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不用说了。你在这里接待客人,我先走了。”徐棠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 尚书府今日大门紧闭,对孟燕约的事都绝口不提。 孟燕约是嫡女,好歹是孟义阁最看重的女儿,这么生死不明,孟义阁心里也不好受。心底愈发觉得对不起过世的正妻。 叹了口气,“都怪我没有好好管教她,也没有看好她。这才出了这样的事情。” “父亲不必太过自责。”孟绫罗端着一碗参汤进了大厅,把碗放下,“你是一家之主,朝堂也还需要你,父亲万万不可伤了身。” 孟绫罗抬袖擦了擦眼泪:“虽然姐姐命薄,可是这都是命数,如今这么多日也不见人,父亲还是要早做打算,给姐姐立下衣冠冢,免得她……魂无归处。” 孟义阁看着冒着热气儿的参汤,没有什么胃口,“就按你说的办吧。” “嗯,姐姐知道父亲如此记挂她,也会泉下有知的。”孟绫罗露出一个楚楚可人的微笑。 孟义阁看着面前已经初长成的女儿,心底对孟燕约的愧疚也转移了几分到孟绫罗身上,“我以前一心在朝政,疏忽了你们,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去宗堂读读书长长见识,多认识些人了。” 孟绫罗一愣,心底涌现出了一股喜悦,当即道:“谢谢父亲。” 柳青也是见孟义阁没吃早饭来送吃的,可是到了门口才晓得竟然被孟绫罗插了一脚,心底有些不快,“三小姐可真是一片孝心呢。” 孟绫罗看了一眼柳青,垂眸遮挡住眼底的厌恶,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这些儿女里,就只有绫罗最为乖顺。你和你姨娘住在荷院,地方偏,也多不方便,搬去近芳院住吧。”孟义阁吩咐。 柳青愣了一下,“近芳院可是大小姐住的地方。” 孟义阁摆了摆手,不想再说别的。 孟燕约这个女儿让他伤透了心,只想抹去所有存在的痕迹。 孟绫罗脸上的笑容抑不住,若是她住进了近芳院,那她就是这府里最尊贵的女儿,近芳院和孟义阁的住处也近,若是她姨娘争口气…… 孟绫罗眉眼带笑地跪下道谢:“多谢父亲,女儿一定不辜负父亲的期望。” 孟燕约即便是嫡女又如何,还不是人死灯灭。出生再好,也斗不过自己。 她只需要再忍耐忍耐,若是姨娘能够被扶为正妻,自己就是嫡长女,那么她一定可以嫁入高门……再也无需寄人篱下看人眼色过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 “我侄女人还没死,住处就要归旁人了?这是什么道理?” 孟绫罗脸色一下子惨白,像是十二月一盆冷水从头泼到了底。艰难地回头看向了门口,只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头戴着帷幕,款步走了进来。 身边立着的是孟义阁的小舅子、宋大将军宋启朝。 “启朝,你,你怎么来了。”孟义阁看到宋启朝忍不住纳闷,他和这小舅子向来不对头,目光转向了那个白衣女子,嘴唇哆嗦了两下,“燕约?” 孟燕约摘下帷幕,露出有几分苍白的脸,含笑看着孟义阁,“父亲似乎很惊讶。” 孟义阁几个呼吸之间,回过了神,“你,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 “还以为女儿已经尸骨无存了。”孟燕约接过孟义阁的话,依旧笑着,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看着站了起来的孟绫罗,“只怕是让三妹失望了。” 孟绫罗眼神有些发虚,可是垂落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捏住了,心里像是有了底气一样。坦然一笑,“我住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姐姐平安无事即可。” 孟燕约饶有兴趣地看着孟绫罗,前世就是孟绫罗勾结外人陷害自己,这辈子果然还是如出一辙。她哂笑着走进孟绫罗,“三妹还真是识大体,不过……” 孟绫罗兀自镇定,知道此时自己万万不可自乱方寸,孟燕约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和自己有关系,不过是迁怒罢了。 孟燕约向来自视清高,可是论这勾心斗角的,还是嫩了。 “姐姐说的……” “啪” 孟绫罗话还没说完,就被孟燕约一巴掌打懵了。捂着瞬间红了一片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孟燕约。 孟义阁也被孟燕约这一下子搞的一头雾水,孟燕约向来礼仪得当,从来不曾对谁动过手。 “这事是我的错,你也不能怪绫罗。”孟义阁皱起了眉头站了起来,还以为是换住处的事情让孟燕约对孟绫罗生了怒意。 “孟大人,还是先搞清楚事情始末再下决断。”宋启朝护在孟燕约身前。 “启朝,这是我的家务事。”孟义阁忍不住开口,做了个送客的姿势:“多谢你护送燕约回来,改日在下定当登门道谢。” “我叫你一声孟大人是看在我妹妹的份上给你几分面子。”宋启朝对孟义阁凉飕飕的笑了笑:“妹妹是宋家唯一的女儿,所有人的掌上明珠,在你们孟府早早去了也就罢了,唯一留下的孩子可不能够让人不明不白的欺负了。” “我父亲今日可不是让我来做客的,是让我来搞明白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东西,敢动我是宋家的外孙女!” 宋启朝说话掷地有声。 孟绫罗忍不住一哆嗦,对上孟燕约似笑非笑的笑容,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来,把人带上来。”宋启朝对门口候着的侍从开口,“让他把事情原原本本说给孟大人听。” 孟绫罗看到被严刑拷打了的一个面熟的小厮,知道事情败露了。当即眼泪珠子从眼眶滚落下来,颓然跪下,“父亲,父亲我是一时冲动才做下这等错事……”泣不成声地咬了咬下唇:“是康山郡主逼我的,她家大业大,女儿不敢忤逆……” 孟义阁不是傻子,看这架势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孟绫罗的脸,抬起手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最终闭上了眼睛,“扭送官府,按律法处……” 孟燕约看着受了天大打击的孟义阁,耳边还有孟绫罗的惨叫声。薄凉的勾了下嘴角,杀鸡焉用牛刀,可是不这样顺水推舟的让外祖家插手,自己怎么能继续装傻呢。 孟燕约敛下眸里的涟漪,声音平静地可怕:“父亲,女儿还有些要紧事,先走一步。” 孟义阁到了嗓子眼儿的挽留还没说出来,孟燕约就已经毫不犹豫地转身,只留下一个挺直的背影。
第8章 国师府的主子 徐棠应付完宾客,如同一个死鱼一样瘫在花厅里休息,难得清静了一些。 秦河来传那边找人的进度,“已经从事发地点找到下游三十多里外了,还是没有任何踪迹。” “难道还凭空消失了不成?”她皱了皱眉头,按理说也不应该啊。毕竟系统的态度不是也能够确定孟燕约好好的吗? 这就让人有一丝丝慌了呀。 “你先下去吧。”徐棠摸了摸下巴,难不成是孟燕约现在重伤到没有行动能力?她嘶了一声,“系统,你好歹告诉我现在孟燕约情况怎么样吧?” 系统昂了一声,说风凉话:“你不是觉得她没死,所以一点都不担心吗?” 徐棠老脸一红,心里莫名其妙升腾起了一丝丝别扭的情绪,“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担心了,好歹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要是流落在外边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徐棠还从来没有正在意过哪个女人的状况,顶多是在意一下对方死没死。 “就算是,就算是一个正常人都能够做到的吧。更何况我那么善良一个人。”徐棠说着自己也不觉得心虚。 倒是系统有些听不下去了,徐棠是个什么良心泯灭的人难道不是整个上位面都知道的事情嘛? “好的你不要再说了。” 花厅凉快清净,此时是暮春时节,院落里的槐花也开了。白色的宛若流苏一般的挂满了树梢,呼吸间都弥漫着甜如心脾的香味儿。 徐棠刚站起身要走出花厅,公孙玉儿身边的侍女秀芸迎面就走过来。 “少君,晚宴快要开始了,郡主让奴婢来提醒你莫要耽误了时辰。” 徐棠忍不住蹙了下眉,这事儿怎么有种越庖代俎的感觉,“我知道了。” 秀芸抬眸看了徐棠一眼,抿了抿唇,遮挡住眼底的心虚,“少君这些日子和我们郡主关系不算融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的事情可还轮不到郡主府的人来问。徐棠眉梢一跳,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莫名其妙地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踏着步伐走了。 秀芸看徐棠要走了,赶忙追上去,“少君……请稍留步,奴婢也要去宴上,能否同行……” 徐棠回眸,笑容有些冷,“你以为这是郡主府还是国师府?区区一个下人,顶撞我,够你死几回?” 秀芸赶紧跪下:“是奴婢逾越了。” . 前门一辆马车缓缓停下,马车简单朴素,小晚从马车上下来,转身扶下帷幕遮面的孟燕约。还未到门口就被门口的护卫拦了下来。 “此时已经开宴了,请问小姐是哪家女眷?请出示请帖移步侧门。” 小晚拿出帖子,晃了晃:“我们尚书府的人,难道还要走不成正门?” 护卫一看,眉头拧了起来,打量了孟燕约几眼没认出来。犹豫了一下,“请容我去请示一下主子。” 毕竟尚书府和国师府虽然是亲家关系,可是这尚书府和国师府关系复杂,而且尚书府的人可不在今天的宴会名单上。国师大人和一众权贵都在这里,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放人进去。 小晚抿了下唇,忍不住要争辩,哪有新娘子上门还被挡在门外的道理?这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孟燕约伸手拦住了小晚,声音平静,“若是请示,直接请示徐棠便可。” 那人听孟燕约直唤徐少君的名讳,有些纳闷,便赶紧要去请示。才转过头就被人拦下了。 “少君正在宴席上,哪有时间管这等琐事,交由我便可。”公孙玉儿脚步仓促地赶来。她怕孟绫罗搞幺蛾子,这几日都让人盯着,那边一出事她自然是马上晓得了。 所以才会让自己的侍女秀芸去拖着徐棠。 “向来女子家眷都是由侧门入,小姐还是请挪步吧。”公孙玉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装作没有认出孟燕约的样子,可是脸上体面的笑容却有几分冷意。 这孟燕约真是命大的很,不过既然敢不怕死的找上门,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 孟燕约隔着垂纱看着站在门下一身红装的公孙玉儿,突然忍不住笑了,“郡主既不是这府邸的女主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安排呢?” 有不知情的人赶紧开口:“国师府的规矩如此,郡主好意提醒,你不要不识相。” 孟燕约勾起了嘴角,心底讥讽,公孙玉儿还真是一副女主人做派了。想必也是不让自己进去,想再做旁的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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