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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水

时间:2024-04-03 23:00:06  状态:完结  作者:周酬

  去年末官方媒体公布全国人口预期寿命,年龄已以七打头,刚过耳顺之年的徐荟说出这番话十分不合适。

  来年听着不舒服,哪哪都不舒服,她张张嘴,下一秒话头就被人截住:“我是去阿叙那里领药的,延续很多年的传统了,起因是你和她在一起的那年我闯过大祸,她爷爷火冒三丈迁怒于她,后来我的药就一直放在她办公室,她会专门送一趟,这次她紧急出差,我没什么事,就自己跑来取。”

  徐荟从电梯里踏出去,背对着日色笑着朝来年歪歪头,邀请道:“请你吃个饭吧,这次不进湘菜馆了,我们去吃淮扬菜。”

  来年没有拒绝的理由。

  有些慢性隐疾过于微不足道而让人觉得讲出口都是矫情,徐荟没有细说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只是在点菜时很仔细,她戴着眼镜的样子像是在浏览某一篇学术论文并在心底暗自盘算构念的合理性,和褚老师很像。

  五分钟后她合上菜单,将其递给对面的来年,让她添点自己想吃的。

  来年摆摆手,她今天早餐是随便对付的,中午又在剧组吃盒饭,胃口不好,大约吃不了太多,来这里只是为了陪徐荟,了却她一桩对于过失的遗憾。

  在餐桌上也没什么好聊的,来年舀粥走神时频频想到云裳,不知道那家店是否还开着。

  徐荟食量也很小,她用公筷给来年夹了块蟹肉,说道:“尝尝还算正宗吗,时间比较紧迫,我只能约得到这家。阿叙对淮扬菜情有独钟,和沈家小女儿合伙儿开了家私房菜馆,本来应该带你去那里,不过店最近因为一些事情重新装修,所以今天没能带你去。”

  来年说正宗的,然后想起那根木盒里的红绳,不知道是否已经交付到了它原本预存寄望的人的手里。

  徐荟无论如何也算不到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她只是想到那次在红椒呛鼻的湘菜馆里,对面人对她说过一句细想起来十足狠厉的“您是位出色的学者、深情的爱人,但您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其实她哪一个身份都没有做好,但人对着不那么熟悉的人,反而更容易讲出心中想来难免失望的来时路。

  私房菜馆隐秘性极好,这家店也是典型的灰砖白墙,包间内太闷,来年招来服务员将什锦窗推开一一点,远处结了层薄冰的小湖旁有一对母女,小女孩穿着粉色斗篷,从地上捡石子朝湖心扔,她妈妈抬手护在她前面,以防滑倒。

  徐荟脸上溢出一点母亲的神色,回首一样,同来年回忆道:“你之前的控诉是完全正确的,我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年轻气盛之时被我爸爸强迫着与人结婚生女,所以我对徐思叙少有怜爱,她是她爷爷奶奶看着长大的。”

  来年脸上浮现出不解:“可是你明明爱着褚老师,又为什么一定要结婚生女呢?”

  她更想问的是你既然已经生下了徐思叙,又为什么不能充分爱护她呢?

  徐思叙那晚在酒店大床上悄悄说自己的痛苦也是存在过的,来年无论何时想来都会觉得心疼。在她的价值观里,一个没有充足物质与精神去培养孩子的父母根本就不应该延续自己的生命,一个没有在期待中降临的孩子也必然不会得到充足的幸福。

  “这算是一种背叛吧,我当时在想自己总得给爸爸妈妈留下一些什么,用以堵住他们的嘴,所以徐思叙的出生于我而言是解脱。”

  来年无法理解她,但她想到徐思叙,遂接着问道:“那你在知道徐思叙的性取向与您一样时,依旧有同样的感觉吗?这到底算不算是一种痛苦的延续,她不被人理解的时候,您有没有站出去去替她说话呢?”

  哪怕那个人曾经是萧潇,可来年依旧希望有人曾坚定不移地站在徐思叙这边。

  徐荟慢悠悠搁下筷子,偏头看向窗外。她被困在时差里,没有去责备对面晚辈的咄咄逼人,缓声道:“她的青春期我没有参与,但是她与萧潇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复刻过来几乎与我和你褚老师的轨迹一模一样,可是她们是多聪明的两个小女孩,多么懂得及时止损。因为故事里我才是萧潇,她是褚华茹,走到这种地步也是必然。

  “而来年,你是她人生的惊喜,是她被悲哀亲情与模糊爱情充塞的潮湿青春期后的彩虹。”

  “您真的觉得是及时止损吗?”

  “对她们来说是的,但让我再选一万次,我宁愿和你褚老师...”她顿住,过了一会儿后慢慢摇了摇头,“算了吧。”

  来年不是一个相信自己永远都会收到糖果的女孩,超市的抽奖她从来都是谢谢参与,就连红马甲阿姨送的小包纸巾她也会在下一个路口丢失,她觉得她这辈子交到的最大好运一是遇到父母二是遇到徐思叙,当有人告诉她你才是对方的云开见月明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抗拒。

  羡慕与夸奖是会让人产生负担的,以至于普通人可以大大方方传递出爱意与思念,她就是很难做到,而这对徐思叙来说也很难,因为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她没有被家人表达过“爸爸妈妈爱你”,在父母缺位祖父祖母爱屋及乌又过于充满期待的成长时光里,唯一遇到的动心过的女孩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挥一挥衣袖,抛掉那句“你当然可以喜欢我”,同时忽略一整个夏天的艳阳天。

  来年终于知道徐思叙身上那种轻佻又漠然的无所谓气质是从何而来了,那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机会尽情地相爱相憎,所有人的出场与离席都是冷漠且无知觉的,大家都默认她是咬碎牙吞下肚的哑巴,因而一个天资卓越、本该将世界作为她安全区的肆意的女孩在出生起就被剥夺了洒脱起伏、与人间较劲的权利。

  石之妍在本科时代向她传达徐思叙这种人是不能带给她任何结果的,这是因为徐思叙是一个没有任何游戏精神的人,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愿意与她跨进这场冬日里,也许本来就不是一场游戏。

  这时,对面的徐荟忽然间想到什么,摇摇头说:“说起来甚至有点好笑,他也在J大教书,应该是我爸爸故意为之。”

  来年猛地抬头,问了句:“他是谁?”

  她是想问徐荟口中的“TA”是谁,她在说谁,TA是什么身份。她需要一个确定,一个具有明确指向性的称呼。

  徐荟明显会错了意,她嘴角放平,淡声说:“不跟你说起这些事情我都差点以为自己要忘记他的名字,他姓李,叫李金晟。”

  【📢作者有话说】

  三月好,春天好。

61 ☪ 61

  ◎让自爱与盲爱两全。◎

  「八年的时光教会我共享酸涩的心事,也让我懂得甜牛奶必须是甜牛奶。况且爱情里的是非曲折哪里是一番话就可以讲完的,我和她定是要携手冲着沉沦的一切前进一辈子,让自爱与盲爱两全。」

  61、

  徐思叙是一月中旬回到西城的,当天的转机不是很顺利。

  这个冬天天气十分反常,西城集齐冬雷血月,在她返程这天降下了近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雪天能见度低,对视线影响严重,机组人员选择从两侧绕行,因此抵达西城机场的时间要比预估晚一个点,很多人从机舱出来时都松了口气。

  随行徐思叙的是余又的技术部总监,她从公司成立起便一直跟着徐思叙做事,所以讲话也就没那么拘谨,两人取完行李后她笑谈自己心有余悸,现在急需小长假。

  徐思叙接过自己的箱子,大方摆手比了个五,不过交代她务必要将此行的材料收集整理好。

  “这还用说。”

  本来就是不用强调的事情,讲出来倒显得多此一举。两人大学时在机器人社团认识,当时徐思叙读着双学位还能挤出时间去社团坐班,一起搭档打过几场比赛后她因为学业原因退出这个集体,没想到毕业后重逢,劳务合同走程序签得很是顺利,一晃十多年都过去了。

  技术总监望着这大雪天难得露出点伤怀之色,徐思叙有事要忙,拖着箱子扭头就走,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周一再见。”

  夜色浓重,工作日下班的点路上堵得厉害,徐思叙得先去公司一趟。

  此次出差因为原定的会议时间推迟了两天,老外就喜欢不守时这套,公告发出来时连个原因也没有,这导致她在纽约白白耗掉了两个日夜。

  在酒店她不知为何心慌得厉害,压根没心思陪友人去百老汇玩,所以客机落地后徐思叙第一时间跟Andy打电话确认徐荟去过她办公室几次。

  已转去行政岗做管理层的Andy非工作时间内电话很难接通,拨了两个后徐思叙看到导航软件提醒她前方路段因大雪天气拥堵,建议更换路线,她心一狠,转方向盘上高架。

  车速略快,她在路上漏掉了助理的两个电话,车子停下后还没来得及看继电话后的一条新信息,就连轴转给徐荟打电话,依旧没人接。

  总会有那么几个心急如焚的时刻,人会联系不上所有周围的家人朋友,这种空白是毁灭式的,放在徐思叙身上,她不具备承受任何风险的能力。

  为了让自己稳定下来,她点开信息框,看到助理说:【看方总的朋友圈知道您下飞机了,我忽然想起来有位姓来的小姐十天前找过您一趟,她让我在您回国后告知您一声。】

  电梯里没有信号,明明是最该心急意乱的时刻,徐思叙反而平静下来,望着跳跃的数字渐渐出了神。

  她想出发前一天被她扔进酒店垃圾桶里那张“有事发信息急事打电话”的并未揉成一团的便签纸条应该没有被来年看到,不然这十天来她怎么会一条来自新好友的消息都没有收到。

  转念一想这也许是好事情,这证明来年或许还安安分分地逛西城。

  下雪天的城墙是很好看的,有别于江南的小桥流水,这里的建筑质朴硬朗,用静默铸就伟大。

  她今天看到这场雪了吗?她会喜欢吗?会喜欢到愿意再次留下来吗?

  电梯门打开,切断徐思叙的思绪,她握着车钥匙与手机跨出去,穿过昏暗的走廊与格子间工位,直奔自己的办公室。

  打开灯,屋子的陈设跟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她意识到过去那十天只是一场平常到每年都会有许多次的出差而已。

  手机屏幕在徐思叙清算完抽屉里的药片数量后亮起,来电人是徐荟。

  徐思叙单手接起后用另一只手锁上抽屉,走出办公室。她没有再乘电梯,而是顺着安全标识迈步,走到楼梯间,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向下。

  电话里徐荟的声音很平静,与往常母女两人通电话时的音调一模一样:“刚才在厨房熬粥,最近在学着熬你喜欢的黄桂粥,加土豆淀粉勾芡的时候没有空闲接电话,所以错过了,不好意思。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徐荟这些年竟然也开始学做饭了,徐思叙有说过这完全是一件没有必要的事情,家里人丁稀薄所以逢年过节有个阿姨陪着她们母女俩吃饭也是好事,至少看起来热闹些。更何况当年在异国他乡过春节都是她简单弄些家乡菜吃,如今这样,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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