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严实保管还用密语写成的账本就是最好的证据。 飞鹰卫用三天时间解读全部账本,将名单一一还原,密密麻麻全是人名。 上到六部官员,下到外放地方官,都赫然在册。 有罪治罪,或是抄家流放,或是全族充军,就算无罪,也会被发配至偏远地区为官,终生不会得到重用。 但更多的,都是免去官职,白身还乡。 景朝只能有一个君主,拎不清的,有二心的人不值得继续留在朝中为官。 无论是什么原因,从他们开始亲近瑾王的开始,就是个错误。 不仅前朝上下肃清,风气为之一正,留下来的都是忠心耿耿的肱股之臣。 其实云姜早就想要清算一番,只是刚登基没几年就动手清理朝堂,未免落人口实,造成帝位不稳。 现在就是很好的机会,不枉她忍了瑾王这段时日,得到的好处也不算少。 比如充实不少的国库也是其中之一。 后宫埋的眼线也该全部清除,将大权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宝和二年,四月春。 女帝下旨,言宫中人员冗杂,只二主不须数千人侍奉,便令二十五岁以上女子放归出宫。 数不清的年轻女子拿着宫里给的银钱,迈出了重重宫门,不用一世苦守深宫。 偌大的瑾王府,贴上了重重封条,拆者必诛。
第104章 当薄情女从良了15 转眼春去夏来, 天气渐热,树梢叶片浓绿,衣衫都换成轻薄的料子。 发出乌蛮的国书都有了答复, 沙力王都道歉了八百遍,就差当面拍着胸口说要把朝贡翻倍, 但瑾王本人还是不知所踪。 好好一皇家血脉, 如今其下落竟要成了悬案。 大理寺卿未能完成皇命,生怕女帝认定她办事不力,复命时刻总是战战兢兢。 又是一日寻人无果,大理寺卿前来复命, 言语中隐约透露出那云庶人与其谋士如泥牛入海般, 了无踪迹。 云姜听罢, 她道:“我景朝境内不见其踪,还能去哪?” 好好一个人, 总不能就此消失了。 “陛下的意思是人已经不在国境之内?” “嗯。” 大理寺卿思索道:“西南多瘴气, 实在排外, 中原人口难以在此地立足。至于进出海内外海口都是严格把控, 决不能是徇私的地方。” 最乱最杂的地方还能是哪? “西境。”殿中女官恍然大悟。 地域辽阔,位处边境,人口混杂。 乌蛮国未退出三百里时还与各个部落交错混杂,除了少数愿意向景朝投诚的部落被接纳,成为景朝子民, 大多数的部落还是被沙力王的父王纠结起来, 正式形成国家,名为乌蛮。 不得不说乌蛮先王确实很有魄力, 能将常年一盘散沙的各个部族拧成一股麻绳, 连信仰都能融合成同一个图腾。 近几年天下太平, 经常有商队前往此地销售茶叶,就算多了几个生面孔也不算奇怪。 陆帅就算手眼通天,也不会去管几个外乡客来是干嘛的。 等大理寺卿走后,云姜又修书一封,发往西境。 也不知道陆帅那边会给什么答复,总归是会进出严格,多加防范。 大致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剩下的都是什么不要紧的,云姜在英政殿里坐到心烦,打算出去走走。 可是皇宫也就这么大,走来走去还是走到了停凰宫。 才到门口,就能听见里面传出的笑声,年轻稚嫩的女声一直好奇问道:“真的吗?” 守在门前的太监想要朗声通传,被云姜抬手制止,缓步迈入。 里面一派热闹,上挑眼的粉裙少女不住拉着陆沅的袖子问:“娘娘,姐姐,好三姐,你就把答案告诉我吧。” 陆沅笑着不答,脸色微红。 还是她第一个注意到有人靠近,扭脸说道:“陛下来了。” 粉裙少女不满道:“你可别诓我了,上次你也是用陛下来转移...” 她说着,便闻到清凉醇厚的新雪覆木香气,浓烈得叫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有那么强势的信素,好像也就没多少个了。 “话题的...” 粉裙少女脊背一僵,余光看见一道浅色侧影立在身后侧方,再一抬眼,果然三姐在忍笑。 周围都安静下来了,纷纷垂头忍笑。 活泼小鸟顿时安静如鸡,她乖巧起身行礼:“令仪见过陛下。” 动作不是很标准,但勉强及格,已经很不错了。 “五妹还是一样的活泼烂漫,跟你三姐小时候挺像。”云姜坐到陆沅身边,紧挨着人。 粉裙少女赧然,象征着精明的上挑眼都多了几分天真。 她大名陆令仪,也是坤泽。 正是陆家流落在外的正牌千金,刚到景都的时候还是跟刺猬小兽一样扎人,四肢上都是数不清的小伤口,现在就成了活泼小鸟。 陆沅用胳膊肘顶她,用眼神疑问:我小时候天天抄佛经,沉闷的不行,哪里有五妹那样活泼? 云姜已经被顶习惯了,顺手捏住胳膊肘,将手牵了过来。 这一连串动作太顺其自然,陆令仪像是被光亮晃着眼睛一般闭了闭眼。 “不过你们说什么真的假的?”云姜又问。 “......” 陆沅笑容缓缓消失,陆令仪悄悄忍笑。 陆沅强装镇定,低咳一声:“没什么,就是聊一些寻常话而已。” “原来如此。”点头。 那云姜也就不继续问了,现在问不到,总有别的办法问到的。 宫人给云姜奉茶,不是热腾腾的茶水,而是用冰块冰过的蜜水,清凉解渴。 人在喝茶,长得好,动作都是赏心悦目的。 陆令仪只看着对面的人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陛下侧脸,估计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专注。 陆沅问:“陛下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云姜放下茶杯,委屈道:“现在已经变成了我没事就不能过来吗?” 陆沅满脸无辜:“我以为是有事相商,所以才...” 云姜啪的放下茶杯,默默看着陆沅,眼神幽怨。 活像是盯着好久不回家的妻子的怨妇,冲击力太大,叫旁观者心头哆嗦。 陆令仪霍然起身,结巴道:“陛,陛下,三姐,令仪想去更衣,失陪一会!” 说完,她匆匆行一礼,提着裙摆就溜。 后背像是有狗追,顷刻就没了影子。 一挥手,宫内的侍从们也跟着五小姐离开的身影退开。 云姜双手托下巴,感叹道:“好会跑的样子。” 陆沅问:“谁吓的?” 继续托下巴,矢口否认:“反正不是我。我只知道我已经有十六天零三个时辰两刻没给你一块住了,朕心甚痛。” 陆沅:“......” 云姜西子捧心:“朕膝下无子,却早早尝尽了小孩绕膝的痛,无论做什么都会有另一个存在的出现,还不能不去照顾那个存在。” 陆沅试图解释,双手伸过去抱住她:“那是因为令仪刚回来的时候受伤了,我接到宫里养一段时间,解开心结嘛。” “那我也有心结了。” “可是令仪才十五岁,还小呢。” “那我也才二十三岁,我也小呢,怎么不见你天天哄我?” “陛下是一国之君...” “一国之君就一定是稳重成熟,一国之君就不能被娘子哄吗?” 陆沅没忍住:“噗。” 能,但没有你这样理直气壮的。 云姜去捏她脸,双手捧着:“大胆,取笑国君,其罪当亲。” 一揽腰身,凑过去深吻,濡湿的声音响在耳边。 黏连而纠缠的,不远处的冰盆也没能消磨去热意,肌肤出了一层薄汗,更是显得光泽起来。 放在云姜后颈上的手也是不安分的,总是撩开层层叠叠的衣领,用指尖按上那微凸的腺体。 引得身前人气息一窒,纠缠得更深。 往前是咽喉重地,往后是乾元腺体,都是人最脆弱的地方,就这样任人摁揉把玩,鼻间的新雪覆木香气更加严重。 一吻毕,云姜凑到她火热如红玉的耳垂上亲亲,脖子都是绯红一片。 而颈后的腺体正散发着诱人的柑橘气息,光洁的肌肤上没有一点痕迹,细腻如凝脂。 时间太久了,咬痕都完全痊愈了。 陆沅按住她的头:“不能,等会令仪还会回来的。” “我不咬。”云姜说。 感觉到云姜气息确实是有些焦躁,陆沅手上力道松开些许,就被吮了一下锁骨。 夏衫单薄,领口设计也比冬日时期清凉,能展露出半截精致锁骨来。 失去坤泽抚慰的乾元能忍十七天已经是意志力非常坚定,还能咬在衣衫内侧,回拉便能遮盖住。 从锁骨红印处轻舔一下,离开,能感受到湿热到烫人的气息凑近后颈腺体,克制地亲了亲。 冰凉的新雪气息与微酸的柑橘气息相互交融,让即将被动易感期的乾元平复她的焦躁。 云姜头抵在陆沅肩颈上,声音低低道:“何时才能好啊...你的气息都快要没了,闻不到了。” 其实不止,她还拿了几件穿过的放在身边,每夜伴着入寝。 惠素每每看着触发筑巢行为的陛下,都忧心忡忡了。 陆沅抬手顺背,她的眷恋也不比谁少。 她声音轻轻:“令仪夜间总是梦魇惊醒,哭叫不止,言说那嬷嬷要把她吊起来鞭打。” “早知道就不枭首示众了,就该将这些人千刀万剐。”云姜说。 安静了一会,云姜又说:“近日天气热起来了,不如提前去天云山庄避暑?或许换个自在点的环境令仪心情也能好点,垂钓骑马打猎,都可。” 陆沅问:“那朝中的事该如何?” 云姜不以为然:“往年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去的,只是提前半个月罢了。那处离景都也近,山清水秀清凉解暑,左右就是一天的路程,快马就是半日。” “那瑾...云庶人的事呢?” 云姜嗤道:“让他去西北玩泥沙去,是翻不出什么浪花的。” 陆沅也是意动,前几年她没有跟着去云天山庄避暑,都是独自待在宫中的。 云姜还说:“我着人组建的百工司也在云天山庄中,听说他们最近又弄出了新东西,不如一起去看看,让令仪长长见识也好。” 陆沅还真挺好奇的:“真的?父亲上次寄家书的时候把奏折跟家书塞反了,上面提到过新式弩,叫什么床弩,他说更加省力,杀伤力巨大。” 从字面上看就能看出陆帅的激动——奏折都是亲笔写的,还很努力地写得字迹清晰。 “也是百工司研制的,还没具体命名,只是给陆帅试试威力,看看还有什么地方能改进。” 士农工商,工匠与工部总是不受重视,甚至还会被认为奇技.淫.巧,非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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