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它这讨好的温柔,还是不及胡闹时的恶劣。 在过高的体温中,那始终温凉的尾巴就显得格外冰冷,紧紧贴着细腻肌理,在摩擦中掀起一片又一片的红。 又是一颤,勾在脖颈的手不禁下落,拽住那墨色尾巴,大抵是染上水的缘故,比平常难抓住许多,只能往尾巴尖处握,可这样就显得奇怪了,好像女王陛下主动一样。 旁边的罪魁祸首不见阻拦,似笑非笑地瞧着这一幕,然后故意勾了勾尾巴尖。 墨提斯顿时闷哼一声,将尾巴抓得更紧,曲折的指节露出圆骨,泛着淡淡的桃花粉。 “别、孩子,”她忍不住低声求道。 可能是因为顾及肚子里孩子,也可能是是将它当做借口,不想让某个家伙太过分。 可女王陛下却忘记了,巨龙可是世界上最恶劣和小心眼的家伙,听见这话不仅没有放缓,反倒越发过分。 “孩子,孩子!你是不是心里只有孩子!” 之前墨提斯说过的话,被原封不动地奉还过来,那龙眯着眼,笑意散去,只剩下满脸不乐意。 虽然要重视和保护幼崽,但不代表自己要将伴侣分出。 墨提斯又气又恼又觉得好笑,抬手想哄,可尾巴变本加厉,往她更无法接受的地方去,更碰到月卿脸颊的手又落到了尾巴上。 “别、我错了……”她断断续续开口,在某龙的故意下,声音总不成调。 方才的角色互换,变化总是太快。 可龙气性大,不像女王陛下那么好哄,不是一下子就能停下的,该让墨提斯受的罪,还得受着。 红日已落到地平线一半,露出个半边轮廓,却依旧明亮极了,天边的云彩被映出不同颜色,再远一些的地方,已能瞧见零零碎碎的星子。 街道上传来大喊声,是父母在高喊着他们的名字,小孩贪玩,每次都得父母催着回去吃饭。 和这街道格格不入的两人面对面站着,微凉秋风卷上脚腕,吹起过长的魔法袍。 伊沃冷着脸要往前走,可莫温却死死挡着她前头。 要是被龙瞧见,又得笑几句这小骑士死板,不懂变通。 “让开,”伊沃紧紧皱眉,声音冷淡。 “不让,除非你转身往另一边走,”莫温态度坚决,仗着自己常年锻炼的体魄好,像颗树干拦在路中间。 伊沃被气得眼皮直跳,厉声道:“莫温将军,麻烦您看一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要是有事,请明天军营中再说。” 莫温理不直气也壮:“该吃晚饭的时候。” “那就请你让开路,让我回去吃饭。” “不行,你得跟我回去,”莫温摇头,语气坚决。 “我凭什么要和你去吃饭?”伊沃冷冷瞧着她。 “因为我还欠你一顿烤鱼。” “你已经做了很多了,我们两清……” 魔法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另一人强行扛上肩膀,直接转身大步往前。 “清不了,我母亲已经命人做好饭了,房间也给你准备好了,陛下那边我也说过了,以后你就住我家,”她快速开口,踩得青石板啪啪作响。 伊沃试图挣扎,可骑士从小就接受体能锻炼,岂是她一个从小体虚瘦弱的暗系魔法师可以对抗的,不仅没有成功,反倒耗尽了力气,最后只能一口咬住对方肩膀。 莫温也硬气,居然一声不吭地一直往前走。 红日彻底落下,黄昏随之淡去,那漆黑的夜色缓慢地涌来,一点点往房间里钻去。 好像暂时停顿住,那龙也不是个不知节制的家伙,主要还是因为某些原因,让女王陛下得以在中途休息片刻。 房间里有些安静,此刻无人主动开口,任由凌乱呼吸起起落落。 墨提斯依旧半躺在对方怀里,散乱的金色发丝,半掩住脸颊,薄红不见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比起月卿,她相貌更柔和些,眉眼间还残留着青涩,与女王威仪掺在一块,便成了股少见的独特风情。 月卿低头瞧着她,又笑起来,轻声喊了句:“小女王。” 墨提斯不大喜欢这个称呼,便抬眼瞪她,浅灰蓝的眼波流转,透着股欲语还休的嗔怪。 覆在腰腹的手收紧,月卿的眼又沉了下去。 龙类贪婪,哪能轻易吃饱,再说这头黑龙也没尝到几次甜头,正处于兴趣最浓的时候,要不有这碍事的龙崽子…… 想到这儿,月卿扯了扯嘴角,又烦闷起来,恨不得让酒精这种东西彻底消失。 墨提斯不知她的心理活动,只觉得嗓子干哑,推了推旁边的人,冒出一个字来:“茶水。” 这龙还有点良心,闻言便披了件外套,往木桌走。 女王陛下最近爱喝玫瑰茶,一天能喝两三壶,所以到处都有人准备好,摆在桌面,方便陛下的随时引用。 带着淡香的茶水掉入杯内,月卿先是自己尝了口,确定无误后,才转身递给墨提斯。 当真是吃一堑长一智,以前对这方面颇不在意的墨提斯,在龙不在时,也会让旁人先试,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不知道刚刚闹了多久,墨提斯的嗓子干哑,连喝两杯才止, 龙就懒懒靠在床边,随意地瞧着她。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墨提斯警告似的瞥她一眼,那人却一点也不知收敛,反倒故意和她视线相对,没有半点羞愧躲闪。 墨提斯没她厚脸皮,只能扯过薄被将自己遮住。 另一人反倒笑起来,有一种光明正大做了坏事的得意。 气得陛下伸腿踹她,结果教训不成,反被拽住脚踝。 “放开,”墨提斯挣了挣。 那人却故意扯得更紧,指节收拢,掌心抵在圆骨上,留下浅色痕迹。 最可恶的是,她表面还是那副慵懒带笑的模样,好似在看着女王陛下胡闹一样,怪惹人生气的。 而墨提斯还没彻底缓过来,那些脱力的酸软还在,哪里是一头龙的对手。 当即又用另一条腿踹过去,结果当然是又被拽住。 “放开……”墨提斯气得很,两条腿都折在月卿怀里,没办法挣脱。 之前还说要听女王话的家伙,还没有过一天呢,就开始明晃晃的违背诺言。 手微微用力,不仅没有放开,反倒握得更紧。 “别闹,”墨提斯微微皱眉,她现在可受不了这样的胡闹,休息片刻仍觉得酸软。 可那人不知道怎么了,就不肯听话。 她只好又曲腿扯了下,依旧被拽紧,可能是真的被惹恼了,又或许是意识到什么,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停住,使劲往外拽。 月卿依旧姿态随意,甚至中途换成只用一只手,虎口掐住两脚腕,嚣张的很。 可饶是这样,墨提斯也难以摆脱半分。 就这样僵持住,一人不放另一人不肯服软,窗外的黄昏被侵蚀大半,夜色将半个城市笼罩,灯光断断续续的亮起。 细长脚踝被勒出一圈红印,在过分白净的肌理中格外显眼,像是嫣红藤蔓将她捆住。 一双长腿微曲并起,曲线柔和匀称,隐隐能瞧见底下的青色脉络,绷紧时鼓起的肌肉线条,时刻在证明着这人的坚持努力。 月卿眸光散落一瞬,忍不住松了手。 对面那人就真以为自己被放过,当即就想收腿,却又被拽住脚踝,用力往那边一扯。 本就凌乱的床单被用力拉扯,便越发杂乱。 墨提斯眼前一花,继而便莫名其妙地跪坐在对方腿上。 “你干嘛……”她微微拧眉,有些不悦。 月卿轻笑了声,抬手覆在她腰后,镶在那浅浅的腰窝里,也算是给她做了些许支撑,不让酸痛的腰再劳累。 但女王陛下不是个收到一点好处就原谅、被蒙蔽的人,还记得造成这一切后果的罪魁祸首,就是面前的龙。 她试图躲开,却被覆在腰后的手压着往对方怀里靠。 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瞧见,还以为是女王主动窝到她怀里。 那龙眉梢一扬,似有春风停留,笑盈盈道:“气什么?” 明知故问。 墨提斯懒得理会她,既然无法摆脱,索性躺在对方怀里休息,短短几分钟就又流了汗,看着有些凄惨可怜。 月卿得不到回答也不生气,俯身吻过她发间,便道:“你看我好端端坐在这里,能有什么事?” 原来还记得之前的话题,稍稍餍足后又旧事重提。 “就算被封印了,我也比同等级的人类强横许多,只是暂时不能唤出九阶以上的魔法而已,又不是拔了我的鳞片、拆了我的尾巴,”她轻声安抚。 “再说那个毒,只是我当时顾及着你和孩子,不敢强行吞噬,现在转移到我体内,我反而放心,不至于提心吊胆,生怕出现什么变故,这毒再强,也比不上龙族的躯体。” 她知道这是墨提斯的解不开的心结,心慌之下,只能做出让巨龙天天待在房间里,不允许出门的事,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这些事,不消月卿解释,墨提斯自己也明白,只是心结难解,便陷入自我责怪、纠结的怪圈中。 见墨提斯依旧沉默,月卿又笑着打趣:“陛下难不成想把我当金丝雀藏起来?” 她啧啧两声,好似回忆一样继续:“我记得洛伊王国历史上,好像真有那么个国王来着。” 据说这金丝雀是个相貌极优越的平民,国王与她一见钟情,继而带入皇宫中,但议会家族以平民身份为理由,拒绝国王迎娶她。 那国王便与议会家族僵持住,十几年未娶王后,将心上人当做金丝雀养在皇宫里,直到议会家族妥协。 这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连邻国都听闻,现在依旧流传在各处。 听到这儿,墨提斯终于多了几分情绪,无奈斥道:“谁能藏得了你?” 要是她真能把月卿藏起来,也不会今天赶去军营抓龙了。 月卿弯眼笑起来,又道:“你也知道啊?我的陛下。” 最后的四个字被刻意拖长,带着揶揄意味。 她话音一转又道:“要不我再变成龙,去安提利亚城上空转一圈,再帮你震慑一下那群野心勃勃的家伙?” 墨提斯摇了摇头,想到巨龙留下的那堆烂摊子,忍不住苦笑道:“我可不敢驱使巨龙大人。” 月卿低头,与之额头相抵,鎏金眼眸带着蛊惑的意味,幽幽道:“但是很好用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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