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注意到那有个太监听完后转身就走,顺着僻静的小路来到御膳所附近,路过的时候将字条塞进卸货的菜贩手上。 菜贩赶着空荡的驴车离开,出宫门走过热闹大街,在一家酒楼客栈后门停下,将袖子里的东西给了瘦高的酒楼掌柜。 在皇城景都中能开一家规模不小的酒楼,权势与金钱缺一不可,只有其中一样都开不下去。 这家店背后的人也确实不凡,不是谁,正是当今女帝最看重的弟弟瑾王。 那张字条互相传递,最终送到了瑾王的手上。 “王爷,这是宫中传出的。”王府管家说道。 坐在亭中赏花的瑾王抬手去接,以手指展开卷起的字条。 他笑道:“紫琴又给本王送什么好消息了...” 温润双目扫过字条上的内容,瑾王神色骤冷:“紫琴被杖杀了?” 杖毙一个小宫女并不算什么事,尤其是景朝之主下的命令。 那只会让人觉得那小宫女肯定是犯了事,死有余辜,而不会去指责上位者的命令。 在没有侵犯世家和读书人的利益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攻击上位者的暴虐,毕竟在他们眼里杀一两个宫女跟杀世家和杀读书人有很大的区别。 所以在原本的发展中,原主被冠以厉这个恶谥不仅是因为天下读书人同情陆氏满门,还有就是她为了平息传言杀了不少人,其中便包括写稿传唱的书生。 民间禁言,滥用飞鹰卫,朝中也开始利用女帝多疑这一特性开始内斗,互相构陷攻讦。 杀的人太多了,只能全然听从上位者的命令,导致行人路上相逢不敢对话,以眼神互相示意。 事情越传越广,女帝便成了真正的暴君。 只是这事放在当今女帝身上就非常奇怪,不出下午,就传出女帝因心情不好杖杀数位宫女泄愤的传言。 又说起之前杀父杀兄上位的事,加深女帝暴虐的印象,还提起死在女帝手里的好几位皇子。 若是当年皇子没死,任何一个人在位都比现在的陛下好的多得多,绝对不是现在这样。 最后下总结,说如她这般的暴君实在不堪为君,传唱的歌谣都有了,让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满街唱开。 各种传言甚嚣尘上,云姜却觉得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实在是杀伤力薄弱。 百姓们最担心的是收成和温饱,上位者只要给他们富足得以温饱的生活,谁当皇帝不是当。 云姜还真没太在意这些,有道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既然幕后者只能用这种败坏女帝名声为篡位的主要手段,便证明他根本没有武装造反的能力。 这几年还风调雨顺,无天灾人祸,他想用自然灾害造谣她不是天命之女都没办法。 阴私懦弱者尔,完全不足为惧。 云姜不急,有人就帮她急。 下午的时候,气冲冲的皇后来了。 云姜眼中闪过笑意,面上却是讶异道:“你怎么来了?” “陛下不打算管管吗?任由那帮宵小这般诋毁你?”陆沅漂亮的柳眉紧紧皱着:“臣妾愿意为陛下代劳,肃清后宫上下。” 大有你不管,我可下手的意思在。 云姜故意反问:“诋毁什么?又需要肃清什么?” “你竟不知此事?”陆沅没想到丢了魂几年,以往的聪明都不见了。 紧走几步,走到云姜侧手边,拧眉焦急道:“外边孩童皆有歌谣传唱,都要指着你鼻子骂有亡国之相了!” 云姜亲自提壶倒了杯茶递到陆沅手边:“谁告诉你的?” “消息都传进宫里了,不光是臣妾,满宫上下皆知。”陆沅说。 她不觉得这动作有什么不对,顺手就把茶杯接过来,托在手心里,还被拉着坐在宽大椅子上同坐。 “竟然有那么大本事,都能传进皇后耳里了。”云姜往旁边挪挪,让陆沅坐得地方更宽些。 念念叨叨的皇后可不知道自己究竟坐在了哪里,反正周围的宫人们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这是随便能坐的地方吗? “你是说有人故意说给臣妾听的?要臣妾说到陛下面前?”陆沅从刚刚那话咂摸出不对劲来。 后宫嫔妃不应该消息那么灵通的,如果陆沅着急请命,可不就是加深云姜的猜忌。 还有那个陆五小姐,到现在都还被关着呢,只是消息被封锁了。 “那查不查?”陆沅问。 云姜说:“当然查,罪魁祸首者,杀之。” “也是,皇宫大内,岂容宵小放肆!”陆沅听了,觉得云姜说得对,起身就想去办。 却被人勾住腰又坐回原位,紧挨着云姜的身体,猝不及防就吸了一口醇浓信素,腰又软了。 “别急着走啊。”罪魁祸首还语气悠悠地说:“既然来都来了,就过来帮我分一下奏折,我看得眼睛好疼啊。” 这温软的语气,陆沅听得晃神一瞬。 阿姜刚回来,不能总是凶巴巴的,要对她好点。 陆沅的语气也软了,轻声道:“可是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也不通政务,恐怕帮不了不下多少。” 云姜见她态度软化,分外惊喜,还以为陆皇后是那种迂腐固执的皇后,死守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得劝几次才肯帮忙呢。 不过这也是陆沅信任的表现,若是多疑多虑战战兢兢,她早跪地上死活不肯起来了。 搂腰的手一紧,一手指向角落那几摞堆得高高的奏折:“没关系,你只需要按照事情重要程度分好,尤其是请安折子全都挑出来,最后统一回复即可。” 又翻开一本批好的奏折,上面用朱笔写了一行字,最后一笔都快飞出页内了。 只见那笔锋潇洒的字迹写道——“已阅,朕不吃鱼。” 陆沅噗嗤一笑:“哪有你这样说话的,那官员不得又辗转反侧,疑虑是不是自己说错话惹怒陛下了?” 云姜露出头疼的表情:“他用三万字给我请安,最后还说上次给海鱼干好不好吃,还要再送一次来。” “给你送鱼干?还会进贡这些东西?” 陆沅翻开一看,还真是密密麻麻的字迹,饶是她都看得两眼晕乎,头皮发麻。 再翻开一本奏折,也是长篇大论的请安,先用了几千字夸赞陛下有多英明圣主,然后再说托陛下洪福,她长子给她生了一个长孙,如果不是陛下勤政爱民,她的孙子还不能出生在这种清平盛世。 陆沅看罢,当真是长见识了,没想到还能这样拍马屁。 还以为臣子给皇帝的奏折都是讲得重中之重的国之要事,必然是肃穆正经的。 没想到净是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让她颇感稀奇。 再看下一本,就是说某州官员说他管理的州已经三个月没下雨了,托陛下的福,终于在昨天下雨了。 之后就又是一连串赞颂的话,直把云姜说的像是能呼风唤雨的神仙一样,无论发生什么好事都是因为陛下英明。 “你看着是有意思,可是我天天都看类似的内容,实在浪费时间。”云姜说。 陆沅确实觉得新奇,但云姜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看旁边那一大堆奏折,全都是这种请安奏折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处理完。 实在是损耗心神,浪费...嗯? 余光看见底下垂首的宫人们,陆沅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坐在什么地方。 缓缓回头看向屁股下的龙椅,真是金光闪闪啊,软垫真的好软啊。 怪不得坐得那么舒服,不愧是龙椅。 她屁股下坐的竟然是龙椅!是龙椅啊!!! 陆沅腾地站起身:“臣妾一时忘事竟坐在您身边,臣妾失礼了!” “无事,左右不过是一张椅子。” 就算是椅子,也是一张意义非凡的椅子!怎么能用寻常椅子来类比! “不可!不可如此尊卑不分!”陆沅坚持抬起屁股,不肯挨上软乎乎的软垫。 云姜再次伸手勾腰,这次是摁在自己大腿上:“不坐龙椅,那坐我腿上分奏折也行。” “臣妾不坐!”陆沅挣扎不能,激动得满脸通红:“英政殿是陛下处理政事的地方,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情?” 而且坐在大腿上分奏折,陛下的手还放在自己腰上,那等会还不得把下巴放自己肩膀上? 这跟白日宣淫有何区别? 实在是有辱斯文! 云姜哦了一声,很好说话一样:“你不喜欢有人在?也是,不能给人看见我们在干什么。” 朝一旁吩咐道:“惠素,带人下去。”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陆沅急急反驳:“臣妾本就没有打算和陛下做什么!” 惠素忍笑应是,带走了所有的宫人。 不多时,偌大的宫殿中就剩下两人在,无人在时陆沅反而更加心头燥热。 云姜在她耳侧好笑道:“这样可以吗?” 也不知道云姜是什么毛病,就是喜欢朝她耳后说话,然后看着那截修长白皙的后颈泛上粉色。 陆沅咬牙:“陛下放开臣妾。” 云姜仗着力气大,就是不松手:“不行,你分完奏折就给走,还是我的大腿坐得不舒服?”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很舒服。 脖子上的红已经跟脸上的颜色汇合,上下通红一片,让人忍不住去想重重衣裳之下的肌肤是不是也是绯红一片? 万事过犹不及,云姜并没有打算把调情变成强制。 就说:“皇后把奏折分好,我就放你走。” 陆沅双手摁在膝盖上,头低着:“你先放开我。” 也是羞得很了,连臣妾这个自称都忘记了。 云姜不为所动,还把人往自己身前挪了挪,后背贴上自己的胸前。 温热而柔软的东西压着后背,陆沅浑身一僵,不敢动了。 “好嘛,皇后就帮帮我吧,没人帮忙的我好累啊。”云姜低头,用侧脸蹭她肩颈处。 本就微微发热的后颈被云姜蹭蹭,有几缕乾元冰凉的新雪信素擦过敏感的后颈,陆沅直接起一身鸡皮疙瘩,差点没忍住叫出声。 “皇后你帮我,我好累,皇后你帮我,我好累,皇后你帮我,我好累...” 都是做国君的人了,怎么还这样爱撒娇? 陆沅被念得头晕,只好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帮你,我这就帮你。” 云姜见好就收,立马不出声了。 坐在腿上动弹不得的陆沅浑身发软,只好用这种姿势给云姜分奏折。 过了一会,犯懒的云姜把额头抵在陆沅后背上,正好压着那微微发烫的腺体。 云姜还说:“你身上好香啊,是用了什么熏香吗?” 陆沅手一抖,差点没拿稳手上的奏折摔到桌上,咬牙道:“臣妾从不用熏香。” “那是什么散发香味?真好闻。”云姜总是忘记自己是乾元这回事,认真寻找散发香气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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