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李攸烨坐在案前给兔子上政治课,这边权洛颖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李攸烨扭头诧异地望着她,这姐姐显然憋笑憋得严重,扬起下巴白她一眼,“怎样?!”抿紧嘴,继续和蓝尔朵玩儿,不理她。 李攸烨开始不忿儿:“嗨,你们,你们……” 憋哧了半响没憋出什么来,哼了一声,悻悻地闭嘴,俯身趴回案上,把兔子滚球似的拨来拨去,越看越觉得棘手,太胖了实在。权洛颖的余光有点看不下去了,掀起脸来:“喂,你再转它就晕了!” “你又不是它,你怎么知道它会晕?”李攸烨拿出一套“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理论,哼哼两声:“我这兔子向来不会晕!” “你又不是它,又怎么知道她不会晕?”权洛颖依样画葫芦反驳道。 “我当然知道,我从它出生就开始养,能不清楚吗?”李攸烨闷闷道,这可是她一手带大的兔子,结果送给人,人家还不要,她到现在还生气呢她。 那边没了音腔,李攸烨偷偷去看,切,又在逗弄小孩子,真不知道这屁大的孩子有什么好玩的!回头再看自己的兔子,耳朵都肥得耷拉下来了,真可怜! 杜庞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找到一根比手腕稍细点的胡萝卜,拿来递给李攸烨:“万岁爷,这是最粗的一根了!” “嗯!”李攸烨接过来,把兔子拨到四脚朝天,胡萝卜塞它怀里,嘱咐道:“白龙,快抱着!” 权洛颖闻言挑了挑眉,伸着脖子往这边看,杜庞笑道:“权姑娘,万岁爷在用胡萝卜训练白龙呢,很有趣的!”白龙?还马呢!李攸烨仗着自己是真龙天子,一系列宠物名字都和龙有关,坐骑叫乌龙,一条大黄狗叫黄龙,连这只娇小的兔子都取了白龙这么个离谱的名儿,权洛颖听着都别扭。 不过,见杜庞跟她说话,权洛颖就顺着杆子,领着蓝尔朵近前,从偷瞄变为光明正大地看。 兔子四蹄抱着胡萝卜,一骨碌站了起来,往萝卜上舔了一口,又倒下,又一骨碌站了起来,舔一口,再倒下,如此这般,从这头滚到那头,又从那头滚到这头,权洛颖的脖子像木偶一样,看着它滚了个来回,惊奇咋舌,不能形容她现在的表情。这简直——是只奇葩兔子! 更奇葩的是李攸烨那一本正经的吆喝声:“一二,一二,一二……”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兔子也能像狗一样听话,这真是兔子吗?! 蓝尔朵显然已经兴奋到一定程度,不停地拍手:“好棒,好棒,兔兔,好棒!” 训了差不多一刻钟功夫,那只兔子已经累得翻白眼了,李攸烨这才放过它。松了口气,掰下一小块胡萝卜,放兔子嘴边:“今天只能吃一点,明天继续!”那兔子挣扎着爬起来,嘎嘣嘎嘣吃完,往桌上一倒,又开始翻白眼了。蓝耳朵伸出小手,就要抱兔子,结果被李攸烨一把抢怀里:“去去去,一边儿玩去!”竟抱着兔子往殿外走。 “喂!”权洛颖在后面出声。 “干嘛?”李攸烨白眼一翻。 “把兔子留下!” “不,它是我的!” “你已经把她送出去了,怎么还能再要回去!” “哼,我愿意!再说,我也没说送给她啊,她把我兔子养成这样,我还没跟她算账呢!” “你跟个小孩子计较,不觉得害臊吗!” “切!” “你给不给?” “不给,就不给,哎呦喂,你,你居然来抢的你!”李攸烨被门坎一绊,一个倒仰摔出门外,四仰八叉。杜庞赶紧去扶,李攸烨站起来,脸扭成一团,抖着手指着那人:“你,你你……” “怎样?你既然送给我了,就是我的,我只不过‘拿’回我的东西而已!”权洛颖一手抱着兔子,一手领着蓝尔朵,态度倨傲,不可一世。 “是你当初不要的!”李攸烨一甩袍袖,龇牙咧嘴道。 “我现在想要了!”打发了蓝尔朵把那萝卜也捎上,一大一小一兔,绕过李攸烨,昂着下巴,扬长而去。 “岂有……此理!” …… 京城齐王二公子临时下榻的府邸。 “二公子,有皇帝号总比没有的好……” “你懂什么!”纸张哗啦啦的摔在冯远先脸上,把他惊得一脸错愕,随即而来的还有毫不留情的呵斥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我滚!” 樊耕坐在椅子上,脸色也一样阴沉。 那冯远先已经一脸灰败,冷汗直流,匆匆做了个揖,滚了出去。 “二公子何必跟这些小喽啰过不去,当心气坏了身子!”旁边一人劝道。 “是啊,是啊!”一众人物赶紧上来圆场。 李攸焜脸色稍稍平复了些,樊耕朝屋里为首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站起身来道:“好了,好了,各位同僚都有公务在身,咱们先都回去,让二公子清净一会儿,有什么事儿,咱们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一行人见状,忙起身告辞。 待人都走净,李攸焜冷笑一声:“这帮蠢才,连这等事都办不好,父王真是白养他们了!” “二公子不必为这件事动怒,成王败寇,自古如此,怨不得别人!我们只需耐心等待,事成之后,还怕没有好的谥号吗?”樊耕道。 “呵呵,还是先生说的有理!”李攸焜挑眉邪笑一声,玩味道:“有朝一日,等到他们母子相残,我们再把小皇帝的身份抖露出去,试问这天下谁还能跟我齐国争,哼哼,这江山还不落入我手!” 樊耕笑着点点头:“江后这招瞒天过海做得可真是滴水不漏啊!可惜,碰到王爷和公子这样天命有归的人物,如若不是上天有意让王爷登位,怎么会派人降下这等讯息给王爷!” “是啊,这皇位本就是我父王的,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要帮父王讨回来!”李攸焜拍案而起,脸上难掩兴奋,念及此,不禁有些疑问:“对了,那个人查清楚是什么来历了吗?” “还没有,不过这位吕先生来无影去无踪,想必是位世外高人,看不惯江后和小皇帝这种欺骗天下的行为,这才忍不住要为天下人出头呢!” 李攸焜冷笑两声,不由得意道:“昔日,天降黄石公于张子房,今日又降吕先生于我父王,这真是天命所归了!” “不过,还得仰仗樊先生大才,才能想出这等绝妙的计谋,利用燕王的身世之谜,挑起他们母子争端,等到李安载一系自相残杀个干净,我们坐收渔利,呵呵,妙啊,妙啊!” “二公子谬赞了!” 慈和宫。雷豹行色匆匆地进殿,江后正在用膳,见状屏退众人,燕娘关上门,在外面守着不让人打扰。雷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江后:“齐国那边的消息!” 江后接过,几下拆开信封,读毕,当即变了脸色。 “传哀家懿旨,限翰林院两日内拟好册文,立上官凝为皇后,着礼部即日筹备皇上大婚典礼!” “诺!”雷豹应命而去。 江后抖开信纸,再看一遍内容,仍然心惊不已,将信搁在烛火上烧掉:“来人!” 燕娘走进殿里。 “摆驾尧华殿!”自己人不可能泄露,唯一的可能,那只有她了!
第098章 逼婚流程 尧华殿。气氛格外压抑。江后遣走了所有人,殿里只剩下一头雾水,还算镇定的权洛颖。江后直面凝视了她很久,这个人是迄今为止,她唯一没把握的人,探子一批一批派出去,都查不到她的底细,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她必须要引蛇出洞。只要一想到,这个世上存在一批如她这样莫测的人,她就觉得心惊胆战。 长久的缄默,权洛颖虽然疑惑,却也没有表现出心慌意乱。 心里其实已经确认了七八分。江后开口便直入主题:“权姑娘是想置烨儿于死地吗?” 权洛颖楞住,诧异:“此话怎讲?” “哼,怎讲?”江后扫了她一眼,语气冷得让人生寒,权洛颖心弦一紧,莫非李攸烨出了什么事,追问:“出什么事了吗?” “哀家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就算是大罗神仙,但凡敢伤烨儿一丝一毫,哀家就不会放过他!就算烧了所有庙宇,也要让他销声匿迹!你最好相信哀家的话!” 音如利剑,杀气陡升,不说原因,先挑明后果,第一时间,权洛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声音跟着迫切起来:“太皇太后是什么意思,有人要对……皇上不利吗?”她不明白,普天之下,谁能害得了李攸烨?但江后身上凛冽的寒气,绝非是假! “权姑娘想必早已洞悉烨儿的身份!”江后屏息道:“那也应该知道,烨儿的身份关乎她的身家性命!” 和她的身份有关,难道?一瞬间,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不过,随即又否定了,归岛之人不能干预这里的历史不是吗,这是谁都不能违背的原则,该不会…… “最近齐国出现一个世外高人,据说和权姑娘一样,来无影去无踪!”江后的话又咄咄劈来,权洛颖思绪飞快运转,大脑片刻便风起云涌,一个可能排除另一个可能,最后那点纯粹是为了掩盖自己心慌的云雾,被江后一句掷地有声的质问迅速击散:“本来他的死活与哀家无干,但他把烨儿的身份,透露给了齐王,敢问权姑娘,是否认识这个人?” 是他。 从她苍白的脸色上,江后已经完全确认,面色冷至极点:“权姑娘,烨儿和你们无冤无仇,甚至百般迁就于你,你就算对她无情意,告诉哀家一声,哀家会管束她让她不再纠缠于你,何必用这种方式,难道非要将她置于死地吗!”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样毫不留情逼近权洛颖面门,她措手不及,随即也明白了江后的此番来意:“你怀疑是我?” 江后并不言语,沉默的态度表露了她的本意。 权洛颖苦笑一声,是啊,这个秘密他们隐瞒了多年,直到自己出现,才被泄露,这个女人怀疑自己是应该的! 可是,泪却在一刹那不甘心地滚了出来,这种怀疑在她看来是多么可笑,她怎么会想让那个人死?怎么会!! 气氛僵冷,权洛颖感觉呼吸在发抖,两人的对峙再次经过一段长时间的缄默,她终于抬起头来,低声道:“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吕斯昊的行为已经犯了归岛大忌,不管是出于何等缘由,她都,不需要再顾什么情面了!只是可惜,十几年的朝夕相伴,虽然负了他的情谊,但毕竟是从小当做兄长的人物,一旦撕破脸皮,流失了的过去,恐怕都找不回了罢! 一切皆由自己而起,吕斯昊再怎么记恨自己,她都没有怨言,但是,他不该踏入她的禁区。那是她自己都不忍心涉足的一片净地。净地上只有一个人,她会永远对着她笑,面对她的三番两次的拒绝,永远在若无其事中对她百般呵护,在嬉皮嗨嗨中对她百折不挠。久而久之,自己竟然喜欢上了,她巴巴地撵上来,闷闷地走开的纠结模样,任性地享受着她给予的关心和在乎,可是,却不敢用力地去爱,横亘在两人间的时空隔阂,仍然是,她们挥之不去的障碍,她怕爱,更怕到后来丢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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