪了,啥事没有,净是拿条条框框来刁难她,前些日子,她只是稍微建议了下,把那厚重的冕冠改轻点,戴着也舒服,这个老头,就搬出了太|祖爷爷来数落她的不是。让江后赶紧管管他。 其实,高显之所以敢对李攸烨严格要求,都是因为太皇太后在背后给他当靠山。她自然不会听她的聒噪。只是每次看见李攸烨那张愤懑小脸,她心中都有一种对高显不住的歉疚,虽然,每当李攸烨有怀疑自己的苗头,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把祸水往东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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