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在最后的那些日子里,这个小姑娘是驻留在手链里的一股无痕的微风,就是个假象。 “晨曦,你说Lily以前住在这里面,那她现在去哪了呢?”陈思绵问道。 “她啊……”晨曦看着周围,有些怅然,“被我弄丢了吧。” *** 陈思绵从空间中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恍惚惚地沉浸在晨曦的故事里。 她拿起桌上的绿手链,翻来翻去地看着。 据晨曦说,这颗手链上最大的那颗珠子,本来是Lily常带的一副项链串珠的其中一颗,后来Lily离去,晨曦就把那个串珠拆了出来,镶在了自己的戒指上。 结果有一次因为被血猎追杀,情况一片混乱,当晨曦脱险时,发现戒指遗失了。 “说实话,一开始在你死掉的那个小山丘上看见你的手链,我都没发现这颗珠子就是我丢掉那颗,”晨曦说,“后来吧,好像是你的血流进去了?你的手链忽然开始闪光,我才注意到的。” 这串手链? 陈思绵托着腮,凝视着那颗翠绿的大珠子。 手链是妈妈给她的,她妈妈还专门嘱咐过她一定不能扔掉,要好好地保管,好好带在身边,要像保护自己一样保护它…… 听起来妈妈好像知道什么啊? 但她不可能去问自己妈妈,因为妈妈已经被害死了。 这时,手链上又闪绿光了。晨曦探了个上半身出来,小小的,跟迷你洋娃娃似的。 “帮我养着这盆百合花,”她说,小心地捧着一个超小花盆放到陈思绵桌子上,“我这里有点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呀?”陈思绵好奇地问道,并迅速摁住了自己发痒的手指。苍天,她看着晨曦的小身子小脑袋,总想跟逗仓鼠一样用手指去逗逗。但这显然不行,晨曦会蹦出来把她揍死的! “我房子里的大猫发情了,我担心他会把这盆花弄坏,”晨曦一脸不高兴地说,“就像昨天早上杨家那个把花瓣往天上抛的小毛孩一样,蠢货。” “你房子里居然还有猫?”陈思绵惊讶道,“我今早怎么没看见?” “废话,当然不能让你看见了,不然你得吓得哭鼻子,眼睛红得化妆品都挡不住,”晨曦理所当然道,“帮我好好养两天啊,记得浇水,养坏了拿你是问。” “哦哦,好的。”陈思绵应答着,有点郁闷。她有晨曦说的那么胆小吗,不就是猫嘛!根据经验,她是很招猫喜欢的好不好! “行,我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行吧?那渣男有什么动静叫我啊。”晨曦说着,放下花盆钻回去了。 “嗯,晨曦晚安啊!”陈思绵说。 那盆花离开的晨曦的手就长大了,纤细翠绿的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伸展开来,轻轻的刮挠到了陈思绵脸颊上。枝头顶端已经结了好几个花骨朵,饱满的梭子形,两头绿,中间白,将柔软的茎压得弯曲,仿佛是在对她鞠躬。 陈思绵伸出手,在一个花苞上碰了碰。 满手的细腻温润。 “Lily,”她看着这盆花,若有所思,“Lily,嘿,百合花……” 她忽然笑了起来,抱过床边的吉他。 虽然在做模特,但陈思绵在学校里本来学的就是音乐。她最擅长的当然是钢琴之类的键盘乐器,但学校周围有着街头风格浓重的小街区,几乎所有人都会摆弄些架子鼓吉他。 她摁着和弦弹了几个音,脑中吸血鬼姐姐和妹妹带着西方魔法色彩的故事潮水一般流淌而过。 她又停下手,闭着眼睛仔细将自己代入其中,嘴里轻声哼唱着。 一开始是人类的姐姐,家里收养了一个妹妹。 遭遇变故的家庭,变成吸血鬼的姐姐。 妹妹被姐姐变成了吸血鬼。 妹妹变得叛逆了起来,由此格外怨恨姐姐。 伤心的姐姐。 姐姐为维护妹妹,不惜把自己搭进去。 紧要关头,妹妹出现了,以自己的性命换回了姐姐的安全。 妹妹变成了手链中的一个幻影。 从此,姐姐沉迷在幻影中,每天都待在手链里不出来…… 各种音符在她头脑中交织着,她急不可耐地翻着纸和笔,将桌面上翻得一团乱,旁边的一叠书都倒了下来。她只找出了一张印满了字的纸,但顾不得挑剔,她直接下笔,将谱子潦草地记了下来。 “这一段是不是不大和谐?”她满头大汗地咬着笔对着草稿。 零零落落的吉他声三两下飘出来,飘到了楼下的花园里。 “小杨董,你家里有人在弹吉他吗?”汪林扬了扬眉毛,“这是首什么歌?” 汪林是有名的电影导演,主攻小众文艺片与爱情片,数量不多,一出却必属精品。只要是他经手的文艺片,向来拿奖拿到手软;至于爱情片,用知名影评人的话说,“就算用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票房也能吊打那些花高价片酬请流量明星的片子。” 汪林最近正在筹备电影《纯白葬礼》,重光恰好是最大的投资商。当年他还是学生的时候,杨熙成的祖父杨老爷子是资助他的第一部 片子。中午的饭局结束后,汪林问起杨老爷子的近况,杨熙成便邀请汪林来杨家坐坐。 此时接近九点,汪林准备离开了,却忽然听见有人在用吉他弹奏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曲子,虽然音调还十分零碎,但旋律间透出的那种泛黄胶片的感觉却令汪林眼前一亮。 因为之前长期合作的作曲家出国,《纯白葬礼》的音乐制作还没完全定下,这件事令汪林头疼了很久,暂时搁置了。 “汪导您说吉他?”杨熙成眯起眼睛,“家里的女佣弹着玩玩罢了。” 他知道陈思绵会弹吉他,早在音乐声响起的时候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了。 好嘛,被锁在房间里死不低头,居然还有闲心逸致弹吉他,这女人真是要上房揭瓦了。 既然这么悠闲,继续在房里饿着吧。
第18章 何为见鬼 汪林闻言有些纳闷。 “居然是女佣弹着玩吗?弹挺好的呀,”他说,“弹的这什么曲子?” 他当然不会想到一个“女佣”有可能根本就是那个作曲的。 “不知道。”杨熙成耸肩。 杨熙成的爷爷,重光集团创始人、老干部杨若华对他们的对话置若罔闻,一直坐在一边在安详淡定地喝着茶。 “杨老知道这是什么曲子么?”汪林问他。 “嗯?你说什么?”杨若华声如洪钟地说。 “爷爷耳背,估计是没听见吉他声吧。”杨熙成解释。 “唉,可惜了。”汪林叹道。 从楼上飘下的吉他声愈发的稀疏,并渐渐地停下了。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汪林从位置上起身,攥住杨若华的双手握了握,“杨老,您保重身体。” “好,好!”杨若华抓着汪林的手并拍了拍他的肩膀,洪亮道,“小汪,一切顺利啊,继续为国家文化事业的繁荣做出贡献!” “好的,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汪林说着,接着凑到杨若华跟前,放低了声音,“还有,杨老,您说的看见的那个看见苹果飘的灵异事件,我回头给您介绍点靠得住的法师。您知道,咱们剧组的开机仪式,也需要做些法事,烧烧香、拜拜神、驱驱邪什么的,这方面我了解得还挺多的,还算靠得住。” “谢谢你啊!”杨若华说。 “应该的。”汪林说。 他准备离开,杨熙成便叫来管家将杨若华送回房子,然后陪着汪林走出小凉亭。 “汪导啊,您说介绍法师,其实我觉得大可不必麻烦,”杨熙成边走边说道,“我爷爷年纪大了,煞有介事地说大白天的看到个苹果在空中飞,还会自己溜走……估计也就是他早上在花园里遛弯的时候老眼昏花,把天上的太阳看成了个苹果,还以为自己追着苹果跑呢。” “我觉得也不大靠谱,”汪林说道,“苹果溜走,听起来就像个戏弄人的把戏,哈哈哈,有点滑稽,不像闹鬼。不过老人家嘛,他偏要这么认为也就顺着他吧,法事什么的弄一弄,让他安心些,或者你买那么几炷香给他烧烧,别让他总惦记着什么灵异事件了。” 杨熙成颇觉好笑地点点头,“您说的有道理。说起来,我爷爷一个老党员,居然还信起了这种事。” 他们穿过灌木间的羊肠小道,来到了杨家小别墅的大门前,汪林的车就等在这里。 “汪导,合作愉快,”杨熙成握了握汪林的手,“《纯白葬礼》一定票房大卖。” “谢谢小杨董了,也感谢重光对我的信任,”汪林笑着回握,“合作愉快。” 他站在车前没进去,犹豫了一下,忽然仰起头放声朝上喊了一声:“请问刚刚是哪位在弹吉他啊?” 杨熙成闻言诧异地挑了挑眉毛,“汪导找那个弹吉他的人干什么?” “我想问问她弹的是什么曲子,我感觉和电影挺贴合的,”汪林揉了揉眉心,“《纯白葬礼》的电影主题曲还没定呢,我在想能不能找找版权方改编改编。当然如果这是国外的曲子,那就没办法了。” “……这样啊。”杨熙成说完就沉默了。 汪林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楼上迟迟没人回应,面上透出了一丝苦恼。 杨熙成瞅着他的神情,有些犹豫。按照正常的剧情走向,现在他作为电影投资人以及重光集团继承人,应该尽可能支持导演的工作,上去把弹吉他的人揪出来才对的。但一想到那人其实是陈思绵……开什么玩笑!她现在在被禁闭,紧闭!就这样轻易地被放出来,这让他的面子往哪搁? 杨熙成被动地站在一边,他决定等汪林提了要求再说。 但汪林最后也没说要上去找人,他只是叹息了一声,“算了,那么晚了,人姑娘要美容的估计也睡了。没事儿,我刚录了一段儿,就回去搜搜,问问那群搞音乐的哪个听过这歌吧。” 杨熙成听了他的话松了口气,“那行,汪导您路上小心。” 他站在路边,看着汪林的车子发动、前灯亮起,朝汪林挥手以示告别。等汪大导演的车驶出了杨家院子后,他神情阴鸷地盯着连着陈思绵房间的阳台看了片刻,然后转身回到了房子里。 还真如汪林所说的那样,陈思绵果然是睡着了。 她一边脸贴在桌上,压着那张拿来记谱的纸,腿上歪歪斜斜地搭着吉他,小小地张着嘴睡得正香。 忽然她手链上光芒一亮,晨曦出现了,穿着粉色宽领口睡袍,卷卷的金发湿湿的。 “居然能弹吉他把自己弹睡着,服!”晨曦抱着胸,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思绵睡觉的傻样,“创作激情就持续了三分钟,太没专业素质了!” 那可不嘛。要是Lucy灵感一出来,在房里一鼓作气把自己关三天,每天睡两个小时都有可能!所以说为什么她红,天赋,努力,哪样都不能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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