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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

时间:2024-03-31 04:00:40  状态:完结  作者:摆渡鸟

  真是……

  孔知晚忍受完朱砂血的横冲直撞,收回盯着掌心出神的目光。

  她怎么可能放手啊?

  一直的想法更加清晰,像破开迷雾的剑,那才是在她的意识里扎根的东西,想要和石漫一直走下去,艰险不论,生死无碍。

  “……早在意识到凤凰和祂的区别后,就在谋划利用神鸟将我连根拔起吗?”

  山顶遗居就是一个小院,宅子不大,石漫把琉璃树根的一端绑在手腕,还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空出的双手四处翻找,用炸翻8号所有咒令的手法,把阁祖的故居又翻了一个底朝天。

  “我多次邀请您‘谈心’,您只顾睡大觉,我叫不醒一条装睡的蛇,只好把你的窝端了,您看,效果斐然。”

  相柳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停在石漫旁边,怪笑了声:“双鱼玉佩不在这里。”

  “我知道,这里要真有,你们还能等我捡漏?”

  一人一蛇竟然维持了堪称和平的相处方式。

  “那在找什么?”

  “这得问你。”石漫就等祂搭话,笑意盈盈道,“刚才凤凰去前线挑衅,我抽空看了看知晚的梦境,补了一下被偏远山峰拖慢的进度……女鬼姑娘的凤凰咒令守护将军的残魂,可歌可泣,旷世奇恋啊,但成亲夜却只有一柄凤烛,说不过去啊。”

  “龙凤争斗的开端就是将军和她的心上人吧。”石漫的笑意没什么温度,崩裂的符咒垂在她纤细的脖颈,朱砂抹红了肌肤,像一道道血痕,“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缺德啊——另一半龙烛在哪?”

  “聪明,花烛的确是关键,但不是龙烛。”

  相繇躲在深空窥视,相柳却并没有特别紧张,起码不会在谈判的时候显露,但祂明白此时和谁合作——或者说利用谁——对祂最有利。

  祂说:“是另一支凤烛,而且是青灯自己的要求。”

  石漫一愣。

  向家供奉蛇神,敬仰蛇族,“蛇”就是向家的符号,对其他生物就一般般,却有“龙凤争斗”的说法,必定另有因果。

  追溯到以前,向家和龙凤也没什么纠缠,便只有神灵相繇的敌人,曾差点拥有“青龙”的封号,而她的心上人身披凤嫁,成了千年执念,残缺的“龙凤花烛”就是她们的写照。

  龙凤争斗,一生一死,阴阳两隔。

  简直就是最恶毒的诅咒。

  石漫肯定,将军和心上人就是被相繇陷害的“龙凤”。

  但相柳却说,不是龙凤花烛,而是双凤烛。

  她一下子有点想不明白了。

  “因为她是女儿身。”孔知晚在雨里也扒拉完石漫的梦境,石漫不理解,她却一瞬间懂了,适时地插话道,“将军为重振门楣,以男子的身份参军,本就是欺君,她想以了断神祸的功勋,换得坦白后的宽恕,但她后来改变了想法。”

  孔知晚:“她选择将错就错,顺利成章,娶心上人过门。”

  古代封建社会,一个女子,女扮男装上战场,号令万军,已经够惊世骇俗了,权利身边从不缺垂涎欲滴的猎犬,朝中自有人虎视眈眈,她再以女子的身份娶另一个女子过门——而且另一个女子的身份可能也不一般——这已经不是惊世骇俗了,这是把自己弄成了活靶子,光是所谓的“礼”、“德”二字就能压得她们喘不过气了。

  到时候,谗言不断,君臣离心,被夺领军权,踢出权利中心,就只能任人宰割。

  青灯将军可能不在乎自己,但以她闷骚出一本家书的情话集来看,不可能让心上人和自己对抗世俗,颠沛流离。

  她更想和她安安稳稳,琴瑟和鸣,度过此生。

  所以哪怕一辈子要以装作男子生活也没关系。

  她想娶她为妻。

  天地作证,高堂下拜,明媒正娶。

  而她不在乎什么青龙不青龙,她只是将花烛里的龙烛换成另一支凤烛,仅以此代表她的女儿身,代表她以女子的身份,爱上另一个女子,无关性别,只是欢喜。

  这是她小小的,唯一的私心。!


第144章 分开

  石漫被孔知晚的话弄得一愣,熟悉的女音清清冷冷,却放得缓慢而轻柔,就像在她耳边起誓。

  在导向为死亡的终局里谈未来,简直是犯规。

  她抿住唇,有那么一瞬间害怕被孔知晚察觉心思。她们现在仿佛共体共魂的状态,令她总有种别扭的错觉。

  共梦咒平时没到这么离谱的程度。

  孔知晚和石漫都在梦境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奇妙的感觉,因为现实和梦境是清晰分开的,她们在现实里的身体彼此独立,在梦境里的意识也是如此,只是为彼此敞开大门,开了特权。

  但以真身入梦境,而且乌山梦境的控制权被石漫勉强握在手里,孔知晚的梦境又融入乌山梦醒之中,现实和梦醒就像两块被揉捏在一起的橡皮泥,界限不是被模糊,是完全消失了。

  她们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几种可能都猜过一遍,给自己一个准备,但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怪怪的。

  就像她们本就是一体……

  石漫瞳孔忽而一缩。

  “石漫?”孔知晚凭借石漫的视角,看不到石漫自己,没听到石漫和相柳的动静,令她顿了顿。

  “你这可没有意思了。”相柳眯了眯蛇瞳,转过几个头,明明只是留停在地上的影子,身边却因祂的动作刮起阴风,吹得院外的白玉树簌簌作响,“杀神者,神也。你们是人,对相繇没有办法,只有我有宰了祂的资格,你将凤凰给了她,换了我,却还让她来……是在威胁我吗?”

  神灵大概天生就喜怒无常,祂话一落,相柳的影子将她围起来,准确地说,九个头给她画了一个圈,然后慢慢散成雾,钻进石漫的肌肤里。

  血傀儡拔地而起,六字真言的封咒也反应迅速,但雾就像不存在,轻易穿透了所有防备,全部融进石漫体内。

  石漫和孔知晚就听到什么断裂的声音,她们一愣,很快彼此就从自己的身体里“流”走了,两个梦境之间的红线断了,共梦咒被遮蔽了!

  石漫的反应够快,在脑内对孔知晚说:“分开,信……”

  断了。

  凤凰也好,相柳也好,都在梦境里,自由倒是自由,但之所以能自如地穿梭进两人的梦境里,就是靠着将两人梦境连起来的红线。

  凤凰折返进孔知晚的梦境,和相柳从孔知晚的梦境飞入石漫的梦境,都是靠这条线。

  相柳来的时候,恐怕就缩在这条线里,等找准时机,钻进石漫的身体里,再过河拆桥。

  石漫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拆姻缘拆到我身上了,这就是你的意思?这鹊桥当初还是你建的,伪神。”

  相柳再次扎根到另一人的梦境,自在地深入梦门,在最后一道黑厚的梦门里留下痕迹:“你怎么没想到,我也许就是为了这一刻?”

  “你在8号地下室的因果是留给向家后人的,知晚的确是你的目标,为了盯紧将军的转世和找到她的残魂。”石漫缓缓道,“知晚说,向善豪和向善芳的关系没有那么水火不容,你和相繇同样如此吧。”

  相柳找到栖息的地方,整条蛇都放松许多,祂仗着乌山梦境还在石漫的控制之下,再次将影子放出来,在石漫身边甩了甩尾巴。

  祂先回答了后面的问题,笑得奇怪又瘆人:“世间只允许一个神的存在,你会甘心永远屈居人下吗?或者你会放心抱有前面问题的一个人一直抬头盯着你吗?”

  “阁祖是相繇的人,但她留下的因果却被你享受了。”

  石漫低头,她本就是冷白皮,力量使用过度就到惨白的地步了,两只瞳孔的咒令报废反噬,不断直受琉璃的冲击,又以最快的速度将乌山梦境握在掌心,等待孔知晚进入乌山拔除相柳这根毒刺,她现在的状态基本是半条人命半条鬼命的差劲。

  越是狼狈,石漫就越有一种“邪性”的气质,透露着一点令人不安的疯癫,灰尘和鲜血铺陈在她的白肤和黑发,像裹着符咒、爬出坟墓的诡美傀儡。

  那双漂亮的眼睛敛去任何情感的时候,她比向善豪还像借尸还魂的怪物。

  怪物说:“相繇在青灯将军和阁祖的时代存在,之后就成了盘旋在向家禁地神龛的守护神——可禁地就是祂的梦境,那时候祂就已经沉睡了,如果按最坏的情况估算,向家唤醒祂的计划最多已有千年。”

  “相繇陷入沉睡,只有在被献祭时才会醒来‘享用供奉’,一直攒着这些祭品的命数温养自己,如今被我打断了两次祭祀,靠着多年的积累和夺取,也能醒来这么长的时间,就像祂调用龙凤里输掉的容器一样。”

  石漫话锋一转:“但是你没人供奉,没人献祭,怎么做到像现在这样,清醒着和我说话?青灯将军的转世还没有能顶过千年里不知多少人的命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们在共享祭品。”

  一直舞动的蛇影安静下来,周围静默到诡异。

  “如果从苏醒的角度讲,你们是利益共同者,七中的蛇像祭祀时,你第一次出现,也是为了将祭祀进行下去。”石漫说,“看来七中的祭祀和浴火凤有很大不同,不可或缺又独一无二,就是七中下面巫毒家的千人坑,你们需要巫毒家的怨恨做温床——或者说,执念。”

  “到后来浴火凤的献祭,你还将我从祂的注视下带走了,但本该有所感应的你们之间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从始至终,只有你告诉知晚,你们不死不休,但祂从没有明确表露对你是什么想法。”

  相柳的低吟荡出一道道梦门,像风吹过她耳边,语调被抹平了,于是第一次最接近神灵的无悲无喜:“你觉得我和祂是一伙的。”

  石漫:“是。”

  九个蛇头的影子从地面爬上她的四肢和身躯,暧昧地缠绕住她,祂笑了:“恭喜你,答对了……我是祂亲手创造的。”

  祂好像后知后觉地问:“啊,那我是不是该杀了你?”

  “你不会。”石漫八方不动。

  相柳饶有兴致:“可你说了,我们是利益共同体。”

  “只是某种角度的说法,换一个角度,你们的利益也存在不可调和的冲突。”石漫说,“还是七中的蛇像祭祀,你虽然帮了祂一下,又并不希望相繇真的苏醒,所以故意刺激我们,诱导我们阻止了祭祀。如果祂没有在蛇像之下见了我一面,我还真不会这么放松,毕竟那样的话,我完全有理由怀疑,相繇是神的身躯,而你是神的意志。”

  石漫:“但显然,即便将你们的神躯连在一起,你们也有两个独立的意识,这不就回到你自己提出的问题,哪怕会互相吸引,感应到彼此,由祂诞生,甚至可以说是祂的一部分,但你们能够完全信任彼此,将自己的一切相托付吗?你们不能。”

  “无论是不是为了‘最后之神’这唯一的天地认同,你都有区别于祂、不被理解的所求。神不是冲突,这才是冲突。成为神只是借口,或者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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