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顾末滑到下一段视频。 一只包裹无数蟑螂的纸球被人从外面扔进屋里,纸球砸在地上,蟑螂四处四处飞舞,姜宜尖叫,脸色雪白。 梅拾怔愣。 “这里面有多少是你以为的正义的人?又有多少虚情假意的在接着这件事,发泄他们的私愤!”顾末看着梅拾。 梅拾:“和我没关系,浑水里的鱼,你要为他们负责?” “我只是以为,”顾末嘲讽道,“你会为姜宜再退一步。” 梅拾轻哼:“我和她没有关系了,我记得我承诺你过的,你现在又要让我为她牺牲。” “顾末,”梅拾站在和alpha一臂的距离,“原来朋友之间也可以到这种境地吗?” 顾末垂眼。 两人之间静默无语。 “我不会离开平阳,我也祝你们以后婚姻幸福,你走吧。”梅拾说完,继续去搬水果。 “姜宜要移植的种子,是我小姑车祸后留下的,”顾末突然说,“代价是姜宜嫁给我,但是她喜欢你,她曾经想为你放弃这次手术机会的。” 梅拾蹙眉,她背对着顾末,看不到表情。 顾末攥紧拳头:“我劝你离开,是因为她还忘不掉你,梅拾,你们之间差距过大,根本没有可能。” 梅拾顶了下脸颊,“我和姜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要我离开长大的地方,这不是理由。” “我不会允许自己的omega和另一个人不清不楚。”顾末换了一个说辞,“只要你在平阳一天,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我就会记得有一个姜宜喜欢的人,时时刻刻都是我的眼中钉。我是alpha,我不敢赌标记姜宜之后,自己会不会因为嫉妒伤害她。” 梅拾转身,静静地看着顾末。 顾末:“你和她发生了什么,我都知道了。” 梅拾一愣。 顾末:“对自己好朋友的未婚妻下手,你不觉得恶心吗?” “我……那时候,并不知道她是……”梅拾的语气终于变得艰涩。 “那之后呢!”顾末暴怒,一把拽住梅拾,“你敢说你之后就把她忘了!你晚上做梦!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你敢说你没有想她!” 梅拾说不出话来,须臾,她一哂,抬手挥开了顾末的手,“是又怎么样?你要做什么?” “她愿意做你的未婚妻?”梅拾低声道,“谁问过她的意见?” 顾末:“我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 梅拾看着顾末的眼睛。 顾末讽刺地看着她,“而现在,我还要给你一个机会。” 梅拾愣住。 顾末掏出了底牌,语含讥讽道:“你不想活着吗?为了你妈妈。” 梅拾诧异看着顾末。 顾末说:“S的种子不可能再有,有一枚A级的,一个半月后会从国外运回来,我的要求很简单,你,离开平阳,彻底消失,和我叔叔的纠纷采取庭外和解。” 砰。 手机砸落在地的声音传来。 陈晓芳站在卷匝门下,又惊又喜的看着顾末:“你,你说真的?” 梅拾:“妈!” 顾末一副果然的表情:“当然。” “好!”陈晓芳点头,“我们什么都答应,什么都答应!只要能手术!我们什么都答应!” 梅拾蹙眉,叫住正要离开的顾末:“既然你们能拿到第二枚种子,为什么一开始不说?不、不对!…” “小拾!”陈晓芳骤然叫住梅拾,“不准再说了!” 顾末冷漠看着梅拾:“这棵种子在黑市被拍卖到三百多万,为你免费提供手术所需,和从国外运输腺种的成本,这是一本近乎朝五百万的赔本买卖。” “你凭什么以为你值这个价,如果只用废几句口舌劝退你,我为什么要在第一时间掏出所有底牌?”顾末冷笑,说完这句话,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被陈晓芳激动的把梅拾揽进怀里:“太好了……太好了……” 总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梅拾静静看着顾末离开,“妈……” 陈晓芳呢喃:“太好了,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 飞雪落下,铺了梅拾整整一肩。 - 远处的车里,姜宜坐在后座的阴影里,“这么久?” 顾末一顿,“嗯,梅拾很聪明,我要提防着不被她发现。” 姜宜嗯了声,朝司机说:“走吧。” 车辆驰动,从桥头开过,透过单向的玻璃窗,姜宜可以看见桥头拥在一起的母女。 “你满意了?”顾末问。 姜宜扬眉:“是。” 顾末轻哼。 “啊……过两天开学,”姜宜忽地心生感慨,“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疯子!”顾末绷紧下颌。 姜宜轻轻哼着歌,指尖在玻璃窗上滑动,慢慢画出一片雪花。 - 开学前,陈晓芳便开始秘密准备搬家的一切。 去一个不大的城市,低调的生活一两年等事件彻底被大众遗忘,最要紧的,是梅拾转学之后考试的问题。 “怎么办?非户籍地不得高考……咱们……”陈晓芳坐在桌子前,看着地图一筹莫展,“小拾,这可怎么办啊?” 梅拾笑着说:“那就不高考了。” 陈晓芳:“这怎么行!不行!我得去找顾末,等高考的时候,让你回来考试……” “妈!”梅拾叫住陈晓芳,“其实,没有这棵种子,我们在平阳也过不下去了。” 陈晓芳一愣。 “最近进货不好进了吧?”梅拾笑着问。 陈晓芳:“你的意思是……” “他们想整我们,实在有太多手段了,”梅拾说,“顾末说的对,不能总靠别人一腔激情的帮助,生活还是得咱们自己过。” 梅拾说:“手术后就离开吧,去江海市,我想看看海。” 平海是一个三线城市,听说是养老圣地,风景如花,住着不少退休后的老人。 刹那,陈晓芳终于忍不住涌出眼眶的泪水,低声抽泣起来,“我在平阳生活了四十多年,说走就要走了……” 梅拾顿时哭笑不得。 半晌,陈晓芳又忽然变得愤怒,“考试也没法考了,那咱们怎么办?你还去上学吗?干脆别读书了,把平阳好好逛一圈……” “不去上课会被发现,”梅拾说,“还有一个多月,让我和学校好好道别吧。” …… 开学那天。 学校的人数远超梅拾的想象。 记者学生还有家长,以及许多慕名而来的人,梅拾诧异,极力适应这些铺天盖地的目光。 而这一天,姜宜没有来学校。 有人说她退学了,也有人说术后需要休息,还有人说她不敢来学校。 一切消息真真假假,所有的目光在梅拾返校一周后,渐渐归于平静,陈晓芳准备闭店,一是要专心忙和周儒正背后的医院关系一事。 按照她说的,不能松懈的太快,否认怕手术还没做,顾末就反悔了。 二是搬家在即,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她会把一切东西先寄回老家,再让姥姥找可靠的人从乡镇寄出。 她还在尽力维护网络上那些不停为她发声的声音。 忙碌时候,时间快得像水一样,抓不住只能看着从眼前流走。 进入高三下后,校园里浮躁的气息也渐渐安稳下来,梅拾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姜宜一面。 自从她做完手术,两个人没联系过一次,那串号码,似乎也只是号码而已,静静存在于通讯录,也许永远不会再响起。 梅拾在教室坐到最后才走,距离顾末告之的手术时间,还有半个月,平阳已经开春,冬天白雪不再,她最近总是这样,在学校在班级里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隔壁教室的门被人关上,一个人走过三班,朝里看了眼,梅拾正坐在位置上,看着窗边发呆。 “梅老板!你还在呢?这么努力,还要不要我们这些普通人活了。” 梅拾一笑:“你好好努力,考过我很简单的。” 四班的人抓了抓脑袋,“怎么可能?” 梅拾抬手,掌心抚摸着书桌,当然很简单了。 梅拾起身,拎起桌肚里的书包,她没有带走任何一本书,明天她也不会来学校陈晓芳会朝学校说她生病,请两周的病假。 那个时候,手术结束,不论成功与否,她都已经离开了平阳。 手悬在灯光键上,梅拾忽然就按不下去了,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窗边,停留在那个已经很久没人做过的位置上。 “呵。” 梅拾一哂,关掉了教室最后一盏灯。 江边的风大,即便已经入春,桥上的风依旧刮得人瑟瑟发抖,梅拾走出学校,过匝门时保安出来和梅拾打了个招呼。 和从前那些平常的晚上没什么两样。 梅拾抬手招呼了一下,“麻烦您了。” 走上桥,江水依旧被月光和路灯照得粼粼发亮,风拂来,撩动发丝下欲遮欲掩的眉。 梅拾顿在原地。 姜宜站在两米外的桥头路灯下。 “晚上好。” “晚上好。”
第61章 姜宜穿了一件薄款的黑色风衣, 头发随意披着,轻盈发尾垂在不盈一握的腰上,迎风微动, 她嘴角挂着笑,稍稍偏头,打量着梅拾。 梅拾注视着她的眉眼, 回以一笑:“恢复的怎么样?” “很好,”姜宜笑着回答,手摸上后颈的腺体位置,“昨天医院隔离室顺利分化成了一个omega。” 梅拾牵动唇角, 眼底是和江面凌凌水光一样的动人。 姜宜一步步迈进到梅拾面前, 她弯手将自己的头发拨至一边,露出修长脖颈,像一只舒展开羽翼的鸟, 优雅展示着自己的妩媚。 姜宜凑近梅拾的唇。 “分化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姜宜的声音在耳畔沙哑道。 听说omega和alpha分化时会有发情反应, 梅拾抿唇,移开停留在姜宜身上的目光,也避开了她凑上来的亲吻,她看向江面。 “是葡萄味的,要闻闻吗?”姜宜的表情下而上觑着梅拾,她站得里梅拾很近,脚尖抵在一起, 梅拾能闻见她发丝间若隐若现的味道。 梅拾微微屏息, 她目光一动, 看到了站在长桥尽头的顾末。 “我们订婚了。”姜宜顺着梅拾的目光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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