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姿势十分憋屈,白蛇“嘶”地亮出了小尖牙,一声冷笑随之响起,“怎么,还想咬主人不成?” 凶相毕露的小东西这便泄了气,脑袋软趴趴地垂了下去,林旸看得好笑,正要再数落它几句,洛渊清淡的语声从旁传来,“这几日落雪,它怕是冷极了,想要亲近人也是情有可原。” 白蛇“嘶嘶”两声,似是应和,林旸将蛇提到自己眼前,左右晃了晃,“别以为有人撑腰我便不罚你了。” 话虽如此,还是用外衣将它包裹起来,抱在了怀中,林旸轻轻叹了口气,“从前不论在哪,只要一见叶落,我便会带它一路往南走,今年于这北地度过冬日,确是委屈它了。” 洛渊见她眸中隐有怅然,左手抬起,伸向林旸,林旸便乖乖过来握住了那抹冰凉,“今年不好,以后我们也同你从前一样,一近冬日便去南方,你喜欢哪里便去哪里。” 林旸听她语声温柔地与自己诉说以后,心中熨帖安定,忍不住垂眸笑起来,“好。” 两人闲谈了一阵,林旸听见窗外更声,便放下白蛇起身,“你的白友人不肯叫小哭包看到伤处,我先去替她换药。” 洛渊听她话语埋怨,怕是还对她们的联合隐瞒介意,便识相地未多接话,只点点头应下,林旸警告般地瞪她一眼,转身出了门去。 “冰块脸,你睡了吗,开门罢。” 林旸敲了敲门,半晌未听见应声,手下便越敲越急,渐渐如催命般,房门终于被人从内拉开,白霁沉着面色,于门内冷冷看着来人。 林旸见白霁完好地站着,长长出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白霁闻言面色愈冷,仍是侧身将林旸让了进来,林旸闪身而入,随意将药瓶放在桌上,“好了,脱衣服吧。” 白霁:“……” 林旸见白霁不应声,想了想,一本正经地换了种说法,“我的意思是,小哭包已睡了,赶紧把正事做了。” 长久的沉默之中,林旸再度清了清嗓子,“我是说……” 这次白雾不待她说完,直接走到床旁盘膝坐下,玄青的外衫顺着光洁脊背缓缓滑落,其下的大片淤血便随之暴露出来。 林旸看得眉头紧皱,立即动手为她涂抹伤药,“你伤得这般厉害,难道真能瞒过小哭包么?” 白霁话语寥寥,“我不会叫她替我医治。” 林旸便没了话说,上完伤药,便要起身离开,白霁默默盯看着她,临出门时,对她道出石破天惊的一句:“你与阿渊平日皆以做正事代称……” “没有!” 林旸一阵急火攻心,险些背过气去,恶狠狠地瞪那恩将仇报的一眼,头也不回地关门走了。 ————— 小白:听说你到处说我死了
第108章 休养 林旸回来时洛渊正端身坐于桌前,一身白衣遭月色倾覆,美得不似凡人,见到林旸回来,眼底缓缓漾开柔色,“阿霁身体如何?” 林旸想起方才的一番对话,对白某人的怨气愈深,一屁股坐在洛渊身旁,将药碗搁下,“自然不好,再有下次我可不会替她兜底,你也不许。” 洛渊便知这两人必然又相斗了一番,轻声缓气道:“全听林小姑娘的。” 林旸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下巴点点药碗,“这是小哭包特地为你调的药,趁热喝下罢。” 洛渊只是温然看着她,半晌却不动作,林旸面上的不满便渐渐转为疑惑,“怎么了,你要吃糖么?” 洛渊垂眸看向自己右手,面色转眼间便带了些虚弱,“我右手不便。”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要林旸喂她。 林旸迟疑地看了眼洛渊左手,觉得这理由并不充分,“可你左手分明也十分灵活,我曾见过你左手使剑。” 洛渊面不改色,“伤处太疼,左手也没了力气。” 林旸:“……” “好罢。” 半晌,林旸终于叹出一口气,无奈地看着对面云淡风轻的耍赖之人,“你这般看我,倒像是我欺负你了。” 说着话,执起瓷勺送至洛渊唇边,洛渊顺遂地低头饮下,林旸便看着对方垂落的长睫与如玉的面容,心跳忽然快了几拍。 似是感知到林旸的心跳,洛渊蓦然间抬眸,脖颈伸展,毫无预料地吻住了林旸。 这一吻轻而温柔,像是珍重的试探,然而待林旸放松心神,对方却又单手扶在她脑后,继续深入进去,林旸被吻得意乱情迷,抑制不住地发出低吟,身体彻底软了下来。 这一次亲吻持续得太久,待洛渊松开林旸,林旸已连坐的力气都不剩,气喘吁吁地伏在桌上,“你这闭气的功夫……” “林小姑娘不知,我日夜修炼,便是为此时。” 洛渊依旧端坐不动,云淡风轻,眸中甚至有些意犹未尽,林旸自然知晓这些名门正派的功夫最重修行内力,气息绵长,却也料想不到有朝一日竟会用在自己身上,还是用在,用在…… 林旸心有不忿,有意摆出一副严正神色,“手伤成这般,竟还不忘使坏!” “我本来便坏,”洛渊单手将林旸滑落的发丝拂至耳后,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林小姑娘难道不知么?” 林旸被这一番抚弄摆布得浑身发软,好歹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抵住洛渊向下啄吻的唇,“不行,真的不行……你要好好休息…..” 洛渊注视林旸半晌,见她目光实在坚定,最终轻叹出一口气,左手端起碗将药饮尽,牵着林旸向床榻走去,“那便如林姑娘所言,好好休息。” 这一夜无风无浪地度过,林旸竟睡得十分安稳,第二日各人聚齐,神色明显皆好了许多,钟林晚起得最早,为给她们滋补身体,特意自己做了饭菜,三菜一汤,荤索齐备,看上去十分诱人。 入座后钟林晚特地将鸡汤中的肉块喂给白蛇,有意不去看对侧的洛林二人,林旸面上难得局促,舀起一勺鸡汤送到洛渊嘴边,这人却淡淡看了她一眼,“太多了。” 林旸动作一顿,将满满一勺几乎溢出来的鸡汤倒出小半,继续喂给洛渊,洛渊安静地低头饮下,姿态从容自然,仿佛房间之中只她们二人,令林旸大为感叹此人的心黑。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岁末,是难得的一段清闲时光,有了这段空闲,三人的身体也渐渐恢复过来,每日被钟林晚变着法子地投喂,连小白蛇都长胖不少,期间她们虽也曾经提过离开,却被覃施谷死活拦了下来,只言过些日子待所有事情结束,一切便可尘埃落定,没想到这一耽搁竟便等到了除夕。 神都为当朝王都,辉煌煊赫,繁华至极,自然对这年末最大的节庆极为上心,街道上处处张灯结彩,弦歌交作,一派繁荣之像,燃旗门亦被加派了巡逻任务,令本便人手寥寥的庭院更加冷清。 空荡寂寥的院落中,一道人影忽而显现,闪身进入一扇门内,“又回来了一批人,没有大块头。” 林旸神情随意地走到桌前入座,自己斟了杯茶,“一封信说得稀里糊涂,也不知他究竟想干什么。” 房间内一阵沉默,走动带起的兵器碰撞声由远及近,途径屋外,又渐渐隐没声息,洛渊抬眸看向二人,“你们可还记得,钟姑娘曾说过,她听到有人进入主室,打开了棺椁。”
第109章 祭典 “你是说,棺内有什么至关重要之物?” 林旸抱臂倚在门旁,面露思索,据钟林晚所言,那人是凭空出现于主室内,又凭空消失的,或许是主室还有她们尚未发现的机关,只是当时已来不及细查了。 洛渊端身坐于桌旁,修长白皙的指缓缓摩挲过杯壁,看得人心尖发痒,“或许宋校尉央我们入墓的目的,便是那被神秘人取走的棺中之物。” 林旸闻言蹙了蹙眉头,想到“那些人”一直而来的行事风格,心中微沉,万劫墓中的空白羊皮,加上役谷墓中的未知葬品,那些人究竟想要什么? 线索太少,三人左右推测不出,白霁便要离开,走到门前,林旸却不肯让出路来,笑吟吟地看着白霁,“你这是什么神情,忘了前几日是谁温柔体贴地替你换药的?” 白霁冷然不语,看其面上寒意,怕是稍后便会拔剑再与林旸“切磋”,林旸见好就收,一脸玩味地让开门,于白霁阖门离开前,及时开口:“今夜崇明街上会有灯会,小哭包久居深山,未曾见过这般热闹景象,你若能带她去,她必会十分高兴。” 木门干脆利落地关阖,无任何应声传来,林旸唇边带笑地转回身,冷不丁却一头扑入洛渊怀中,吓得她赶忙举起两只手,生怕碰到了洛渊右臂,对方却毫无伤者的自觉,单手搂紧林旸腰身,冰凉的唇几乎触到林旸鼻尖,呵气如兰,“你难道便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林旸自然知晓她的心意,面上浮现几分犹豫,“可今夜崇华街上游人实在太多,我怕你的右手.……” “右手早已不疼了。” 洛渊一听她要拒绝,腰身微弯,整个上身依在林旸身上,薄唇贴着林旸颈侧,声线含糊又低柔,竟像是在撒娇一般,“这是我们第一次一同度过除夕,难得身在神都,我想与你同去看烟火。” 林旸哪里受得住这个,脱口便要答应,好在最后还是补救了一句,“先问问小哭包,她若说不行,我们今夜便不能去了。” 洛渊听她说出“我们”二字,唇边笑意愈深,轻声应道:“好。” 这一问自是得到了肯定回答,钟林晚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直言只要不与旁人打斗必然无事,林旸放下心来,余下的便只有等待入夜。 日头渐渐西沉,几条街外的热闹人声已清晰可闻,林旸又检查过一遍洛渊垂于身侧的右臂,抬起眼看她“当真不需要木片固定了?” 洛渊知她担忧,淡淡一笑,声线温然悦耳,“钟姑娘说骨头已开始长合,拿些小物件也不碍事,自然不需再绑着了。” 林旸听罢只得答应,又不放心地叮嘱她一句:“一会到了街上,你便跟在我身后,千万莫被人推挤到了。” 洛渊柔声应下,两人便到隔壁去寻另外两人,门一打开,林旸眼前立即一亮,仔细打量了一番钟林晚身上的红色大氅,笑得讳莫如深,“让我来看看,是谁打扮得这样好看?” 钟林晚面上染上红晕,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显然十分高兴,“是…….小白带来的!” 本以为白霁能领会她的提醒便已是开窍,想不到这人竟还特地为钟林晚挑选了御寒的衣裳,林旸扬了扬眉,别有深意地看向白霁,对方却故作不知,未给她任何眼神,林旸难得大发善心,未就此调侃这人,四人便就此动身,出了燃旗往主街走去。 屋外夜色深沉,笼罩神都数日的阴云仍未散开,天上不见星月,然而却丝毫不影响人群的欢欣吵闹,整座神都灯火通明,燥动的气息竟硬是将滴水成冰的寒气驱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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