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她看到两个侍女的那一刻,心底却蓦地发冷,她离开了秦泛的世界了。 当年楚兰舟不知如何与秦泛到了晟国,更是不知道又怎么回来了。 楚兰舟本想当那十几年是一场梦,一场冲破后院囚牢,畅快自在的梦。 可直到她的大哥将她接回了娘家,真正地离开困了她一年多的后院,她依旧可以像出嫁前一样,约上往日好友,赴宴作诗,游湖抚琴。 日子比出嫁前更要逍遥快活许多,可她心里却无一日真正得开心过。 她深知只有回去,回到几百年后的晟国,与秦泛呆在一起,她才能真的安心和快乐。 她翻遍了家中的藏书,也未寻到方法。 她原以为她已经嫁过一次人,家中既然已经将她接回,便不会再为她安排婚事。 可他的父亲,却热衷于结交权贵,她那已故前夫便是侯爷之子,不过家道中落,只剩个侯爷的头衔,否则也不会接受商贾之女。 后来他又不知从哪儿听到的消息,说是有权贵来要来,便设宴三请那人,并叫她在幕后抚琴。 “好啦好啦,太晚了,明日还要早起看日出呢,我们快睡吧。”秦泛听到楚兰舟要为别人抚琴,历史上那人甚至与她相亲相爱,流芳百世,秦泛心里直冒酸泡泡,不想再听。 秦泛转过身,背对着楚兰舟,闭上眼,脑海里骂了那人千万次,竟然敢宵想她的人! “姐姐这是...吃醋啦?”楚兰舟也侧过身,一只手环在秦泛的腰上,身体慢慢贴近,垂眸望向闭着眼的秦泛,眉眼弯弯,唇角也止不住地上扬,轻声道。 “没有。”秦泛一动不敢动,声音嗡嗡的。 “那我有些吃醋了。”楚兰舟的唇贴在秦泛的耳侧,声音低低的,有些委屈。 “你吃什么醋,该吃醋的明明是......”秦泛立刻转过身反驳,却望进了一双笑眸中,眸色温温,配合着她的无理取闹。 秦泛脸色倏得一红,眼睛不住地闪躲,依旧嘴硬,小声咕哝着:“你吃什么醋......” “姐姐不仅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还.....”楚兰舟越说声音越低。 “我哪有!明明是他觊觎你,还想要娶你。”秦泛气得双眼通红,尤其她还不在楚兰舟的身边,若不是楚兰舟后面逃婚了,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姐姐说没吃醋。”楚兰舟轻轻地笑了。 秦泛一愣,猛然反应过来,楚兰舟是故意的,瘪了瘪嘴,心里又委屈了:“他差一点就娶到你了。” 秦泛越说越委屈,眼泪巴巴地往下掉。 楚兰舟立刻慌了神,她本是想逗一逗秦泛而已,她以为秦泛反应过来后还会像以前一样,没想到她会哭,忙哄道:“我最后不是逃婚了嘛,除了姐姐,谁也娶不到我。” “我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秦泛抱着楚兰舟,埋在她的颈间,哭得越来越凶,将积压在心底的恐惧、委屈和思念一股脑地都哭了出来。 从楚兰舟回来后,她伪装了那么久的坚强,在此刻轰然倒塌。 她虽然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心思却比常人要细腻敏感得多,之前从未有过什么事能难倒她,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也总能迎刃而解,除了楚兰舟。 之前道长说的第一个办法,她不是没试过,只是对她来说,毫无用处,道长说的修心,她不知要用多久才能修出来,她等不了了,一刻也不想等了。 即便用她的一切来换回楚兰舟,她也愿意。 更何况是她丝毫不懂的命数。 她的命数虽然是道长毕生追求的‘道’,可不是她自己领悟明白过来的,即便她拥有了也无用。 若是哪一日她真的开悟了,再好好修,终会再次重回她的‘道’。 看得太重要,反而永远也悟不到其中的真谛。 凤凰涅槃之后才会重生,放下之后才会真正地拥有。 可若让她放下楚兰舟,她却完全做不到。 除非有一日,她将楚兰舟忘了,否则她会一直紧紧地抓住她,永不放手。 楚兰舟明白此刻的秦泛,她当初起码是回到了过去,知道只要找到方法便能回来,心中至少还有一丝希望。 秦泛却不同,她寻不到她的丝毫消息,找不到她的一日,心中的恐惧便会累积一日。 好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也忙着处理杨、花两党的事,心中还有几分初心。 否则,即便她回来了,秦泛可能已然不在了。 楚兰舟至今也没怀疑过秦泛对她说的话,以为她回来,真的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秦泛不知何时睡着了,楚兰舟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也闭上了眼。 第二日,两人再次睁开眼,太阳已到了正空,又睡到了日晒三竿。 “没事,反正我们不急着回去,早晚能看得上日出。”秦泛丝毫不在意,和楚兰舟一起用完了午饭,坐着马车便回去了。 两人回到院中,简单收拾了一番,带了几个护卫,便打算去街上逛一逛。 秦泛和楚兰舟来嘉禾里并未瞒着行程,当地刺史也知当今太傅和她的未婚夫人来嘉禾里过冬。 他知道秦泛拒了朝臣无数封拜帖,也不敢擅自登门,便命人送了一份嘉禾里的出行攻略到秦府。 “这个刺史倒是个懂事的。”秦泛翻着厚厚的出行册,像是对她的画册的详细注解一般。 上面详细介绍了各个地方的美食、美景和注意事项等,洋洋洒洒写了几十页。 “或许可以调入京中。”楚兰舟道。 她们来嘉禾里本是为了过冬游行,可沉浸在官场太久,便是布局也做了十几年,遇到一个不错的官员,下意识地总想要留下,以防以后有用。 当年她们的泛兰舟酒楼开业时,来酒楼作诗的考生,至今已有七成全部在朝为官。 墨音楼一直将他们记录在册,也是以备不时之需。 “不急,再考察考察。”秦泛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能让她消除疑虑的人,并非一两日。 不过他远在千里之外,也能知道她不喜官员拜见,却也送来了这个出行册,也算用心。 秦泛和楚兰舟在嘉禾里第一次度过了一个无雪,又温暖的除夕。 春节后,两人根据画册和出行册,按照当初的计划,到各处一一游玩。 两人在嘉禾里逍遥自在,可在长临的武珝和晟颜柔每日却精于计算,小心谋划。 初时武珝原以为先帝立晟颜柔为辅政大臣,是因为她的公主身份,现在才知道晟颜柔的野心并不比她少。 之前秦泛在时,她尚会掩饰一下,如今秦泛才离开不久,她便装也不装了,与她公然对着来。 不知何时,朝中竟有一半的人,都入了长公主门下。 武珝知道若下一任帝王是女帝,晟颜柔比她要名正言顺得多,若想安稳地坐上帝位,她必须将晟颜柔除了。 “晟颜卿啊,晟颜卿,你即便是死了,也不放心我。”武珝看着奏折上的弹劾之人,气得直接将奏折摔在了地上。 “来人,召李敬业进宫。”武珝闭着眼,揉着太阳穴,呼吸急促,慢慢平息着心中的怒火。 “是。”文心兰躬身应道,给旁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与她一同出来,立刻向太医院跑去。 片刻之后,一身着太医官服之人,端着一碗药膳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莫阳将托盘递给一旁的宫女,这才跪拜行礼。 “免礼。”太后抬手虚扶,看到莫阳,心中的气也消了不少。 当初莫阳只是太医院的打扫太监,她只是更改了一条太医院的进院律条,只要过了太医院每年的考核,不管是何人,即便是宫女太监,也能入太医院,他便凭着自己的本事坐上了太医院院首之位。 她如今已是太后,更是掌大半朝政,只要把另一半也收入手中,将太后的称号变成皇帝,又有多难? “这是奴婢最新研制出来的药膳粥,可疏通气血,养颜护肝,太后尝尝。”莫阳起身,拿起一个小碗,盛了几勺药膳到小碗中,躬身递给武珝。 太后接过药膳,舀起一勺尝了尝,温度适宜,粥中有药香也有花香,味道不错。 太后点了点头,却只喝了半碗,便将碗放下了,又继续拿起桌上的奏折。 这次,即便又看到晟颜柔的人对她手底下的官员的弹劾,她也能眉不皱,心不怒了。 莫阳一直候在太后的身侧,安静地立着,并未说话。 每回只要他在,太后即便有再大的怒气,也能顷刻之间消散,这已经成为宫中人尽皆知的事。
第109章 影子归来 “你这个户部尚书还想不想做了?若是不想,下面有的人来做这个位置。”太后直接将折子摔到了李敬业的腿边,怒呵道。 李敬业跪在地上,头深深地磕在地上,声音颤抖:“太后息怒。” “息怒?你让哀家如何息怒?上个月是吏部,这个月又是你们户部,你们都是眼瞎了,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人,现在有多少人被弹劾,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太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李敬业除了‘息怒’两个字,再无其他话能说。 太后骂得的确对,他们之前确实轻敌了,原以为长公主只是个花瓶,没想到这只是她之前的伪装,如今露出野心来,竟比猎豹还要迅猛,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他们原先的确不知工部和刑部皆是长公主的人。 “臣保证,下次绝不再犯。”李敬业又在地上重重磕了一头。 “仅是不再犯?她都欺负到哀家跟前了,就让哀家这么忍着?”太后向来睚眦必报,遭受的欺辱必定会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臣明白。”李敬业抬头,心领神会。 太后摆了摆手,李敬业躬身退下。 李敬业回到户部,直接将户部一干人等全训斥了一顿,立刻让所有人盯着工部和刑部的人,但凡发现一个过失,立马写奏折弹劾,若无错处,也要制造些错处来。 这几个月内,六部之中唯独礼部和兵部,处在事外,其他四部皆是动荡不断,更别提其他的十二司,朝堂顿时被搞得一片乌烟瘴气。 秦泛却仿若未闻般,每日带着楚兰舟依旧在游山玩水。 不知不觉便过去了半年,秦泛和楚兰舟再回到长临时,已是仲夏。 两人大雪飘零之际离开,再次归来,已然荷花盛开。 秦泛回到长临之后,一改往昔,日日上朝,不过她也着实受不了每日卯时上朝,便改到了巳时。 朝中自然无一人敢反对。 虽然如今朝堂依旧是势力三分,可却唯有秦泛可将这三股势力,合三为一。 秦泛仅凭一己之力便铲除杨、花两党,血洗朝堂,换了朝中近九成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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