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白寄凊把它搂到膝盖上,喂它吃猫条,它应该是刚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对突如其来的幸福比较难以置信,吃的很急,有点狼狈。 白寄凊就在镜头里笑,露出一点粉白的脸颊,嘴唇红润,是个标准的花瓣一样的唇形。 “它长得有点像你。”江雪荷福至心灵,大概是宠物随主人,她忽然观察出一些相似来。 “是吗?”白寄凊兴趣显然没在这事身上,她兴致勃勃,“江姐,你知道白糖爽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她刚问完,猛然发觉这问题似乎只能在自己的朋友圈子里蒙倒一片了。 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江雪荷说:“是五毛一根的冰棍白糖爽吧。”
第30章 雪夜,选择和烟花(三合一) 又是一桩杀人案顺利告破,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精妙的作案诡计呢,前后不到两周,这案子口供证据俱全, 警队办了庆功宴,文子佳没去。 大家都知道她性格忧郁, 也不勉强,只在手机上恭喜她。 天气真的太怪了。去年快入冬的时候结案, 莫名奇妙地下起了雨, 现下快要入春, 文子佳开着车,却感到隐约的雪粒细碎地扑到了车窗上。 电话连着车载蓝牙,游沁的声音在狭小黑暗的车厢里格外清晰:“文警官,恭喜结案, 可以请你吃饭吗?” “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文子佳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不想……游沁, 你能对我说实话吗?” “我不知道你想听什么实话。“游沁平稳地回答, ”他是咎由自取,坏事做多了自会有报应, 不是吗?” 已经是深夜,街道空旷,文子佳攥着方向盘, 车里没开暖气, 她却流了许多汗:“好,我去见你,我去你家见你。” “我不在家。”游沁说, “来北安桥, 我在看海河。” 两台造雪机接连打开, 嗡嗡运转,文子佳快步走向桥心,她离游沁愈近,这场古怪而突如其来的雪就下的愈大,简直像水晶球摆件里面的虚假的大雪。 “你用语言刺激那个大学生,把手机摔给他,是故意让他看到里面的定位软件的吧。”短短几十米的距离,文子佳气喘吁吁,眼前被雪花掩映的一片模糊,“便签也是特意留给我看的,是吗?” 游沁靠着背后栏杆,北安桥桥墩装饰是一条神采奕奕的青铜盘龙,几欲飞天。她将手机屏幕对准文子佳,点开了录音键,轻松地说:“你应该在警局说这些。” 文子佳和她隔着咫尺的距离:“你最后和他打那几通电话,是约好陪他去港口散心吧,但是你们拉扯了好几通,你都没有去。监控记录拍到最近的那些日子,你们也去了好几次港口,怪不得他一定会去。” “那是个散心的好地方。”游沁说,“你早知道了,其实很简单,只不过就连凶手也没有意识到。每次他要我还钱的时候,我都会说,那你杀了他啊,或者说,我一分钱都没有,你拿刀去威胁他,说不定能给你一点。 言语诱导,文字的力量,是很惊人的。” “别再这样做了。”文子佳头晕目眩,风将雪粒吹进她眼睛,让她不得不狼狈的半眯着眼,“坏人是杀不完的,小鱼,你杀不完!” “举手之劳而已。”游沁望着她笑,“第一次有人这么纵容我,上次你就知道了吧,但是你放弃了。那次没有假他人手,我亲自杀了他。他一喝醉,就人事不省,任人鱼肉了,朋友都知道。” “我害的你。”文子佳说,“我害的你。” 游沁很笃定:“你看了第二部了吧。小鱼又杀了一个肮脏的男人,她活得很快乐。美中不足的是这位女刑警再也没有联系过她——自从她们去过海洋馆之后。 只是就算主动断了联系,小鱼搬了家,这位不诚实的刑警依然成夜的去饮品店前等候着,休假去海洋馆等候着,她在等小鱼主动出现,对吗?” “我出现了,你为什么不高兴呢!” “我害的你。”文子佳喃喃地说,“是我害的你。” 我应该制止你,只是我为什么不那样做呢? “我在写第三部了。”游沁的长发和肩膀上已经落满了雪,“出版商很满意这个系列故事,社会推理风格的杀人主线,朦胧无目的的主角感情。为什么会一遍一遍的强调港口,因为这是你的辖区,作为回应,果然刑警又放过了她。” “不过我还没想好结局该怎样写,无论怎样也想不出来,所以我给你一个选择。” 游沁唇边含笑:“文警官,我给你一个选择,我的口供都在这段录音里,可以重新翻案调查,那些证据你心里肯定也清楚,一年时间,还不晚。” 她走上前一步,按下停止键,把手机塞到文子佳手里。 “或者你也可以不上交,想要怎样都可以,想要干什么都可以,我不会走的,我只是想知道结局会如何。” “蛇只会化龙,没办法重新退化为一只无害的小鱼。” “文警官,做出你诚实的选择,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 她把手伸进文子佳的风衣口袋里,拿出那支墨绿色的薄荷唇膏,慢慢地涂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那么大段大段的台词,白寄凊没有打一个磕绊,没有一次NG,直到喊了卡俩人还站在原地。 造雪机还没有停,今天是圣诞夜,人来人往太热闹了,不得已做了一点清场。她们得马上下桥来,让人家自由通行才行。 江雪荷挪不动脚步,她在重重飞雪里望着白寄凊,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文子佳的痛楚和爱几乎满溢,连带着她都掉入了巨大的情感漩涡。 那是白寄凊,那是白寄凊。江雪荷心想,那是白寄凊,再过三秒,你就出戏了,倒数三秒,你就马上出戏了。 三,白寄凊歪着头,也望着她,真有点像那只狮子猫。 二,白寄凊眨了眨眼,眼睫毛在白雪里越发的黑,她的睫毛是在眼睛周围镶了一圈,本来眼睛就很大,眼睛一眨,睫毛闪的比眼睛还大。 一,白寄凊忽然伸出胳膊,紧紧地搂住了她。 这和之前白寄凊那个突然的,为游沁的拥抱不同,那个时候她只是平静,觉得这个女人还挺感性。 现在她终于明白那种感性了。 江雪荷不由自主地回抱她,感到她身上的体温,她的呼吸频率和香水气味。 以往不知道拍过多少爱情戏,细水长流的有,情天恨海的也有,从不知道还有这一种,爱的好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单只是想看着她,可是要看的话,就得分开这个拥抱,一时之间又难以抉择。 你该出戏了。江雪荷对这戏的后劲感到很不妙。 但是白寄凊不主动分开,她也不舍得撒开,她毫不怀疑文子佳已经抢占了自己的躯壳,试图多抱游沁一会。 她们在戏里,就连一个拥抱都没有呢。 赵霜浓皱着眉,不过没有阻止,仿佛非要看看她俩能抱到几时去。 白寄凊终于和她分开了一点,微笑着看她。 她一笑,容光越发灿烂,几乎是雪中梅红,昳丽多姿:“江姐,圣诞快乐。” “你也是。”江雪荷语气柔和,“圣诞快乐。” “这算不算假公济私?”白寄凊搂住她的脖颈,“还造着雪呢,现在在这地方,想要冬季看雪可不算容易。” 霓虹灯映着人工造的大雪,正是一个缤纷的雪夜。 江雪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笑。 “快杀青了。”白寄凊说,她应该也是还沉浸在游沁的氛围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然后咱们俩就再也不见面了,对吗?” 江雪荷恢复了一点说话的能力:“都在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说的这是什么话。” “谁和你抬头不见低头见,”白寄凊说,“你不是说,拍这部戏是咱俩第一次见吗?” 江雪荷想了想,问她:“我说的不对?” 入戏的余韵仍在两人心里震颤,将两人的关系拉高到介于熟悉和不熟之间。 白寄凊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江雪荷看着她刚才还笑呢,突然就拧起眉头,要生气了。 但这人生气,居然也不推开她,反而将她更紧地搂住了:“我不是游沁,我恨你。” 江雪荷早已经数了三十个数,将将挣扎到出戏的边缘,还没想好怎样应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下面赵霜浓举起扩音器: “梁祝都化蝶了!你俩还不赶紧下来!” 白寄凊果然也没给赵霜浓好脸色。 许听南给她切了一盒苹果块,让她叉着吃。 江雪荷再一看自己助理,在细心方面输了,在喜庆方面却是赢很大。 郑滢举着俩红彤彤的大苹果,喜气洋洋,苹果上还系着个蝴蝶结,就差贴四个字:平安喜乐。 江雪荷不拂她的一片好意,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倒是很甜。 造雪机停了,仍留雪花在片场漂浮,下面积了一小层皑皑的白雪。 她心情放松,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着恢复了人流的北安桥。 又快到一年过年了。她心想。拍完这部戏,安排下工作,今年早点回家吧。 她其实常常很担心这部电影的成绩,很担心自己的表现,不过在此刻她感到一些释然,不管怎么样,都等到明年再说吧。 白寄凊应该还是有点生气,虽然江雪荷不知道她在气什么,裹着羽绒服蜷在椅子上,恨恨地拿叉子当方天画戟使,已经和苹果块大战了三百回合。 江雪荷正打算到保姆车去,赵霜浓不知道什么时候,神出鬼没地站到她旁边:“我有部戏,因为主角很特殊,不好找,想拍一直没拍成,刚刚发现你或许能试试。” 她在风雪中,发现江雪荷偶尔一些角度,是美的不太妩媚的,有种淡然的威势。 天上掉馅饼都不讲基本法了!难道赵霜浓能再次慧眼识珠吗? 江雪荷受宠若惊:“什么电影?” 赵霜浓:“兰陵王。” 江雪荷认真想了想:“兰陵王妃……吗?” 赵霜浓:“你演兰陵王。” 江雪荷大惊失色:“不!” - 江雪荷大概知道为什么这部电影找不到主演,要赵霜浓四处交际了。 想要女演员演兰陵王,她想都不敢想要受到多少审判。 她宁愿不吃这个另辟蹊径的大饼,也要一步一个脚印。 不过关于同性片算不算另辟蹊径,她有点心虚。 白寄凊在圣诞节那天一口气发了三条微博,一条是谢谢大家祝她生日快乐,一条是祝大家圣诞节快乐,最后一条让江雪荷真看了有点忐忑:谢谢江姐的蛋糕,全组都吃得很开心。 下面评论全是白寄凊粉丝层出不穷的祝福,连一条感谢的客气话都没有。 江雪荷讲实话有点可怜那些CP粉了,在白寄凊粉丝的夹缝中还能顽强生存,与野草真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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