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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落白拉着陆伶霄在悬崖边坐下，仰头看着天上的弯月，不露声色道：“阿月，我们一起守岁吧。” “在这里吗？”陆伶霄问道：“等会要一起包饺子的。” 元落白没看陆伶霄，捻起一点雪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问道：“你要回去包饺子吗？” 陆伶霄定定地看着元落白，不知是担忧那盘猪血糕还是想到了些别的什么，点了点头道“那在这里坐着吧。” 坐着也无聊，陆伶霄本想去附近找根树枝，但又懒得动，思来想去拿出祭夜在雪地上认真画了起来。 片刻后，陆伶霄指着地上的画介绍道：“这个是你，这个是我。” 陆伶霄的画技一向突出，元落白看着地上鬼斧神工的抽象线条轻笑出声，拿出藜行在地上画了个圈把陆伶霄画的一团圈住，随后问道：“这是我和你？” “对。”陆伶霄肯定道：“我和你……” 还没说完，手心忽然被塞进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陆伶霄垂眼看去，是一块玉佩。 一块通体雪白的莲花形玉佩，玉佩的背面被刻上了一只弯弯的月牙，细节的地方处理得有些杂乱，能看出雕刻者的生疏，玉佩被精致的月白色绳子串着，下方挂着一只圆环玉佩衬托，最底下还有流苏。 漂亮精致，还很用心。 “阿月？”元落白见陆伶霄迟迟没有反应，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 陆伶霄此刻还没缓过神来，在她的记忆里走马观花，刻意回避掉大部分的记忆让她总觉得回忆很不真实，真真假假混杂着，可这枚玉佩就像一个引子，硬生生把回忆撕扯开来，露出一个小角。 曾经确实有一枚这样的玉佩，一开始握在手里很大一块，慢慢地缩小，小到只比现在这块大一圈而已，陆伶霄时不时能看到它，看到自己把它握在手里，但每当她想要抓紧时又会扑了个空，然后发现自己在做梦。 但现在不一样，这块玉是真的，握在手心沉甸甸的，冰凉的触感那么真实，她不在梦里，她真的拿着这块玉。 陆伶霄实在不敢相信，颤声问道：“这是真的……你从哪里找到的？” “不对……”陆伶霄摩挲着手里的玉佩，喃喃道：“不对……这不是……” “阿月！”元落白有些不自在地解释道：“这是我做的，给你的新年礼，我之前从没雕过玉佩，手艺不精，你可是不喜欢？” 陆伶霄不可置信道：“这是你做的？” “是。”元落白低声道：“这些天我一直忙的就是这个。” 元落白本以为陆伶霄收到这礼物会很惊喜，或者至少也会捧捧场把它收好，可她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不免有些失落，刚想找补些什么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两个人个子差不多，也没仔细比过谁高谁矮，陆伶霄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凑到元落白耳边，轻声问道：“阿雪，你是神仙吗？” 还是神仙特地你派下来的？ 元落白下意识的回答道：“不是吧。” “嗯。”陆伶霄应道。 那是就缘分。 那块玉佩是怎么不见的？陆伶霄回忆到。 小孩子的玉佩都是挂在脖子上的，陆伶霄小时候也不例外。当时那个人是要来抓自己，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只想活捉，她找机会本想逃掉，却被那人揪住了玉佩的绳子。 细细的绳子勒在脖子上喘不过气，她眼疾手快拿刀割断了绳子才摔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那人气急败坏地把玉佩随手一扔就要来抓她时被一柄飞过来的标枪捅了个对穿，随后寒光一闪，那人人头分离瘫软在地，鲜血喷了她一脸。 救兵来了。 事后陆伶霄在一片废墟里找了很久很久，每个角落每堆杂物甚至每个尸体下面都找过了，可那块从她有记忆时就跟着自己的玉佩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是她自己丢掉的。 是想活下去就必须丢掉的。 找不到了。 “阿月？”元落白问道：“在想什么？” 陆伶霄已经盯着掌心的玉佩出神地看了好久了，元落白凑过来刚想看看，陆伶霄忽然把玉佩收起来，死死地攥在手里。 “你看。”陆伶霄指着远处的长安城，城里在放烟花，一朵朵绚烂的烟火在天上炸开，美好又绚烂，这是庆贺新年的习俗，跨年了。 “阿雪。”陆伶霄凑过来，牵起元落白的手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元落白想了想道：“你该跟我说生辰快乐。” 陆伶霄诧异道：“生辰？今天是你的生辰？今天还是昨天？” 元落白忍不住轻笑道：“今天。” 还来得及，陆伶霄松了口气，随即埋怨道：“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连生辰礼都没给你准备。” 元落白轻声安慰道：“足够了，不必再要什么生辰礼了。” “这怎么行。”陆伶霄反驳道：“一码归一码，我们也跨完年了，回去吧，我给你准备过生辰，今年的生辰礼我得拿现成的给你了，等明年，明年我一定给你准备一份全天下最好的生辰礼。” “好。”元落白道：“一言为定。” “走吧。”陆伶霄道：“他们包饺子应当还有面，我给你做长寿面。” 两人一起往孤月崖走去，手却一直都没松开过，十指紧扣，那块玉佩被两人掌心的温度烘得暖融融的。 【📢作者有话说】 2019年底，疫情爆发了。 楼下被拉上警戒线，所有人都被关起来。 没有口罩，没有药，连卫生巾和卫生纸都快没了。 物资一天一天发，但桌上的食物越来越少。 直到最后，我们家的餐桌上出现了泡面。 我妈妈从来不准我吃泡面。 但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东西吃了。 就像是世界末日。 复工上学都遥遥无期，大家心里都的焦虑被无限放大。 重要的是，距离我们高考只有半年了。 “我们不会要完蛋了吧？”我给你打了个电话。 你们过年回了老家，封控没那么严格，你每天能在自家的院子里走动，总之比我要好得多。 你安慰我：“没关系，会好的。” “我们小区就有人病了，家里没吃的，我感觉我可能出不来了。”我说：“我们是不是见不到了？” “不会的，你别担心。”你吸了吸鼻子，带着浓厚的鼻音跟我说：“我们这里下雪了，今天晚上我带你放烟花。” 在我们这个南方小城里，下雪是极其罕见的事情，那天晚上，你把手机屏幕对准天空，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在黑夜中绽放。 “好看吗？” “嗯。” 你在那边笑得很开心。 我的爸爸妈妈在客厅里吵得歇斯底里，刺耳的争吵从门缝传入我的房间。 但我是真的很开心。 那时我就在想，我一定要给她们写一场看雪的戏。 发出这章的前两天是你的生日，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看着很久以前戛然而止的聊天消息，我犹豫再三，依旧没有发出去。 祝你生日快乐。 【最后ps：加了点个人向，那一段是我吃猪血糕的真实感受，我恨这种歹毒的食物！】 36 ☪ 可见传闻危言耸听 ◎但她若真好女色，强抢民女也属正常。◎ 算算日子，摘摇到渊灵教也有段时间了。 她的忽然出现并没引起渊灵教众人的在意，主动完成了一些大大小小的任务之后，钟离无诩也对自己赞赏有加。 加之宋玗多加关照，只要刻意忽略一些问题，摘摇在渊灵教的生活反倒是比在千音门惬意许多。 比如那个来雅阁大闹一通把大堂砸了个稀碎的鬼面刺客，两人初次碰面时摘摇便被吓了一跳，生怕对方说出自己和沈吟的关系。 可她小心提防了几天后才发现，钟离洛像是对自己的到来毫不关心。 说来也是，两人之前不过见过一面，还是在那般混乱的场面，摘摇能认出对方也只是因为鬼面面具太过惹眼，想忘记也难，而钟离洛当时一门心思都在搞破坏，认不出摘摇也正常。 钟离无诩是个很重派头的人，每日清早渊灵教里的所有人都要统一到大殿里听候差遣共议要事，手下站位也极其讲究按亲疏远近严格要求，与他亲近之人可以站在前面，其余的人便依次向后方散布。 摘摇一开始站在角落，仔细把每个人都打量了一番。 奇怪的是，但凡是能在钟离无诩面前说上话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残疾或旧伤。 有的只是瞎了只眼或者脸上有道狰狞的疤，更严重的缺胳膊断腿靠轮椅代步也大有人在。 此时靠轮椅代步的那位正在跟钟离无诩高谈阔论，此人名叫梁峯，驼背躬身，身下的裤管空空荡荡。 他此刻正一脸阴鸷道：“回教主，我新制的毒蛊不光会使人七日之后肝肠寸断而亡，且那人所过之处皆会留下子蛊，一传十十传百，便是能屠城的杀器，万不可在周边试用。” “既然是研制出来的蛊必然是要试用的，既然周边不可用，你可是有别的法子？”钟离无诩坐在那堆砌起来的高台上，睥睨众生地问道。 梁峯转动轮椅上前一步：“不妨把毒投在长安城郊，我打听过了，长安数月前因时疫封城，城郊人少，既不会出什么大乱子，还能试出我这毒的威力。” 把毒投在长安城附近，万一事情不受控有伤到沈吟的可能，摘摇上前一步刚想说话，就听见钟离洛抢先道：“父亲，孤月崖就在长安城郊，要试毒还得换一个地方。” 不料，梁峯一脸轻蔑道：“少主真是一门心思为孤月崖找想，只可惜陆伶霄，怕是明白不了你这份心意，还是说你二人早已产生磨镜之情，才让你对她如此关心。” 梁峯言毕，周围的人跟着一齐笑了起来，摘摇早看出来渊灵教中众人对钟离洛并没有什么尊敬，虽然口口声声尊她为少主，但言语上却多有冒犯。 偏偏钟离无诩对此从不阻止，像是默许了这种态度一般，最后还是宋玗呵道：“都安静，在大殿里如此喧哗吵闹，是对教主不敬，还不闭嘴！” 直到这时，钟离无诩才开口：“阿洛说的也对，这地方好是好，毕竟离孤月崖太近，到时若是波及孤月崖，岂非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不是了。” 叔叔？ 在摘摇还未想通时，又有人开口道：“长安城郊不光只有孤月崖，另一边不还有个清风堂吗，要我说，直接把毒投在清风堂多好，最好能把清风堂那些人全都给毒死。” 渊灵教跟孤月崖交好，所以钟离无诩会犹豫，但正所谓同仇敌忾，孤月崖和清风堂势同水火，渊灵教也对清风堂颇有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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