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拍摄,男主角突然尖叫了一声,指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这天是迎着阳光的,摄影师拿着机器不方便动,江雪荷一扭头,发现他们斜后方的岩石缝隙里,盘着一窝冬眠的蛇! 后来江雪荷才知道那是短尾蝮蛇,有毒的。饶是江雪荷不怕,也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好几步,可那群蛇在冬眠,很无害,倒显得他们在大吵大嚷。 在东北时,江雪荷总是会被这窝做梦的蛇给惊醒。 或许我现在真的怕蛇了?江雪荷很犹豫,不由得拿指腹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改天一定要挂个号去。 她低声问道:“你的蛇,是什么品种?” 白寄凊:“白素贞。” 江雪荷被她噎得够呛:“说真的,没有品种吗?” 白寄凊听她语气挺认真,居然说道:“那我帮你问问。” 江雪荷以为她要问纹身师当时怎么设计的,一下觉得过意不去,连忙说:“没事的,不用特地去问,我想着我可能确实是怕短尾蝮蛇,所以才问问你这个是不是。” “特地什么?”白寄凊奇怪地看她一眼,“我问问我的蛇啊,虽然从来不知道怕蛇还能只怕一种品种——但是我帮你问问它。” 江雪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时间不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怎样。 白寄凊眨了眨眼,游沁的神态早已经完全消失了,她看起来神采奕奕,心情很好:“不好意思啊江姐,它和你不熟,不想谈论个人隐私话题。” 到底谁才需要挂号?江雪荷一阵迷茫。 白寄凊凑近她一点,低声说:“不过我觉得,它迟早会告诉你的。” 这话有点冷森森的,仿佛鲜红的蛇头露出毒牙,咬了你一口。很小的牙印,但是很冰凉。 江雪荷不知道如何调整表情,只好说:“是吗?” 白寄凊笑了。
第9章 果然犯冲 江雪荷是被蛇咬醒的。 当然,卢想慧的电话也是部分原因。卢经纪人自诩先艺人之忧,后艺人之乐而乐,当即对江雪荷的疲惫声线大加慰问:“雪荷你怎么拍了两天戏早上就这么累啊,能不能打起点精神?” “前两天,”江雪荷说,“我流鼻血了,不明原因。” 卢想慧在电话那头一震:“应该没事吧,是不是吃了什么上火的东西,拍摄又累,正常的哈,你别担心。” “昨天晚上,我做噩梦梦见蛇,还不是东北那窝,是一条特大的,照我胳膊上就咬了一口。”江雪荷虚虚补充。 卢想慧沉吟了一会:“你不会真跟白寄凊命里犯冲吧?” 江雪荷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但无论是鼻血,梦见蛇,还是犯冲,这三个词她一个也没敢放百度上搜,怕解析的内容是她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 “我和你说点喜事。”卢想慧另起一头,“你看着微博了没有?这电影刚开机没几天,就有人开始期待并且自发宣传了。” 江雪荷嗯了一声:“双女主,肯定喜欢的人多的。”她忍不住打开软件,又进了大摄影师白荷花度假村的微博,那张合影已经成了她的置顶,并且破了万转,江雪荷声音里含了点笑意:“流量也太大了……真的没想到。”她很诚实:“八成是寄凊的原因。” “很好,好极了。”卢想慧说,“保持,请保持这种笑容,请保持这种恰好好处的亲昵,放下你心中的成见。就算你俩真是犯冲,雪荷答应我,为了你自己为了咱工作室,你拼了命也要把这电影拍完好吗?” 江雪荷憋不住笑了:“放心吧,重伤也不下火线,我拎得清。” 卢想慧大言不惭:“等到咱也红了,才不稀得搭理她!” “少做点梦,多做点工作,可以吗?”江雪荷提出一些中肯建议,“好了,我先挂了。” “还有还有,”卢想慧兴奋地说,“BV那边来联系了,希望给你出金桂红毯的礼服,一定要高定吧。” “高定不高定的,”江雪荷说,“先谈下来为主吧,我走了。”她挂断电话,一拧开门,发现郑滢拎着包子豆浆,居然在和许听南说话。 不过主要是许听南问,自己家助理跟个鹌鹑一样,人家问什么就答什么。 “怎么了?”她一开口,郑滢马上仗起了人势,缩自己后头了:“许听南问我周边有卖什么早餐的,我说都是包子油条,没有轻食,酒店早餐也没有,外卖也没有。” 许听南彬彬有礼:“果然是没有,我就想着可能是没有,不过姐姐还是想让我找一找。” 江雪荷知道女明星保持身材不易:“麻烦酒店厨房单独做一份吧,或者拿点蔬菜什么的,套房里面有厨房,稍微做一点没有油烟的,很简单。” 许听南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说道:“谢谢雪荷姐,那我去要点新鲜蔬菜水果,酒店这会太忙,估计没有厨师拨的开时间小灶。” 她肯定没下过厨。江雪荷了然于心。不过这不是自己需要操心的事,她一笑,要和郑滢进门吃早餐去,就听得轻轻的一声,门打开了一条缝,白寄凊倚在门边,看着她们三个人。 许听南反应特快,也不解释,直接一语中的:“要做。” 白寄凊问道:“你做?”还没等许听南点头,她下了结论:“你不会做。” 江雪荷觉得气氛不对,很客气地说:“那我和郑滢先走了。” 郑滢跟条小尾巴似的,一摆就缀在江雪荷后面要跑,白寄凊:“别走。” “要吃早饭。”江雪荷指了指郑滢手里的袋子,“晚会该凉了。” 白寄凊郑重其事:“我没有饭吃。” 江雪荷很想说那关我什么事啊!但是一想到刚才看见的万转微博,她心平气和,放下成见打算怀有一颗感恩之心:“那咱们一块吃?” “轻食。”白寄凊毫不退让,这是作为女明星的基本自律。 一群人在门外僵持了一会,只有许听南跑下去搜罗蔬菜瓜果。走廊里挺冷。这边郑滢度日如年的恨不得把早餐袋子搂进怀里,很可怜;那边白寄凊在门缝里,露出的半边脸颊发白,眼睛和睫毛在幽光里闪,也很可怜。 江雪荷绷不住了。 一进白寄凊房间,一股热气轰的扑面而来,空调温度打的很高。她和戏里一样,只穿一条睡裙,窗帘也还没拉,屋里几乎没有光线。 郑滢靠相同的布局摸到餐桌,把早餐袋放下。白寄凊主动去拉窗帘,哗地一下,清晨的微光几乎实质,浪涌一样扑了进来。 江雪荷忍不住皱了皱眉,郑滢坐在她对面,直勾勾地盯着白寄凊的肩膀,向她做口型:好酷。其实她有心再看一眼,只是心里忽然很怵,没有扭过头去。 许听南很快掂了一袋子的东西回来,生菜、西红柿、黄瓜还有牛油果,甚至还有几片鸡胸肉,江雪荷被她完备的阵势惊到,她不知道又从哪摸出来一瓶意大利黑醋:“雪荷姐,这些够吧?” 合着真把自己当保姆了。 “过来洗菜。”许听南马上主动自觉跟上,郑滢收到江雪荷眼神,美滋滋坐餐椅上玩消消乐。 白寄凊这人,也不知道是被伺候惯了,还是脸皮就是这样厚,泰然自若地也坐餐椅上:“江姐挺惯着你的。” 郑滢属于跟熟悉的人才活泼,俗称窝里横。此刻很腼腆:“姐人特好,脾气也好,不喜欢支使别人。”她话说出口,后知后觉地发现,我是不是阴阳别人了? 白寄凊不见恼,笑吟吟的,随手拿手指梳着自己乌黑的卷发。 “其实真的很简单。”江雪荷对许听南说,她并不算太会做饭,但这种特别简单的还是能操作一下。 生菜撕片,黄瓜、西红柿都简单净切,牛油果挖核。“没有提前腌,就这样煎一下吧。”许听南当然不好意思有任何异议。江雪荷将鸡胸肉对半剖开,盐和黑胡椒揉了一下,也没有放油,直接开火慢煎。 “嫩一点吗?”许听南如临大敌,紧盯着每一个步骤记在心里,一边使劲点头。 江雪荷于是关火,再切半,同那些切好的蔬果一起盛到玻璃碗里,略点一点橄榄油,加黑醋汁,这就做好了。 许听南说:“好像不难。” 江雪荷点了点头:“端出去吧,我洗洗手。” 她出来,发现空余的那个座位前有一个鹅卵石护手霜。质地清爽,就是很难挤。她涂了一点,将护手霜推到白寄凊面前——肯定是这位的。 白寄凊没碰,拿叉子一点一点吃着草。 郑滢很好心地把包子分点给许听南,萝卜丝虾仁馅的,特鲜。白寄凊抽了抽鼻子,强忍着,差点把头埋进玻璃碗。 平心而论,这沙拉水平还可以。但无论什么沙拉,都是一样的难吃。 她分散注意力,点进微博里,她有个很爱在粉见聊天的大粉,是糖糖白糖站子的站姐,自己有用小号关注,这位平均三天就能输出一篇超高质量粉见。果然今日份的已经堂堂出炉: 总感觉蒸桑拿的新片有点擦边。降雪和人还行的样子,应该不会倒贴吧? 不过我已经有预感了,肯定要有cp的。编辑器,Attention!Attention!你俩如果地位一个坐着一个跪着,那我这个直女粉应该勉强可以接受。 下面评论:女主人与狗.jpg 真不愧是自己的抚慰,还假装直女呢。白寄凊不无欣慰地想。 不过……她抬眼看了看江雪荷,冷淡,沉静,八竿子和狗打不着,而是一具颇为美丽,眉目宛然的活人雕塑。 江雪荷捕捉到她的眼神,两人目光交错,都没有说话。白寄凊感觉到她的焦点慢慢地滑过自己的纹身,但并不是那种她惯常受到的炽热眼神,而是略带思考和试探的。 白寄凊向来从不怀疑自己的魅力。有一任消遣对象看到她的文身后,很激动,很赞美,说她与酒井法子如出一辙。白寄凊对于这种称赞的真实性并无质疑,立即回之以一耳刮子暂表谢意。 真的和有些人从来说不到一块去。 对于不喜欢的触碰,她的蛇也很敏感。她的皮肤本来就比较细腻,那里做了文身之后,更需要细心呵护。 江雪荷的目光通常也是沉静的,永远带着一种交流的态度,从来不是审视的目光。无论是蛇,还是人,都是需要交流的动物。 白寄凊忽然觉得蛮好笑——但她一点都不喜欢我。 “江姐,”她认真地说,“谢谢你。”她心里淡淡地想,现在不喜欢我,往后可不一定。 “没什么。”江雪荷还是很客气,“早餐很重要,吃好就好。” 白寄凊说:“还是要谢谢你的,想了想,本来打算把文子佳的感情告诉你……” “可以啊。”江雪荷说,露出一副聆听姿态。 白寄凊欲说还休:“但是不行,和上学不能抄作业是一个道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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