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迷迷糊糊回椒房殿去了,承桑意派人传话,今夜不过来了。 皇后顿时就醒了,抿了抿唇角,将人打发出去,去皇陵去了。 有了女帝的指点,皇后轻而易举地找到花名册,顺势找到了领头的人。 没想到领着五六万兵马在深山里躲着的人竟然是个女子。 皇后觉得不可思议,女子穿着军装,眉眼英气,她跟着女子回营帐。 夜色契合,女子进营帐后也没有点灯,她看着那抹影子,窸窸窣窣,脱衣裳…… 脱衣裳怎么不开灯呢? 她抱着册子,转身走了,什么都看不到,先回去再说。 **** 回去后,李瑶说太后已醒了,陛下在榻前伺候了一夜,又去上朝了。 皇后如同嚼蜡般吃着早膳,脑海里还是想着那抹影子,她问李瑶:“晚上,你换衣裳的时候会不会点灯?” “殿下说笑了,哪有人乌漆嘛黑的换衣裳。”李瑶笑容淡淡,好似觉得皇后的问题很稚气。 皇后喃喃道:“对呀,不正常的人才会黑着换衣裳。”
第35章 三十五 李瑶被皇后的话说得莫名其妙, 不正常的人才会黑着换衣裳? “殿下,您说的是什么意思?谁是不正常的人?” 皇后朝她摆摆手,随意吃了两口, 拿了手炉就出椒房殿。李瑶急了, “快, 拿上衣裳跟着殿下。” 皇后巴巴地去找贵妃,没成想, 贵妃不在她的寝殿。 贵妃不在,她就想起柔弱的贤妃,吩咐人去贤妃的寝殿。 不知是不是出门不顺,贤妃也不在。 皇后纳闷了, 太后‘昏迷’,贵妃贤妃也不敢私下里再开茶花会。 贵妃贤妃不在,她没有办法, 去找德妃。 幸运的是德妃在寝殿,就连失踪的德妃也在,两人凑一起做衣裳。 皇后大咧咧入殿, 瞅了一眼桌上的衣裳, 也没在意, 贵妃略微有些不自然,先声夺人,“殿下怎地过来了?” “我快走遍整座宫廷才找到你们。我先找贵妃,贵妃不在, 我就去找贤妃,没成想, 贤妃也不在。我就想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开茶花会了。”皇后没往深处想,贵妃在这里, 就没枉她走一趟。 贵妃与德妃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尬笑,尤其是德妃,往日爽朗,今日成了哑巴。 贵妃自持,拉着皇后坐下,将新做的点心推到她的面前,“寻我什么事?” 点心还是热乎的,皇后吃了一块点心,德妃又赶忙倒水,伺候得周全。 “贵妃,我就问问你,你换衣裳的时候会不会将灯吹灭?”皇后睁着乌黑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对面两人。 贵妃嘴角扯了扯,“你来找我,就为了问这个事?” 皇后认真地与她点头,“你会吗?” “不会,熄灯怎么换,看都看不见呀。男人换衣裳也会点灯,除非一些糙汉子。”贵妃沉吟一声,转头看向德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德妃脸上潮红未退,还是附和般点点头,“对。” “你说的糙汉子是指军中的将士吗?”皇后托腮,凝着贵妃。 贵妃本就心虚,被她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当即侧身站了起来,“其实贫苦出身的人都没有点灯换衣裳的习惯。明妃便没有这种习惯。” “明妃?你怎么知道?”皇后诧异,明妃连换衣裳的事情都拿出来说? 眼看着皇后浮想联翩,德妃止住皇后:“殿下别乱想,您究竟想问什么?” “我看到一个在军营里的女子,换衣裳不点灯。” 贵妃与德妃对视一眼,贵妃扶额,问道:“您说的是陛下吗?” “不是、不是陛下。”皇后急忙辩解,“就是军营里的女子。” “她穿的可是铠甲,并且束发,装扮与男子无异?”德妃皱眉询问,且瞥了贵妃一眼,贵妃低眸,没再说话了。 皇后点点头:“对、对、对。” “不点灯有两种原因,一是女扮男装,二者点灯后,营帐内的身影就会出现被灯照大,投在帐上,外面的人就会看到她换衣裳的影子。”德妃继续说道。 皇后恍然一惊,那人是女扮男装的。 贵妃忽而问:“殿下是怎么看破对方是女子的?” 皇后认真思索,“我就这么看出来的,铠甲之下是女儿身呀,或许旁人眼拙,看不出。” 她是狐狸,会些妖术,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可细说。 得到答案后,皇后心满意足地走了,殿内的贵妃长叹一口气,道:“幸亏她不开窍。” “皇后只是在情爱一事上有些愚钝罢了。”德妃不赞同贵妃的说话,“皇后单纯善良,也是我们的福气,她是不拘小节之人,这般一看,她对陛下过分喜欢,后来也会伤心。” 贵妃缄默,她最懂陛下心思,儿女情分怎么都比不上权势。 陛下想做女帝,想做明君,她的心思从在男女情爱上停留过。 **** 紫宸殿内,群臣激奋,谁都不肯退让,刑部更是据理力争,声称自己的证据没有问题。 邵循站在人群中,秀立如竹,苏时几度看过去,不明白皇后为何突然帮助她了。 两人心思各异,都没有说话。 最后,女帝下旨,废除广陵王的爵位,贬为庶人,圈禁于王府,无诏不可私自出府。 小朝会散后,邵循松了口气,她走在最后,远远地看到宫道尽头走来一女子,脚步轻快。 邵循止步,朝远处的女子双手揖礼,不等人靠近,她便抬脚走了。 皇后走来,人都走远了,李瑶意外,“方才是哪位大人给您行礼?” “不管她。”皇后远望一眼,收回视线,提着点心去找承桑意。 恰逢散朝,承桑意正准备休息,皇后蹦蹦跳跳来到大殿。 皇后提着食盒,转身关上殿门,厚重的殿门在她门前如一块木板,轻轻一推就关上了。 承桑意托腮,认真地看着她的小皇后,想起那夜,皇后将她压在浴室门上,力气大得惊人。 天生蛮力,却不识一字! 皇后关上殿门后,小跑过来,“吃点心吗?我有话与你说,很重要的事情。” “去偏殿,这里不合适。”承桑意翩然起身。 皇后目瞪口呆,“我关门了,你要去隔壁,你刚刚怎么不说。” “朕以为你放下食盒就走,谁知道你要说重要的事情。”承桑意语气轻松,走到皇后跟前,不忘嘲讽她:“做事前动动脑子。” 皇后干瞪眼,好脾气地跟上她的脚步。 两人进入偏殿,承桑意吩咐内侍关上殿门,自己走到案后坐下。皇后巴巴地跟着过去,将食盒里的点心与鸡汤端了出来,神秘道:“那个人是个女子。” 一句话,没头没尾! 承桑意知晓她的性子,奇异地听明白了,诧异道:“你的意思是那个领兵的是女子?” “嗯,女扮男装。我想好了,你说若是下面的人知晓她是女子,会不会不服她?”皇后自己端起鸡汤就喝了一大口,鸡汤鲜美,诱得她肚子都叫了起来。 她又喝了一大口,“虽说不厚道,可我觉得这个办法还是挺好的。” 承桑意陷入沉默中,她怎么都没想到太后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是什么来历?” “不知道,要不我给你绑过来?” 承桑意没好气瞪皇后一眼,皇后撇撇嘴,不解道:“我都说了不知道,只有绑来,交给邵循,什么都清楚了。” “打草惊蛇,万一被太后察觉,我们拿什么和她斗呀。”承桑意伸手拍了拍皇后的额头,“动动脑子。” “怎么会察觉,一夜的功夫罢了,邵循审出来,不就完了。”皇后拍开承桑意霸道的手,“你也动动脑子,不如这样,我与邵循去一趟皇陵,就连皇陵里审,如何?” 承桑意犹豫,玩意审问不出来,打草惊蛇,事情无法收场。 看着她沉默的姿态,皇后不满,“你畏畏缩缩,如何成就大事,我给你做干净些,伪造她自己逃跑的假象,怎么样?” “大字不认识一个,脑子转得很快!”承桑意有些心动了,邵循审问是是出名的迅速,有老道的经验,她完全可以放心的。 只皇后……她有些担心,皇后跟着,会不会耽误邵循。 “你留在宫里,朕派人与邵循一道去。” 皇后笑出了声音,“没有我,你们能悄无声息地捉到那人吗?” 答案是不能!能让太后委以重任的女子必然骁勇,且人在军中,前后多少人跟着,想要将一军主将悄无声息的绑出来,除了皇后,谁都办不到。 承桑意被嘲讽了,伤害性不大,羞辱性太强! 她端起鸡汤抿了一口,鸡汤有些凉了,皇后却喜滋滋地喝着,她没忍住夺了过来,“凉了,容易喝坏肚子。” 皇后被她关怀一句后忍不住笑了,保证一句:“你放心,不会给你惹麻烦。你在宫里看着太后,隔绝两边不就好了,你可是陛下,是天子,还怕什么。” “怕京城大乱,怕有人趁机浑水摸鱼。”承桑意深深叹气,“朕是皇帝,自然要想用最妥善的办法解决,京城若是乱了,地方会惶恐,先帝还有那么多儿子在呢。” 皇后听得有些糊涂,承桑意也不多说,问她:“你要几日时间?朕最多只给你三日。” “三日,够了。”皇后点点头,她在认真思考女帝的问题,不明白担忧什么。 天子振臂一呼,百姓臣服,谁会乱? 两人心思不在一起,承桑意急着处理政务,起身就要走。皇后如大梦初醒般拉住她的手,“今晚可以吗?” “你晚上赶路?”承桑意目光落在皇后的手背上,若在以往,她必然会拂开,今日,她没有那股抵触感了。 皇后见她停下来,自然就收回了手,悄悄说道:“半夜赶路最快。” “你的腰伤还没好呢,年后再去。”承桑意想起她的伤势,那么深的伤口在,行动也不方便。 皇后闻言就摸摸自己的腰间,古怪一句:“我们圆房,伤好得快,圆房?” 承桑意眼中的关切消失得干干净净,想都不想就走了。 皇后在她身后挤眉弄眼,“你真无趣,我不喜欢你了。” 听着稚气的话,承桑意抿唇一笑,冰雪消融,回身望着天真的少女,“朕无趣,邵循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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