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虽能祈祷求图腾护佑,却不是次次都能灵验,其中艰险,只有身为祭司的他们才知道。 倘若有一天解榆权力熏心,最终仍成了她鄙夷厌弃之人,鹤只希望云奈使她清醒一二。 解榆深吸一口气,想要说话却使不上劲。 “我只愿乘长风去,看遍大陆。至于影部落里的,你就当作是我暂时的休息地点。”鹤懒洋洋道,瘪下去的肚子咕咕咕地叫起来,“我去吃点东西,一点小鱼小肉。” 强调小鱼小肉这几个字让她心虚不已。 “对了,我见你们开始驯养这些兽,提醒你一句,有的部落也开始这样了,只是少为人知,都隐藏得好。” 鹤说完便转身往鱼塘那边去,准备捞个三四五六条鱼填肚子。 解榆则心情沉重地往回走,回到方才那棵树的附近。 云奈和璘都还在。 璘见她回来,又扭头看看祭司,一溜烟跑开了,琏告诉她首领和祭司这样的时候就跑得远远的,不要打扰她们两个。 小屁孩跑远,解榆挥手让跟着云奈的人先离开,而后把脑袋搁在她肩膀上低声道,“我错了。” 云奈心道不对劲,难不成是鹤打击她。 她本想再推开解榆,让她看看自己余怒未消,不料解榆力气太大,把她限制得死死的,却不难受。 云奈放弃挣扎,也没抱她,虽然抱着很舒服,但她可不会被这样就打动。 她两手放在身侧,别开头道,“没关系,原谅你。” 解榆索性抓住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正愁怎么开口,可鹤又不让她说,思来想去半天只好捧着她的脸,“我希望你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我当然是,难道把差点被人亲了的某个人放第一位?”云奈半推半就地这样抱她,生气时说的话可半点不温柔。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解榆低低一笑。 云奈别过脸,秋波荡漾的双眸不敢与之对视,“少这样看着我。” “就看。”解榆心中欲说万千,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把想说的全揉进了一个拥抱里。 两人相拥多久,只有那棵树知道。 云奈别扭开口,企图挽回自己的形象,“我又不是那么小气又分辨不清事实的人,知道你没被亲到,我没生气了。” 解榆一梗,这种事对她越小气越好。 她才不要云奈在这种事上变得大方。 “不过你以后要是再这样让别人有机可乘,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云奈的话凶狠,语气却软趴趴的。 对她不客气?那真是太好了。 解榆的心情一下又变得美妙绝伦,“什么样的不客气?” 云奈见她毫不顾忌,反而跃跃欲试,心道果然还是平时对她太温和,“让你痛不欲生的不客气。” 解榆边点头应是,边描摹她的眉眼,这张脸实在很难让人估计她所说的痛不欲生中真假有几分。 * 鹿部落的一部分人离开后的几天里,影部落的葛丝储备已足,族人开始尝试将其制成葛布,可这个过程不容易,成功织葛还是以后的事情。 葛丝分粗细,但粗葛布细葛布,穿着在身上都凉爽,是夏衣的好材料。眼下刚入春不久,赶在夏天试着织出即可,族人穿了这么久的兽皮,也不差那么几个月。 除葛藤外,近来族人还大力寻找类似于棉之类的植物,但族人们对这个不甚了解,解榆和云奈两个人分身乏术,速度慢是必然的。 春风拂面,草木抽芽,雨露绵绵,连带着鱼塘里的冰也全然化开。 里边的鱼冬天吃得所剩无几,但大多数淡水鱼类在春夏繁殖,故而填补了一部分鱼进鱼塘,同时尽量减少鱼肉的进食。 拦在出水口和入水口的曾经都是些木头和藤网 由于长期浸泡在水里腐烂得厉害,每过一段时间就得置换新的。 所以这一次,他们干脆用红铜冶了一个铜制的来替代木头,如此一来能顶用的时间比较长。 解榆的脑中时常盘旋鹤那天对她说的话,其中有一句‘大陆上不乏已经开始圈养野兽的部落’让她不得不加快对那些羊和鸡的驯化。 经过一个冬天,那两只鸡仿佛习惯了这样每天被人投喂的安逸生活,每天在鸡圈里晃来晃去,偶尔为部落下几个蛋作为回报。 而羊身上都是好东西,羊皮羊毛羊肉羊奶,处处是宝,对于部落而言是颇为珍贵的财富。 同时,琏被解榆派出带着雷和妩五人出去小心侦查周围隐秘的其他部落,一离开便是两伏之久。 …… 早间,朝阳正盛。 涬领着族人背着陶罐回到了鹿部落,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铩惊讶不已。 涬是个有什么话都会和她说的人,这样的情况真是少见。 “怎么了呢?去一趟影部落怎么变了一个人?”铩轻轻调侃她一句,可话里的意思却让涬一震。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首领的心思愈发深沉,以她在首领身边呆了这么久的经验,大概能推测出这是问自己是不是变心的意思。 这么一想,涬心中微叹,时间越长,她和首领的关系似乎越生疏。 个中滋味,没人比她更清楚。 她犹疑许久,铩的脸色却不曾变化一分。 涬终于道,“我在那边,好像见到了您的妹妹,当年那个被抛弃的幼崽。” 铩的神色恍惚,仿若回到了那天下午,按理说幼时的她不该有那么深的印象,可她如今回想起来只如隔日。 涬观察她的神色,等上一段时间后问道,“我们要不要…” 把她接回来? 铩回神,“她叫什么,你了解她多少?” “我只大概问了她的经历,怕被怀疑,没问太仔细。”涬把所知全盘托出。 “她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影部落的人都还不错,特别是一个叫柯的。” “这样的话,就把这件事忘了吧。” “首领?” “离别就像花开,每年都会开花,可今年的花和去年的已经不是一朵了。把这件事忘了,就当她已经死在了那天。” 涬不解,她知道过去的每一天首领都相信她的妹妹没有死,怎么现在知道了却又要当她已经死了。 可她无法问出口,只有点头的份。 涬仍沉浸在找到首领血亲的余韵之中,却忘了当年的事是上任祭司的失误,倘若如此将人接回来,铩该怎么和族人解释这一切。 族人对祭司的信任想必会降下一大截。 这不可以。 可如果沅不能以她真正的身份回来,回归部落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难不成她要不顾沅的意愿强迫她回来么。 既然沅过得还不错,那么就让她就此新生。 想来那时她刚降生不久,根本不清楚原先的部落究竟是哪个。 沅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个姐姐。 这似乎能稍微抚平一些她的愧疚。 铩让涬退下去休息,涬踌躇,她见到首领疲惫,忍不住担心。 “不会有事的。”铩背对她,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出去吧。” 涬离开了,铩按揉酸涩难忍以至发红的眼眶。 朝阳如此明媚,但她的心暗淡了许多。她知道妹妹身处何处,却无法将人带回来。身为首领,却只能让族人流落在外。 不过好在沅现在有了新的族人。 她无法弥补这个错误,那么请图腾宽恕,请阿姆宽恕,请沅宽恕。 也请四岁时的自己宽恕。
第49章 赶人 差不多一月过去, 鹿部落也没有传来消息,解榆心中有了猜想,铩大约是不会把人接回去了, 且她估计是连把这件事告诉沅的想法也没有。 这样挺好的, 免得让两个部落出现别的纠纷,不好解决。 期间, 红铜的收集也没有出现意外。 让解榆比较在意的是出去探查的琏和其他五个人,太久没有消息, 不知是否意味着有好消息,这几天她都在在焦虑中度过。 鹤是一如既往地潇洒又能吃,但这增加的进食量对于部落来说实在还算不上是负担,解榆不甚在意。 鹤对于解榆的教导,很巧妙。又或许是因为她根本没有教学生的经验, 所以两人都如聊天一般。 鹤给她讲所见所闻,讲大陆如今的局势与不为人知的地方, 以及水面之下的其他事情。 有时候讲到两个部落的恩怨, 鹤干脆给她扯出了一大堆八卦来, 解榆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解榆突然好奇道, “您知道琥上位的具体情况吗?” 鹤摇摇头,“我当时根本不在场,具体如何并不清楚。但我猜测, 她与她的父一起害死了她的阿姆。 琥的图腾本就崇尚力量, 对于这种事情, 并不会在意。胜者上场,败者退场, 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族人也不是因为她的残暴有意见,虎部落的每一任首领都残暴, 只是这一任的琥残暴过头了,才对她不满。” 解榆微微颔首,又听鹤道,“所以我劝你,以后看到虎部落的人,有机会的话,见一个杀一个,千万不要给留活口,否则以后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那象部落呢?”解榆问道。 “象部落,他们做事不太仗义,甚至比狐狸们还不靠谱,你甚至可以选择和狐狸结盟,却不要和象结盟,他们定然反咬一口,到时候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至于蛇部落,现任首领,其实为人尚可,却不知道能当多久。因为她并不是上任首领亲生的,等她的族人发现之后,想必会因为这个原因被轰下台吧,毕竟她的妹妹可是亲生的,所以桦到底怎么样,要看她的妹妹怎么选。” 解榆一一记下。 “你们虽然人少,但是有个优势,那就是现在的人对你忠心。”鹤道,“所以你该保持这个优势。而且不要第一时间就想着武力攻陷,即使很强,也要让自己的损失降到最少。” 解榆点了点头,谈话之间时光飞逝。 在琏带着人外出的日子里,部落将油桐种子榨油,油桐种子的出油率极高,是天然的油脂,所以这边并不需要多高超的技术。 经过去年的磨练,柑和枝几人建造的木桶愈发精细,又有了冶炼后的红铜加以辅助,木板之间严丝合缝,卡合得极好。 得到桐油后,木桶便被刷上了一层用来保护木板,延长它们的寿命,同时还能防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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