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装嘛,谁不会啊。 云丞淮忙还了一礼道:“满朝文武都知道本王的性子,爱憎分明,是本王做的事情,本王自然会承认,不是本王做的,本王也绝不会认下。” “本王的性子直,还望右相不要放在心上。” 她的话就跟苍蝇一样,卡在右相,还有更多人的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把之前的暴戾无常,还有不知礼节,说成是直性子,美化自己。 云丞淮表示,那又怎么样,前身做的事情,与本王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性子直不直的,那不是得看场合嘛。 她的姿态放的又低,要是右相再说些什么,就有些过了。 毕竟她是亲王,不是寻常官员,一些话只能点到即止。 右相还没有开口,皇帝先出声道:“好了,老九,右相不是那个意思。” 老???老九?云丞淮无语,她这张脸肤白貌美的,怎么也谈不上老吧。 皇帝又道:“堂堂亲王,处理奴仆,也值得你们拿到朝堂上说,要是没事,就去修皇陵去,省的在朝堂上叽叽喳喳的,惹的朕头痛。” “此事就到此为止了,说说北齐频繁调兵,我们该如何应对吧。” 皇帝不是在为她说话,是凤令还没有到手,就把人给逼走了,那凤令该怎么办? 况且,云丞淮一旦就藩,那就是天高任鸟飞,若日后翅膀硬了,造反了怎么办? 皇帝平等的怀疑每一个人,不管是臣下,还是皇女,只要是手里有权力,都要怀疑一下。 云丞淮垂眸笑了笑,皇帝开始出声替她遮掩了,只要老四跟老七逼的再紧些,她又交出了凤令,距离她去就藩的日子就不远了。 关于应对北齐调兵事件,别看那些官员内斗叫的凶,事关国事,大部分都沉默了。 只有那些武将高声喊道:“北齐要战,我们就战,臣等武将,誓死守卫国土。” 近些年来,武将被士大夫压的很,特别是老镇国公去世后,武将没有了代表,武安侯远在边境,回不到朝堂上来。 和平文臣战时武,武将想要升官封爵,就得在战场上立功。 文官则道:“陛下不妨派使团前往,询问北齐调兵是为何。” “为何?人家的战略能跟我们讲吗?” “而且,不管北齐为何,我们都要做出防备,等到北齐发兵,我们再应对就完了。” “是啊,兵贵神速,北齐从去年年底就在布置,这都开春了,我们连去边境的主将都未选出来,要是老镇国公在,你们这些拖延战机的人,都该拉出去砍了。” “放肆,陛下在此,我等官员,岂是你说砍就砍的。” 朝堂上文臣武将吵了起来,谁都不服谁。 文臣觉得,武将就是一群大老粗,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根本不知道国情如何。 武将觉得文臣光靠着一张嘴,要是上战场就是第一个投降的。 这些人吵来吵去的,直到兵部尚书出来道:“臣以为,现任镇国公或可前往边境,还有承恩伯,二位出自武将世家,必有先祖遗风。” 镇国公如今都不上朝了,只知道风花雪月,吟诗弄对的,让她去战场吗?众人嗤笑。 而承恩伯,前些日子还是鲁国公,短短几日爵位都降成伯了。 承恩的爵位,只有一代,下一代就没了的,承恩伯难道想上战场换取功劳? 文臣在想承恩伯上战场的用意,武将则觉得,承恩伯都没有统兵过,在军队里挂职,几乎没去过军营,知道怎么用兵吗? 此言一出,把还在政治中心的,八大国公的两大后人都给带出来了。 其实老镇国公为南秦培养了不少的主将,只是皇帝不敢用。 就因为皇帝的疑心重,拖延到现在,该不会等人打到上都城了,才会决定主将是谁吧? 这时,有人嗤笑道:“臣听说,镇国公约了平康坊的一众艺妓踏青去了,镇国公不是老镇国公,谈情说爱有一手,打仗恐怕不妥吧。” “臣觉得,承恩伯近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领军前往。” 承恩伯着急了,想要快速立下战功,恢复鲁国公的爵位,可战功是那么好立的嘛。 朝堂上又吵了下来,事关战事,武将很有发言权,她们多是老镇国公培养出来的,向来看不起承恩伯这些靠裙带关系上位的。 何况承恩伯有什么战功吗?什么都不是的东西也敢出声。 这时,皇帝拍了拍龙椅上的把手,怒道:“够了,吵来吵去成何体统。” “左相,你怎么看?” 遇事不决找左相,左相日常上班,日常摸鱼,不点名不出声,三天两头的请假,请假理由——天气好,宜睡觉。 下雨天,宜睡觉...... 不管是什么,总有左相请假的理由。 今日左相罕见的来了,皇帝自然不会放过。 听到皇帝询问左相,朝堂上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相比右相只能靠权势压人,左相得人心多了。 左相一如既往的有性格,慢悠悠的站出来道:“臣以为,北齐要进攻我国,只会进攻湘州跟安庆两地。” “西南虽靠西凉,可能会呈腹背夹击之势,但西南地势险恶,雨林居多,多是毒瘴之地,行军入内恐损兵力一半,有武安侯足以,想来北齐不会做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 “至于湘州与安南两地,当年的安南,由老镇国公派自己的副将,也就是武安侯前往,领军八万,足以抵挡北齐十五万军,而湘州都是老镇国公亲自带兵前往,十万军阻挡了北齐二十万军。” 说起老镇国公的战绩,众人的心里都有数,不仅自己的战术历害,还培养了大量的将军出来,每一个出去都能独当一面,其中的佼佼者就是武安侯。 南秦战神的威名,就算只是提起来,也会肃然起敬,别说这任镇国公只是喜欢吃喝玩乐,只要她不造反,哪怕做一些荒唐事,也不会失去镇国公的爵位。 这就是战功,跟靠恩赏保住爵位的区别,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鲁国公府,是杀人削爵,发生在镇国公府,顶多是禁足责骂,这就是区别。 左相的话,让众人回到了当初老镇国公在时,南秦战无不胜的时刻。 要是老镇国公在,早就带领军队前往边境了,怎么会耽误到现在,连个主将都没有选出来。 右相向来跟左相不对付,直接问道:“我们都知道老镇国公战无不胜,问题是老镇国公不在了,左相以为,现在南秦该如何应对北齐军的频繁异动。” 左相的性格很好,没有要回怼的意思,也有可能是她根本懒得理会。 她直接对着上方的皇帝道:“臣认为,可以启用老镇国公家的小女郎,如今正在湘州一城做守将,颇有军务上的才能,只是官位不高,不能贸然统领大军,所以需要一位监官,臣以为,既是在湘州境内,楚湘王殿下早晚都要就藩,不如趁此机会前往。” “至于安南,可以选出三路将军,安庆边境三城,由这三位只守不出,无忧矣。” 左相的话一出,居然没有一个人反对,因为她们的目的本来就是赶走云丞淮,既然对方话都这么说了,肯定是要支持了,一时间多人附议。 ...... 下了朝回到王府,云丞淮把朝堂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沈流年听了,眉头微皱在一起,“你有没有觉得,左相跟东宫关系匪浅。” “嗯?” 云丞淮仔细想了一下,上次她想去赈灾也是左相促成的,这一次又是左相开口。 这么说的话,左相跟太女姐姐一定有关系,才会频频为她说话。 只是,别人不知道她想要就藩,以为左相只是秉公处理。 “没想到最干净的左相,居然是太女姐姐的人。” 无论是党争还是夺嫡,左相从未参与,再加上自己的政绩,屹立在朝堂上数十年不倒,谁能想到对方跟东宫有关系。 要不是这两次对方的开口太过巧合,她都不会往这方面想。 沈流年笑了笑,低声道:“所以不能小看朝堂上的任何一个人,这些人有的已经站队,可谁能保证她的主子,就是她表面跟随的人了,而表面看起来谁都没有帮的人吗,私底下还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 人与人说话做事,总是要保留三分的。 像云丞淮这样,真诚的把所有摊在她面前的人,还真是少见。 可能打动她的,恰好是云丞淮的这份真诚不是吗? “这样也好,有了左相的开口,还有满朝文武的支持,想必皇帝很快就会放我们离开。” 反正只要能去就藩,怎么去的不重要。 云丞淮伸手拉住沈流年的衣角,缓缓的把对方拉向自己,两人靠在一起。 她还把头靠在沈流年的肩膀上,脸对着对方的脖颈,白皙的脖颈,通红的耳根映入眼帘,让人不自觉的空咽了下口水。 沈流年感受着她逐渐加重的呼吸,忍不住往后躲了躲,哪曾想她会把自己又往身上拉了下,两人紧密的贴在一起。 云丞淮在沈流年的肩上蹭了蹭,如同撒娇的小猫咪。 脖颈上的呼吸,带着沈流年连后背到腰间都开始发软了,但嘴上还是正经道:“没那么容易。” 两人靠在厅堂的桌子边上,桌子的两边是太师椅。 云丞淮能听出沈流年语调中的颤抖,猛地抱起对方,然后把人放到了桌子上。 守在门口的南灵见此,忙把门关上,不让外面的奴仆看到里面的情况。 她的没有回头,双手圈住沈流年,手撑在桌子上,身子缓缓前倾。 她就那么看着沈流年的眼睛,在捕捉到对方眼中的一丝慌乱后,满意的问道:“夫人觉得,皇帝会做些什么?” 沈流年不自在的往后靠了靠,“你别忘了,我有孕在身。” “拖延时间?” 皇帝可以借口,沈流年有孕,不宜赶路,以此来留住她们。 也有可能会让云丞淮先一步去往封地,让沈流年做人质。 当然了,皇帝不会觉得她会在乎对方,但会认为,她在乎对方肚子里的孩子。 沈流年“嗯”了一声,“等到孩子出生,她就会把孩子留在上都城,美名其曰隔辈亲。” 要不然近日,皇帝不会突然派医官前来,还赏赐了东西,事出反常必有妖。 云丞淮蹙眉,她绝对不允许沈流年自己留下,想要凤令,还想要人质,狗皇帝想的美。 “放心吧夫人,要走一起走,要不然我也不走。” 沈流年抬眸盯着她坚定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要是以往自己说这些,肯定是在试探她的态度,试探她会不会一个人去就藩,把自己丢在上都城。 现在跟她说,沈流年只是单纯的在跟她商量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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