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璃月看着萌生死意的白钰秀,还未等她冲向石桌,便直接抬脚把她直接踹翻在地,面上冷笑道:“懦夫的孩子,果然也是什么用处都没有。” 白钰秀忍着疼痛,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南璃月,嘶吼着反驳道:“我爹爹娘亲不是懦夫,你这个冷血的疯子,我要杀了你!” 南璃月闻言,唇角扬起冰冷的弧度,嗤笑道:“就凭你这个样子还想杀我?”说罢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看着在地上挣扎的白钰秀玩味的笑笑,道:“这样吧,把你扔到影山里试试怎么样?想要报仇,先从那里出来再说吧。” 影山是滴血堂最肮脏黑暗的地方,不光险峻,而且布满瘴气和各种毒物,生存分在艰难。而滴血堂则将四处掳来的孩子丢在里面,让其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人便下蛊控制,成为王牌杀手。 一旁的侍从闻言皱眉,这可不是堂主一贯的作风。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堂主,还是斩草除根的好,这样我怕……” “你是堂主还是我是堂主?”南璃月冷冷的撇了他一眼。 刚才他对白钰秀那粗暴的拖拽她可记着呢,虽说这只是个幻境……但果然还是很气啊,迟早也要弄死这家伙! 男人在南璃月透着森严杀气的目光下连忙下跪认错,冷汗顺着鼻尖滴了下来。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堂主这副神情了,每当堂主露出这副神情,就会有人死,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尸横遍野。 而这次,杀气是冲着他来的。 南璃月扭过头去,状似不耐烦的摆摆手,他便带着白钰秀连忙退下了。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满身冷汗,心里连劫后余生的喜悦都没来得及升起,抓起白钰秀迅速往影山赶去。 幽深阴暗的地牢,南璃月久久凝视着眼前血迹斑斑的墙壁刑具,许久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 淅淅沥沥的秋雨连续下了数天,这日才停了下来。清晨里林中瘴气还略微有些浓郁,让人胸口微微发闷。不过白钰秀倒未在意――这些年早已经习惯了。 她踩着林间湿润的泥土,飞快朝一小亭奔去,远远便望见了里面那抹白色身影,不禁扬起一个少有的笑容。 那身影听到了动静,转身看向白钰秀,脸上是一整块面具,除了眼睛都看不到。 “无面,你这次来的好早!”白钰秀难得露出些许笑容,冲着蒙面人打招呼道。 当初她刚刚被下令扔到这影山,那人不希望她活下去,故意将她扔到一片瘴气区里,险些就直接死了。就在她绝望的时候,这个神秘的无面人出现,救了她,此后还教授她武功秘籍、生存技能等等,她才得以活到今天,成为这片影山里最为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之一。 无面起身冲她点点头,便开始演练一套剑法,同时示意白钰秀跟着学习。 白钰秀看着那白色的面具,心痒痒的。好想看看无面究竟什么样子啊,话说无面不会说话,还一直带着面具,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嗯,她当然不是嫌弃无面啦,无面这么好…… 南璃月看着眼前明显走神了的白钰秀,无奈的敲敲她的头。 白钰秀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吐吐舌头卖了个乖,正打算重新开始练,无面却拉着她一同坐在挺中,拿出两碟子点心和茶水和一颗黑色的丹药,一并递给白钰秀。同时在石板上刻出字迹“蛊虫解药,待服下蛊虫后再服此药。” 白钰秀张了张嘴,感受着从面具后透出的温柔目光,没有发出任何疑问,也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支吾着最后说了声谢谢。 她一边吃着茶店,一边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说这的时候,她还有仇背在身上,等到以后…… ――――――――――――――――――――― 嗤―― 南璃月看着没入自己胸口的利剑,又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白钰秀。她紧握着剑,面无表情。 明明自己那么清楚这是幻境,眼前的人也并没有和自己相同的记忆,但是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呢? “嗤,大仇得报,不该欢欣喜悦吗?这一副表情什么回事?”南璃月吐出一口血,倒在身后床榻上,看着白钰秀轻笑道。 “无面。”白钰秀突然低头轻声道。 南璃月的笑顿时凝固了。“什么无面?你在说什么?”她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尽管知道这很可能是徒劳。可是……她为什么会知道? “你的眼睛告诉我的。你遮住了一切,但是没遮住自己的眼睛。”白钰秀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南璃月的眉眼,面上却是毫无表情,没有杀了仇人的快意,也没有杀了友人的悲伤。 白钰秀松开了握着利剑的手,利剑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看着倒在床榻上的南璃月道:“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了,什么人可以每月都来影山教导我,什么人会有蛊虫的解药,又是什么人可以让整个滴血堂都戒备松懈。” “我没办法放过你啊,为什么会是你?”白钰秀苦笑一声,她一直喜欢的,尽然是自己的杀夫杀母仇人,可是南璃月又为什么要帮自己?她想问,却又觉得毫无意义。她感觉很累,不想知道了。 白钰秀在南璃月震惊的注视下,轻轻吻住了南璃月的唇,低笑道:“早就想这么对你了,唔,和我想的一样软。” 突如其来的锥心之痛让白钰秀面色陡然发白,嘴角溢出黑色的鲜血,她不甚在意的抹了抹。 南璃月复杂的看着从白钰秀唇边溢出的鲜血,道:“你没吃我给你的解药。”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蛊虫发作,白钰秀已经活不了了。 白钰秀轻笑一声,叹息道:“我无法原谅你杀害我的父母,但是我离不开你。无面,南璃月,我只有用这种方式了。” 为什么呢?南璃月想问。太多的为什么却一个也问不出口,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了,只能勉强睁着眼睛看着白钰秀将自己拥在怀里,她的脸色是怎样的呢?悲伤?快意?还是无所谓? 她看不清,只觉得很累,不多时便再次沉入一片黑暗中。
第30章 第三世, 她们降生在一个没有灵气、妖族、魔兽的世界。白钰秀的工作是去抓捕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人们称她为白警官。而南璃月则是一名医术高超的医生。 她经常受伤,南璃月便为她一次次诊治, 一次次警告她下次注意,不许受伤, 可是白钰秀依旧是这里的常客。 白钰秀藏在心里一个秘密,她喜欢南璃月因为她受伤而心疼皱眉的样子,喜欢南璃月如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呵护她伤口的样子。不过这些都不能告诉她啦,她一定会因为这生气的吧。 白钰秀偷偷在心里想着南璃月知道后生气的样子,心里偷偷笑了。 这里的人寿命都很短暂, 她们也一步步变老, 随着容颜逝去,旁人看她们的目光也不再炽烈,她们可以享受真正的宁静。从身首矫健的警官和妙手回春的医生,变成了一整天坐在庭院里彼此闲话的小老太婆。 她们没有丈夫,无儿无女, 有的只是彼此的陪伴, 最后一起离开了人世,白钰秀觉得很满足,却又似乎有什么还不够。 这一世,是喜。 第四世,白钰秀是一位富商家的千金, 在一次前去寺庙祈福的途中不甚跌落山崖,幸得寺院住持南璃月的救助才没将命丢了去。 此后白钰秀就喜欢往寺庙跑, 先开始她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后来才慢慢明白,自己在乎的人在哪里, 自己的心就在哪里。 可南璃月是寺院住持,又怎么可能和她在一起?白钰秀只能把情感压在心里,最后不堪父母媒人的催逼,落发出家,成为了南璃月寺院里的一位新尼姑。 后悔吗?白钰秀无数次问自己,每次答案都一样,不悔。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她想,自己应该一辈子都是这样坚定的。直到有一天,她母亲离世了。许是太过悲伤寂寞的原因?或者还是心有不甘,渴求更多?她一时鬼迷心窍,竟然向着南璃月,把自己心里的爱慕吐露出来。 南璃月原本安慰她的柔声细语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面容和冰冷的话。 她说:白钰秀,宁动千江水,不动道人心。你不适合这里,还是离开吧。 她被迫离开了寺庙还俗回家,拒绝了成亲,最后孤独一人郁郁而终。生命最后一刻,她问自己,是否后悔那一天去寺庙祈福,遇见了南璃月? 不悔。她明白的,正是因为遇到了南璃月,自己才是真正活过的。她不怕死,她只怕自己没有真正活过。 那年万丈深渊在下,她如一只折断翅膀的鸟儿,听着耳边的风声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只觉得自己死定了。 就在她绝望痛苦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她,为她轻柔的拭去泪水。她睁开眼睛,只觉得整个世界所有的美好都汇聚在了眼前。 她静静的把这一生最美好的记忆再次回忆了一遍,微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好想,再见你一面啊,南璃月。 一缕芳魂散于室内,门此刻吱呀一声被推开。南璃月有进来,看着已逝去的白钰秀,眉眼里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和心疼。 她为她别上了一枚锦囊。这是她这一世日日夜夜都供奉于佛祖面前的一只念蚕所吐出的丝制成的。 念蚕在这世界随处可见,虽称为蚕,却从不吐丝,因为相传只有最真挚的情感出现时,念蚕才会吐出蚕丝。 念蚕之丝,情不灭则丝不断,丝不断则情不灭。 南璃月跪在佛祖面前日夜祈祷,献上了自己所有的虔诚,换得这念蚕吐丝。用一丝绣这锦囊,汇聚了她日日夜夜无尽的虔诚祈祷。 惟愿白钰秀一生,一切随心,一切随性,得其所爱,失其所恨,诸事顺遂,一切安好。 就算代价是她的一切,她也无怨无悔。 这一世,是哀。 第五世,她们降生在了两个敌对的国家,大宛国和燕国。都成为了绝世的将领,率领着大军于阵前比智比勇。 一次次的交战中,白钰秀越发有他乡遇知音的感觉,对南璃月的情感也从愤怒憎恶到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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