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珍很快消化了这则消息,她的脸上露出一种平静又激动的表情,晃了晃林惜的手臂:“那我以后是不是就能抱更粗的大腿了?” 林惜瞥了明珍一眼,告知道:“抱我的。” 这人话里是在介意“抱大腿”这个意向,明珍明白,从善如流,笑得格外明媚:“yes,sir!” “嗡嗡嗡……” 林惜的手机响得是个时候,她从口袋里掏出来,明珍撇了一眼,眼睛里笑的就更甚了。 ——这是顾念因打的电话,而且还是视频通话。 明珍很有眼力见,径直将自己的视线挪开。 电梯将她们正好送到画展租用的场馆入口,明珍看着忙碌的工人,接着就主动走进去:“哎,师傅,咱们都小心一点,不要搞坏了哈。” 林惜看着明珍这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拿着手机站到了一个不碍事的地方,戴上耳机,接起了电话。 视频接通的瞬间,顾念因的脸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她身上穿着套跟在南城时完全不一个风格的套裙,简洁利落的衣服全是一个冷调,只是在灯光有着层次分明的过渡,三两下就勾勒出了她沉沉冷寂的氛围,像是阵西伯利亚高原的寒风。 可就是这样看起来清高禁欲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忙里偷闲似的给她的新婚妻子打来了电话。 林惜还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亲昵,话说的有点僵硬:“怎么了?” 顾念因比她自然,开口便道:“想你了,看看你。” 灼热上升的很快。 腾的一下,林惜脸颊烧一般的滚烫。 靠北。 林惜都快忘了,十年前这人就是这样,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话说的比谁都直白。 室内的日光灯打在这人的头顶,长发下若隐若现的耳朵红的明显。 即使是过去十年了,这人的这一点还跟以前一样,顾念因不由得笑了一下,瞧着林惜宕机的样子,也不再逗她,而是问道:“你来美术馆了?” “昂。”林惜回头看了眼背后画廊的场景,跟顾念因说,“今天来布展。”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顾念因主动问道。 “不用。”林惜拒绝了,倒不是客气,而是她这边面前是真的还没碰到什么问题,“你好好在那边处理公司的事情就好了。” “周末等我。”顾念因还记着昨晚的事情,刻意跟林惜提醒了日期。 林惜很快就找回了跟顾念因说话的节奏,扯了下嘴角,朝电话那头的人别有意味的笑了一下:“这么迫不及待。” 也就是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林惜的手机上方弹出了一条短信提示。 那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号码,语气却来的毫不客气:【你妈妈的镯子在我这,楼下咖啡店见。】 看到这行字的瞬间,林惜的眼神就变了一下。 顾念因在那头看得清楚,接着问道:“怎么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一下提醒了林惜。 她忙收回自己被林得缘打了个猝不及防的视线,随口扯了个谎:“没什么,就是我有幅画被他们拿倒了,不跟你说了,我得挂了。” “好。”顾念因视线不着痕迹的停在林惜脸上,点了头,在那头叮嘱:“你要注意安全,不要站在没固定的画下面,很危险。” 林惜没太将这话放在心上,只觉得顾念因的叮嘱有点杞人忧天了,听着脸上挂了抹打趣的笑:“放心,不会让你新婚丧偶的。” 但,她好像在新婚后有新的麻烦了。 简直像是版本更新后,出现的任务。 跟顾念因的视频挂断,林惜脸上的笑消失了。 她盯着手机里这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眉头紧皱,并不记得刑秀有什么镯子。 但这已经是十年前的时候,当时暑假她们被林得缘近乎赶出来的搬家,匆匆忙忙中,也不能排除她们有什么东西落在别墅。 刚刚在花坛瞥到的人影不是假的,那个破破烂烂的男人就是林得缘。 所以从这人的穿着来看,他这几年过得不要说好了,可以说是穷困潦倒。 林惜想他此番举动可能是要跟自己敲一笔钱,可能比镯子原价高出几倍,甚至好几十倍。 但那是她妈妈的东西,她得去。 她得去会一会这个早就该去死的男人。 . 美术馆楼下有两家咖啡店,一家装修普通,一家看起来就很上档次。 林惜犹豫也没有犹豫,径直走向了那家更贵的咖啡店。 推门进去,悠扬的音乐招待着林惜。 她走进门也不用特意去找,林得缘的装扮格格不入,让人很难不去注意。 而且,在林惜走进来的瞬间,这个男人就跟她伸手打招呼示意。 接着他看了眼身旁的服务生,得意的昂着下巴:“我就说了吧,我约了人,有人付钱,就按我刚才说的上。” 而服务生始终没跟他说话,看着林惜坐下,将菜单递给她:“女士您好,你看你要点些什么?” 林惜不是来喝咖啡的,随意看了眼菜单就道:“黑咖啡,两杯。” 林得缘知道这玩意儿苦,听着就立刻表示:“我不要啊!这玩意儿不是人喝的,我要你这个烤椰……” 只是他话没说完,林惜就截住了他:“那就黑咖啡一杯,打包带走。” “好的。”服务生记下,颔首收回了林惜递还的菜单,也不在乎林得缘点单,转头就走了。 林得缘很不满林惜刚才的态度,直接问道:“林惜,你什么意思?” “镯子呢?”林惜不跟他说这些没用的,开口就问。 “没有。”林得缘抄手抱胸前,给林惜丢了两个字过去。 “林得缘,你想好了。”林惜提醒。 “怎么跟你爸说话呢?有你这样直呼其名的吗?”林得缘对林惜的一再冷漠很是不满,他眉头紧蹙这,看着林惜就打起了感情牌,“小惜啊,这些年你音讯全无的,你不晓得我这个当爸的有多担心你——” “担心我,还是担心没有人给你钱养老?”林惜果断反问。 她实在是太了解这人了。 这人根本没什么智谋,藏不住事儿,她看他一上来就没有拿出镯子威胁她,就明白这是个十有八九骗局,本就不多的耐心直接到底。 “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林得缘觉得林惜这话说得难听,给她换了种说话,“你说你现在成了大画家,也荣归故里,我这个当爹的脸上也有光啊,咱爷俩荣辱与共不是吗?” “你当初跟我们荣辱与共过吗?”林惜是看在自己咖啡还没上的份上,在耐性子跟林得缘对话,她声音冷到了极点,一张脸没有表情的看着林得缘。 “那不是情况啊。”林得缘狡辩。 他这些年过得穷困潦倒,怎么说也不想放弃林惜这棵大树:“你知不知道,你妈最后给你的钱是我给你们的娘俩?要不是我的钱,你能有钱去京都学画画?你能成了现在这样?” 林惜也察觉到了林得缘的想法,直截了当的通知他:“林得缘,你死心吧,我不会给你一分钱的。” 林得缘听到这话,愤怒的拍了下桌子:“林惜,做人不能这么白眼狼!” 他还是当初那个脾气,可现在已然没了当初风光,只捏着过去的那些事情,反反复复的跟人讲情分:“我当初为了给你这个钱,我他妈公司都给人家了,你现在是应该过来孝顺我了好不好!” “你公司干不下去被人收购是你活该,你作孽太多。”林惜紧咬着牙,只觉得林得缘这话里全是报应不爽。 “我公司当初好好的,为什么会干不下去?”林得缘盯着林惜,冷声反问,“要不是他娘希匹的顾念因把我公司的钱弄走,我能干不下去?!” “我问你,顾念因那钱最后给了谁了?不还是给你这个……给你了吗!” 林惜听到“顾念因”三个字从林得缘口中说出,脸色兀的一变。 那是她完全不知道的事情,远在她离开顾念因之前,在她人生里最难熬的那段时间。 林得缘看着林惜落下来的表情,后仰靠在了椅背上:“我知道,你现在跟她又好上了是吧?” 这话一出,林惜的眼睛杀出了一道戒备。 她冷眼看着面前这个邋遢恶心的男人,突然意识到那天她从别墅出来,察觉到的动响是真的。 “孩子,我拿你妈镯子的事引你下来,的确不对,但这都是因为爸有些事要告诉你。我不告诉你这些,你怕是要蒙在鼓里一辈子啊!” 林得缘简直是拿出了毕生最精湛的演技,看到林惜的脸上满是痛心疾首的表情。 “你千万不要相信那个顾念因,她十年前就一直知道你是我女儿。她就是故意的,她故意看你接近她,故意跟你谈恋爱,还不让我告诉你。她就是在耍你呢!” “你知不知道,你今年能来南城办画展也是她操控的,她妈以为她把你藏在京都藏得很好,顾念因早就把你调查清楚了!” “我说,那个顾念因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你比我清楚吧?她爸爸都被她几个叔伯给弄死了,她这个活下来,还做了顾家主人的能是个什么干净人吗?啊?” 林得缘字字恳切的看着林惜,将这些故事不给林惜任何准备的塞进她的脑袋。 文字沾染着男人恶臭的味道,汹涌的撞击着林惜,她甚至来不及接收消化,那句“顾念因一直都知道你是我女儿”就已经卡在了她的脑袋里。 什么叫一直都知道…… 而说完自己的这些证据,林得缘接着就引出了他跟林惜所说这一切的目的:“孩子,这些没血缘的人咱是真的不能信。我才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信我,爸能害你吗。” 此话一出,林惜桌下握着手又绷紧了几分。 饶是她再怎么被林得缘的话冲击,这人是好是坏,她还是能分得清的。 冷笑在林惜嘴角扯开,她抬头看着林得缘,声音比刚才还冷:“你害我的次数还少吗?” “林得缘,你凭什么觉得你几句没凭没据的话就能让我信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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