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顾长君左手撑在自己的腰口,一只手撑在营帐里面的唯一的小木桌上面。顾长君拧着眉头,上下牙碰在一块,试探着扭动了一下腰身。一个没忍住,唇齿之间溢出来了一声长长的“嘶”。 这老头子,真是下死手...... 宋榕一进来看见的就是顾长君撅着屁股,半撑在桌上的怪异样子。明明生性不爱笑,此刻却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笑声瞬间吸引了顾长君的注意力,扭头就看见了端着药的宋榕。顾长君猛咽了一口口水,抿紧唇瞬间直起了自己的腰板,将自己的撅起来的屁股收了回去。 这辈子就阿娘一个人看过自己,没想到还被宋榕给看见了,实在是丢脸,丢脸...... “你在干什么?”宋榕第一回开始主动打趣起顾长君。 “......”双唇抿得更加紧了。 “锻炼撅屁股吗?” “......” 顾长君重新趴到了床上,双手手臂相互交叠在一起,额头枕在手臂上,将自己的脸整个埋了起来,实在是不想对上宋榕。太过尴尬了...... 宋榕虽然没有笑出声,但弯起的唇角甚是明显。上回换过药之后就已经好了很多,这回已经不需要用凝华膏了,也不一定需要别人帮忙涂药。但瞧见顾长君羞窘的模样,宋榕难得开起了玩笑,故意伸手将顾长君的衣摆朝上撩开了一点。 小小的动作,顾长君露在外面的耳朵蹭得一下就红了起来,更加用力地埋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看着架势好像巴不得就地刨一个坑钻进去。宋榕憋笑,用冰凉的药瓶碰了碰顾长君的耳垂,随后将药瓶直接放在了床上。顾长君一顿,瞬间瑟缩了一下,扭了一下脖子,微微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宋榕。 宋榕这才看见顾长君的脸已经充血通红,实在是没忍住,宋榕捂嘴又一下子笑了出来。 顾长君抿唇,耳朵红得好像是能滴血,“......”到底不需要如此嘲笑我吧...... 看顾长君重新将脑袋埋了回去,宋榕这才止了自己的笑,双手环抱在胸不再打趣,正色道:“我看你也不想我给你上药,药就在床上,你可以自己涂。” 顾长君一下子抬起了头,双眼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宋榕,双唇开合了两下没出声音,好半天才羞窘地开口道:“可是我看不见我的...屁股......”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顾长君的声音简直是细若蚊鸣,倒是可爱的紧。 “那你想我继续给你上药?”宋榕指了指自己。 顾长君双眼扑闪扑闪着,茫然的很,好半天之后,终是一脸羞愤欲死的小娇妻模样,认命地拽来了身侧的被子,将自己的脑袋藏了起来。“来吧......” “确定?” “...确...定......”乘我还没有反悔,快点,快点...... *** 那夜佩儿与自己说的话不停地在苏朝的脑海之中回想,人一旦压抑到了一个极点,能做出来的事情谁都想不到。苏朝不敢赌,只能先撤去了对韶玉居的限制,允许苏佩在府中行走,但不允许苏佩私自出府。 被关在韶玉居里面多久,苏佩就做了多久的梦魇。梦魇的内容夜夜都是一样,没有那些贼人,没有了爹爹阿娘,一切美好的,一切对自己好的人都不见了。只有空荡荡的花山书院,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寂静空明的书院之中四下逃走,怎么都出不去...... 明明什么都没有,但自己却能清晰地感知到手上的黏腻,不是恐惧奔走的汗水,是血,是温热的血喷溅出来,是怎么都堵不住的惧怕。失去的痛苦就好像是洪水一样,逼着自己直面,冲着自己而来。 苏佩绕道去了一回洗墨轩,就见到里面的方竹正拿着一个大扫把在门前扫雪,洗墨轩里面静悄悄的。 “二小姐!”方竹看见了院门前的苏佩,将扫把随便放在了一边就跑了过来。 苏佩的脚刚想要抬起,刚想朝着这不算的高的门槛迈进一步,就被理智叫停。抿了抿微微起皮的双唇,苏佩的双目虚虚地透过方竹汇聚在洗墨轩的书房之中,关心地问道:“阿诺在做什么?” “小姐在书房写字。”方竹笑着回答道,随后又添上了一句,“二小姐要不要进去看看小姐?” 苏佩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身边微微会看一点眼色的折叶回答了一声不看。 小姐连院门都没有踏进去,自然是不想打扰甄小姐。 苏佩木讷讷地点了点头,递给了长箐一个眼神。长箐立刻递上了手上的锦盒,正是当初苏佩没有送出去的玉兰簪子。 苏佩紧紧地握住锦盒的两端,蹙起的秀眉不见一点要舒展的苗头,郑重地将锦盒递交到了方竹的手中,“替我交给阿诺。” 方竹也是一个清心寡欲,不上道的,只觉得最近这半个月来,小姐和二小姐都奇奇怪怪的,特别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奇奇怪怪的,难道这就是关系好?听话地接过了苏佩递过来的锦盒,方竹应了一声“是” 卢青筠躺在床上,手肘撑着后头垫的高高的软枕,隔着一层粉色的珠帘,颇是无奈地看着外室跪在自己面前的苏佩。 苏佩去了一趟洗墨轩之后就直接来了微安院,娘亲气倒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是自己做的方式太过强硬了,这回来既是认错告罪,也是为了那拜寄之事。 跪了也有半刻钟的时辰了,卢青筠到底是忍不住了,轻声吩咐着自己身边的婢子。婢子甫一出去,说了两句,苏佩还是没有起身,依旧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卢青筠心中一叹,开口道:“你今日来这里,可是想通了?” 苏佩微微低垂着脑袋,声音不似往日的清丽,倒是透着一种浓重的无力感,不像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是孩儿骄纵,是孩儿没有思虑周全,孩儿有错。” 卢青筠并没有发现到苏佩整个人处于一个崩溃的边缘,听到这样认错服软的态度还以为苏佩是放下了,知道自己与甄诺那样的作为是错的了。心乍然一喜,卢青筠直接从一个侧躺的状态坐了起来,“如此才好,你认清楚了就好。” 这欢喜的语调一下子就刺痛了苏佩的心,苏佩皮笑肉不笑,脸上肌肉的拉扯十分怪异,就好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牵线木偶一样。苏佩微微抬起了头,透过珠帘的阻隔看向卢青筠,固执地说道:“崔家的那件事情上,我做错了。但是我对阿诺,没有错。” “请娘亲,爹爹收回拜寄的决定。”
第56章 帮忙 甄诺三日没有出洗墨轩, 一写成这回的治军策,就直接出了苏府,径直赶往花山书院。去花山书院里面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刘铭, 还是崔雪告诉了自己刘铭已经回了齐王府。甄诺告谢之后连停留的功夫都没有,匆匆就下了山,连拜帖等礼数都没有功夫做了, 直接去了齐王府。 听闻甄诺来了,刘铭还缓了一下,这回可是甄诺第一回直接上门来找自己。换上了一身橘色的常服,刘铭一来到正厅就看见了坐得局促不安的甄诺。 刘铭勾唇笑了起来, 前日就收到了苏国公府送来的拜帖, 苏国公大人要正式收甄诺为义女,还想要恭喜甄诺来着,没想到这位要恭喜的正主就直接来了。 刘铭没有去坐主坐, 微微甩袖直接坐在了甄诺的身旁,刚想要开口揶揄甄诺两句, 就消了声音。甄诺的这幅样子,可实在不像开心的模样,眼底下面的乌青好像是许久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一样,难不成是为了几个月之后的考试? 甄诺耸了耸鼻子,挥去了一点身上的困倦,拿出了自己的策论摆在了刘铭的面前。咽了咽口水,温声道:“我写了一份军策, 我想要让齐王殿下帮我递上去。” 刘铭眉头一蹙, 看向甄诺的目光之中添上了不解, 狐疑地拿过策论。这上面写的是顾家军,而非氏族之争, 不是甄诺原先想要用在考试上面的文章。刘铭眉头蹙起得更深了,耐心地将这份策论看完,才放在了桌上。凝声道:“你不是写氏族,为什么写了一份治军的策论?”刘铭抬头,对上了甄诺的双目,像是要从眼中猜测出甄诺的意图,“你难不成不做文官了,想要做儒将了不成?” “考试我不参加了,帮我递上去。” 甄诺一字一句就好像是巨石砸在了海中,一下子溅起了万丈波澜,叫刘铭惊得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你...你...你这是......” 甄诺抿唇,无视刘铭震惊的表情,一脸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要为官,我要外放,我决不能继续留在京都。” 食指用力地敲击着台面,刘铭对甄诺此番的作为十分地不解,也是十分的气恼。甄诺其人,清正自持,没有半分小人的心思,是最适合做自己助力的人。花山书院柳夫子的学生,如今又得苏国公大人如此的青眼,都要入苏家族谱了。等到入了之后,考试,寻一个正大光明的路呈递策论,就算是女子,在京都之中的官位也不会低到哪里去。如今这般急躁,父皇最不喜浮华的人,就算是策论优秀,也就只能落一个外放的官位,何必! “你倒是好好给我说说,你为什么不能留在京都了!”刘铭忿忿发言。 甄诺不显眼地看了一眼正厅之中的婢子,还有恭恭敬敬地候在一边的汤苑杰。刘铭甩袖,将这些人一下子斥退了下去,待无人之后才开始重新质问起了甄诺。 甄诺起身,双手撩起下摆,一下子跪在了刘铭的面前。“殿下所求的是我的忠心,只要殿下帮我这一回,我给殿下。” 刘铭一怔,按在桌上的手掌猛然崩起了青筋。“甄诺,你可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话?”是大逆不道的话。 甄诺拱手,声音沉稳内敛,“柳先生与老师都是清流,绝不会帮太子殿下,也绝不会帮任何一位皇子殿下。齐王殿下现在想要做的事情是与太子殿下分庭抗争,您缺文官,也缺武将,而联结文官武将便只能从我甄诺入手。我甄诺敢向齐王殿下保证,只要您有了我,只要您行事是于百姓于兵士无害,我甄诺一定会将顾长君也带到您的麾下。” 刘铭慢慢握紧了双拳,喉结拘谨地上下动了动,压低声音问道:“你为何要帮本王?” “因为太子,不会放过顾家。” 顾家一门忠烈,饶是再忠心报国,面对一个强求制衡,忌惮军权的帝王也会滋生出芥蒂。当今陛下甚是忌惮顾家,太子也因为顾家不与其结党营私而公报私仇,换帅监军皆是表现。若是太子登位,顾家怕是连乞骸骨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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