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域不禁叹息,以前还只是晚间,如今已然不分时辰了! 阿楚的脸色红了个通透,端着水木讷的说道,“我晚些再来。” “过半个时辰吧,”秋域接了话道,便立在外殿握着腰间的刀柄。 阿楚摇摇头,似乎想驱散脸颊的热意,出宫了便是这般无节制吗? 沉沉的睡了一觉,宋槿阑醒来时天色将近黑了,床榻上一片凌乱,胸前满是淡粉的印记,看着睡着的沁儿眉眼不禁带着柔和的笑意。 宋槿阑醒后不久,李淳也转醒了,不再是从前身边的人一动便醒来,终是得以安安稳稳。 晚霞落在云层上五彩斑斓,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宋槿阑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间填满,靠在她的怀中合上了眼眸。 这座府邸承载了儿时美好的记忆,一家人其乐融融,可现在填满她的心间的是站在她身后之人。 “明日要回长安了,可想再呆几日?”李淳温柔说道,三月的扬州依旧冷得很,将她裹得紧紧的,害怕她一不小心又受寒。 宋槿阑摇摇头,“出来许久了,想早些回去。”朝政耽误太久,她心头难安,三郎虽是她的夫君可紧要的是她还是大唐天子。 “好,那便下回再来。” 唇角扬起一丝笑意,长安扬州无论何处,只要与三郎十五一起便心满意足,宋槿阑握住她的手,“三郎,我没有分外想念这里,幼时的美好都存在脑海,我不会忘记,你不用为我奔波,只要有你和十五陪着,我便不会惧怕长安城。” “这一生,便只得你!” 翌日清晨一行人启程回长安,待帝后上了马车,仲宜便示意启程。 她在这座府邸出生,父母去世与兄长投奔伯父,她握住阿兄的手带着忐忑不宁的心入了长安城,而今再从这里出发,她已毫无惧意! “我方才见到了儿时邻家的兄长,”宋槿阑放下帘子忆起往事不由笑着说道,“还记得阿爹还打趣说是要将我嫁给那兄长。” “是么?”李淳挑起看着外头的人群,眉眼微蹙,随后又放下帘子,“不如我!” 宋槿阑缓了一会才察觉她三郎是犯了醋意,掩着笑意附耳安抚道,“这世间何人可及我的沁儿。” 耳垂被柔软扫过,李淳心忽的一紧,揽过宋槿阑的身子倾身吻向她的唇瓣,手掌挑起她的裙带往外一扯。 “三郎,这可是在马车上!”宋槿阑握住三郎的手,不许她乱动,随后柔声安抚道。 李淳摇头眼眸闪过一丝狡黠,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附耳低声说道,“不管!
第83章 定州 嘉和八年七月, 定州闹了水患, 到了八月待水患治好,又生了□□, 朝廷遣了仲宜前来平乱,到了月底终是平息。 这几日定州街上的将士又增多了, 处处设置了关卡盘查行人, 连仲宜都亲自上了城楼巡查。 定州城中经了水患又战乱方平, 颓败不已,街上亦是杂乱刺史府中的衙役皆在协助城中的百姓清理沿街, 一墙之隔的府邸内几名仆从抬着一顶轿撵匆匆入内,从仆从的步伐看来皆是练家子。 连续几日阴沉沉的天色终是放晴,府邸内燃了不少草药已驱散病邪,官府中的衙役隔着两日便挨家挨户敲开门赠送草药,嘱咐百姓堤防疟疾。 房内熏着草药, 里面带着一丝檀香味,闻起来竟是那般的和谐, 女子鼻翼有耸动两下眼眸忽的睁开, 这气味太陌生了! “嘶!”女子坐起身来, 腰间的佩刀已经不见,警觉的看向四周, 忽听得外头的脚步声闪身躲在门后头。 “你是何人!”那人一走进来, 女子便快步上前用手臂勒住其脖颈。 啪!药碗砸落在地上, 溅在那人的衣袍上,双手握住女子的手臂, 痛苦的唤道,“善儿!” 这人居然唤着自己的名讳,李善迟疑的卸了力,但手臂依旧没有放下来,只是语气已经软了几分,“你究竟何人?” 女子深深的呼吸一口气,靠着李善的手臂,轻轻叹息一声,“五载未见,善儿竟是这般不讲道理,早知道懒得把你捡回来。” 李善忙松开了手臂退了几步,走到女子跟前惊愕的说道,“夫人!” 女子揉揉脖颈,嗔怪的看她一眼,“你若再用力一些,我去和谁讲这道理,怎的儿时那 么柔软的性子,长大了这般蛮横。” 李善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随后紧蹙的眉间慢慢舒展开来,雀跃的说道,“竟真是夫人?夫人如何会在此?我又是如何在夫人这里?” 窦容与仰着脖颈,细细的呼吸着,小小年纪竟然有这般身手,眼眸觑了她一眼,转而坐在蒲团上,也不回答她的问道。 “夫人,”李善怯怯的再唤了她一声,“我方醒,不知是夫人,一时手重还望夫人见谅。”言罢又躬身朝她行礼。 咳咳!喉间依旧有些难受,窦容与往茶盏倒了两杯茶,喝水润了下喉间,“坐下吧,只是可惜了那药,给你熬了一上午。” “辛苦夫人了,”李善坐上蒲团,眼眸带着笑意说道。 窦容与摆摆手,“我让人再给你熬一碗,你用些吃食再歇息会,我晚些再回答你那些问题,真是让人头疼。” 许是方才快要窒息,夫人的眼眸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李善蹙着眉间,方才她是用了全力,面带歉意说道,“是善儿太过鲁莽。” 烟波流转,窦容与轻轻一笑,起身之时顺带摸了摸她的发丝,“好生休息。” 定州府内刺史正在院内不停的踱步,都过了三日孝和公主依旧下落不明,他方接手定州府就发生了这般大事,真是急煞了头,外头的仲将军可是圣人的亲近,若是有差池便是杀了自己也无需向圣人请奏。 今日巡防的衙役又空手而归,一点消息都没,刺史松了松衣袍,这项上人头只能听天由命了。 眼见天色渐渐黑了,将衣袍理好,让衙役备好快马前去城楼去见仲将军,但求不要累及家人。 府邸有些破旧,烛光映在墙上有些陈旧,房门被推开,躺在床上的女子揉了揉眼眸,迷糊糊的似乎还想睡。 “善儿,起来喝药了。” 声音低缓轻柔,李善眉眼颤抖了下,唇角扬起一丝笑意,“夫人不知,我有一段时日不曾这般睡过了,好生不愿醒来。” “身上还带着伤呢,快些起来!”窦容与坐在蒲团上,将汤药与膳食摆开来,此刻的李善让她想起了当年她还是齐王府的小郡主,伶俐开朗还带着些狡黠看来这些年李善在长安帝后待她不薄。 眼眸看向她,心头忽的涩涩的,不觉间她离开已经五年了。 李善手臂中了箭矢,那箭矢是淬了毒,如今被包扎起来已然不觉得疼了,轻轻拿起调羹舀了一口汤,像是饿极了,不一会汤碗就见底了。 “先喝药,”窦容与将药碗放在她跟前,方才见她吃的太香都不忍心打断。 微微了下眉间,李善避开了药碗将手伸向另一个碗中,熟料却被夫人拍打了一下,还是打的伤口,调羹掉落在碗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疼!”李善痛苦得面部窦狰狞起来。 窦容与将调羹放在药碗里,稍稍搅拌了下,“这是在提醒你,该喝药了,免得你又忘记自己还有伤在身。” 深深吸了几口气,李善坐直了身子,忍着疼痛说道,“夫人往昔可没有这般可怖。” 窦容与睨了她一眼,“你昏睡了三日,不可用太多吃食,少吃些。” 竟有三日了!李善点点头,本是要先行回洛阳的,不料路遇暴民自己只带了十余人不多久便被打散了,她记得自己中了箭矢,未有大碍,可不多久便昏昏沉沉还未行到刺史府邸就已经失去了知觉,这般想来那些暴民是在伏击自己。 “幸好遇到了夫人,不过夫人怎的会在此?”李善抬眼问道。 窦容与剥开香盒往燃着的药草里头加了一块,“方料理完阿娘的后事本想去洛阳去看望兄长,不料行至定州突的发生□□,不敢冒险前行,找了一处宅邸藏匿起来,前两日想着出门去 添置了物件,便见到你躺在街上。” “嗯,竟是如此巧合,我亦要去洛阳,不若夫人同我一起,”李善说道,随后又低头将药喝完。 窦容与低眉思索了下,“这么一耽误,便不会前去洛阳了,许是先去汉州去见阿爹。” “这样啊,从这里到汉州路途遥远,安置些将士护送夫人可好?”这暴民也不知逃了多少,李善还是有些担忧。 “我自是带了近卫,善儿就不必操心这些了,只是你失踪这么久,定州府刺史与仲将军定是着急寻你,我又不敢贸然将你托付与他人,如今你无事了,我便也安心了,”窦容与说道。 李善笑着点点头,“我先去寻仲将军报个平安,还需找夫人借件衣裳,易装而行得宜。” 不多久侍从便将衣裳送上,房门合上,李善便将襦裙褪下,换上了圆领长袍,因着手上有伤穿着衣裳有些阻碍,吸了一口气,转而走向窦容与,面色恳切的说道,“还请夫人伸以援手。” 微微怔然了一下,窦容与起身替她理着衣袍,这衣裳是自己亲手缝制的,不曾想如今赠予了她人,幽幽道,“大了些。” “坐下,与你将发丝束起,”窦容与压着她的肩膀示意示意其坐下,唇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还未曾给她束过发呢。 璞巾有些陈旧了,与她戴上方才女子的明媚被掩去了些,窦容与看向她,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可还合衬?”李善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袍,又伸手挪动了下璞巾,尚有些不适应。 按住她乱动的手,窦容与觑了她一眼,“歪了,”待调整好又道,“不可乱动了,已经与你备了马,快些去吧。” 李善往后退了几步,朝窦容与行礼道,“善儿谢夫人救命之恩。” 一路疾驰,李善行至了城楼下,方才夫人已经派侍从前去打听了,仲将军这两日皆在此处,被执刀的将士拦下,却也没有着急亮身份,只说是来寻将军有要事禀告。 将士探寻的看了她一眼,想着这几日全程戒严,不敢怠慢此人,便立即汇报上去。 未等多久,仲宜亲自下了城楼,见了来人立马朝其行礼,“公主,”方才的两位将士互看了一眼,悄然松了口气。 两人上了城楼,月色朦胧,仲宜身着铠甲原本紧蹙的眉间稍稍松了些,“公主此番可有受伤?” 李善瞧了眼手臂,“小伤,无甚大碍,幸亏得遇一大娘仗义相救,今日才可以见将军。” “是未将失职,未将已奏请圣人但求责罚,”仲宜行礼道。 李善摆摆手,“将军严重了,是我执意不带亲军,与将军何干,再者路遇暴民也是意外。”将军深受圣人信赖,今日虽做犹豫还是来寻了她,此番回洛阳确实需要将士护送了。只与仲宜说了些需调遣将士的事情,其他事情便也未提及,便先回客栈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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