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问这个。” 那是问哪个?白澜想了想,又补充道:“公主虽然没有武者天赋,但从家世门楣来看,能配得上公主京中也无几。” “本宫是问……罢了。” 不是问公主的亲事吗?白澜纳闷地看向她,“主子,你与安定王府自来亲密,公主是怎样的人,您应该比属下更清楚才对。”” “……”她当然是清楚的。 沈沛单纯善良,不谙世事,才情相貌都是一绝。她记忆中的沈沛是这样的。 可听见她不肯放过李家二房嫡子的时候,自己居然会有一丝惊喜? 沈沛居然不是愚善之人。 想害自己的,若不斩草除根,若还放任,那就是蠢。而沈沛显然是聪明的。 但她如此聪明,又怎么会任人游说跑来周明山猎场?还被侍卫带去了偏僻之地。 这一点似乎与“聪明”有些出入。 而且执意对付李家二房,无疑会得罪李丞相。李丞相是皇帝一派的人,又在朝野倾轧多年,得罪狠了也没什么好处。 这显然也不是聪明之举。 沈沛不聪明吗? 不可能。 在卫景珂眼里,小郡主不像什么小白花,反而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很明显,沈沛要李康安死。 不顾得罪丞相府也要把李康安弄死…… 李康安与她有仇? 俨然,小狐狸藏着秘密。 而她心里居然也滋生出类似‘有意思’的情绪来。 等回京后,查查那个李康安的底细吧。 …… 不日,队伍走官道一路抵达京城。 百姓们沿路围观,万人空巷。 “是大皇女殿下!” “大皇女殿下!” 卫景珂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回京的朝臣家眷,在百姓们的呼喝声中目不斜视地向前走。 却很突然的,一道惊呼声响起—— “那怎么有个娃儿!” 众人定睛一看,一个哭哭囔囔的锦衣小娃儿不知怎么的出现在队伍的面前。 约莫三四岁,一双清澈干净的眸子里噙着泪,站在街道上,茫然四顾。 似乎找不到家里人了。 而不到两米的距离,就是正在行进的马队,三五岁的孩子,若是被这马踩上一脚…… 百姓们皆是惊呼,都想去抓,却又隔得太远。 就连马队上的侍卫也惊了,道上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小孩?! 下意识地去拉缰绳—— 马儿抬起前蹄,喷鼻嘶鸣。 而那小孩,就在蹄前。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马前略过,将地上的孩子裹进怀里挡住。 与此同时,卫景珂飞身而上,一手扯住马背上的侍卫和缰绳,狠狠往旁边一拽。 但总算拉停了马儿。 “好险好险,小家伙,你没事啦。” 抱住孩子的人是沈朔。 半大的少年郎抱着个几岁的孩子,笑容像乍破了云的太阳,温暖明亮。 那孩子却像是没吓到,见沈朔对她笑,自己也嘎嘎笑了起来。 这一幕落在所有百姓眼里。 “太好了太好了,娃娃没事。” “那是谁?” “这少年好身手啊。” “大皇女殿下也拉停得及时,否则这孩子怕是凶多吉少。” “朔儿,快别抱着了,去问问是谁家的孩子。”队伍后头,沈沛也下了马车,站在不远处喊道。 沈朔点点头,抱着娃娃喊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百姓们面面相觑。 一息过去,终于有人闯出人群。一打扮尚好的妇人双颊含泪,在看见孩子无虞地被沈朔抱在怀里时,泪终于唰地流淌下来:“是我的,孩子是我的!” “娘——”小娃娃脆生生地喊了一声,也闹着要回到母亲的怀抱。 妇人抱着孩子泪流满面。 “你啊,要好好谢谢殿下和这位小将军,险些娃儿就撞上马蹄了。” “就是,人出门来,娃儿一定要带好啊。” 百姓们纷纷劝诫。 “多谢殿下,多谢小将军!”衣着华贵的夫人抱紧孩子,连连道谢。 沈朔伸手摸摸孩子的脑袋,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孩子没事就好。对吧大师姐?” 卫景珂颔首。 沈朔把妇人送回她的婢女侍从身边。 而卫景珂则往队伍后方看了一眼。 隔着不远的距离,恰好能看到沉静的站在马车前的沈沛。 沈朔分明在后方守卫,为什么会突然冲到前面来,恰好地救了那个孩子。 与她有关吗? 小小插曲就此简单落幕,卫景珂翻身上马,队伍也继续朝宫门的方向前进,并没能惊动队伍后的那些达官贵人。 “沈朔……那不就是安定王府世子吗?” “那救了孩子的是安定王世子啊。” “真是虎父无犬子。” 只百姓们的议论声也被风声卷走,抛在了身后。 …… 队伍途径安定王府时,卫景珂就与沈家人分开了。 而卫景珂将朱雀战旗送到宫门口,接下来便没有她的事了。 春祭已过,各回各家。 她已经二十三岁,早已出宫立府。 因为她从小就拜了安定王做师傅,所以与安定王府格外亲密。就连立府的时候,也选在了离安定王府较近的位置。 不远,也就隔着一条街。 有没有方便到自己人不知道,但肯定方便了卫景瑜的人。 不过二皇子府的影卫被她抓了几个,又杀了几个,恐怕暂时也抽不出人手来监视她们。 卫景珂回府的时候天色已晚,月光洒落在她赤金的袍子上,仿佛蒙上薄纱般不真切。 “殿下,已经准备好了浴汤。” “嗯。” 不用人伺候,卫景珂褪去衣袍躺进浴池。 缓缓坐下,温热的水浸过腰腹,瞬间洗去了一丝疲惫。 疲惫感,着实许久没有体会过了。 修为被压制之后,她的身体也回到了当初的状态,使用起来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沉重感十足。 单手支撑着胳膊,卫景珂缓缓闭上眼,养神。 而屏风之后,九命也悄然出现。 “主子。” “嗯。” “两名侍卫已经招供,他们奉李康安之命要毁掉安定郡主的清白。李康安与郡主结仇也确实是因为相府二房的聘书被拒,他心中怀恨……” 九命还未汇报完毕,就被卫景珂打断,“今日队伍回程时差点受伤的那小孩是什么来头?” 她当然问得不是小孩。 九命回道:“是京城富商江家,家中世代经营银号,但这一代的江家嫡女更为优秀,自打江无艳此人成为江家家主后,银号的规模便一再扩大,甚至连江家商号下都有不少商铺。今日您和沈朔救下的那孩子,便是江家家主江无艳的亲弟弟。” 至于为何年纪很小,那就是老来得子了。 “有意思的是,江家嫡女待她这弟弟极好。而江家这一代,只有江无艳和她这个弟弟两人而已。” “嗯。” 卫景珂垂眸。 经商奇才江无艳,确实有这么个人。 甚至在大约两年后,江无艳还会成为京城第一富商。 可沈沛拉拢这个江家干什么? 还是说…… 沈沛为的是这江无艳? “江无艳,年岁几何?” 主子冷不丁地冒这么一句,让九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很快她便应道:“应当二十上下。” “才貌如何?” 九命:? “应当不错。”家中有钱的,能丑到哪去? “盯住她。” “……是。”
第9章 没过几日,李康安就被处斩了。 他意欲侮辱沈沛清白的事并没有被公之于众,只以谋害之罪论处。 消息传到安定王府的时候,沈沛正在喝药。 “小姐,已找人确认过尸首,相府二房嫡子已死。” 沈沛放下药碗,轻描淡写地擦去嘴角的药汁,“嗯。” 冬霜是孤女,从小就养在身边的丫鬟,做事妥帖,也有狠劲,最重要的是忠心。所以冬霜用起来她很放心。 丫鬟冬霜递上蜜饯,“听说斩首的时候京里好多人去看,虽未叫好,但都是明眼人能看出来的快意。” 沈沛接过含进嘴里,甜蜜的滋味一下子在嘴里花开,那股刺激舌根的苦味也淡去不少。 “李康安仗着相府二房嫡子的身份,没少在京中欺男霸女,谋财害命的事他做得轻车熟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小姐说得对。”冬霜笑笑,“不过小姐,您有没有觉得这蜜饯味道有些不像咱们府上的?” 这话让沈沛愣了愣,“蜜饯……?” “这是皇女殿下差人送来的。还有一小罐,放在小厨房了。皇女殿下怕您喝药苦呢。”冬霜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揶揄。 卫景珂……居然还有这么细的心思。 “殿下还给您派了两名护卫过来,都是四阶的武者。”四阶武者都能在朝谋官了,却送来给小姐做侍卫,皇女殿下也算是大手笔了。 “将人安置好了么?” “小姐放心,都安置妥了。” 沈沛点头,冬霜做事确实妥帖的。 冬霜见这模样却叹气,小姐最近变得沉稳了许多,连她这个贴身的丫鬟,有时候也看不懂小姐在想什么。 周明山传来消息,说小姐为了替皇女殿下挡暗箭受重伤的时候,冬霜是心都凉了半截。 她的小姐,根本就不会武,怎么还替人挡箭?还是替皇女殿下挡,那可是堂堂六阶的武者! 还好没出大事! 如今回了京,还被封了公主,全京城都知道小姐为皇女殿下挡了箭。 “京中都在传,说您与皇女殿下的关系非同寻常……” 沈沛点头,“能想得到。” 应该说,她在谋算为卫景珂挡箭时,就想到了会是这样。 见她这样,连冬霜也摸不准自家小姐是不是真的对皇女殿下有意了。若是有意,又似乎对传言没什么反应,若是无意,又怎会舍命去挡…… 冬霜叹了口气,转移了话头,“那小姐,秋霞那丫头没了,您看房中还要不要再提一个丫鬟上来?” 秋霞。 李康安伏诛,两个侍卫被抓,涉事的贴身婢女秋霞自然也难逃一劫。 “暂且不了。”沈沛有些乏了,“这段时日你多费心些。” 冬霜摇摇头,“您若是要做什么,便让冬霜去做,太医说了,伤在肩膀,可要细细地养。” “嗯。” 冬霜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就端起药碗托盘,退了下去。 可还没到门口,便听沈沛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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