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里却是走出个道士,对方穿的衣服很久,旧的好像是墓地里扒拉出来的,一身黑色的袍子,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雾里又慢慢走出个影子,全身也是黑色的,像一块破布漂浮在空中,那道士看向末知说:“今日有缘,可愿入我门为弟子?” 末知:“......”又来?有完没完啊! 鬼却笑了:“魁斗,你居然还没死?”说着扔出一张符,震退了那个破布。 道士看向那个符说:“你居然成鬼了?” 末知抬头问:“姐姐认识?” 鬼:“嗯,有仇。” 末知:“......”还不如不认识。 名叫魁斗的老人盯着鬼姐姐却是突然用把刀往手腕上一划,血顺着手臂滴落在地上,周围的雾气浓郁了起来。 扔出的符被那雾气挡了回去,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那人突然拿出一面类似八卦镜的东西,上面的光在照到鬼姐姐的一瞬末知明显见对方后退了一步。 姐姐被两只鬼缠住,让末知先跑。 可末知却被魁斗给抓住。 “这是针对符的阵法,所有鬼在阵法内无法攻击。”鬼对末知说。 魁斗似乎得意地觉得自己势在必得。 却不想突然脑侧一阵剧烈疼痛。 晕过去一瞬他看见了砸了自己的东西——一个屏幕裂的不能再裂的手机。 魁斗:“......” 他晕过去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有在斗法时用物理攻击。 末知捡起自己扔的手机一阵心虚。应该......没出人命吧...... 姐姐刚才的话末知听明白了,鬼无法攻击,那物理攻击还是可以的。 末知走过去想扶起姐姐。 对方却说:“把盒子带回去。” 末知看了一圈,盒子并没有出现:“没有盒子。” 鬼却沉默片刻。 末知见对方不说话很担心问:“姐姐。” 突然,手上传来一阵刺痛。 那是一双猩红指甲的手,扎进了肉里。 雾气退去,却是一股水气蔓延开,末知闻到了水草腐朽的味道,面前的鬼死死地抓住了她,血顺着嵌入肉里的指甲滴落在地上。 末知察觉到不对,却没有把人推开,而是主动走进了,盒子掉落在地上,没有人知道那盒子怎么来的,但确实掉落在了末知面前,末知的血滴落在盒子上。 面前的鬼顿了一下,慌忙中推开了末知,末知捂着手臂上滴落的血看着她,“姐姐,我没事,你别怕。” “你不怕了。”对方意味不明地说了句,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末知看见,滴落在地上的血,被盒子给吸收殆尽。 她拿起盒子看着姐姐消失的地方,脑子里只有那句。 ——“你不怕了。” 末知这才发现,这一天连续两次撞鬼,她都太冷静了。 冷静地思考怎么应对。 冷静地闭上眼睛去画符。 冷静地告诉唐雅什么也没发生。 甚至连进入鬼打墙,也能冷静在原地等。 可她此时才想起。 她在等的不是姐姐的出现......而是......盒子。 她为什么不怕? 末知有些不知所措地拿着盒子,这一天第一次感觉恐惧是因自己的陌生。 - 等末知回去时,看到的是厕所门上满墙的符,密密麻麻的的叠了两层,末知能听到指甲划过瓷砖地板的声音。 末知将手里的盒子放回了供台上。 她瞳孔里倒影着那扇门什么也没说,她不想问类似“你有没有事”这种废话,她看向墙上的符纸。 那些符很眼熟,其中大部分都是先前玄子在门上贴着阻止姐姐离开区域的,还有部分是鬼在强行破开符的结界是被自己力量反噬的。 末知辨认的那些符,伸出手,一张一张把上面会造成反噬的全部摘了下来。 随着符纸的减少,门内阴森森的气息开始往屋内扩散,缩角落看着末知动作的雷达开始不安地喵喵叫着缩到床铺底下。 门内的鬼似乎闻见血滴落的味道,撞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末知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态,只是单纯的希望姐姐别受伤。 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但不想无能为力。 末知在摘完那部分符后,去一旁将纱布找了过来,将手上的伤口包了几圈,直到血不再往外滴。 多余的纱布杂乱地被丢弃在一边,末知回到门边,继续一张一张地揭下符纸,随着门内的指甲声,门外的符纸也燃烧着。 屋内的水气越来越强,似乎将屋子淹没在了长满水草的深潭里。 梦境里那种水中的窒息感隐约攀上。 墙壁上的符也只剩下最后三张,其中一张已经燃烧了一半。 门里指甲的声音慢慢停下。 “末知......”门内人强忍着某种痛苦,说话有些低,“.....你在找死。” 刺耳的指甲声再次传递到耳内。 末知好像毫无察觉到恐惧,但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末知也感觉自己疯了,可连她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姐姐很在乎,在乎到可以不介意被扯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乎到总是忽略对方是鬼,在乎到希望能帮到她,哪怕代价自己也无法意料。 末知头抵着门轻声说:“是啊,我现在也跑不了了,姐姐能告诉我除了把自己关起来以外的解决办法吗?” 门内的人不答,末知听到什么碎掉的声音,或许是地板的瓷砖,或许是镜子,不过这都不重要...... 末知:“我记得血有用的吧,姐姐。” 她见那个道士划开的手让鬼吸收了血得以恢复,但她不知道具体的做法。 但姐姐不会直接告诉她,她知道...... 但若是只剩下这个办法呢? 末知再次开口,话还是劝的语气,像是耐心地哄着个孩子:“姐姐,你说你了解我的,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比这点痛要难过得多。” 符纸再次烧没了一张,只剩下两张了。 她伸手要揭下一张时,突然想到什么,停下了。 她去地上,轻轻捡起了地上的纱布,把纱布绑住了眼睛,随后再次走向门。 末知揭下了两张符的其中一张。 后退一步,她站在门的面前。 随着最后一张符的燃烧殆尽,房间彻底没了光线,整个房间笼罩在寂静中。 发锈的门缝摩擦出声,末知看不见,但她知道: ——门开了。 “咚”的一声,一个东西被丢到了自己的面前,随后那水草的气息彻底包住了末知。 末知感觉到姐姐的指甲抓着自己的手,上面都是水,那往常的袍子被水彻底打湿了,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落在自己的脚上,手臂上,湿漉漉的头发像水草绕上了自己的身体,梦到那水里的窒息感成为实感。 手臂一阵刺痛,但速度很快。 随后她能感觉到手腕有水珠沿着手指滴落在地上。 她知道那不是水。 “把血滴到盒子上。”那声音像是强忍着什么说出来,缠着末知身体的头发又紧了。 末知才明白,被扔到自己面前的是那个盒子。 先前盒子将血液吸收的场景在脑海中略过。 她没说什么,只是把那支手往脚下盒子的位置伸。 什么也没说照做了,盒子吸收了血,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末知开始感到头晕时,勒着自己的力道慢慢松开了。 感觉到手臂上那指甲慢慢放开,末知却突然用那只还滴落着水珠子的手拂过了对方的脸。 没有面具的遮挡,她触碰到一张冷冰冰的脸,脸上似乎带着水质,她轻轻为对方擦去。 被触碰的人似乎容忍了她的动作,没有动,就停在原地。 那眩晕的感觉越来越强,末知终是没撑着倒了下去。 一只手接着她,袍子上的水彻底打湿了末知的衣服。 黑暗中,鬼的眼睛盯着怀里的人,她轻轻拿起那只刚碰过她脸的手,用舌头一点点拭去了不断涌出的血珠。 房间里没了滴水的声音,只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注视着唯一的活人,那目光温和却又藏着其它的情绪。 - 等末何再醒来时,两只手都包着绷带。 雷达睡在她的脖子旁边,暖烘烘地打着呼噜。 红色的晚霞从窗户的缝隙打进被子,末知这才发现时间已然是第二天傍晚。 她感觉手有些疼,努力从被子里支起个上半身靠着床头。 转头看旁边的桌子,红色的人影背对着她坐着好像个雕塑,也不知道多久了。 “能帮我倒杯水吗?”末知问。 鬼姐姐起身去桌子上倒了杯,走到床边。 末知看到对方递过水杯的手在轻轻地抖着。 等喝了半杯,那杯水被放在了床头柜上。 鬼没有回到桌子那,就坐在床边。 末知没说话,对方也没说话,末知抬头看着她。 “末知。”鬼面具没转向她,却是喊了她一声。 “在。”末知答。 “你是想把我气活过来吗?”鬼姐姐问得很认真,似乎这个问题困扰了她一天一夜。 “我没有......” 鬼终于控制不住地一只手抓住她的脖子,末知后脑勺被一股很重的力气抵住了床头。 “没有?没有你会赶着上来找死?没有你会把我做的结界全撕了?!没有你会脑子坏到蠢到用血来养鬼!!!”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会死的你真不知道?!” 末知听着她骂,没有反驳也没有动,直到对方喊完,她才说:“姐姐,你变成执念的原因是什么?” 鬼没有回答,只是掐着脖子的手慢慢滑落。 末知明白了姐姐那句她不怕了。 她不怕这些事了,她不会再去忽视那些问题。 她会去了解真相,会去问。 末知很像装的不敢去探究,但她演技太差了。 差到无法维持这份姐姐想要的平静。 她先把一切摊开来说,让这一切让对方来控制。 末知:“是因为我吧,你似乎在我想懂什么时,又生气但又乐意告诉我。” “我懂这些和你想要的其实不同对吗?” “你似乎最喜欢我什么都不懂笨笨的,每天只为工作发愁,但又因为那个盒子的事你希望我去了解真相的同时怕我因此回不去。” “我不害怕这些东西让你感觉不满是为什么?” 末知顿了一下,说出了最终的话:“姐姐,你在怕我变成谁呢?” 晚霞随着指针的声音略过岁月,鬼看着末知那陌生又熟悉笑起的样子,与脑海中的某个记忆重叠在一起。 ----
第19章 看城市的星星 末知见对方愣住,却依旧没停下说:“或者我换一个问法,你现在想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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