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想不通便可以不想,就像她一直没明白,不知从何时起,她甫一醉酒,就会失去当时的记忆。 可是最近想不通的事情实在太多。 譬如宋若的那句你是我看上的人,又譬如李落云让她看的那个话本子,她探究不出其中含义。 正苦恼着,院墙角落传来一声轻响,李言兮没有转身就猜出了来人,毕竟会这样翻她院墙的人只有一个。 春桃往那看了一眼,放下食盘上的最后一碟点心就拿着空食盘告退。 李言兮拿起一块银丝糖往嘴里塞,待宋若走至她旁边时,又拿起了一块银丝糖,将其掰碎,随后拿起其中一小块,微眯了一下眼,趁着宋若开口说话之际,将手中的银丝糖往她嘴里塞。 她的指尖触到了宋若的唇,莫名被烫了一下,蜷了起来。 宋若微微咬住糖糕,认真瞧着她,对视好一会儿后才将银丝糖咽了下去。 李言兮歪头看宋若,温声道:“好吃吗?” 对方低低嗯了一声。 将近半个月没见,宋若瘦了许多,李言兮猜想许是叶净休养后记起了其它重要的消息,密司局又需要排除奸细,宋若自然忙得脱不了身。 所以宋若今日来找她,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李言兮坐在石凳上,仰头望向宋若,等着对方开口说话。 可是安静了半响后,也不见宋若说话,对方只是静静注视着她。 眸光闪烁,温柔四溢。 李言兮放在石凳旁的手轻轻抓了一下,正欲说话,宋若便朝她伸手。 片刻后微凉的手指抵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下巴微微抬高了一些。 她觉得这姿势有几分不自在,但还是乖乖由宋若抵着下巴。 接着宋若俯身凑了过来。 愈来愈近。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22:00三千字
第29章 巡视 宋若在她唇上轻轻一点。 强烈的危机感与粉身碎骨感蓦然充斥在李言兮身体里,身体内流窜着几乎要把她撕成两半的疼痛。 她猛地将宋若推开。 宋若怔在原地,垂眸看她,看着竟有几分委屈,就像一只拉耸着耳朵的狼。 身体里的疼痛平息了,李言兮本欲解释些什么,想了想,最终却道:“纨绔子弟遇上的可不都是温和的姑娘,你去调戏他人,定会遇上这种姑娘。” 现在这条狼不仅委屈还很疑惑。 宋若在她面前坐下,将额间的面具往下滑,“皇兄禁了我半年的足。” “我要趁机去三十六城看一看。” 秋风刮过,栽在石桌旁边的桂树掉了一片叶子,落在宋若肩头。 院子里虫鸣微弱了一瞬,李言兮看着她,温声道:“要去多久?” 宋若道:“若是快的话,能赶得回来过年。” 李言兮垂下眼,撑着石桌将她肩上的叶片拂下。 半响,才道:“那若是慢呢?” “若是慢的话,明年二月回京。” 李言兮瞧着她:“何时去?” 宋若应道:“明日清晨,白龙寺。” 这时,春桃站在廊口,手中捧着一壶桃花酿,小声往这边喊了一嗓子:“要酒吗?” 李言兮抿了抿唇,“不用了,长公主这就会走。” 宋若垂眼:“我想多待一会。” 李言兮起身赶客:“夜深了,长公主还是走吧。” 宋若定定看了她半响,“你在生气吗?” 李言兮一顿,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好像已经习惯宋若站在她身边了。 她应该同宋若说早点回来,一路平安,可是她好像有点控制不了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 宋若去巡视三十六城是上辈子没有发生过的事,一切都是预知。 亡国那日,三十六城的首领都是敌国的人,没有十几年的潜伏是不可能有如此缜密的细作网的。 她总觉得宋若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虽说最迟是在二月回来,可若是再迟一点呢。 若是她在十七岁生辰那天,待在了三十六城之一,重蹈了上辈子的覆辙,被毒傻怎么办? 一切的担心都是无端猜测,可偏偏却让她惶惶不安。 明明自小到大在所有人面前她都是最懂事的,温婉有礼,可是一遇上宋若,她就会任性。 宋若走后,李言兮在石桌旁坐了许久,久到伞灯里面的烛火快燃尽了。 想清楚后这才猝然起身。 她唤来春桃:“今日父亲去了哪边?” 春桃答道:“小姐,听底下丫鬟说是去了蓉烟那。” 李言兮往院门那看了一眼,“我们去牡丹阁。” 春桃跑去内室拿来了绰子,给她披上:“小姐,最近夜里风大,恐会着凉。” 两人走到了牡丹阁门前,两位小厮昏昏欲睡,惊醒后慌忙行李:“参见二小姐。” 春桃横道:“让开,小姐有急事要见十夫人。你们又不是不知我们小姐同十夫人要好。” 两个小厮见着这架势,犹豫片刻,还是放他们进去了。 牡丹阁内的烛火已经熄了,李言兮让春桃在前院候着。 下等丫鬟有专门睡觉的地方,只有贴身丫鬟才同主子住在院子里。 牡丹阁很黑,只有藉着月光才能看清院里的路。 她顺着石子路找到了内室,一声sheng吟从中传来,将李言兮惊在原地。 女子的chuan息声交缠在一起,dong情又暧昧。 一声又一声传进李言兮的耳中,让她僵硬在原地。 在原地吹了一会冷风后,李言兮僵硬地转身,却因恍神不慎踢到了路旁的空花瓶,发出一声响。 屋里的喘息声忽然停了。 烛火亮起,门被推开,离嫣虚虚披着一件绰子,站在门口,看着她。 见到离嫣的那一刻,李言兮所有不自在散开,迅速敛好情绪。 “大半夜的你来我的院子做什么?”离嫣的眼角还带着媚意。 李言兮温声开口:“有事相求。” 牡丹站在了离嫣身旁,替她拢了拢绰子。 离嫣撩了一下眼皮,有些意外地望着她,“也好,这样就两不相欠了。” “说吧,什么忙让你半夜来这。” 李言兮道:“麻烦让父亲罚我去白龙寺抄经。” 不知道牡丹做了什么,离嫣红着脸,侧头训了她一句:“我剁了你的爪子。” 又转头看向李言兮,声音娇媚:“何时?” 李言兮温和一笑:“明早。” 牡丹阁出事了,李承铉拢好衣裳匆匆赶了过来,推门而入的时候,见到满地的鲜血。 他沉着脸,后面跟着一众小厮,“怎么回事!” 离嫣坐在地上抽泣,手上划出了一道伤痕,牡丹浑身是血,一旁站着拿着碎瓷片的李言兮。 春桃哭着抱着李言兮,喊道:“老爷,小姐她被好像中邪了,拿着瓷片扎人。” 李承铉让两位小厮上前桎梏住了李言兮,取走了她手中的瓷片。 又急着上前搀扶住离嫣,关心地看了看她的伤,“快传太医!” 接着沉声朝春桃呵斥:“中邪了?中什么邪了?” 小厮将李言兮打晕,春桃哭着道:“奴婢也不知,就忽然魇住了。” 太医将离嫣包扎好后,离嫣哭着靠在李承铉肩上,“老爷,我没事,不要担心我,只是兮儿染上祟气,要及时祛邪才行,听说西郊有个白龙寺,里面的法僧最擅长这个。” 第二日,李承铉冷眼看着李言兮上了马车。 “要是没完全祛了邪气,就别回来了。” 这正合她的意,李言兮行了个礼就上了马车。 半个时辰后她和春桃来到了白龙寺,此时晨光熹微,寺前种的应季的花开得很盛。 葱兰清新,凌霄艳丽,沿路的桃树结出了小果子。 马车走后,李言兮带着春桃上前敲响了寺庙的门,一个小和尚探出头来。 他曾见过李言兮,在为密司局选新人时,于是便道:“小施主来这么早所谓何事?” 李言兮将春桃推到他面前,“这是我家小姐,她中了邪,想在贵寺沾沾佛光,去祟气,行囊包袱已经带好了,可能得在贵寺住上一段时间。” 小和尚将寺门打开,“我这就带你们去找方丈。” 几人沿着寺庙内的石板路最终来到佛堂里,里面有许多人在念经打坐。 春桃同他们说要住下来祛邪,被领去厢房时时,李言兮便留下,同方丈说话。 她弯了弯唇,温和道:“敢问方丈,殿下今日何时出发,何时来这?” 许是上次见过,方丈对她没有防备,便说道:“施主来得不巧,殿下在两刻钟前已经出发了。” 李言兮一愣,迅即跑到寺门口,可惜现在马车已经下了山,山上没有马车,她要追的话就要徒步下山。 她回到寺内,在佛堂找到方丈,致歉着打断了众多小和尚念经,询问道:“那方丈可知他们去了何方,走的什么方向?” 方丈摸了摸胡须,摇头道:“这贫道就不知了。” 李言兮走到了寺门口,出神地望着山下的紫禁城,不过刚刚天亮,京城很安静。 少顷,轻弯了一下唇笑了。 若是昨夜她同宋若说清楚,哪怕说一句会过来送她,也不会与她错过。 若是她考虑得再周全一点,再早些出发,便也不会同宋若错过。 现在她只能守在白龙寺,为宋若祈福,求她此行平安。 ……再见面就要等到来年开春了。 委屈感和沮丧感席卷李言兮心头,她蹲在一棵桃树下。 白龙山满山桃花不见踪迹,只留有一片半青半红的桃子。 她有点想哭。 天色已经完全亮了,有人蓦然出现在她身前,投下一片阴影。 她面前是一双黑靴,她顺着黑靴黑袍向上看,对上银质面具下面的那双漆黑的眸子。 来人含着笑,似有调侃:“怎么蹲在这?” 她朝李言兮伸出手:“这是新摘的桃子,给你,可新鲜了。” 李言兮起身接过桃子,一把抱住了她,闷声道:“不是说你已经走了吗?” 宋若将她搂在怀里:“昨日我同你说了地点,我怕你会过来送我,便让他们先走,我随后再到。” 李言兮在宋若怀里靠了一会,这才抬眼,温着声道:“我不是来送你出发的。” 宋若瞧着她,发出一声鼻音:“嗯?” 浅眸内有笑意荡开,看得宋若失了神。 她道:“我是来同你一起走的。”
第30章 北兴 宋若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就像有人在她心上敲了一下,直教她心口发麻。 她什么也不问,就带着李言兮上了马车。 马车只有一辆,她心中欣喜,面上却说:“二小姐,只能委屈你一路与我同程一辆马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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