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安筠想到边亿也大清早送货上门包安装,又想到对方的态度,点开名片还有点烦躁,回:有件事想问她。 柯渺输入中好一会,发了语音给她:“我记得你俩不对付啊,她不是虞谷的好朋友吗?” 洗手间播放语音都有回音,房间的人陷入深度睡眠,郦安筠说:“有点虞谷的事想问她。” 柯渺哦了一声,“我去年找她装修,她还问我你在做什么呢,我说你上班。” 这郦安筠倒是不知道,她问:“没问别的?” 柯渺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起边亿,想了想说:“问我你什么时候结婚,我就说你这个事业狂才不会结婚。” “怎么突然提起边亿,你见到她还是怎么了?” 柯渺顿了顿,想起边亿发的朋友圈,“你们昨天在一个地方,我看她发和虞谷吃饭的照片了。” 郦安筠嗯了一声,“有点事想问问她。” 柯渺这两天单子很多,都没打听郦安筠和虞谷的事,顺便问:“你和虞谷怎么样了?我好奇死了。” 郦安筠:“就那样。” 柯渺:“我以前就问过你俩到底什么关系,你说一块长大的。” 时间过得太快,现在柯渺深夜做的蛋糕就是高中女孩给朋友定的,她的声音带了几分感慨,“我果然没猜错。” 多年前的旧账郦安筠懒得翻,她又问:“你和边亿没什么吗?” 柯渺还挺纳闷,“我和边亿能有什么?我就算喜欢女的也不是她这个类型的吧。” 郦安筠哦了一声,“那你觉得边亿呢?” 她这才发现周围认识的人大部分都能算老板,只有她一个给老板打工的,近在咫尺的大老板呼呼大睡,忙得连身体深入交流的时间都没有,更谈不上和郦安筠彻夜长谈了。 郦安筠可以为了工作沟通很久,在工作之外却很扭捏,这点沈愿就说过她。 柯渺:“她关我什么事,我和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印象里她好像很讨厌你。” 她压低了声音,“她总不能喜欢虞谷吧?” 郦安筠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比起边亿,她更担心那位林老师。 她叹了口气,柯渺关了设备打算回家了,“你找边亿是想问虞谷的事?你想知道直接问虞谷不是更好吗?” 道理郦安筠都懂,田兰月也是这么说的,所以郦安筠来找虞谷了,却仍然死于第一步。 郦安筠:“问不出口。” 柯渺哦了一声,“情感上我理解,但又不是用嘴问这一项,你也可以发微信啊。” 她倒是恋爱经验丰富,之前和郦安筠住在一起也和郦安筠发过这方面的牢骚。按理说没谈过恋爱的牡丹应该更有这方面的纸上谈兵经验。但对郦安筠毫无效果,她简直是标准的错误答案。 郦安筠:“那多肉麻啊。” 柯渺想了想,发现郦安筠上学的时候也不喜欢看任何电视剧,她好像天生浪漫过敏,柯渺给她安利过很多电视剧和时下热门的漫画,郦安筠看两眼,没什么投入的必要,宁愿多做两套题目。 当时柯渺没说,现在更像是纳闷,喃喃自语:“你一个那么无聊的人,我到底怎么和你做朋友的。” 郦安筠啊了一声,“我,无聊?” 柯渺:“是啊,你真的很不爱玩,好在喜欢打扮算一个优点吧,我要和你聊点当红明星你都兴致缺缺。” 郦安筠不追星也不追剧,柯渺想了想,“你应该是家长最喜欢的小孩了吧,上学的时候只知道上学,工作只需要工作。” “怎么可能,我妈最不喜欢我周末在家写作业了。”郦安筠说的是高一下学期开始和父母住在一起,她一心想考到苍城的大学,目标明确,不肯浪费每分每秒,田兰月是回来放松的,不拼了,周末还要带郦安筠去兜风,被拒绝了就抱怨。 柯渺也知道田兰月的性格,“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聊着聊着她也觉得纳闷,“所以以前喜欢你的男生只是喜欢你的色吧?” 人都是视觉动物,郦安筠自认为自己青春期干瘪丑陋,实际上在一群小女孩里她已经足够嫣红。 “那都是女的,虞谷喜欢你什么?” 柯渺也不是没同性恋爱的朋友,也并没有觉得很难以理解,喜欢总要理由,她承认郦安筠优秀,却也很难因为优秀产生一些别的想法,于是问郦安筠,“所以你问过虞谷吗?” “我要怎么问?” 郦安筠也被问住了,柯渺又问:“那你呢,你喜欢虞谷什么?” 那天寿宴郦安筠的态度说明了一切,这两个人之间有点什么,但郦安筠的性格摆在这,要想问也很难问出具体的内容。 柯渺也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郦安筠说:“她对我好。”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好半天,哇了一声,“你见过边亿,她没骂你?” 柯渺的预判实在太精准了,郦安筠嗯了一声,“骂得很……” 她居然笑了一声,“挺对的。” 柯渺也知道边亿是什么脾气,“虽然对自己好不好的确是谈恋爱的标准,你这个理由也太……” 她都没好意思骂人,郦安筠却很清楚自己的卑劣,柯渺问:“除了这个呢?我不信外面没人追你,也没人对你好。” 郦安筠还挺有自知之明:“你也知道我什么脾气。” 柯渺不接她话,“我不知道,我只是你的朋友,又不是你的女朋友,这不一样。” “反正你是喜欢虞谷的对吧?” 柯渺还挺高兴,“我高中那会就觉得你俩怪怪的,你不知道好几次我都看见虞谷做操的时候从我们这绕圈。” 郦安筠:“是吗?” 柯渺嗯了一声,“不信等开同学会你随便问,班上好几个女生都知道。” 只有郦安筠不知道。 郦安筠和柯渺又聊了几句,她深夜加了边亿的微信,对方没马上通过。 虞谷的房间床也不大,空气清新剂都干了,窗台有好几盆多肉,枕头只有一个,郦安筠随便拿了她衣柜的衣服垫着当枕头。 窗帘拉得严实,也没有夜灯,黑暗里虞谷的轮廓模糊,郦安筠钻进被窝,握住了虞谷的手,对方无意识地回握,郦安筠小声喊了她的名字。 无人应答。 她去听虞谷的呼吸,想到柯渺提的建议,摸出手机在昏暗里输入。 ——如果我不回来,也没在寿宴上见到你,你还会和我这样吗? ——万一…… 她敲敲打打,发现预设很多,全是如果、玩意、可能。 都太不确定,也没任何假设的必要。 郦安筠写策划书都没这么痛苦和犹豫,她不知道身边的人微微清醒了片刻。 虞谷眯着眼看了眼光源,郦安筠窝在她身边,认真地输入。女人指甲很长,敲在屏幕哒哒作响,声音还挺清脆。虞谷的角度看不清她输入的内容,但看得出备注的名字是自己。 她太累了,也太缺觉,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伸手,把人勾到了自己怀里。 单人床没什么翻滚的必要,这张床也是虞谷睡到大的,虞夏的床给了虞小杞。 有人结婚,有人死去,有人留下孩子,最后虞家,还是四个人。 虞谷像是回到了十几岁,她的玩伴不是很多,大家分散在县城各处,放学后其他人都要各自回家写作业。 住得很远的虞谷也被邀请过,她都拒绝了。 父母经常外出,一去好几天也是常有的事,虞谷可以自给自足,偶尔去隔壁阿婆家吃顿饭。 郦安筠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她像个生动的玩偶,总有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的回应。 她同时也可以是万物复苏,又像草长莺飞的具体化,给虞谷恒定的生活带来了很多变化。 包括外面。 外面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的。 虞谷闭着眼,郦安筠吓了一跳,喊了声她的名字,抱着她的人嗯了一声。 “你醒了?”郦安筠问。 虞谷的声音还是闷闷的,“没有,你还没睡?发什么呢?” 郦安筠迅速锁屏,“没什么。” 虞谷似乎笑了一声,“看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 郦安筠:“睡你的吧。” 虞谷嗯了一声,她想到自己吹头发吹到一半睡着了,说了句对不起。 郦安筠不知道她道什么歉,心里怪难受的,伸手捂住了虞谷的眼睛,“明天几点起。” 虞谷抓住她的手,用脸颊蹭了蹭说:“小杞会叫我们的。” 郦安筠哦了一声,虞谷说:“你往我这里靠一点。” 她说得客气,已经把郦安筠提过来了,睡衣的领口被蹭开,虞谷声音含糊,问:“你当年是不是让我这么做?” 郦安筠理应羞愤,可能是现在的虞谷有点不清醒,很像当年睡得迷糊很好哄的状态。 她嗯了一声,“但不准吹气。” 虞谷已经吹了,郦安筠都来不及捂,虞谷笑着说:“你很喜欢。” 郦安筠把她的头往下摁,带着被子一起缠着虞谷,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虞谷唇齿擦过郦安筠最柔软的一侧,这个问题她也经常问自己,但是困顿太难扛,身体的疲惫蔓延四肢百骸,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郦安筠却吸了吸鼻子,把头埋进了虞谷的怀里,脑子里全是这句断断续续的—— “我需要你。” 什么啊,不是和我一样的理由吗?
第35章 第三十五盏灯 第二天郦安筠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虞谷在换衣服。 她眯着眼, 虞谷坐在床沿穿内衣,她在这方面十年如一日爱穿运动背心,穿衣服的动作快得像是等会上工会迟到, 天一冷还习惯两件衣服一起套。 就算两件衣服不是一起的, 也要先套好再穿。 这个令人发笑的习惯郦安筠只在虞谷这里见过,印象深刻到自己偶尔脱掉两件衣服都会想笑。 虞谷都听见她笑了, 转身看了一眼半张脸躲在被子里的女人:“笑什么?” 郦安筠:“你这算懒还是算勤劳, 还要自己套一遍衣服。” 虞谷:“习惯了。” 郦安筠还在笑, 虞谷直接把被子往上拉,隔着被子拍了拍郦安筠脸的位置, “我先送小杞去学校坐大巴, 你再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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