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渊依循钟林晚所言将林旸扶起,令林旸倚在自己身上,冰冷感觉透过两人湿透的衣布彼此传递,贴触处竟丝毫生不出热意,简直……如同自己一般,洛渊垂眸看着林旸,眼底情绪翻涌,连同过往早已蒙尘的记忆,几乎将她淹没,怎会,怎会只离开片刻,便让她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过去了这么久,她竟还是护不住林旸么…… “洛姐姐?”洛渊自混沌中猝然惊醒,目光与钟林晚对上,见到满目忧色,“洛姐姐你还是……” “我无事。”洛渊凝起精神,指尖轻轻抵住林旸下颌,令她得以张口,钟林晚忙将那碗乌黑苦涩的汤药一勺勺喂了进去,林旸似是尝到苦味,终于有了一丝反应,眉头无意识地蹙起,偏头想要避开苦味源头,将钟林晚手中汤药碰洒不少。 洛渊见她挣扎,手臂收拢,将林旸稳稳抱在自己怀中,拇指抵在林旸唇齿间,避免她咬伤自己,柔声安抚道:“莫怕林旸,你乖乖将药喝下,便会好起来了,你愿不愿听我的?” 洛渊说得和缓,语声极近温柔,林旸竟好似当真听到一般,身子逐渐放松,紧抓着洛渊袖摆的手亦慢慢垂了下去,洛渊转而看向钟林晚,钟林晚便会意,趁机将余下的药喂了进去,而林旸乖顺地倚于洛渊怀中,竟当真未再挣扎。 喂完药后钟林晚又替林旸行过两次针,一直忙活到子时,终于靠在床头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我已替林姐姐拔除体内寒气,大概明早便会醒来,洛姐姐你不必太过担心,早些回房休息罢。” 洛渊便始终在旁守着,视线从未离开林旸身上,直到这时神色才稍见缓和,温然与钟林晚道:“今夜有劳钟姑娘,时候已晚,钟姑娘也尽快回房休息罢。” “不必与我客气的洛姐姐,你和林姐姐将我救出万劫,待我又十成十的好,我照看林姐姐是应当的。”钟林晚粲然一笑,眸若星辰,慢慢站了起来,忙活到现在,她确实已很困极了,施针时精神集中还好,一旦放松下来困意便如潮水般涌上,怕是再不回去便直接在这里睡了过去。 “我送你回房。”白霁见钟林晚起身,与她同往门外走去,钟林晚走出两步,忽然再度回头,神情严肃地看着洛渊,“洛姐姐,你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在这里守着林姐姐了。” 洛渊淡淡一笑,眉眼清隽,“好,我记下了。” —————— 这里有一个点,洛洛虽然非常着急,但还是会考虑小哭包的安危以及她自己留在房间可能会害怕,并没有失了冷静和温柔。 (ps这种忍耐寒冷的深厚感情在我这里绝对是真爱了!我超级超级怕冷的!
第69章 纠缠 洛渊将林旸湿透的衣裳换下,便去后堂打来热水替她擦拭身体,而后又与她换上干燥的衷衣,掖好被角,方才将早已冰冷的汤药喝尽,坐回床旁,施过针后林旸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洛渊将手伸入被下,触了触林旸的手,很快便又收回,林旸身上虽还不至温热,却已比自己暖上许多,应当会如钟林晚所言,明早便会苏醒。 房内一阵微细冷风吹过,洛渊腰背挺直,并未回头,来人亦默默不语,两人一坐一站地对峙,许久,来人终于打破沉默,语声中是惯常的冷淡,“回房去,我留下来照看她。” 洛渊伸手将林旸散乱的几缕鬓发拂至耳后,淡淡道:“你留钟姑娘一人在房内,她许会害怕。” “她已睡下了。”白霁见洛渊不肯听从,移步来到床前,探手抓住洛渊肩膀,“我不会离开,待她醒来便知会你。” 洛渊感到肩上一股向后的力道,并不轻松,身子微微一动,那力道便又加重几分,白霁语声中微染冷意,“你现在胜不过我。” 洛渊偏转过头,面上仍是平静之色,两手安稳地置于膝上,“我不与你动手,你抓疼我了。” 白霁眉头微蹙,无声收手,定定注视着洛渊背影,“我确是不懂你们之间的诸多纠缠,但她想必不愿累你拖着身子照顾。” 洛渊这次并未应声,垂眼静坐一阵,长睫微抬,眼底露出几许温然,“你身在局外,反倒比我看得透彻。”说罢,又以手触试过林旸额头,与白霁错肩向外走去,“待林旸醒来,你们可莫要斗嘴打架,她现在一样胜不过你。” 身后一声冷哼传来,“她本便胜不过我。” 洛渊无声勾了勾唇角,阖门往自己房间走去。 一日空荡的房间内寒意萧瑟,洛渊默默将瑶光取下,扶着床帏缓缓坐倒,失去护体内力与瑶光寒气相抗衡,她的半边身体都已失去知觉,寒气如细针般根根刺入骨缝,将余温蚕食殆尽。 洛渊难掩疲倦地阖目,歇过一阵后方才起身,将与身体一般冰冷的外衣褪下,素白的衣布沿莹润的肩头缓缓滑落,柔白至几乎不见血色的肌肤随之展露,脖颈修长,骨骼清朗,青丝倾泻遮掩,愈发突显出玲珑有致的线条,洛渊淡淡垂目,取来房中冷水替自己擦拭身体,水滴由精致的锁骨无声淌下,流经傲人的前胸与紧致平坦的小腹,最后在一道淡色的疤痕处消失,莹白的指尖轻轻抚过疤痕,因着钟林晚特地为此处用药,如今已淡得几乎看不清了。 洛渊阖目躺下,心中牵扯的疼痛毫不显露,值得的,无论为林旸做甚么都是值得,她本便亏欠林旸…… 这一夜并不轻松,洛渊心有牵挂,气力透支,一整夜都深陷于诡谲梦境,浑浑噩噩,仿佛被人将五感封尽,半分动弹不得,直至辰时过半,洛渊终于从那片黢黑中挣扎出来,疲惫地睁开双眼,黑如点漆的眼眸中很快浮现清明,将疲惫之色尽数掩去。 屋外天色昏明,一夜雨后神都再度冷下不少,吐息时能望见半空中轻缓散去的雾气,应是过不了几日便会开始落雪,洛渊去往后堂时恰好于中途碰见宋尘,对方察觉她面色不好,很是犹豫了一番,最后却并未多言,只吩咐侍女将备好的几件冬衣与她便径自离去,洛渊本想替林旸取些热水,如今手上无闲,只得抱着衣裳直接去往林旸房内。 门被从外推开,洛渊迈入的第一步便是一顿,眼底同时浮现沉色,房内有两人比她还要早来,正是白霁与钟林晚,两人现下正背对着门守于床旁,钟林晚正襟危坐,满面肃然,连额上都已渗出薄汗,正自凝神替林旸施针。 洛渊将衣裳一放,来到床前,视线紧紧盯于林旸身上,林旸的唇色已由苍白恢复了血色,却是红得十分异样,竟是如火烧灼般的赤红,整个人更如刚从水中捞出一般,将薄薄一层衷衣染得透湿,她似乎亦深陷于梦境之中,只是神志昏蒙,现下仍无法醒来,眉头蹙得满是难受神色。 洛渊冰凉的指尖触在林旸唇上,将那热意感受得分毫不差,随之蹙起眉来,“怎会如此,林旸怎会突然又发起热来。” “我昨夜已替林姐姐除尽寒气,理应不会发热才是……”钟林晚面上不见平素的严肃认真,终于浮现焦急神色,她昨夜曾信誓旦旦地与洛渊保证过,今早洛渊醒后便会看到林旸醒来,如今林旸非但未醒,甚至又像前些日子般不明缘由地发起热来,她心中既有愧疚,又难以抑制地觉着自责,一定是她医术不够好才会诊断不出林姐姐为何发热,若是师父还在…… 洛渊见她神情愧疚低落,指尖微动,片刻后将手搭在了钟林晚肩上,语气稍作放缓,“我知你已尽力,此事错不在你,林旸她……” 话至一半,却未能接续下去,洛渊阖了阖眼,右手缓缓垂下,钟林晚依然带着一额头汗在尝试办法,待她第四次将银针落于林旸紫宫穴上,洛渊终于低声制止了她,“可以了,钟姑娘。” 钟林晚将唇抿得苍白,垂首自床边站起,面上尽是失落神色,“对不起洛姐姐,我已试过许多办法,都无法将热退下……” “非你之故。”洛渊唇边极淡地抿出一丝笑意,语声轻柔和缓,“几时便来了,早些回去休息罢。” “可林姐姐她……”钟林晚面上难掩急色,还想再言,却被洛渊低声接过话去,“我来照顾林旸便可,若她再有变化,我一定去叫你。” 说话间抬眸与白霁对视,白霁神情淡漠,上前执过钟林晚的手,默默向门外走去,钟林晚被拉得踉跄后退,急切地不住回头来看林旸,最后却依然被拉出了门去。 房门“砰”的一声闭合,隔绝内外,洛渊长街微垂,视线重落于低声吟喘的林旸身上,钟林晚施针时将林旸衷衣解开,现下早已被她挣扎得散乱,衣襟半敞,露出底下线条流畅的精致锁骨,连柔白的肌肤都沁上一层薄汗,显得愈发吹弹可破,洛渊静视片刻,阖眼掩去眼底痛意,重取温水替林旸擦拭起身体来。 一整日,林旸身上始终热得烫手,即便洛渊不断尝试以温水替她退热,依然毫无变化,期间白霁钟林晚也曾来探望过两次,钟林晚不死心地又替林旸施过两次针,最终黯然与白霁退了出去。 夜里再度下起雨来,淅沥的雨滴落在后园江南风致的小池中,听得人心中莫名燥郁,这时浓云蔽空,房内早已不见半点光亮,只有阵阵压抑的低喘提示这房内仍有人难以入眠,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于黑暗浓处分外专注地凝视着榻上辗转低吟之人,对方的衣衫已被完全褪下,曼妙玲珑的身体仍于寒夜中染湿水汽,双眼紧闭眉头蹙起,似在忍耐难言之苦。 深邃漆黑的眸子轻轻眨动,含着无比的温柔,缓缓向林旸低俯下去,温凉与炙热一相触碰,身下之人立即有了反应,难以抑制地发起颤来,炙热柔软的手臂狠狠箍住洛渊身体,脊背弓起,用力将洛渊向怀中揉去,发了疯般汲取着近在咫尺的凉意。 “没事了。”洛渊轻柔地将林旸环在怀中,右手轻轻拍打着林旸后背,目中一片静谧的夜色,“没事了林旸,我可以护好你,这次我不会再……” 丝丝缕缕的寒气缓缓萦于林旸肌肤,细腻有度,如风绕体,林旸感知到贴触处传来的凉润感觉,手臂抑不住地再度收紧几分,滚烫的额头深深埋于洛渊颈侧,几乎要将怀中人揉碎,洛渊眼底温柔,唇边甚至勾起一丝安慰的淡笑,更多寒气被敛尽肃杀柔和地送入林旸体内,将经络中肆意游走的灼热一点点消磨干净。 林旸随体内热意消退渐渐放松下身体,紧蹙的眉头亦渐渐松开,最后终于完全失了力气,软软倚于洛渊怀中,睡颜平静安谧,应是不再觉着难受了,洛渊撑起手臂,垂眼看着,长睫遮挡的阴影下满是柔和怀念,缓缓在林旸额上落下一吻,她全身早已被冷汗浸湿,确认林旸无事,方才低头阖了阖眼,放任黑暗将自己湮没。 林旸最先自混沌中感受到的,是身体各处传来的凉柔触感,渐渐的,呼吸吐纳间分辨出清幽冷香,无比舒适地萦于身周,林旸指尖一动,长睫颤动着抬起,入目果真是那人出尘脱俗的清冷容颜,美得不似凡尘,林旸舍不得将人看尽,视线一寸寸描绘过洛渊令人赞叹的轮廓,微微叹息,自己果真同以往不一样了,分明只有一日未见,她竟会生出如此强烈的不舍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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