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显然有人不觉得还好。 “好……什么好,松开,赶紧松开!”很显然,在差点掉下去和被别人抓住脚之间,林恣慕更介意后者,所以她涨红了脸朝后吼道。 “不识好歹吧你,我松开你直接摔下去吧你!” 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玉小茶只觉得这少门主真是叫人气得牙痒,巴不得真放手才好。只是还没等玉小茶真的撒手,下一瞬,她就感觉到脚跟默默往前动了动,不敢置信地看向脚底,玉小茶大张着嘴,带着手上的重量一起被朝前拽去。 “小玉!快抓……!”眼看又要再送下去两人,苏临镜慌忙几步上前,一手扒住了洞口,一手伸到最长向够去! “啪”的一声脆响,这回抓是抓住了,就是抓住的是苏临镜裙角,而不是苏临镜的手。 “诶——!” 惊叫声才冒了个头,苏临镜便一个趔趄,毫无准备地被玉小茶拉着向下滑去了。这石洞不知道是什么石头做的,滑得站不住脚不说,还无任何可攀附之物。 在手忙脚乱间,苏临镜什么都没拉住,只能紧紧地护住自己的头,和其余两人一起翻滚着滚向未知的地底。 顷刻间,三人便滚进了石洞中的另一个岔道,而原本只有风声经过的坑洞中,也响起了惊心动魄的两声叫喊,中间还偶尔夹杂着一句微弱的抱怨。 “扯着我了!松手——!” “你活该——你们百影门活该——!” “小玉……你的唔伞,戳着……唔我的脸了。”
第040章 洞中相处 而在另一条石洞的洞底处, 秋望舒静静地蜷缩在那里。因为在落地前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头,所以她的脸埋在了臂弯中,看不清神情, 能看见的,只有被碎发盖住的侧脸,和即使在昏迷中也紧紧皱起的眉头。 薄薄的眼皮不断翕动起来, 带着睫毛也一并抖动着,过了一会儿,连眉头也挣扎着颤动了起来,看起来似乎是不需要什么外力惊扰, 便能在不久后自己醒来的样子。 而秋望舒也确实是这样。即使意识被投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可她也清楚地听到了耳边传来的阵阵声响。那声响极其杂乱,时而是悠长而空洞的风声,时而是古怪而幽远的短啸, 最后听清的是在身后,那微弱到甚至隐匿在风声中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很轻, 却并不平缓,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不想被她人察觉的东西。 终于挣动了手臂,秋望舒猛然睁眼,清醒了过来。压制着惊醒时胸口的急喘,她扭过头去,看向身后的三寸之地。很显然, 虽然意识还没完全回笼, 但她已经回想起了跌入洞底前的事情。 易君笙倒向洞中时, 没能拉住易君笙的自己也一同掉了下来。 这会儿,自己落到了这还算平滑的洞底处, 那易君笙呢,她在自己身后么? 费劲地拄着有些刺痛的胳膊,秋望舒慢慢撑起身来,迟疑地向后摸索着。 方才的呼吸声虽然很近,可此时自己的手心却什么都没有够到。 呼吸声停住了,手边能碰到的也只有冰凉的石板,秋望舒坐起身来,眼中已隐隐聚起了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 实在太黑了,她想。 无奈之下,秋望舒想起了自己怀中的火折子。不知道它有没有从怀里掉出来,秋望舒胡乱伸手摸索一通,终于还是在摸到了滚到腰侧的火折子。不知是火折子受了潮还是自己没对准,吹第一口气时,火折子竟毫无反应。 皱了皱眉,正要凑近去吹第二口时,身后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不太平稳的的声音。 “不用浪费火折子了。” 似乎是停下来喘了一口气,易君笙音调如常道:“我在这里。” “前面亮些,不知道通向何处,但是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微微叹了一口气,易君笙总结道:“看来我们两个是走散了。” 耳边隐隐有风声,将说话的回音搅得忽远忽近的,可秋望舒却从这几句话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隐忍与颤抖。 “少庄主。” 秋望舒蓦然开口,她问那近在眼前却看不仔细的人:“你怎么了?” 易君笙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似的,愣了一愣,难得口拙地回问道:“……什么?” 兴许是落到这步田地也懒得管有的没的,秋望舒抿了抿嘴,对着一个隐约的轮廓直言问道:“别点火折子,你是怕我看见什么?” 哑口无言了半晌,易君笙才轻声回道:“丘姑娘多虑了,我不过是怕火折子撑不到出阵处。” 说得倒是轻巧,可是却骗不过自己的耳朵。抬起火折子对着易君笙声音的方向,秋望舒出声问道:“是么” “那少庄主的声音为何在发抖?” 说罢,便要去吹火折子。 “别点……!” 可易君笙这话说得太迟了,她出声的瞬间,秋望舒手中的火折子,便骤然亮起了火光。 火光照亮了眼前的洞穴,也照亮了五步之外慌张偏过头去的易君笙。 举着火折子沉默了片刻,秋望舒最终还是默默收了收手,将火折子收到两人中间。 火光小心地退回了半途,只映出了易君笙半张轮廓。 循着跃动的暖色悄悄看去,秋望舒小心翼翼地看着,看清了那微弱火光陷在了易君笙因羞恼而颤动的睫毛上,火光下,一滴冷汗挂不住,顺着颊边,狼狈地滚入一段素白中。 感受到了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易君笙又羞又气地拧起了眉头,使出最后一点力气,用碎石弹灭了秋望舒手中的火光。 只听一阵碎石细微的破风声,随后,两人之间又重新恢复了一片寂静的黑暗。 火光熄灭时,易君笙再忍不住抬起手来,攥紧了自己的领口剧烈地咳了起来。 自己明明服过药了,可还是发作了,还偏偏,偏偏又是在秋望舒面前。 即使这会儿火折子已经灭了,即使她知道秋望舒根本认不出自己是谁,或者说早就把自己给忘到了脑后,可易君笙还是死死地攥住了自己的领口,一点不堪都不想被她看见。 带着像是呼吸不匀的急喘声,易君笙艰难地靠坐起来,想要再服一次随身带着的药。可是不知道是气得发昏了,还是药不知道何时掉了,她翻找了半天,竟都找不到那足有三指长的药瓶。 气急之时,却听沉默了半晌的秋望舒突然出声道:“你是不是,有喘疾?” 闻言,易君笙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下意识看向了黑暗中秋望舒的方向。 心绪起伏间,憋闷感再次捂住了易君笙所有气道,叫她再喘不上一口气,只能用一只手颤颤地撑在自己的膝盖上。 见状,秋望舒赶紧蹲下,急声问:“药呢?你没带药么?” 长吸了一口气,易君笙断断续续道:“……服过了” 是服过了,但不知是因为什么,却没有起效。 不仅咳嗽没有缓解,她胸口的憋闷感还愈发严重,到了现在,已经到连深吸气都抵不住胸口阻塞的地步了。 窒息感牢牢拽住了易君笙,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霎时间便力气全失,只能趴在自己膝盖上无意识地惊喘着。 因为呼吸困难而涌起的绯色一直蔓延到了眼角,易君笙紧皱起眉头,喘得甚至弓起了背来。 即使难受到了这般地步,易君笙却还强忍着气促固执地对秋望舒道:“别管我了,丘姑娘先往前走吧……” 听到这一句话,秋望舒心底的恼怒顿时冒出了头来,眼中的担忧也转为了三分怒色。 平日里倒怪会装得和善温柔,现在到了这般地步,却又宁可死撑,也不愿意让自己帮一帮她么? 不可能,若是自己没瞧见,还能装作不知道。可既然两人一起落到了这个洞里,她就不可能放任易君笙不管。 没有再多犹豫,秋望舒用掌心抵住易君笙的后背,催促她道:“往前靠” 在易君笙顺着她前倾了上身后,秋望舒又紧盯着易君笙的眼睛,引导着她:“用鼻子吸气” 可不知是这洞中黑暗叫易君笙无法放松,还是之前在破空阵中的黄烟加重了她的喘疾。 即便她借着秋望舒的努力顺气,她喉中的喘鸣也没有丝毫缓解。 眼见她的后背颤抖得愈发厉害,秋望舒眼中的担忧也再遮不住了。 这里没有郎中,要是再这样下去,易君笙必定会因喘疾而窒息。 既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那不如……让自己亲手试试,试试能不能替她平复下来。 眸光闪动了半晌后,秋望舒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低下了头去,犹豫着从怀里抽出了一方棉帕。 在昏暗中,她攥紧了棉帕,抬头看向了易君笙的方向。在听清了那压抑着的急喘声后,她猛地伸手,小声丢下一句“得罪了”,便将易君笙的惊喘堵在了棉帕间。 手下的肌肤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甚至连那推阻自己的手指都冷得叫她一颤。 手指触碰间,秋望舒探到了易君笙的脉息,果然,内府混乱,甚至一丝内力都探不到,这人身上根本就不只是喘疾。 此时,秋望舒已顾不得去想易君笙平复下来后会怎么想自己了,她按自己曾经在书上看到的那样,松松地掩住了易君笙的口鼻,并捏住了她拇指下的鱼际穴,冷静地对她说:“用鼻子吸气。” 她是见过喘疾发作的,所以她明白,要是不想因为气短而窒息,易君笙就得平静下来,调匀呼吸,用鼻子慢慢地将气吸进肺里。 初时的颤抖过去,她感觉到手帕下易君笙缓缓闭上了嘴,于是秋望舒松开了一点手,诱劝道:“慢慢地吸一口气。” 秋望舒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安抚意味,一字一字地落到了易君笙耳边。虽然还是那个有些冷硬的语气,但是却莫名地叫易君笙平静了下来。 等憋闷感散去了些,易君笙才感觉到隔着棉帕传来的温热气息。 她先是闻见了手帕上传来的用香碱洗过的淡淡香气,然后闻见了秋望舒指尖微弱的花茶香。 是那夜秋望舒被噩梦惊醒时,自己亲手端到她手边的那一盏热茶。 而茶香的尽头,是秋望舒近在自己耳边的,同样急促的呼吸声。 不知是受到了什么的蛊惑,易君笙不由得握起手指来,追着秋望舒的呼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听见这一声绵长的吸气,秋望舒才彻底松开了自己的手,盯着她的眼睛,专注道:“吐气。” 随后,她便听到了一声不再急促的,绵长轻和的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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