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迟暮不太理解,很多事情,以她现在拥有的记忆去想,并不能全部理解透彻。 ·野迟暮睡得很不好,眼睛有点肿,梦里乱糟糟的全是脚步声,起来的时候身体非常沉重。 她躺了一会儿,接到小蝉的电话,说是待会来接她去公司。 野迟暮洗脸刷牙,收拾好自己听到敲门声,她去开门,就闻到了粥香,顾知憬站在外面提着餐。 野迟暮这两天一直在忙着拍杂志,家里还没有弄菜,多数是在外面吃,这两天下雨就一直没吃早饭。 顾知憬说:“前几天我父亲在家里准备了一些菜,说让我自己弄,今天起的早,做了点吃的,你尝尝?” 她让了让路,顾知憬进来。 “没狗仔拍到吧。”野迟暮问。 顾知憬在裤兜里掏了掏,拿了一只口罩出来,黑色的,跟她说自己戴这个过来的,野迟暮看看她,一身西装戴口罩,没忍住笑了笑,说:“……你这不是掩耳盗铃吗,你穿西装,人家一眼就能认出来。” “……好像是的,不过,我来的时候也看到有人穿西装。” “人家西装有你的贵吗,有你穿得好看吗?”野迟暮说。 顾知憬听着心里挺开心的,“谢谢夸奖。” 她把吃的放在桌子上,身上的西装肩膀湿透了,野迟暮拿了毛巾给她。 顾知憬去接的时候,先看到桌子上的笔记本,野迟暮字迹抄的好认真,目光上移,落在最上面一行的书名:《救兔子》 这不是救不救的问题,是能不能救下来。强性扭转另一个人的结局,要背负的太多了。 顾知憬不是圣人,她的好心只容得下野迟暮一个人。 顾知憬看到书名旁边有很多黑点,好似笔尖在上面停了很久。 她胸口也是沉闷的,夏欢颜活下来,自然皆大欢喜,有个科学家在身边,她的胜算肯定大一些,肯定对她利大于弊。 只是,背不背得起这个人的命运。 她对夏欢颜也不是很了解,中间发生的许多事情也不清楚,现在莽着去捞人太不切实际。 顾知憬沉默着,手臂压在桌子上。 “你昨天睡的好吗?”野迟暮问着,打开食盒,里面有肉粥,还有小包子小饺子,很可爱的白色勺子和一对木筷子放在最上面,像是给小朋友用的。 “嗯……睡着了。”顾知憬拖了一个长音,“这雨下得很扰人心烦,又把我吵醒了几次。” 野迟暮说:“你也在想那个兔子吗?” 她捏着勺子,碰了碰碗筷。 顾知憬看她表情沉着,突然觉得不应该跟她说那只兔子的事儿,她太坚信野迟暮的果断了。 她用看小说的态度去看野迟暮,只能看到她身上的优点。 但是她忽略了,小说里野迟暮是反派,大家能看到的只有她的恶,她那些小悲伤,乃至她的心理都不会一一着重描绘。 她看小说,总是很钦佩野迟暮的做法,稍微有疑心的人立马斩杀,甚至还要反过来再利用一回。 顾知憬在现实生活中当霸总,这个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总会磕磕碰碰,她也吃过很多亏,她曾经很信任一个朋友,俩人合作很愉快,谁知道,回头朋友就把她的项目卖给了对手,导致亏了几个亿。她挺不明白的,完全想不通为什么朋友对她这么狠。 那时候她对朋友也有所怀疑,败于情分上,以为是自己多想,犹犹豫豫之间直接让人钻了空子。其他朋友安慰她说,人类的感情复杂的,你被骗也很正常。 这句话直白翻译过来就是:你不懂感情硬懂的样子真的很狼狈,被骗也是活该。 但是没多久她好朋友也被骗了,好朋友狠狠抽了根烟,气得像是帕金森患者只抖手指,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抛开感情说事,人总是会被感情蒙蔽双眼。” 直到顾知憬从书中邂逅了野迟暮,野迟暮敏感多疑,她不信人反而骗人,肆意妄为。 如今接触到了野迟暮,活生生的野迟暮,顾知憬觉得自己对她的分析不到位,依旧太片面了,野迟暮会笑会哭,会伤感。 她心思细腻,也敏感。 如今坐在她面前的,并不是一个纸片人,不是一个名字,不是一个反派代词。 她有血有肉,会喊疼会流泪,吃粥的时候会先吹吹,免得烫到自己。 她们相处的时间也不是转眼几天过,而是一分一秒的认真流失,她能看到野迟暮细微的变化。 野迟暮眸子斜睨着看过来,“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亲你了。 “没事。” “也许……救不下来。”野迟暮把嘴里的嘴塞满,两腮鼓鼓的,咀嚼着带汤汁的肉馅,她呼着气,很沉重,尽管她还不知道为什么,刺就堵在喉咙里。 她本不应该说,选择烂在心里面。顾知憬说雨下的烦人,她昨天却觉得恰恰好,把她厌烦扰乱了,她能稍微安静一会儿。野迟暮一直吃东西,把自己喂的很饱,眼睛里有水光闪光。 就像是,顾知憬只在这个世界经历了一次暴风雨,而她经历了一次又一次,从最初厌倦变成了习惯。 “你今天还去医院吗?”顾知憬换了话题,“江医生不是说再给你检查检查腺体吗,我待会先送你过去。” “我晚点去,先去公司看剧本。” “行。” “后面几个剧组的试镜。”野迟暮说,“薇薇姐说先去试试看,也当是测一下电影的班底,要是感觉可以签一个电影拍,如果没有好的剧本,干脆的,就去拍可以的快餐电视剧,赚一波快钱。” “主要是你怎么想的。”顾知憬问。 野迟暮说:“我在等。” 她总觉得有一个电影在等着她,她拍下来的效果应该还不错,只是一种感觉。 “到时候我给你探一探班底。” 她们吃完饭,顾知憬收拾桌子,用她的厨房洗干净碗筷收进盒子,小蝉过来接她。 看到顾知憬挺惊讶,这人居然起这么早。 同样也惊讶,顾知憬居然进了野迟暮的房间,但是她嘴巴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今早雨停了,天却没有放晴,依旧沉沉的,地面上水位比较高。 顾知憬开车送她们去公司,问了句,“狗仔还没走吗。” “现在去别的地方堵了,昨天一起被曝光的男艺人住处被爆了出来。”小蝉八卦地说着,“而且,昨天那么大的雨,狗仔也要命的。” “这种出轨的就应该社死。”野迟暮愤懑地说着,她偶尔也会看这种八卦,说的时候还看顾知憬,带点暗示。 车子稳稳的停在公司门口,这次就没有磨蹭了,野迟暮背著书包上去,一个小黑色的包,还跟个学生一样,包垂在腰间。 “薇薇姐来了吗?”先前说好了今天看剧本。 “她还没到吧,早上她还去接柳漱姐了……” 说着就听到声了,白青薇吵着走廊走过来,裤腿湿了一半,她身后跟了个漂亮的女人,女人生得温婉漂亮,脸很白,耳朵上戴着白色珍珠耳钉,头发编成了蜈蚣辫,一条长长的麻花贴在后颈处,额前是很蓬松的空气刘海,看到野迟暮冲她笑了笑,说:“小野,来的这么早啊。” “我也是刚刚来。”野迟暮低头看,发现柳漱鞋子是湿透的,柳漱穿得是粉色的泡泡袖裙子,裙身过了膝盖,站在楼道上,感觉风都是温柔的。 柳漱是个歌手,也出演过电视,被称为风华绝代的歌姬,她说话轻声细语的,“走到半路,薇薇的车子没油了,我们停在路边了,之后又下来帮忙推了下车,裤腿全湿透了。” 她笑了笑。 野迟暮也回了个笑,白青薇拍拍身上的水,说:“剧本我先让助理送到你那里,你先看吧。” 野迟暮的封面拍完,就得定下一个剧本来拍,白青薇跟柳漱一块去楼上,两个人一前一后的。 看到柳漱挺容易想到苏墨烟的,这种感觉实在奇怪。 小蝉把剧本全部给她抱过来放在茶几上,让她慢慢挑选,自己有时也凑过去看一眼, 野迟暮在圈里还是个新人,她自己也拿捏不准什么剧本好,翻了几个都觉得没意思。 直到她翻到最后一个剧本,她看了看本子上的名字,轻轻地皱眉问: “这个主角是朝代里的最后一个君主,品性残暴不仁,杀伤抢掠,强l抢民女,夺人l妻儿,无恶不作,最后被乱箭射死,而早早被打入冷宫的皇后和妃子,不顾阻拦,跟着冲进去一同被烧死了,是吧。” “咦,你看过这个剧本?”小蝉好奇。 野迟暮嗯了声儿,还没看剧本就说:“其实这个君王不仅无恶不作,甚至一直在撒谎,她抢的都是忠臣的儿女,送入冷宫的都是她最心爱的人,所做的为了保护身边的。因为她清楚一旦守不住国家,那么最先死的是君王身边的人。” “……原来是这样,那君王也很可怜啊。” “君王还是个女儿身,兄长暴毙,为了拯救这个国家女扮男装,她原可以一展宏图,拯救国家,可惜国家早已经腐败,没办法,她以暴制暴,一恶到底。” “不对啊。”白青薇好奇的走过来,停在她们身后的,身上是淡淡的花香,她把自己收拾干净了,疑惑地看着她,说:“这个剧本刚刚送过来的,按理说你先前没看过啊,我给你的只是上一半的剧本,你说的后面这……还没给你啊。” 白青薇手里拿的就是个初本,导演看中了野迟暮身上的反派性子,特地塞过来的,点名要野迟暮去试镜,演个女二。 她拿起来翻了翻,野迟暮讲的是个大概,的确是个暴君的故事,但是内容和野迟暮说的有差别。 白青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了一口温茶,她低着头把剧本翻来覆去的,说:“这个剧本一般,我看过,就是俗套的正派打反派,然后反派被打死,国家更新换代。现在观众都不乐意看这个电影,拿到国际上,也不一定有评委喜欢。而且给你的剧本是女二,也就是死的这个暴君,没必要去演,要演就演女一号。” “那……”野迟暮想了想,身体往里靠,手撑着下巴,打量着白青薇的表情,“让电影改剧本呢,改成以反派的角度来拍这个电影。” “没法过审,反派取得胜利,那……核心价值观就没了,广电那边也不会给播。”白青薇以经纪人的角度提醒她,说得比较现实,“怎么说呢,如果你花费几个月去拍一个不会播出的电影对你的人气有损失,你现在是最热的时候,一个艺人人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我现在都是用你原先那个片子营销,营销久了的话……” 她叹气,“适得其反,观众也会厌恶。” 白青薇是经纪人她得考虑艺人的发展前途,保证她能发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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