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古板,却也直言敢谏,太后很是欣赏。 徐进冲确是有才之人,否则当年也不会得晟颜卿重用,只是固执了些,只认晟颜卿一人。 如今晟颜卿已经驾崩,他更是为其守陵三年,再次回朝,或是要另侍他主? 徐进冲嫁女,不少人猜测,他已投靠了太后。 毕竟现在谁人不知,崔家嫡子崔云因得太后赏识,才到了如今的位置。 徐进冲与崔家联姻,便也是与崔家绑到了一起,荣辱相担。 崔云和徐紫鸢的婚事定在了八月八日,大吉。 崔家本就是世家大族,崔家嫡子的婚事,规模自不用说,比当初秦泛和楚兰舟的婚事,也过之而犹不及。 这算是秦泛和楚兰舟第三次参加别人的婚礼,第一次尚是当年借住在将军府的周顺,第二次是周华,说来都是太后的姐妹。 不过那时都是女方出嫁,观成婚礼倒是头一遭。 崔云头戴礼帽,一身红衣,或许是因为多了沙场上的历练,倒不是之前那般文质彬彬,却也气度不凡,在喜服的衬托下,更显得俊美。 崔云终于成亲了。 秦泛笑得比崔云还要开心。 想当初她因着崔云对楚兰舟的心思,可是醋了不少。 虽然崔云举止向来有礼,甚至未对楚兰舟严明心意,可秦泛猜测到了,仍觉得心里膈应。 如今却是完全没有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顾泽溪从得知崔云要成婚的那日,便有些心不在焉。 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情系崔云,便是秦逸也误会了。 当年秦逸去吐谷浑保护顾泽溪之前,崔云与顾泽溪便走得近,关系非比寻常。 那时她浑不在意,可如今却不同。 尤其在她逐渐认清自己对顾泽溪的感情之后,更是小心翼翼,瞻前顾后,唯恐做了什么让顾泽溪不高兴的事,她便要与她分开。 秦逸自小便没了父母,才会在年幼时受了秦泛一点恩惠,便用一生来报答。 她往常独来独往惯了,倒也觉得没什么,一个人来去自如,自由自在。 可一旦尝过了有人陪伴的滋味,便不想再回到以前一个人的日子。 太过清冷了。 可这段时间,她总觉得顾泽溪有点怪怪的,有时对她热情,有时又过于冷淡。 她原以为是泛兰舟的事让她烦心,可钟晚宁回来后,她面对她时仍是躲闪不定。 更是时常望着她发呆,眼神中透着挣扎。 秦逸总觉得有什么事瞒着她。 如今在两人的喜堂上,顾泽溪又走神了。 “泽熙?”秦逸从桌上拿了一块糕点给顾泽溪,小心翼翼地望向她。 “嗯?怎么啦?”顾泽溪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眼神却依旧呆呆的,望向秦逸时,脸上虽然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是不是家里出了事?”秦逸猜测道。 以往顾泽溪时常会请她去她家里,可这一个多月,却再未带她回去过一次。 秦逸本不是喜欢思考这些琐事的人,可偏偏和顾泽溪在一起后,不自觉地去考虑。 她现在出去做任务时,也极爱护自己的身体,比以前更惜命了。 她在慢慢规划她与顾泽溪的未来。 所以,若是她家中出了什么事,她也想与她一起分担。 “没...”顾泽溪摇了摇头,本不想告诉她,可看到她认真的模样,也不想骗她:“义父最近身体不大好。” “医师怎么说?”怪不得这段时间,顾泽溪不带她回家了,秦逸有些理解。 “义父年轻时身体落了疾,年岁大了愈发严重,医师说没多少时间了。”顾泽溪低着头,整个人都笼罩在悲伤之中。 这方面她向来看得开,让她痛苦的不是义父的病,而是他对她的期待。 这么多年义父心里一直有个遗憾,便是没看到她成家。 虽然她一直说过,这辈子她不会成亲,可义父却总以为她是在说玩笑话,不过却从来也不逼她。 慢慢得她以为义父是接受了。 可随着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每日只能躺在病床上,他心里的那些遗憾又冒出来了。 义父一生无子,所以对于孩子的执念很深,总希望她能嫁人生子,若是不想嫁人,招个赘婿也可以,但一定要生个孩子。 顾泽溪年轻时尚能反驳几句,可也不知是随着年岁的增长,还是看着义父年迈的身体,慢慢变得心软了,反驳的话竟也说不出口了。 有时甚至觉得,成婚生个孩子或许也挺好的。 但每当她产生这个念头时,脑中总会浮现秦逸的脸,秦逸的笑。 她很爱秦逸,很爱很爱。 可她也不忍心让义父的期待落空。 尤其是那双混沌的双眼说起她以后的孩子时,眼中露出的期待和光亮。 她的心里更愧疚了。 对秦逸,也是对义父。 顾泽溪甚至觉得,若是当初她没和秦逸在一起就好了,那她就不会陷入如今的纠结。 她只要委屈一下自己,满足义父死前的愿望便好。 可她现在有了秦逸。 秦逸对她很好很好很好。 好到她产生这种念头,都觉得自己该死。 可她控制不住。 “那你以后多抽些时间陪陪义父。”秦逸对旁人的生死并不在意,即便这个人是顾泽溪的义父。 “嗯。”顾泽溪点了点头,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脸上扯出一抹笑,望着秦逸道:“这个味道不错,你尝尝看。” 秦逸也从桌上拿了一块,放入口中,咬了一小口,也跟着点头道。 的确不错。 观礼结束后,众人落席。 顾泽溪的朋友很多,尤其秦泛入朝之后,不少达官显贵们更是主动与她结交,她自是分得清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 即便如此,这么多年,她交到的真心朋友也不在少数。 至少她所在的桌席都是与她深交的人。 秦逸不爱说话,顾泽溪却总是与人相谈甚欢。 或许是平日里玩笑惯了,今日又是崔云的大喜之日,席上有人又催促顾泽溪什么时候办好事。 毕竟当年顾泽溪和崔云的关系,让他们误会了许久,也常打趣他们两人。 今日其中一个主角成婚了,另外一个呢? 顾泽溪这次却不像以往,立刻驳了回去,反而沉下脸来。 席间气氛怪怪的,有人瞧出不对,立刻将话题扯了过去。 也怪他们,这些玩笑之前能开,现在能一样吗? 几人的眼神时不时地偷偷瞥向秦逸。 这个人从落座开始便未说一句,却时不时地为顾泽溪夹菜,盛汤,动作自然熟练,不像是第一次做。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 刚刚还那般打趣顾泽溪,真是该死。 秦逸却仿若未闻一般,安心地为顾泽溪布菜。 她信顾泽溪。
第124章 催眠术 崔氏与徐家联姻打破了以往世家只与通婚的惯例,不少主动向太后投诚的世家甚至主动与寒门联姻。 部分以长公主为首的一些世家渐渐嗅到背后的含义,若长此以往,世家还会存在不? 太后这是要淡化氏族等级啊! 更甚者是想取消氏族等级。 如今崔、李、王家都已与寒门联姻,剩下的郑、王两姓不得不向长公主示好。 朝中现下能与太后抗衡的唯有长公主。 每每太后颁布了什么政策,但凡长公主提了反对之言,即便最后政策顺利推出,可往往用不了多久,便无疾而终。 即便政策看起来于国于民皆有利。 太后料想过推行新政的困难,却没想到如此举步维艰。 无法,太后又只能召秦泛入宫。 秦泛如今虽担太傅之职,却极少再参政,早朝更是不再去。 不过她也没闲着,最近对玄学术法有了些兴趣,每日拉着楚兰舟泡在藏书楼里研究。 楚兰舟对这些本就有兴趣,尤其是从鬼门关回来之后,更像是被打通了七窍般,仿佛早已学过这些般,现下只是把它们重新捡起来。 秦泛学得也快,只是和楚兰舟比起来,便逊色许多。 每学些新的内容,秦泛便忍不住想要推算一番。 她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比不过楚兰舟,所以不论算什么,总要拉着楚兰舟一起。 两人虽然极少出门,但是对外面的事情,却清清楚楚,尤其是太后和长公主之争。 不过她也不想插手。 不论如今长公主得势或者失势,太后终会登位。 至于她是死是活,却不好下定论了。 毕竟若论起德行,如今的长公主比书中的要好上千倍万倍。 她的命格已改,大概率死局也会改,但却不会有帝王命。 今日秦泛心血来潮,又想算一算太后。 只是她刚起卦,还未推算,宫里却来人了。 太后召她,有事相商。 秦泛看着卦象,叹了口气,看来太后乃天命所归,登位之日不远了。 秦泛自从会算卦之后,第一个想算的便是太后,可每每总有人打断,她不信这个邪,只当时巧合。 可如今不得不承认,天子的命数,普通人不能轻易算出。 秦泛走后,楚兰舟看着她摆好的卦象,双眼微眯,眉头紧锁,又重新起卦,算了两三遍,结果竟然一样。 楚兰舟立刻命人将秦芝叫了过来。 秦芝一直住在将军府,不过在府中她通常会戴上面具,也极少离府。 楚兰舟当初把她寻来,本就是作为秦泛的影子,为她挡灾挡难。 从卦象上来看,太后恐对秦泛不利,她需提前防范。 “以后你跟在姐姐的身边,寸步不离。”楚兰舟抬起头望向秦芝。 “是。”秦芝躬身道。 楚兰舟起卦又为秦芝算了一遍,果然是凶。 “夫人,我能不能去见秦逸一面?”秦芝并未向往常一样立刻离去,反而恳求道。 或许她也能感觉得这次她可能凶多吉少。 “我与你一同去。”楚兰舟想起来,好像的确很久没见到秦逸了,正好也去看一看钟晚宁。 有些事情,她还是告诉钟晚宁比较好。 到了泛兰舟之后,秦芝去找秦逸,楚兰舟则去重光阁见钟晚宁。 刚到重光阁外,便听到钟晚宁的声音,语气温柔,像是在哄孩子:“这本书你先看一看,看完了我考考你。” “嗯!”苏钰接过策论,认真地点了点头,一脸的慎重。 昨日考核时,她有一个很简单的问题答错了,很是自责,今日定不能再犯。 苏钰拿着书端正地坐在钟晚宁的对面,乖巧得像是刚入学堂的稚子。 钟晚宁看到门外的楚兰舟,立刻起身,低头与苏钰说了句,便向楚兰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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