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笑得微妙:“挺有意思的。” 郦安筠不太想掺和, 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沈愿问:“那你周末在哪里吃?我还要准备礼物呢。” “又不是大寿, 吃个饭就好了,”郦安筠不太想过得很形式,热热闹闹的普通生日对她来说都很难得,这一年她事业上升新高度,又因为急病离职,断掉的感情重新接上,她笑着说:“我们就不用喝酒了。” 沈愿倒是不介意:“你不能喝,我不喝也没关系,那你会邀请边老板吗?” 郦安筠和边亿不是很熟,但对方是虞谷的朋友,加上柯渺也会来,她定了扬草最好的酒店,“我会问她的。” 沈愿点头,又说:“你可以走了。” 郦安筠看了眼展板,一些装备陆陆续续进场,灯光都需要专业人士调整,还有得忙,她问:“我真的可以走?” 沈愿嗯了一声:“你好不容易谈场恋爱,我总不能这么拽着你吧?” 她的良心来得太迟,郦安筠摇头:“虞谷在家睡觉呢,没空理我。” 昨天一天的事就耗费了虞谷全部的精力,郦安筠也不忍心去闹她,殊不知此刻她眉眼堆满少见的宠溺,看得沈愿叹了口气:“嘴上说没空理我,实际上都在心疼老婆。” 郦安筠也不反驳,聊了几句后两个人就在场馆分开工作了。 孙盎然也办过好几个展了,扬草这种乡镇的场馆是连内容一块全包的,当地资料馆的不少人自己都没吃透。如果只是记载的原文还不用这么劳心费力,几个文案组的光整理引言就花了很久。 郦安筠的加入提高了她们整组的效率,就是前辈要求太高,一些视听方案很容易超过预算。 加上这次做馆内装修的是她朋友,孙盎然就算不在一侧,也能听到两个人飙嗓门吵架。 虞谷下午过来的,还找了半天。 扬草这几年发展总算摆脱了贫困县,只是修路仍然迫在眉睫,县城不少主干道仍然尘土飞扬,社交网络上老有旅游的人写记录的时候提到这一点。 郦安筠出门都要绕过修路路段,认为尘土会扬到她的脸上,十几岁的时候恨不得戴头纱,现在出门仍然让虞谷绕过这些路段。 “我不想和你吵,这个管道是按照图纸做的。” “没和你吵,你把图纸给我看看。” “你不就是……” 虞谷从侧门来的,她不像郦安筠爱逛博物馆,上大学的时候也没这方面的爱好,顶多是虞夏还在的时候跟着虞夏遛娃去过几次市区的科技馆。 这个还没竣工的场馆一股装修的味道,方案给的是木结构,目前还乱七八糟。 场馆是当地的百年建筑,特地批的长期项目。郦安筠工作比感情还执拗,但起码知道变通,边亿也是有话要说,吵完都想着解决,等虞谷走到,两个人正好分开。 边亿先看见虞谷,问:“你怎么来了?” 下一秒哦了一声:“找郦安筠的。” 都傍晚了,没有正常上下班的外派加班是常态。 边亿就更不用说了,装修工期都是一阵阵的,她的生意做大做强,还搞分队业务。她在场馆,二老板去另一户装修。 虞谷熬了梨汤,一个大壶,给边亿倒了一杯:“顺便看看你。” 梨汤滚烫,喝得人很舒服,边亿没计较这句顺便,抬了抬下巴,“谢谢,你女朋友在那边。” 郦安筠看上去没有前几天感冒的病弱,实际上她就算重感冒也能该干嘛干嘛,如果不是虞谷拖着她去医院,估计还能熬几天。 虞谷走过去,郦安筠正好转身,一个保温瓶塞到了她的怀里,郦安筠吓了一跳,偏头看边亿端着一次性纸杯路过,不知道炫耀什么。 郦安筠问虞谷:“为什么不倒给我喝?” 虞老板平时的穿衣风格都很难看出是个厨子,扬草冬天也不算特别冷,她从小到大都不穿绒裤,就算十二月中也只穿一条牛仔裤,正笑着看着郦安筠。 女人眉眼细长,单眼皮也不是没神的类型,这样看人很容易让郦安筠不敢对视,她低头,哼了一声:“不是说要睡一天吗?” 虞谷现在精神很好,估计是洗完澡出来的,头发还有郦安筠闻过的沐浴露的味道,“已经一天了,你不吃饭吗?” 人的一天无非是一日三餐,虞谷工作弹性,这周最大的任务就是给郦安筠过生日,还偷偷和柯渺联系改了蛋糕款式。 郦安筠摇头,她感冒还没全好,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虞谷问:“还是没胃口?” 边亿扛着软管经过,明明边上空得很还要说:“谈恋爱的滚边上去。” 郦安筠骂了一句神经病,边亿耸肩。 也差不多到饭点了,沈愿说:“那你俩去吃饭吧,我带她们去吃一点。” 工人都是包餐的,做老板的边亿当然和做老板的沈愿一起吃饭,同行的还有之前工作小组的人。 沈愿是外地人,也不知道扬草当地什么馆子好吃。郦安筠只能算半个本地人,边亿不是很想和沈愿吃饭,碍于给得太多了的面子,指了指虞谷:“让她说吧。” 虞谷问了几个问题,现场的几个人有些她在鸭鸣村见过,也记得大致的口味,最后带着人去了不远处的餐厅。 扬草县内好几条河道,一条流过外婆家,另外几条穿行在城区之间,不拆迁的房子改成了餐馆,车停在外面的停车场,郦安筠和虞谷站在一起,问昨天虞谷带回去的螃蟹。 虞谷:“小杞吃了,你呢。” 郦安筠家里只有她和田兰月,螃蟹也没过多的烹饪方式,清蒸就是了。中午亲妈小酌一杯还喝醉了,郦安筠小声抱怨:“估计和我爸吵架了。” 虞谷加上了郦安筠父亲的微信,对方明确表示会参加女儿的生日,也会和虞谷一起回来,她说:“我周日和你爸一起回来。” 郦安筠也对父母没办法,“随他吧,我掺和不了。” 虞谷问:“那以后呢,我因为家里有事缺席你的生日怎么办?” 这种预设对郦安筠来说毫无意义,她也不是什么很在意纪念日的人,“生日很重要吗?那我还缺席了你之前的生日。” 她想起苍城开日料店的那位蒲小姐,好奇地问:“你之前生日都和谁过的?” 郦安筠加了蒲希玉的微信,对方的朋友圈比社交软件动态更丰富,朋友聚会也很频繁,不难看出学生时代也有这样的习惯。 虞谷摇头:“我生日是暑假,就姐姐给我过。” 家长生活忙碌,四处奔波,也不关心这些,虞夏记得,会给虞谷买个蛋糕,带着小孩和虞谷吃顿饭。 如果父母没出去干活,就家里人吃顿饭。 郦安筠哦了一声,她有点后悔这么问了,虞谷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说:“有什么好尴尬的,以前也不是只有你给我过。” “买的蛋糕你自己吃了一半,”虞谷想了想,“你就是找个理由吃蛋糕吧,还要我请客。” 郦安筠喂了一声:“你这是污蔑,我哪里有!明明是我请客比较多吧。” 周围都是老房子,改成民宿和餐厅的很多,也有原住民从深巷里走出,偶尔有自行车车轮滚过石板路,麻将声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沈愿走在前面都上楼了,看了眼楼下互相踩影子的两位成年人,问点菜的边亿:“她们以前就这样吗?” 边亿扫了一眼:“初中这样,高中不是掰了么。” 沈愿笑了一声,问:“那你是什么时候掰的?” 边亿没懂,正好这个时候孙盎然她们也进来了,门吱呀一声,几个年轻人还在讨论楼下的吉祥物小猫,沈愿知道她们不喜欢和老板吃饭,让她们去套房的隔壁桌吃去了。 郦安筠慢吞吞上来,看边亿不看手机菜单反而看着纸质菜单,又看了眼慢条斯理喝茶的沈愿,问:“你们不点菜吗?” 面容清丽的大老板摇头:“我是外地人,等你们介绍特色菜。” 郦安筠在这方面没什么要求,边亿问:“虞谷呢?” “和老板聊天去了,好像是她熟人。” 边亿待不下去了,“那我也下去了。” 她落荒而逃得太过明显,郦安筠拿走沈愿的茶杯给她添茶:“你别招蜂引蝶,这是我女朋友的好朋友也是我同学,不然很尴尬的。” 沈愿撑着脸,她不怎么做头发,长发像完美的黑色绸缎,“看来你是认定了。” 郦安筠嗯了一声,今晚月亮被云层遮蔽,外面也很冷,此刻下起了小雨,她声音混着雨声:“之前的生活也太一成不变了,我想试试不一样的生活方式。” 她说的是异地,也是恋爱。 沈愿问:“最后还是一成不变怎么办?” 她能安慰郦安筠也能点出尖锐的问题,郦安筠却很平静。她在外一向妆容明艳,眼神格外精神,此刻也有对另一个人的势在必得和对未来生活的掌控欲。 “恒定的人不同的方式,这可以自己选。” 她看向沈愿:“我不像你,那么容易腻。” 沈愿叹了口气:“在一棵树上吊死这么幸福的吗?” 郦安筠人生也就这么一棵树,她浇过水也捡过树叶,也见证过这棵树的春夏秋冬,也曾经不管不顾。 但树就是能自由生长,哪怕无人照料。哪怕周围瞬息万变,也永远在原地。 虞谷早成了郦安筠的乡愁。 她想到后天自己的计划,笑出了几分得意:“你当然不懂。”
第61章 第六十一盏灯 周日虞谷早上开车去市里, 办完事后开车到郦安筠父亲发的地址去接她。 市医院门口不好停车,郦爸爸走到路口上的车,虞谷让他把东西放在后面。 “我还以为这天不会下雨呢, 结果下得这么大。” 郦安筠父亲和虞谷没怎么说过话, 对彼此的印象都很陌生。虞谷嗯了一声,开了最大档的雨刮器频频刮水也挡不住宛如泼盆雨势, 才下午一点多天就阴沉沉的, 加上又是周末和医院门口, 路上还堵车。 路上基本是郦安筠父亲在说,虞谷回答两句。 大概是天气实在不好, 中途郦安筠还打电话过来, 打给她爸问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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