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通往密室,尘封了许久的密室里散发着微微带着腐朽的尘土味道。忽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过来,徐松念微微顿住了脚步。但是沈霖本就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一时没有停住,再加上光线昏暗看不清楚,径直撞在了徐松念的背上。 结结实实的一撞,撞得沈霖鼻尖一酸,眼眶顿时湿润,差点儿掉下来生理性的眼泪来。 沈霖揉着鼻子说话已然带了隐隐的哭腔:“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啊?” 徐松念也有些意外,只得回头问道:“没事吧?” “没……”沈霖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昏暗之中,一道黑影擦着墙边逃窜,吓得沈霖嗖的一下搂住了徐松念的脖子,直接挂在了她的身上,“念念,这里有暗器,好危险啊——” 尖叫声震耳欲聋,沈霖的脑袋都埋到了徐松念的颈窝里。 说来也奇怪,之前还忍不住下意识保护徐松念。可自从徐松念打飞了萧歌的暗器飞刀之后,沈霖就飞速接受了徐松念武艺高强的事实,现在下意识反应反而是往徐松念身上挂,变成求庇护了。 “吱吱——”那黑影好像也被沈霖的尖叫声吓到了,一边跑,一边也在凄厉惨叫着。 这只耗子早就被吓破胆了。外面有迷蝶兰之后,这里整个山谷几乎都没有什么动物了。它也是躲在密室里,完全不敢乱跑,这一下子见到陌生的生物,还发出那么惨烈的声音,耗子已经被吓破胆了。 “没事,不是机关,陈姨留下密室是为了等我,不会留机关的。刚才只是只耗子。” “真的……?”沈霖的声音里带着迟疑。 以往她胆子没有这么小的,无法无天习惯了,只是这次南巡出来接连遇到危险,她也被吓得有些惊弓之鸟了。 沈霖缓缓抬起头,眯着眼睛试图在昏暗的光线之中看清楚密室和通道之内的构造,可只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 可就在她挂在徐松念身上,伸着头努力想要往侧边去看的时候,徐松念也恰好转头过来。温软的触觉擦着鼻尖略过,温热的吐息扑面而来,沈霖的鼻尖恰好擦着徐松念的唇间掠过。 沈霖的脑子噌的一下空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是松开手好,还是继续挂着好。 穆滢滢说的……亲密接触的时候紧张慌乱的话就说明是真的动心了……沈霖老早就知道,她早就对徐松念动心了。 她对徐松念的戒备和怀疑只有短暂的瞬间,就是在知道她隐瞒了自身的武艺的时候。可听到徐松念的诉说,短暂的怀疑顷刻之间就变成了心疼,心疼徐松念受了那么多委屈,心疼徐松念习武都要瞒着。 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徐松念……可是之前在京城里,穆滢滢就帮她分析过,徐松念不喜欢她…… “没……没事了……就一只耗子……”徐松念微微转头躲开了这个尴尬的姿势,稍稍挣扎了一下,示意沈霖松手。 沈霖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搂着徐松念脖颈的手,虽然刚才满是紧张,但现在满都是舍不得,舍不得松开手。 果然,徐松念就是不喜欢她。哪有喜欢的人会主动推开自己的意中人的…… 徐松念连忙转移了话题:“这里肯定有灯,我们分头找找。” 密室不大,但是没有通往外面的窗子,陈舒肯定留下来了照明的烛台。徐松念只顺着墙壁找了片刻,就摸到了形似圆形灯罩的东西,而灯盏之中正好还有半截没有烧完的蜡烛。 徐松念从怀里摸出了火折子,但是点灯的动作却停了一下。 她忍不住揉了揉耳尖,总觉得触手带着微微烫意。她平缓了呼吸,沉沉吐了两口气,感觉耳尖的烫意稍稍降了下去,心跳也逐渐变得平稳,然后才吹了吹手上的火折子,点亮了手边的蜡烛,放进了灯罩里。 还好刚才沈霖及时松开了手,否则她真的要慌到大脑一片空白了。 上次……上次还是沈霖在药物作用之下,径直揭开了她蒙面的布巾吻了上来,吓得她夺窗而逃。 这小狐狸总是能让她乱了分寸。 在蜡烛的光照之下,沈霖也迅速找到了密室另一面墙壁上悬挂着的两个灯罩。三个光源一起发亮之后,整个密室也被照得亮亮堂堂了。 密室空空荡荡,唯有中间摆了个玄铁铸造的铁箱子,四根粗重的锁链把箱子牢牢固定在了地板上。 沈霖伸手拽了拽铁链,惊起一层灰尘,呛得她一边挥舞着袖子一边咳嗽:“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重……” “通体玄铁打造,这铁链子直接和石屋地板的石头铸在了一起,当然很重。” 说着,徐松念双手推在玄铁箱子的盖子上,掌心内力涌动,良久,整个箱子却都分毫不动。 徐松念收了内力,丝帕小心翼翼从盖子上拂过,终于露出来雕刻繁复精细的花纹,白虎踏云,啸聚山林,白虎的脖颈上挂着的铃铛硕大醒目,上面刻着一个字——徐,正是当年徐家军军旗的样子。 这箱子是陈舒仿照徐家军的军备箱建造的,寻常蛮力根本打不开。饶是如此,她还用铁链把箱子固定在这里,这里面到底藏了多深的秘密,才让她这么小心翼翼。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05 23:56:47~2022-11-06 23:5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亦溪 3瓶;简柒 2瓶;风花雪月乃世间真绝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尘封了许久的箱子终于被打开, 小小的密室之中荡起尘土。 玄铁箱子之中只有一个木匣子,木匣子像是一个完整的木块,严丝合缝, 看不到任何的缝隙,分明又是一个制作精良的机扩盒。 沈霖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就算是国库里最重要的国宝, 也没有这个保存严密吧……” “外面的玄铁箱子仿造的是徐家军的军备箱,还是有不少人懂得破解之法的,但是这是母亲亲手做的机扩盒, 除了父亲, 也就只有陈姨她们两个会开。若是暴力损毁, 藏在里面的东西也会被毁掉。” 但是显然除了这三个人能开莫挽霜的机扩盒之外,还有一个徐松念。 只见她在盒底不知触碰到了什么机关, 便听到极其细微的机扩滑动的声音,继而又把匣子翻转过来,足足开了十六道机关之后,匣子顶部才缓缓抬了起来, 终于露出了放在匣子里的东西。 锦布之中包着三封诏书,看落款时间都是十几年前, 而且恰恰在徐书陵和莫挽霜战死之前。 撤军, 不战。 撤军, 求和。 撤军, 割地赔款。 虽然那场战争打得艰难, 中间遇到酷暑和瘟疫, 军中死难者甚多……但是在下诏书的时候, 却恰好已经是战况好转, 徐书陵甚至已经开始占据战场优势, 一鼓作气便能打赢这场战争的关键时刻…… 在诏书旁边还有这陈舒留下来的一封短短的信: 念念, 如果有人能够打开箱子看到这些东西,那一定是你。陈姨拼了命从战场上逃了出来,但是我不知该把这些东西放到什么地方交给谁。徐将军和莫将军一生戎马,总以为为大奉朝鞠躬尽瘁就能换来想要的盛世太平。大奉朝第一名将的名声太盛,若是此战赢了,大奉之内无人能企及。 这封信言尽于此。徐松念能够猜得到,陈舒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是怎样复杂的心情。 她一生追随莫挽霜,心里肯定想要有人能够找回当年的公道,但是她不舍得逼迫徐松念,最后信也只能草草结束。 沈霖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作为旁观者,她尚且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难过和悲伤。 那徐松念呢? 只是还没等沈霖安慰徐松念,就见徐松念神情平淡地把诏书和信纸用锦布重新包好,轻声道:“走吧,这里没有别的东西的,天色晚了,我们还得回去见太子,城中尚且还有刘瑞的事情没有处理完,西域圣教的事情也没有搞清楚,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耽搁……” 她平静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明明只是怀疑萧歌是陈舒的女儿的时候,她就那么激动,现在拿到了这么关键的信息,她反而不为所动,格外反常。 这个人好像就是这样,越是难过,越是难以接受,表面上反而越是平静。 慕离等在外面,显然已经写好了给封仪的回信,见徐松念走了出来,上前道:“再过两日迷蝶兰就要开了……” “一把火烧了,留着只是祸害。”徐松念的声音停顿了片刻说道,“那两座坟墓一座是陈姨的,另一座应该就是真正的萧歌的,收了她们的尸骨带走吧。” 落在柳烟的手里,尤其是还让柳烟在徐松念面前丢了脸面,她想死都难,如今早已被柳烟折磨得只剩了一口气。 柳烟上前说道:“问了,问不出什么,她只是西域圣教的小人物,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 柳烟说闻不出来,那就肯定是闻不出来什么东西了。 贾湘湘是恐吓逼供,柳烟却直接下狠手,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吐干净所有的情报,只求一死。 远处半昏迷状态的“萧歌”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声音,抬头看过来,目光紧紧锁定在徐松念身上,带着愤怒的怨毒和不甘心:“我不是败给了你,我只是败给了我的野心,差一点,就差一点,若是两天之后你们来到这里,现在你们就全都是任我宰割的鱼肉。” 徐松念也目光也从她的身上掠过,缓缓道:“各为其主,本就没有谁对谁错,只有称王摆阔。我最尊敬忠贞之人,本该给你几分敬意,但是萧歌死在了你的手里,陈姨没有儿女,只有这么一个义女,我总要给她一些交代。” 若是这里真的有莫挽霜的尸骨,陈舒绝不会在信里只字不提。可见莫挽霜的坟墓是假的。 这个假的萧歌虽然有些身手,但是在徐松念面前是在是不够看的,若是圣教的核心人物,不至于这么弱。 明州府虽然还算是富庶,但是实在不是要塞重镇。在西域圣教的计划之中,这个假的萧歌也只是一枚棋子。 若她一直安安稳稳在这里种迷蝶兰,背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或许真的能达到防不胜防的结局。 可她的心太大了,她发现小小的明州府居然藏着陈舒这样的人物,她靠近萧歌,杀了她并且易容取而代之。目的就是想占据萧歌的身份,和徐家扯上关系,等到以后有机会可以进入大奉朝更核心的权利圈。 到时候她就不再是棋子,而能摇身一变成为西域圣教在大奉朝的关键人物。她的野心很大,计划也很周密,阴差阳错栽在了沈霖和徐松念两个人的手里。 夜色四合,徐松念和沈霖才赶回了巡抚衙门。 封彧在门口急得团团转,见到徐松念就迎了上来说道:“念念,我听城门守卫的士兵说你被劫走了,还好还好,还好你平安无事回来了,否则我这一辈子都要活在悔恨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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