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起被顾青竹这样“玩”一趟。 应许更抗拒和顾青竹接触。 应许心内暗自庆幸。 顾青竹却以为她是感到委屈,将她的沉默看在眼中,一时间也有些无从开口。 正当Omega皱起眉,思索着还要如何安抚、亦或者是直接冷言冷语赶人走时,屏幕再度亮起,一连十几张照片骤然刷新在屏幕里。 【和害死许应的凶手在一起,你会想到许应吗?】 图片黑底红字、一连发送了十多条,每一张都只重复着这一句话,加粗的字体就那样赤丨裸的暴露在二人眼前,仿佛也将那层破裂的纱纸彻底揭开。 汹涌的暗流就这样被直白呈现在了台面,应许明显感觉到,顾青竹呼吸的起伏变的奇怪,那双眼中也不复适才的平静。 “青竹!”助理没有看见消息,却也意识到顾青竹情绪的不对劲,当即转头要制止。 如果应许可以做自己,她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抗拒面对女人的第二次“暴行”。 可她是应许——是无论顾青竹说什么,都会耐心倾听的应许。 “我非常后悔。” 薄唇微启,顾青竹说出的话却远超应许意料。 “昨天晚上,没有狠下心。” “我非常后悔。” 几句话,宛若附骨之疽。 她愕然抬脸,迎上的,却只有一双凉薄的眼。 就像隔着一层玻璃,窥见到死寂的雪夜。 应许心跳一滞,再没办法呼吸。
第16章 此后几天里,应许一直在做一个梦。 昏黄的路灯下,她打开车门。随后一整夜里,她总在反复体验被绞死的窒息感。凶器或许是一条皮革领带、或许是萦绕黏腻花香的丝巾、又或许是一条金属锁链。 最开始,应许还会尝试反抗,一如现实一样。 可梦中的顾青竹远比现实更“不近人情”,无论应许是否反抗、怎样反抗,她都会将这件事做到最后,而后望着那张紧闭着眼的脸,低喃着继续问询。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就像无法逃离的循环。 在数不清这一夜第几次被项链勒紧脖颈后,应许放弃了挣扎。 很快,在窒息中,她睁开眼。后背满是冷汗,她近乎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下一秒,她看向闹钟。 更是看向闹钟后,挂在大衣旁的一条纯白的围巾。 片刻,平复好呼吸后,应许起身去洗漱。 照片的事没有后文。 没有任何一家媒体会主动认领,偷拍本就触犯法律底线,更别提对方还直接人肉到当事人个人信息、贴脸威胁,桩桩件件,在经过安排后,足以在牢里安享后半生。 单巧云本想报警处理,顾青竹却毫无犹豫的拒绝了。 就在应许眼前,女人声音平静:“她进去了,许应的照片怎么办?” 单巧云十分清楚,许应在顾青竹心中的意义。任何试图去撼动对方地位的,都只会被顾青竹摒弃。 可是—— 应许呢? “你问我……应许的意见?” 说到这,顾青竹音调里甚至带了些嘲讽。美目移到应许脸上,就那样直勾勾盯着她,顾青竹反问道:“你觉得,重要吗?” 像是在诘问单巧云。 更像是在逼问应许本身。 无论是应许的意见,又或者是应许本身…… 重要吗? 应许将围巾细心收好,装进纸袋。 盛秋雨没有主动提过“还”的事,但为了避免对方突然需要,更为了防止被顾青竹看见,应许还是会每天都将围巾带去片场。 尽管平日要穿戏服,应许并不常戴,可盛秋雨只是看见她拿着围巾,便颇觉愉悦,好感每天都在稳定增长,昨天还声称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告诉应许。 不过在盛秋雨眼中,什么都很重要。 譬如二人上次偶遇的那只猫,少数时间,应许在别的片场忙碌,结束后查看手机,总会看见盛秋雨发来的许多小猫照片,发完还要特意发一句【急!速看!】来吸引应许注意。 思及至此,应许唇角不自觉勾起。 因为想到盛秋雨,直到下楼前,应许还保持着极为愉悦的心情。 直到她看见了餐桌旁的顾青竹。 女人裹着大衣,白皙的脸陷在大片的黑色毛绒里,越显那张脸是如何精雕玉琢。 餐盘上是蔬菜沙拉,手边是一杯清水,光是看着便寡淡无味。 顾青竹摆弄着刀叉,脸上倦怠之色明显,直到注意到视线,动作方才一顿。 【女主半小时前才结束拍摄。】 系统适时提醒,应许顿住脚步。 《赎罪》本就不是艺术类题材,不需要精益求精,除去少数意外,演员大都是打卡下班。 顾青竹六点半才结束,只说明她又将戏份提前了。不过……提前做什么?她有事要去忙吗? 应许脑内闪过许多想法,却并未开口,只是下意识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向外走去。 顾青竹的视线不自觉追随她,从她的背影,到她细长指节提着的纸袋。 直到佣人下意识要为应许开门,低哑的女声方才响起。 “我最近会很忙,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 “不要给我惹麻烦。” 应许望着公馆外苍茫的雪色,突觉莞尔。 一个麻烦,在告诉她,不要惹别的麻烦。 “我会的,青竹。”应许温声道,“一路顺风。” * 今天的戏,应许并没有与盛秋雨在同个片场。 排戏单上,她的戏份本该四点才结束,可只是刚到午餐时间,副导演已经长松一口气,宣布道:“今天放假半天,祝大家新年快乐——” 也是经由他提醒,应许才意识到,明天便是新年历了。 这个世界没有除夕,所有人都极其重视一年的结束。 换作往日,应许不会在意。 无论日子多么重大,于她来说,这都只是平凡的一天。演戏、结束、回到公馆,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但在顾青竹离开后,这一天却可以被赋予特别的意义。 暖阳正好。 长椅上,盛秋雨盯着屏幕中自己的脸,格外不满:“这里怎么拍的?台词我都还没有记清楚,他为什么就这样那个让我过了?” 柳岁在旁,无奈道:“这条拍了七遍,这是最好的一次了,你不要吹毛求疵。” “什么叫我吹毛求疵!”盛秋雨格外不满,“如果不是顾青竹发疯一样,突然把剧情都提前,我也不至于今天拍这段拍的脑子晕。她的问题为什么要我买单?” 盛秋雨越想越气,嘴唇噙合,还要开口,耳边却落下了一道女声。 “当然是因为《赎罪》三生有幸,把小雨这尊大佛请进剧组了。” 语气轻快,却让盛秋雨头发瞬间竖起:“程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或许是近段时间与应许“独处”的时间太快乐。 盛秋雨几乎都要忘了当初与程筠发生的龃龉。 她看着依旧满身奢侈品、花花绿绿像只孔雀的程筠,打从心底生厌。 暴发户吗?!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 但仔细想想,程筠不就是这样的人? 思及至此,盛秋雨冷嗤一声,觉得没必要和她计较太多:“有什么事直说,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我看到Alpha就过敏!还有,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样叫我,你恶不恶心!” “可我就是这样恶心的Alpha啊。”程筠的回应却远超盛秋雨意料,她睁大眼睛,程筠却毫不在意她的目光,“我只是来等应小姐的,等到她,给了东西,我就走。” “只这么一会时间,小雨就算真的过敏,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不是吗?” “你!” 盛秋雨愕然张口。 她十分清楚,怎样回击会让程筠愤怒,可那些话实在太脏,让除了“恶心”和“讨厌”就不会说脏话的她难得卡壳。 最终,盛秋雨只能狠狠看向柳岁:“愣着做什么?去打她啊!打出事来我负责!” 程筠眼尾挑起,甚至略略张开双臂,像是等待一个拥抱:“柳小姐,随时欢迎。” 柳岁:“……” 应许到片场时,二人已经隔着一个柳岁,互相攻击许久了。 几乎是刚看见应许,盛秋雨便委屈叫道:“应许!” 尾音上扬,宛若利钩,将应许沉稳的心划破一道缝隙。 应许想,究竟谁能给她解释一下—— 为什么程筠会和盛秋雨在这个地点见面? “应许”的尾音刚落下,一旁的程筠却已经枪起了话:“应小姐,好久不见。” “我只是想为你送程家晚宴的请柬,也不知道盛小姐误会了什么。”她看起来格外无奈,“难道长得好看,就要被人误会吗?这也太让人伤心了。” 应许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没等她说话,盛秋雨已经青筋暴起,再没办法接受凭空污蔑:“也不许叫我盛小姐!柳岁,把她给我开出剧组,违约金我来付——” 或许是应许一直以“盛小姐”称呼自己,不知不觉间,盛秋雨也将这个称呼视作了二人间特有的亲昵昵称。 听这三个字从程筠口中,简直是一种亵渎。 眼见二人越发有剑拔弩张的趋势,应许头痛无比,终于开口,语气无奈:“不要闹了。” 她没有点名,AO却不约而同静了下来。 短暂的哑然后,程筠回过神来。 她与应许的关系没有好到一定份上,这句话大概率不会是在说自己。 目光略略侧移,果然,盛秋雨此刻正咬紧唇角,委屈异常,让人看了便心生怜惜,觉得可怜—— 又恶心。 程筠从包内取出请柬,不知采用了什么材质,光滑的表皮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碎钻,用实际行动映衬了“纸醉金迷”四个字。 应许伸出的手难得迟疑。 程筠却毫不在意,直接将请柬放在她手心。 掌心的末端触碰到应许的指尖,带起阵阵痒意。 “明天见,应小姐。”程筠语气自然,“一定要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说起这话时,她眼眸里满含期待,宛若碎落的星星,让人难以抗拒。 程筠的目的,似乎真的只是为了送请柬,送到手了,便再不废话,转身要离开。 可仔细想想,程筠出现在这里,本身就说明她清楚应许与盛秋雨的“亲密”,是故意要气盛秋雨,表演给她看的。 果不其然。 Alpha擦肩而过要离开时,还不忘向应许抛了个飞吻,一如二人第一次告别时一样。 只不过,那个时候,应许身旁的顾青竹毫不在意她,错过了这一个吻。 而这一次,盛秋雨几乎全程目光都粘着二人,眸中怒火有如实质,直到程筠背影消失,方才要愤怒诘问:“应许,你为什么——”
128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