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觉得她孤独,只会羡慕她的高处不胜寒,并且习以为常。 后面的陆沅瞧着,专注目光从乌发垂落的后脑勺出发,路过被薄薄衣料覆盖的肩胛骨,再到那不堪一握的腰肢。 并不带有一丝旖旎,都是特别怜惜。 太瘦了,是疲惫的清瘦。 忽然很想叫云姜搬出这个空荡而华丽的宅邸。 可是该怎么劝?用什么身份劝? “你的房间就在这,我在隔壁,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好。” 开门的声音叫回了她的思绪,陆沅随意扫了一眼内部装饰。 相较于外部装饰的奢华且富有古韵,这个房间的装饰偏向现代化,里面的床上用品出乎意料的都是暖色调,连窗帘都是不透光的白。 很符合当代年轻女生的审美,干净且温馨。 明明能装饰成敞亮的样子,那干嘛外面的装修都那么深沉。 天知道吃饭的时候陆沅有多看不顺眼天花板上绚丽的水晶吊灯。 好像是山,压在了本就单薄的脊背上。 把人带到房里,云姜大致说明了该有设施,就准备离开。 至于衣服之类的两人身形差不多,身高齐平,公馆里备用的衣服都能穿,就不用让人再送一身过来。 陆沅还在大量房内,便看见身旁人微微走神的表情,再想去问时,对方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那我就回房了,晚安。” 陆沅仔细看了她几眼,点头:“晚安。” 云姜:“嗯。” 用比平时还犹豫的步伐走出房间,再慢慢关上门。 陆沅回身,对着紧闭的房门双眼微眯。 楼下的文姨想得可美,捧着平板看电视剧,看了一会就觉得没滋没味。 思来想去,就去把哪举办婚宴的地点汇总一下。 反正都是旗下酒店,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档期,就算没有也得有。 而后一想又觉得不对,要万一年轻人不喜欢举行室内婚礼怎么办? 好像家主名下还有几座海外私人岛屿,那种也不错。 海洋,草坪,沙滩,蓝天,婚纱。 一看就很浪漫。 毕竟家主的长辈们都不在身边,也没个人帮忙参谋,那她这个空闲的老太太十分愿意代劳。 只是事与愿违,晚上十点半的时候,文姨还是听见了来自内线的电话铃声。 希望她为二楼送上一杯蜂蜜水。 文姨眉头微锁,语气如常道:“好的。” 婚礼又要延后了。 挂完电话的人看着内线座机,满脸恨铁不成钢,就差伸手指指点点。 你怎么回事,人都在隔壁了,还要什么蜂蜜水? 勇敢点,抱着枕头就去敲门啊! ** 当夜,云姜拉好了所有窗户的遮光帘,中央空调正在散发着适宜的温度。 房间内采用大面积的冷色调设计,连床上用品也是暗沉的灰色。 只要床边的床头灯一关,就会全部变成黑色,把所有光源都吸进去的深黑。 房门被敲响了,云姜开门,接过文姨手上的蜂蜜水一饮而尽。 文姨:“这就睡了?” 云姜面不改色:“嗯,你也早点睡。” 假装看不见那谴责的眼神中默默关门。 看不见,理解不了,当我是瞎子。 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再看不远处的另一扇房门。 生活不易,文姨叹气。 然而没过多久,房门再次被敲响,云姜下床开门。 “文姨还有什么……”要说吗?”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眼前的人不是满头花白的文姨,而是散着头发,抱着柔软枕头的陆沅。 她抬起眼,眼眶微红地说:“我房间里有蟑螂,好大一只,还会飞。” 回想了一下白莲女配装可怜的样子,陆沅轻轻一颤,四十五度角抬头看人:“我好害怕。” 云姜:“……” 你膝盖别打弯,我看见了。 单手抡动几斤重烟灰缸,天天单肩包挎着几斤重烟灰缸到处走,带着几斤重赶公交车的人说她害怕蟑螂。 这何尝不是一种反差萌呢?云姜想。 虽说公馆每天都有专人打扫,根本不可能会有蛇虫鼠蚁之类的小动物出现,只是万事皆可能,不能武断。 云姜没有戳穿对方的害怕颤抖有点过了,而是配合道:“那我让人来处理。” 陆沅单手夹着枕头,拉住她胳膊。 “这么晚了,让人起来不好吧?” 云姜尽量不回头,不让自己看见床边电子钟上的22:37。 “那……我去帮你弄走?” 陆沅想也不想道:“那不行!” 而后声音压低,微微蹙眉:“你不知道蟑螂它生命力实在顽强,要是被拖鞋拍死一只就会产卵,粘在鞋底上,孕育出更多的子子孙孙。用蒸熟的土豆加硼砂再加两勺糖,放在蟑螂经常出没的地方,效果一流。” 看她经验丰富的样子,云姜更加沉默。 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究竟在讲什么,有点装不下去了。 陆沅一扔枕头,把云姜摁墙边上,两手撑着墙壁。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她该死的好奇心想知道暗恋对象究竟为什么如丁香般结着怨愁。 快,表白,给你一个睡偶像的机会。 要是再看不出来之前云姜就是在瞎撩,陆沅就白活这岁数了。 云姜脊背贴着墙,平视对方:“什么?” “想说却不敢说,试探又退缩,这不像你。”陆沅双眼一眨不眨。 像极了想爱又不敢爱,引人忍不住去探索的爱情卑微者似的。 陆沅凑过去,跟那形状精致漂亮的黑沉双眸对视:“你会自卑?” 房门敞开着,走廊的灯光投了进来,朦胧了对方的神情。 从外往里看,只能看见孤零零在地上的枕头,以及状似无人的房间。 云姜眨眨眼,很无辜的样子。 自卑? 这种情绪在她身上三秒钟时长都不会有。 就像是陆沅从不自卑穿这个九块九白t站在满身矜贵的云姜身边一样,她也不畏惧站在健全开朗的陆沅身边。 只是她有一点不确定。 而且谁又说得准那屡屡语言欲言又止,不经意站在角落里黯然神伤的神情是真的呢? 掌握偌大集团的人不可能会是个喜怒形于色的,超强的自控力不允许她失控,即便是在许千亦面前,那么多年了也只失控过一次。 没几个人了解她。 好比是表妹的莫绵绵也不清楚表姐究竟是什么疾病,也好比成为管家多年的文姨不清楚家主的成长轨迹。 而现在,云姜打算潜移默化地软化对方的态度。 从没有想过放手,让人离开。 ——我知道她前途灿烂,当还是希望能陪着她,更近距离地看着她会散发原有的光芒。 不能,且不允许有别人。 好像被步步逼近似的,强势高贵的女人腰背不再挺直,如攀墙的藤蔓一般柔软,松懈着的。 云姜垂眼:“可是我怕我和我妈妈一样,会不受控制。” 抛砖引玉,只等着陆沅露出疑惑,就能开始装可怜……不,解答了。 陆沅双手托着她的脸,通透琥珀双眼倒映着另一个人的身影:“没有关系,我就喜欢野的。” “……” 原因愣是一点都不问。
第127章 当偏执女从良了17 满肚子的话瞬间被堵了回去, 饶是云姜也有些哭笑不得。 陆沅双手还托着云姜的脸:“怎么?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这么一说,她还真有那么一咪咪的紧张。 应该不会吧,爱情剧本里好像就是这样写的啊。 夜黑风高, 表白夜。 从外在因素来看,双目闪烁, 心口不一, 支支吾吾的就是爱在心中口难开的表现。 那些爱情剧女主剧本都是这样的啊! 虽然没演过,但在娱乐圈混那么久了,还是见过猪跑的! 自以为经验丰富的陆沅如是想到。 云姜难得柔顺地靠在墙上,好整以暇道:“你理解的什么意思?” 那些糟心事就还是少提吧, 不过对方还是拥有得知真相的权利, 了解到她是哪样的人。 嗯?什么什么意思? 通透的琥珀色双眼还未瞪起, 陆沅就听见身前人说话了。 “是你理解的意思,一丝不差。” 在昏暗夜色中声音如酒香般浓醇微醺, 不复往日清越。抬起手, 凉丝丝的指尖划过陆沅侧脸, 将那散落的发丝挽在耳后。 轰的一声, 陆沅手足无措地想:真好,她也是喜欢我的。 天知道被那修长指尖抚摸过脸颊时,心头就被那密密匝匝的蛛网绞紧似的,动弹不得,却又更加奋力地跳动。 云姜歪头, 冷香扑鼻:“沅沅真聪明。” 又不是小孩, 做什么这样说话。 陆沅瞳孔一缩,薄薄眼皮猝然下落半分, 不敢直视对方双眼了。 竟是又羞又臊。 平平无奇的夸奖在这一刻竟比所有情话都动人, 像是燎原的火星, 顷刻就烧起来了。 眼见那白净的脸忽然爆红。 从柔软耳垂开始,那抹红,逐渐弥漫开,那修长脖颈也红了一片。 顺着那宽松的衣领继续满眼,估计锁骨也是红的。 在人没反应过来之前,云姜弯腰,凑过去在她唇角轻轻一触,不舍似的轻咬一下。 也是过分,不敢亲微抿双唇就用唇角泄愤,留下一小块薄红。 陆沅偏着脖子,垂下的睫毛不停颤抖。 如蹁跹之蝶般上下翻飞,纯情却动人。 “愿意和我交往,做我的女朋友吗?” 理论家终究是理论家,在实际行动上是打不过实战派的,只会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双臂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垂下了,狠狠地揪着睡裙,揉皱一片。 云姜神情黯然:“原来是我自作多情吗?” 大腿上传来一阵刺痛,陆沅猛点醒神:会痛就不是做梦!这是真的!我不仅闯进来她的房里,壁咚来她还被她表白了! “我愿意的,我真的愿意的。”她说:“只是一下子实现了,有点恍惚。” 确实是恍惚,连声音都是飘的,好像是做梦的人没着地。 好半天,就喜欢野的陆沅憋出一句:“你都给我盖戳了,当然是愿意的。” 唇角还有一点点痛。 云姜收敛起心中的小紧张,真切地松了口气。 面上仍是不显,但肉眼可见的开心不少,心里已经盘算好要把人扒拉到自己的领地中。 陆沅小小声问:“就是……有一点不太好。” 云姜心神一提:“什么?” 陆沅抬手一指,目光闪烁,腼腆道:“你刚刚,怎么不亲这里。。”
318 首页 上一页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