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春花一听忙不迭的点头:“这倒是,这倒是,太子妃救了你,咱们是该送些礼物去,宁宁如今真是越发的懂事了。” 师晁忽然开了口:“钰宁从前跟太子妃没什么交情,怎么这回听钰宁说起来好似太子妃对你热情了不少。” 不等师钰宁说话,屠春花抢先解释:“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咱们宁宁如今越发的有规矩了,那太子妃不是传言最不喜欢没规矩的。” “从前宁宁没规矩了些,所以不得太子妃喜欢,现在太子妃一看,咱们宁宁变得这么大家闺秀,一定是心生赞赏的。” 师钰宁觉着她娘这个说法特别的合理:“娘你说的对,太子妃确实说我如今不大一样了。” “你们看,我就说吧,女孩子就该有个女孩子的样,咱们的规矩没白学吧,这不,连太子妃都夸咱们宁宁了。” 师晁听完,额头上的沟壑更深了:“咱们家跟东宫的人还是不要牵扯太深的好,同煜王也是,钰宁日后需得注意着点。” 屠春花并不赞同,出了师晁的院子,拉着师钰宁叮嘱,一定要跟太子妃好好学学待人接物为人处世,做个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 师钰宁进京后,听这些叮嘱已经听麻木了,只管全部应下,让屠春花帮她准备好礼物,她明日要去看望太子妃。 师钰宁回房后,瘫倒在了柔软的拔步床里,今天遇到了太多事,她感觉都有些精疲力尽了。 一个翻身想往床里头滚些,腰忽然被硌得慌,师钰宁微微起身一看,是她戴着的香囊被压着了。 无端端的,师钰宁想到了谢昭然,脑海里浮现她低头闻香囊的场景。 她解开了腰间的香囊,仰躺在了床上,拿起香囊放在了鼻下,狠狠嗅了一把。 这香味过了大半年,已经淡了不少,师钰宁想到了谢昭然似乎很喜欢这个味道。 想到她娘准备的东西毕竟是侯府的东西,师钰宁觉得道谢,还是应该有些自己的心意。 她一骨碌翻身下床,走到东边窗下的书案前,抽了张信笺。 提笔给姥姥去信,让姥姥给再备一份同样的香料药材,托人送进京来,她要亲手给谢昭然缝制一个香囊聊表谢意。 ***** 东宫地牢内,狱道深处最里头一间牢房里,燃起了一个大炭盆。 猩红的火焰蹿的一尺高,等着火焰渐渐熄灭,那深黑的木炭,泛起猩红的光亮。 谢昭然一身玄衣端坐在宽敞的雕花玫瑰椅上,受伤的腿,随意搁置在一旁的条凳上。 “泼醒。” 她随意地抬抬瘦削的下巴,看向十步远的刑架上,那浑身是血,看不出模样的人。 “倒是个嘴硬的,听说死鸭子才嘴硬,嘴硬的鸭子才好吃,今日倒是可以试试。” 在她说话间,琴箫已经照着谢昭然的意思,在炭盆上放了铁丝网,从一旁餐盘上拿起铁签穿好的肉,放在了铁丝网上。 不多会儿,随着烤肉的滋滋声,阵阵肉香就溢满了整间牢房。 那被泼醒的人,似乎也闻着了味道,饿着的肚子控制不住生理反应地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声响。 看着炭盆上的肉串,渐渐缩了脂肪,由鲜红变得暗沉,谢昭然拿起一串,又随手从一旁的刑具台上拿过一把匕首。 动作优雅又缓慢地将铁签上的肉串,一片片的片了下来,放在一旁的铁盘子里。 随后将匕首抛给了一旁的琴箫:“就割这位壮士右腿上的肉吧,正好咱们瞧瞧这人腿肉和猪腿肉,有什么差别。” 说着还特意叮嘱:“小心些,这刀有些钝,别卷了刃。” 琴箫接过匕首,笑着说道:“主子放心,奴婢跟厨房可是学过如何顺着纹理片肉,保证那片下来的肉,薄厚相宜,口感上佳。” 谢昭然勾了勾唇,笑得妖艳动人,却让刑架上的人骤然感觉到了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他的浑身都在打颤,阵阵恶心从胃里汹涌到了喉咙口。 他原本以为不过就是一死,却是完全没想到,人前端庄大方的闺秀,背地里竟然如此的变态。 她竟然要把自己的肉片下来烤了吃! 想到这,喉管里的腥气怎么也忍不住了,一大口鲜血直直喷了出来。 点点鲜红如寒梅盛开,滴落在地牢的青砖上,斑斑驳驳。 “我招,我招,别过来啊啊啊啊!” 刑架上的人在琴箫贴近,举起匕首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喊出了声,声音凄惨粗粝。 谢昭然浑不在意,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的鲜血。 缓缓起了身,将这块儿交给了琴箫,走出地牢,吩咐守在门口的羌笛。 “吩咐制衣局,给本宫做几身红色衣裳来。”
第7章 射箭 翌日一早,屠春花给师钰宁准备了整整一车的礼物,目送师钰宁离去。 临行前还细细地叮嘱了师钰宁,一定要对太子妃恭敬些,还让她多学着点,夸太子妃是闺中典范,说师钰宁要是能学到一二,必能得个贤名。 师钰宁心想她娘要是见过谢昭然杀伐果断的模样,怕是很难再说出这番话。 她聪明的没说这些,她娘更是不知晓她今日去东宫,不光探病,还是去学骑射的。 东宫果然如谢昭然说的那般大得很,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美不胜收。 师钰宁直接被带到了谢昭然处。 静谧屋室,锦幔绣屏,谢昭然的寝房用一架紫檀木绘漠北孤雁图坐式屏风区分里外。 外间一张卷草纹展腿方桌设于中间,两边各放一把镂雕龙纹扶手大椅,谢昭然一身月白常服端坐其中一把,浅笑着招呼师钰宁坐至另一边。 师钰宁先行了个福礼后方才在谢昭然旁边空位上坐下。 “太子妃伤势可好些了?” 昨晚上夜深了熄了灯在床上躺定后,这脑子里总是不受控地出现谢昭然那条鲜血横流的腿,是以,师钰宁一坐定就关切地问到。 “无妨,师小姐无须担心。”谢昭然瞧见了师钰宁眼里的关切,想到这伤是如何来的,就有些不自在,并不想多提。 反正,人都已经给诓过来了,她也并非真想叫师钰宁担心。 师钰宁见谢昭然不想提,怕是有内情,四处看了眼,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俩,下人都在屋外侍候。 师钰宁压低了些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语调问了谢昭然:“那带回来的刺客可有坦白真相。” 昨天谢昭然是悄悄将人带回来的,对外只说刺客全部被灭没有活口,师钰宁想来谢昭然定是想要暗地里审问出是谁指使的。 “还没有。”谢昭然回答道,但并没有说实话,那刺客已经全然招了,包括煜王搞的这场刺杀是何目的。 不光是想解决她,煜王还想坏了师钰宁名节,迫使师钰宁嫁给他。 真是痴人做梦! 谢昭然心头冷笑,面上不显:“这种能派来做刺客的暗卫,口风都比较紧,寻常手段难以审问的出。” 师钰宁一听就明白了,她抬眸瞧了眼谢昭然。 太子病弱,太子妃又是斯文做派,怕是那刺客吃定了两人不会多加狠手。 谢昭然让师钰宁别担心,她自会上心的。 “昨日说好的,要教师小姐一些骑射功夫,师小姐可还想学。” “想的!”师钰宁立刻被这更重要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自打见识过谢昭然的厉害,她就心痒痒的,也想有这般好的功夫。 “那就随我去练武场吧。” 谢昭然说着率先起身,她正要迈开步的,身侧的师钰宁急忙起身,走到了谢昭然的身边,托住了谢昭然的手臂。 “小心些,我扶着你走吧。”师钰宁紧张地看了眼谢昭然的腿,虽然穿着衣物瞧不见伤口,但只过了一天,想来还是疼的。 谢昭然被握住的手臂骤然僵硬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刚才自在。 师钰宁心下了然,果然走路牵扯到了伤口。 她更加使了些劲扶稳了谢昭然,等走到了屋子外头,谢昭然谢着拂开了她的手:“让羌笛来就行,谢过师姑娘了。” 羌笛看着谢昭然被扶出来的时候,差点没反应过来,等被谢昭然呼唤,才赶紧接过师钰宁的动作,小心扶着谢昭然。 心头诧异,早上还能行动自如的谢昭然,怎么突然就伤重了....... 她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赶忙宣了一顶软轿来。 到了练武场,师钰宁再次被震撼到了。 先不说这场地大得有他们半个侯府那般宽敞,就是那一旁的墙上各色架子上的各种武器,看起来全非凡品。 刀枪剑戟,个个闪着锐利的银光,锋利无比,瞧着就能见血封喉削铁如泥。 谢昭然带着师钰宁走到了一整面墙的箭矢前。 “师姑娘,选把喜欢的弓。”谢昭然语气随意地就像让师钰宁随手拿个筷子。 师钰宁却没办法这般淡定,眼睛越睁越大,眼眸里熠熠生辉,嘴巴微张着像是想说些什么,又找不着合适的词。 好半晌,她才咽了口口水,激动地问道:“随便选吗?” 谢昭然点点头:“若是每把都想试试也行,咱们先从这边开始。” 师钰宁用力一个吞咽,狠狠点了点头,她实在难以选择,她都想要。 谢昭然被她的模样逗得偏开了头,抿唇看向眼前的弓箭。 “这边都是轻箭,轻箭虽射程比较远,但穿透力稍弱了些,是战场上专门对付披甲单薄的步兵的。” “那边是重箭,重箭射程短,穿透力强,一般用来对付重甲骑兵,你是初学,咱们从轻箭学起。” 师钰宁觉着谢昭然信手抚过这些冰冷坚硬的武器,熟稔地说着每个武器的特点,整个人都透着晨曦般的光辉,耀眼得叫人挪不开眼。 她素来不爱学习,这一回听谢昭然讲这些知识,倒是头一回有了好学的兴致。 一番理论讲解完,谢昭然直接让师钰宁上手试试。 “背挺直,头不要歪,眼睛看着前方,三点一线。” 谢昭然在一旁看师钰宁挽好了弓,指点了一番她不甚规范的地方,师钰宁照着改了下。 ‘嗖’一支白羽箭应声而出,朝着远处的草靶射去。 虽说没有命中红心,但也射在了靶子上,师钰宁很是开心,骄傲地回头看了眼谢昭然:“我还行吧。” “嗯。”谢昭然认真地点点头。 师钰宁又拿起一支箭,忽然,身前多了一番阴影,身侧也传来了一阵清冽的香气。 谢昭然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 不等师钰宁反应过来,头顶传来了那熟悉的特别嗓音:“记住,眼睛瞧着这个位置,手肘不要动。” 师钰宁感觉自己半个身子都被笼住了,手被谢昭然带着拉满了弓弦。 “别看我,看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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