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们还小,喜欢更像是电视剧里的一段感情,同龄人懵懂的喜欢是偶尔的打趣,或许还没现在的小学生虞小杞思想成熟。 “所以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郦安筠问。 “你这算什么?趁势翻页?”虞谷不同意:“是你先喜欢我的吧?” 郦安筠:“我没有,谁会喜欢一个……” 她心虚到心跳加速,虞谷还要追问:“一个什么?” 小船摇晃,水面粼粼,郦安筠看着波光,像是想起青春期的绮梦,没有开口。 心知肚明的虞谷没有追问,换了个问题:“每年来划一次船你会骂我吗?” 说得好像郦安筠素质很差,她看了眼虞谷,精致的妆容和重逢那一天相差不大,只是口唇更温柔,眉眼的情谊不再别扭遮掩。 “我哪有骂你,”郦安筠想了想,“每年一次也挺好的。” “我们可以定更多更多计划。” 虞谷:“比如?” 即便是一月,阳光照下来也晒轰轰的,郦安筠撑开了胶囊遮阳伞,也挡住了虞小杞的视线。 她们在伞后靠近,像是续上了那场青春中断的悸动。 郦安筠说:“比如这样。” 这样变成了很漫长的那样,她们在飘摇的船上接了漫长的吻,最后小船靠岸,等一场落日。 她想:我得到了。 爱我和我爱的,绝佳恋人。
第68章 第六十八盏灯 新年过后, 虞谷趁着虞小杞放寒假和郦安筠出了趟国,朋友圈小组的朋友们纷纷点赞,边亿不太懂这些流程, 比较在意虞谷请不请吃饭。 郦安筠和她的共同好友不多, 她看完又去看虞谷的微信评论,问虞谷:“你觉得呢?” 去国外也全程睡觉的虞师傅似乎还没睡够, 郦安筠最烦她没精神的样子, 伸手摘了她的帽子。她速度实在太快, 虞谷就算不是没头发的都冷得瑟缩了一下,她无奈地拿回自己的帽子, 说:“你确定要办吗?” 郦安筠以前没想过结婚, 这个时候结婚的对象突然有了, 还是一起长大的人, 即便在教堂说过誓言,也很难把虞谷和正儿八经的妻子挂钩。 深夜的机场没多少人, 她们打算明天再坐顺风车回去,虞谷比较抗冻, 看上去穿得还挺轻薄, 不像郦安筠完全靠超厚的围巾撑着。 郦安筠还没说话,虞谷就接着说:“找个村子办吧,在家里不方便,我觉得你之前住的民宿不错。” “我还没同意呢,你想得很吧,还问我菜单, ”郦安筠转头, 站在身边的人勾着她的肩说:“我很有这方面的经验。” 想反驳的人还没开口,昨天的记忆涌上来。虞谷人生中第一次出国非常黏人, 在外面还能明白是语言问题,回酒店还这么黏答答的,导致两个人就没分开洗过澡。 郦安筠微微缩了缩下巴,“你的经验也是表面经验,不知道谁偷偷看教程。” 一起长大的人错过了青春期的探索期,一重逢更像陈年老酒破坛,大多毫无章法,虞谷也不害臊:“你不和我一起看,只好我一个人努力了。” 她微微低头,发丝擦过郦安筠的脸颊,也没在公共场合接吻,把话题转了回来,说:“到时候把你的朋友和我的朋友叫上,还有叔叔阿姨,就可以了。” 郦安筠对生日请客吃饭心有余悸,出国也和看小孩一样看着虞谷,“你确定要自己开席?” 虞师傅点头:“人生大事,我自己掌勺不好吗?” 郦安筠有些闷闷不乐,虞谷牵着她的手上车,说:“这次办个西式的。” 之前都看虞谷做中餐,郦安筠也没什么对方做西餐的印象,好奇地问:“你会吗?” 虞谷知道她和蒲希玉有聊天,问:“小玉没告诉你?” 郦安筠隔了一会才明白小玉是谁,“你们居然喊得这么亲昵,她都喊你全名的。” 她总在很神奇的地方计较,虞谷笑着说:“我两字的名字啊,连名带姓喊我的才比较正常。” 郦安筠不同意:“你也喊我全名。” 车开往酒店,虞谷手机还是虞小杞的消息,问国外好不好玩,虞谷对旅游也没什么兴趣,她更在意和谁在一起。 她说:“那不一样。” “办个西式的也不错,我回去准备一下,你觉得哪天好?” 郦安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年后就要去苍城上班了,沈愿开的薪资比其他公司多得多,加上公司架构简单,虽然也有和朋友创业风险很高的教训,郦安筠还是打算闯一闯。 她们要面对的始终是聚少离多,却没像之前那么不安。 虞谷的工作比郦安筠弹性很多,即便有工作上的时差,见面也没那么困难。 郦安筠想:“我走之前办掉吧。” 公司都年后上班,沈愿特地给郦安筠延长了入职时间,和大学生一样过完正月十五到岗就可以。 郦安筠问:“正月十五你有工作吗?” 和郦安筠在一起后虞谷也被迫无纸化,她的古董笔记本退休,之前的单子也分门别类,很方便查看消息。 虞谷摇头:“没有。” 不用郦安筠多问她也自动回复:“前后两天都没有。” 正月里活动很多,去年虞谷接的村子里统一的席,今年那个村子改成别的项目了,也用不着她。剩下的私人家宴也不用多长时间,她时间是可以的。 郦安筠点头:“那就这天吧。” 也没剩多少天了,后天就是大年夜,虞谷以为郦安筠会找人安排,没想到酒店郦安筠就写自己的婚礼策划去了,还要求虞谷坐在她身边写菜单。 以前都是和厨师沟通,她俩在职业上居然也有无缝衔接的时候,虞谷还挺新鲜。 郦安筠这个时候也把结婚当工作,态度严厉,过后才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懊恼,虞谷耸耸肩,把桌边的果盘推给她:“没事,我无所谓,习惯了。” 一块苹果递到她嘴边,郦安筠的反驳也都咽了回去,又瞥了一眼虞谷的菜单,发现对方压根没写什么东西,好不容易不皱的眉头再次皱起,“你刚才都在干什么,菜单呢?” 虞谷也不是第一次做主顾,只是上次办事还是虞夏的葬礼流水席,这次的婚宴也不是中式的,她也有些茫然,撑着脸转着笔说:“还没想好,不是让你选吗?” 郦安筠翻了白眼:“你刚才还说自己专业的呢。” 虞谷转笔转得翩然,郦安筠之前在鸭鸣村也看见过她转筷子,看上去还挺怡然自得。这个时候灯下她的手形也翩飞,郦安筠看了两眼,拿走她的笔:“快想。” 这一幕很像她们从前一起写作业的时候,郦安筠也是这么凶巴巴,明明作业不是明天交,她自己火急火燎还要虞谷跟着一起焦头烂额。 虞谷摇头:“急什么,又不用赶工期,西餐比中餐简单多了。” 她抽回自己的笔,挑了挑郦安筠的刘海,目光落在对方紧抿的唇:“真的要赶时间吗?” 郦安筠拿开她烦人的笔:“又不是我一个人结婚。” “你爱怎么安排怎么安排。” 虞谷笑了:“那我安排一个不中不洋。” 郦安筠连场地都没选好,也不知道适不适合开火,忍不住问虞谷:“为什么不在酒店办?” 虞谷不假思索:“我想自己做饭。” 郦安筠问:“那为什么不放在家里?” 虞谷笑了:“全村流水席啊郦小姐,我们领证都去国外领,这也不兴大张旗鼓呢。” 郦安筠也懂,农村是非多,虞谷也不想让父母被人打扰。 身边的人坐一会儿就趴下,习惯多年未改,趴在桌上侧着脸看郦安筠。虞谷的头发散在纸页上,目光落在郦安筠的面庞:“我很高兴,结婚的席是我自己做的。” 她眼神温柔,看得郦安筠上来的火气又消下去了,想问以前,又咽了回去。 虞谷却看出了她欲言又止的内容,说:“你想问我姐?” 郦安筠轻轻嗯了一声,难得想要看脸色,却被虞谷捂住了眼。她没拿开虞谷的手,眼睫在虞谷掌心翩跹,听对方缓缓说:“她那会我可以想很久准备什么菜,事故死亡拖得很久,可是……” “人没了就是没了。” 很多年前的事虞谷的提起来口吻也很平常,“我不希望姐姐的席和普通的丧事宴一样,还和我爸说换个菜,他还骂我不懂规矩呢。” “当时我还顶嘴,”虞谷那时候已经做了一段时间乡宴厨师了,“我说既然是姐姐,就不无所谓我懂不懂规矩。” 丧事的菜都有固定的类型,第一道是什么,收尾是什么,中间必须有什么,都是当地流传下来的习俗。 但虞谷换了好几道虞夏爱吃的菜。 “我和我姐满打满算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她大我太多,上学不同学校,加上父母很忙,吃饭都不齐人。” 人活着的时候相处没什么时间的概念,每天见面、几天见面、隔段时间见面,联系频繁,也不会觉得遥远。但死就不一样了,某个时候蓦然想起,才觉得缺了什么,聊天框不再更新,对方的消息永远不会从别人口中传来,相册也停在某年某天,也不需要新的备份。 时间把人留在从前,活着的人回头也是往前走的。 眼睛被蒙着,郦安筠甚至能从虞谷呼吸的频率感知她从言语缺失的情绪,她的难过不会被时间抚平,失去就是失去。 她不知道如何安慰,拿开虞谷的手倾身去拥抱对方。 虞谷说:“所以你和我断联也没那么糟糕,至少你还活着。” 郦安筠:“这是好话吗?” 虞谷笑着说:“我觉得是,不见面,也要好好活着。” “但我们见面了。”郦安筠说。 虞谷想了想:“做你爱吃的椒盐花菜?” 郦安筠一腔感动顿时散了个无形:“你才爱吃椒盐花菜!” 虞谷撑着脸问了句:“不是吗?沙拉什么的太普通了,谁结婚吃。” 郦安筠的计划书上还有大草坪,估计也是自助长桌,甜品占了大部分,虞谷想搞中西合璧,恐怕得炖一锅什么汤。 她沉思的时候眼尾的阴影和睫毛都让人看了又看,郦安筠以前就这么觉得了,虞谷长得中等,不说话的气质一骑绝尘,比班上女同学喜欢的男生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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