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车里钻了出来,眼睁睁地看着苏见月和翟星眠一起上了楼,淅淅沥沥的雨打湿她的衣服,看着翟星眠家里的灯光亮起,又灭掉。 江栖辞拢了拢湿透的衣服,突然觉得,A市12月的雨天着实冷得刺骨。 她有过几次退缩的想法,就假装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没有看见过这一切。翟星眠走出失恋的阴影,又有了想要交往的人,而她也可以和沈照有所交代…… 好像一切皆大欢喜。 这种想法只停留一秒,便消弭,江栖辞捏紧了自己的手指,眼睫毛颤了颤,说不定现在上去还有机会。 她曾经错过了翟星眠那么多次,看着她和沈照,和简,和那个不知名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难道这次还要继续错过么? 明明她离翟星眠那么近……丢脸算什么?被拒绝算什么,她只想要翟星眠,为自己试一次。 江栖辞垂着被雨淋湿的睫毛,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而此时,刚好有人打开了单元门,江栖辞快步走了两步,跟着对方走了进去,而后飞快地在楼梯间一圈接着一圈地绕着,却仿佛不知疲倦。 整个楼道都只能听见江栖辞急促的喘息声,她默默地想。 不可以! 等我。 不要吻她,不要抱她…… 一声又一声。 终于,第十三层! 咚咚咚。 室内的苏见月惊喜地抬眼,看向翟星眠。 这样都来了? 天知道她刚刚有多忐忑,要是江栖辞因为她放弃了翟星眠,那她可真是后悔死。 翟星眠听见敲门声,怔住一瞬,但很快掩饰住异样,只是目光淡淡地往门口望了一眼,说道:“我去开门。” 苏见月啧了两声:“跟我还装呢。” 翟星眠站在门前,轻吁了口气,准备好之后才略微弯腰,按下门把手,抬眼时,和那双墨色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两人怔在原地。 做戏要做全套,苏见月故意走过去,打破了沉默,语气娇媚问:“星眠,谁啊。” 说完,便看见门口湿淋淋的江栖辞,不由愣了一瞬。 难怪翟星眠念念不忘,江栖辞虽然看着身形瘦削,但是着实太过漂亮,因着在外头淋了雨,她清丽的脸苍白如纸,连嘴唇也泛着白色,衣服湿淋淋地贴在她身上,映出肩膀四周嶙峋的骨头,身体小幅度地抖瑟。 她墨色瞳孔冷静却又隐约蒙了层水雾,就这么倔强地盯着翟星眠,连半个目光都不愿意给苏见月,仿佛她的眼里只容得下翟星眠一人,狼狈又可怜,实在太容易勾起别人的保护欲。 这搁谁谁不迷糊。 苏见月暗叹了句,看着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苏见月觉得自己实在多余,只想找个由头赶紧脱身:“呦,这是前任?要不你们聊,我先回家?” 江栖辞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苏见月,发现她身上的衣服没换,情绪缓和些许,可听到她的话,顿时便燃起无名怒火,有种自己的宝物被人觊觎的愤怒。 她咬了咬唇,皱着眉头,像是有些委屈,指着门外说:“请你出去!” 冷着脸瞪着苏见月,还挺唬人。 苏见月惊讶一瞬,看着那么乖,没想到这么凶。 她有意逗逗对方:“我还不想走了呢,你以为你是谁?你让我走我就走?” 又拉住翟星眠的胳膊,拖着长音:“星眠,你看她……” 翟星眠略有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懒得和她纠缠,直言道:“行了,你不是着急回去么。” 苏见月幽怨地看了她几秒,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嘟囔了句:“真是过河拆桥。” 随后拿起自己的外套,进了电梯。 苏见月一走,刚才嚣张跋扈的气氛顿时消弭殆尽,江栖辞一秒变成小白兔,咬着嘴唇,目光隐忍地低头望着地板,空气中反而弥散着一股淡淡的尴尬。 良久,翟星眠率先开口:“你找我有事么?” 江栖辞仓皇地点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 翟星眠无奈,看了两眼江栖辞,见她身上湿漉漉的,身体稍稍侧开,示意道:“进来吧。” 江栖辞半垂着眼,听话地进了门。 翟星眠关门,打量她一眼,又进房间不知道干什么,把江栖辞一个人留在客厅。 江栖辞环顾着翟星眠的家,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只是她的衣服有些重,还隐隐约约地往下滴水,让她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哪还有刚才和苏见月说话时的硬气。 翟星眠拎了条毛巾走出来,眉头微蹙,见那个人这般狼狈,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明明刚刚见面时是带了伞的,风又不大,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翟星眠从鼻间重重吐出一口气,缓缓靠近江栖辞。 江栖辞感觉到那个人离她越来越近,紧张地捏着手指,乖乖地站在那里。 室内一片寂静,她们的心跳声仿佛交织在了一起。 翟星眠拿起毛巾,盖在江栖辞的头发上,动作轻柔为江栖辞擦着头发。 江栖辞抬着头,喉咙处因为过瘦有块小骨头,缓缓地滑动一下,她眉宇浅浅地抽搐着,痴痴地望着翟星眠,像是望着她永远都不敢直视的太阳,现在竟然离她这么近。 她的嘴唇水盈盈的,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个人有吻过她…… 一想到这里,明知道自己没有生气的资格,江栖辞的心还是重重抽痛了一下。 她再也不想继续想下去,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勾住翟星眠的脖子,吻了上去。
第63章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 翟星眠猝不及防地睁大眼,愣在原地,江栖辞的手指贴在她的后颈上,胸前贴着她湿透有些冰凉的衣服, 汗毛霎时立起,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渐渐回过神,看着眼前强吻别人, 却紧张到连睫毛都在颤动的女孩, 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眼角却滑下了一滴眼泪, 翟星眠的眉头轻轻蹙了一下。 从江栖辞跟在她身后的那一刻, 翟星眠就知道, 江栖辞一定是喜欢她的, 不然也不会追到这里, 甚至现在还对她做这种事情。 翟星眠看着不远处的车,想了想还是希望苏见月能陪她演一场戏,一方面她心里憋了口气,报复性地想看江栖辞因为自己难过, 因为自己偶尔出格一次,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她对于江栖辞来说到底算是什么。 以她对江栖辞的了解,对方或许在楼下站一会儿, 认为自己没有机会了,或是苏见月也能给她幸福, 随后就转身离开, 冷静地仿佛从未来过。 江栖辞或许会失望, 会难过,却依然会坦然地接受这一切。 就好像那天,她决然地坐上唐渐的车,渐渐离她而去,却一次也没有回头。 她总是淡淡的,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没有任何东西都可以过得很好。 这样的感觉让翟星眠觉得挫败,她偏偏想做那个例外,她希望失去她的江栖辞是痛苦的,是癫狂的,她是江栖辞人生中不可割舍的。 如果江栖辞就这么走了,那只能代表,对于江栖辞来说,她并不是那么重要,她可能只是生活中的一味调味品,有她固然好,失去她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样的恋爱还有意义么? 翟星眠不知道。 但是她对自己说,如果江栖辞这次走了,那她们之间就完了。 江栖辞会不会就这样放弃自己? 翟星眠的心渐渐下落,迈出的每一步都仿佛千斤重,却始终也没有回头,她承认这样的做法很幼稚,但这个答案对她更加重要。 值得庆幸的是,江栖辞最后还是敲响了她的门,甚至有些凶地赶走了苏见月。 这是不是代表,她在江栖辞那里,也不是那么的可有可无。 既然如此,那时候为什么还要拒绝自己? 闭着眼睛的江栖辞并没有注意到翟星眠眼里的复杂情绪。 是她并没有意识到她是喜欢自己的,还是……因为沈照? 翟星眠注视着怀里的人,还在小心翼翼地舔吻她的嘴唇,清冷的香味环绕着她的周身,生怕做了让她不舒服的事。 翟星眠却像是个木头一样,甚至都没有回抱住对方。 不论怎样,也该跟她解释一下吧。 她到底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没有知晓真相的权利么?可是哪怕心里有气,翟星眠也舍不得推开对方。 算了,就这样吧。 翟星眠赌气地想,对方不说,她也不想主动问,好像她多在意一样。她闭上眼,一把环住江栖辞的腰,逐渐反客为主。 江栖辞感觉自己的脑袋晕晕乎乎的,翟星眠的唇舌很软,坚定又不失温柔地钻进她的口腔,渐渐的,她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要失去,只能借着翟星眠的手臂,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她不由庆幸,幸好自己来得及时,翟星眠带人回家,就是要做这件事么?江栖辞的心涌上密密麻麻的酸楚,有些委屈地想,这才半个多月而已。 可是她又没有资格说什么,毕竟那时候拒绝翟星眠的,是她自己。 翟星眠在刚进门时就用热水器烧好水,不知过了多久,交叠的身影渐渐分开,江栖辞重重地喘着气,每一声都仿佛落在翟星眠的心上,翟星眠的眼神稍暗,竟然想要继续做下去。 她犹豫了两秒:“你……身上好凉,要不要先洗个澡。” 她刚要转身,却见江栖辞像受了惊的小鹿一般,迅速拉住她的手,垂着头,咬着唇,时而抬眼看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翟星眠侧着身看着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猛地推开卫生间的门,推着江栖辞进去,江栖辞就这样顺从地倒着走,嘭的一声,卫生间的门关上。 温热的呼吸从头顶喷洒下来,翟星眠伸手打开花洒,江栖辞身上的衣服更湿了。 水流从发顶顺着身体滑落,两人的睫毛被淋湿,下巴处不断低落水滴,翟星眠和江栖辞对视着,直直地吻了下去,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又顺其自然地发生。 窗外的风声突然变响,雨丝像瀑布一般洒落了下来,斜斜地打在窗上,噼啪噼啪,模糊了视野。 室内却一片寂静,两道同样漂亮的身躯缠绕在一起。江栖辞已经很累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浴室又回到了床上,感觉自己好像乘坐在海浪中飘飘荡荡的船上,迷茫地任凭翟星眠在她身上作乱。翟星眠仿佛她世界中的上帝,一双手主宰了她所有的情绪。 她湿透的身体渐渐变干,又变得湿透,再次湿透时她自己甚至没有觉察到,好像只是身体给予翟星眠的生理反应,但是却不受她控制。 新的一波浪潮涌来,江栖辞似痛苦,又似欢悦地挺起身,迎合着翟星眠,如海藻般的黑色长卷发散落,点缀在她如月色般白皙的肌肤上。 翟星眠从背后抱住她,唇贴在对方的皮肤上,纤细的手指不断揉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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