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门被刺,火长跪倒在地,喉中不断发出着不甘的嘶吼,但是等秋望舒利落地将剑抽出后,他也只能睁着一双眼,带着满腔不知道该向谁发的愤恨停下了挣扎。 他倒下了,船尾的嘶吼也就停下了。 数不清的走尸从船尾一路蔓延到船头的楼梯口,这般骇人的场景,用乱葬岗来形容这艘船都不为过。 甩掉了更星上的血迹,秋望舒回头,担忧地朝易君笙问道:“没事吧?” 易君笙身上倒是干净得很,不见一丝血迹,只是拿剑的虎口处能看见一片暗红,虽然不像是咬痕,但也不知是不是受伤后流出来的血。 听到秋望舒的声音,易君笙才从方才占据了她所有思觉的血腥味中回过神来,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来,她对着秋望舒挤出一个笑来,回道:“没事。” 说是这么说,可易君笙手上的血迹却还是叫秋望舒有些在意。 就算没有被咬中,可是走尸如此凶险,谁能保证如果伤口沾上了走尸的血迹后,会是什么情况。 于是,在犹豫了片刻后,秋望舒走到了易君笙面前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瓷瓶来。那是她下山时,师君给她备的治伤用的白酒。 当着易君笙的面,她把瓷瓶中的白酒沾到自己的棉帕上,然后不由分说地拉过了易君笙的手,用棉帕擦拭起她的虎口和掌心。 虎口处是有从指根处到掌心的一条破口,这沾了白酒的棉帕一按上去,易君笙就缩了缩手,小声地“嘶——”了一声。 听到她这一声,秋望舒就确认了,这不是沾上的血,是打斗中留下的伤口,既然这样,那就更不能大意了。 将她缩起来的手指掰开,秋望舒一边皱眉叫她“别动”,一边仔细擦拭起来。 在把易君笙另一只没受伤的手都擦过后,秋望舒才松开了手,抬起了头。 易君笙定定地看着她的棉帕,倒是没再缩手也没出声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耳根处有些红,看着像是忍痛忍出来。 她这般怕疼么?倒是新鲜。 难得的觉得这人也有像小孩的一面,秋望舒微不可查地笑了笑,收起了沾了血迹的棉帕。 可等她收起棉帕再抬头时,却蓦然睁大了眼睛! 抬起了手中还没休息多会儿的更星剑,秋望舒急声对易君笙喝到:“你后面!” 在易君笙的后面,方才还如死尸一般倒在地上的火长突然暴起,如走到绝路的野狼一般,不顾一切地扑向了背对着他的易君笙。 在秋望舒一剑砍向火长的瞬间,易君笙也及时出剑抵住了这比方才还要狂暴的走尸! 惊丛剑已经横挡在了他脖颈边,可他却跟没感觉一样,带着一股被秋望舒刺中的怨气,嘶吼着不断攻向易君笙。 如此下去,就算易君笙继续以剑相搏,也未必能安全脱身。 在短暂的思考过后,易君笙运起内力想要隔剑震开他,可他却不知从何处又爆出了一阵猛力,竟在运力的一瞬间逼近到了离易君笙身前几寸之地。 眼见他口中的污血几乎快要落到易君笙的衣领上,秋望舒自他身后跃起,意图将他的脑袋斩下! 然而,当秋望舒的剑砍进火长的脖子后,却蓦然卡在了中途,不能再进一寸。 心中一惊,正欲抽剑闪身时,那已到狂怒极点的火长突然转过身来,牢牢地抓住了砍进自己血肉中的更星剑。 见形势不妙,秋望舒立马运气,将内力灌入剑势中,一举将他逼近船缘之处。 打着将他推到海中的心思,秋望舒加重了手下的力气,将火长压得已有半身掉出了船外。 即使心中已无清明神志,可在这即将掉入海中的时刻,火长那青筋暴起的手却抓着更星剑往旁边一掀,一瞬间,秋望舒身形一晃,竟被他一把带下了船缘边! 千钧一发之际,秋望舒眼前闪过一阵根本看不清的剑光,用自己从没见过的狠绝之力削掉了走尸的脑袋,和他紧紧抓住更星剑的双手,叫他再无挣扎之地,只能嘶吼着,掉入了淹没了所有亮光的深海!
第053章 走尸由来 在他松手的刹那, 易君笙也伸出了另一只没握剑的手,紧紧地抓住了秋望舒! 使出了全身力气将秋望舒拉上来后,在她跳下来的那一瞬间, 易君笙脱力般地颤着两只手臂将她拉进了怀里。 拥在自己背后的两只手格外地用力,秋望舒听见她用从未有过的慌乱语调,颤声道:“你知道帮我擦伤口, 自己却不知不要这般冒险么……” 自己不冒险,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那走尸直接咬上她么? 秋望舒本想开口辩解几句,可是透过余光,她却看见那昏迷多时的舵工缓缓醒了过来。 这下秋望更是不敢抬头了, 她轻轻地碰了碰易君笙的手臂, 催促道:“我没事……你放开我吧。” 可易君笙就跟没听见似的,两只手拥在她身后,纹丝不动。 僵持下, 秋望舒只能红着脸握住易君笙的手腕,想要将人推开来。可是, 她刚将那手从自己腰后拿开,就被易君笙反手握住了。 秋望舒本想狠力抽出自己的手的,可是当她感觉到易君笙手心的微微颤抖后,她又停下了挣扎,任她这样握着了。 那手比洞中喘疾发作时还冷,握得又这般紧,就好像冻僵之人急切地汲取着她的体温。 过了好一会儿, 易君笙才抬起一双通红的眼来, 认真地望进了她的眼睛, 缓缓道:“……可我有事,我险些被秋姑娘吓死了。” 易君笙眼中有害怕, 有庆幸,还有些秋望舒看不懂的东西。眸光晃了几晃,秋望舒低头将双手从易君笙掌心中抽了出来,低声道了一句:“我们先起来。” 直到秋望舒已经背过了身去,易君笙才不情愿地站了起来,不知是懊恼于自己的失态,还是懊恼于被秋望舒推开,她的情绪霎时低了下来。 正当秋望舒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船壁上却传来一阵熟悉的攀绳往上爬的声音。 攀上船的绳子早已被她们斩断了,那这动静……难道是火长没死透,生生扒着船壁又开始往上爬么! 也许是想避开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秋望舒立刻站起跑到船缘边,下意识就要送出手中长剑。 可是看清船下飘着的一艘小船时,秋望舒却又愣在了原地。 只见在那紧靠船壁的水匪小船上,有一个浑身是血的水匪正想办法将断绳甩上来,看见秋望舒和她手中的剑,那人先是吓得浑身一缩,可随即又奋力大叫道:“我,我是人,不是那些吃人的走尸啊!” “求求你们,拉我一把,救救我啊!” …… 船舵旁,玉小茶和林恣慕上下检查过,确认了船上没有残存的走尸后,才将还未苏醒的苏临镜托付给了林恣慕救下的祖孙,然后冲出客舱,赶到了秋,易二人身边。 在最初的诧异过后,两人默契地抱起了手臂,冷冷地盯着被五花大绑的水匪。 看见了她们身上的武器后,那水匪下意识朝后挪了几步,颤声道:“别,别杀我!我是人!真是人!” 方才易君笙已经检查过了,这人身上并无咬痕,确实是幸存之人。就是不知道,这人对他那一船走尸了解多少了。 一想到就是这些水匪爬上了船才害得自己浴血奋战了一晚,还迫于无奈斩杀了许多面熟的船客,玉小茶就气不打一处来。 将凤凰伞狠狠地插/到他面前,玉小茶恶狠狠道:“谁管你是不是人,你就老实交代你们那一船走尸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将拳头握得死紧,玉小茶紧接着威胁道:“讲不清楚,就下去喂鱼!” 玉小茶的架势虽然吓人,但更吓人的是背后三个一声不吭背着剑和弩的人。扫了一眼满地的尸首,那水匪忙不迭道:“我说,我说!” 说着,就缓缓地交代起了那水匪上船前的事情来。 “半,半月前,我和兄弟们劫了一艘客船,准备回寨洗手过年。结果,哪知道是不是那艘船有问题,我们收工没过几天,还在水上呢,我们大当家就病了……” “大当家先是起了烧,烧了足足四五天,烧得那床板都烫了,我们没办法,就想着靠岸找大夫。” “谁知道,开船一会儿的功夫,他,他就跟着了魔一样,青着一张脸就爬起来,扭着抽着跟发癫似的把桌子给掀了,我们二当家去劝,结,结果被他硬生生给啃下好大一块肉来!” 说到这里时,水匪像是又看见了那场面似的,整个人语无伦次了起来。 “然,然后,一整个船就都疯了!蜡烛也被掀翻了,就烧,烧了起来。” “我和几个兄弟一起划船逃了出来,谁知他们到半路也互相啃咬起来……我是吓晕了才被压在最底下。谁知道醒过来,就只剩我一个了!” “我,我没办法,只能来爬你们的船了!” 如果他的话属实,那这走尸,竟要追溯到半月前的客船么?可那客船上,又是什么东西和走尸牵扯上关系了? 皱了皱眉头,林恣慕嫌弃地追问道:“你说你们劫了一艘船,那到底是劫了些什么鬼东西?又是从哪些人身上劫的?” 抢了什么东西倒是记得清楚,可有些什么人就根本不记得了。仔细回想了下,那人着急道:“就是些绸缎和盘缠,最值钱的也就是金子了!没什么别的东西啊,而且那船上什么人都有,我哪能记得清啊。” 财物和绸缎怎能叫人发病至此,可是,水匪也不会去抢别的不值钱的东西啊?想到了林掌门告诉过自己的饲魂草,秋望舒于是接着追问道:“你们在那艘船上抢过什么草药或者药材么?” 闻言,那水匪不可思议道:“怎么,怎么可能,那玩意又不是人参灵芝,谁会去抢!” 明白从这儿问不出什么了,易君笙抬起了头,仔细盯着这水匪的眼睛,问起了另一件她比较关心的事情:“除了你们以外,没有别人逃出来了么?” 如果逃出来的只有这艘小船的话还好,但要是有其余被咬的人也上了岸,那后果不堪设想。 水匪十分笃定道:“没,没,我保证,最后逃出来的,只有我们这一艘船!” “我们在小船上看得一清二楚,我们自己的船都被烧干净了,水上一点动静都没了。别说上岸了,就是追上我们这艘船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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