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依眉目冷淡,淡声问:“袁主任,注意你的态度,她是副院长。” “想拿职位压我?”袁怀瑾嘲讽道:“你们上下一条心,但别忘了,研究院不是你们两个人开的。” “那你也要知道,精神科不是你一个人的。” “学了几天催眠,瞎猫碰上死耗子真当回事儿了,你以为死耗子那么多,都能让你碰上。”袁怀瑾冷笑道:“唤醒不成功,打你脸就爽了,是吧?” “好了好了。”一旁的老教授叹口气,“都先坐下,”边说看了一眼林依依,“林院,你先坐下。” 林依依抬手拍了拍江知意的肩膀,两人几乎同时坐下。 “袁主任也先坐下吧。”老教授出声,不至于让袁怀瑾太尴尬。 关于是否使用催眠,协商过后商定,最好先征询家属意见。 家属同意,自愿承担任何风险,协和医院精神科可以协助。 老教授说了声散会,大家鱼贯而出。 江知意和林依依都没动,袁怀瑾站起身跟其他教授道别,末了回头看一眼,淡笑道:“我就等着看你们笑话了。” “那你把假牙看好了,别笑掉了。”江知意从穆青那里听说过,袁怀瑾在她做了假牙。 袁怀瑾愤然,摔门离去。 林依依偏头看江知意,江知意绷着的唇线慢慢翘起。 林依依也忍俊不禁,江知意扑哧一声笑出来。 “合作默契。”林依依握拳抬起,江知意碰了拳,“林院,经历过失忆又恢复记忆这档子事,你变了。” “噢?”林依依站起身,“好还是坏?” “好。”江知意跟在身后,问了一句,“你不去看看她吗?” “谁?”林依依明知故问,江知意笑得很坏。 林依依忙举起手澄清,“我同意你催眠,可没有私心,无论是不是岑简汐,我都同意你尝试。” “我什么都没说哦。”江知意笑得更坏了。 林依依嘶了一声,抬手揽过江知意的脖子勒住她,“你这家伙也变了,越变越坏。” 两人闹着,走到门口,江知意抬手拍了拍林依依的背,“好啦好啦,就去看看吧。” 林依依迟疑,江知意凑近问:“你不想看看岑简汐对你的态度么?” “嗯?” “你进去和她聊聊天,看看她的脑电波。” “……”林依依推开江知意,“我发现你不安好心。” “你怕了,”江知意望着往前走的人,“你怕她不记得你,面对你毫无反应,是不是?” 林依依步子一顿,手攥紧,回身恨恨地剜了她一眼,“她不可能忘记我!” “赌一把。” “赌什么?” 江知意暗笑,鱼儿上钩,“随你。” 林依依笑得意味深长,“你输定了!” “你想得挺美。”江知意也是自信满满。 林依依走回去,抬手拍了拍江知意的肩膀,老同志的语气,“小江,我今天得让你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到门口,江知意丝毫不打算认输,还叫板:“你啊,要是真的辣,就直接把她唤醒,我输你个大的。” 林依依挑眉,语气严肃了,“多大?” “你的心有多大,它就有多大。”江知意略微歪着头,语气前所未有的正经。 林依依抿着唇,思忖几秒,左右看看,“你守在这里,我不出来,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林依依推门之前又顿住,“那你?” “我会做好该做的。”江知意推她进去,直接关上门。 随后江知意打电话给岑清伊,“宝贝,你方便说话吗?” “方便。” “我接下来要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听好,且要考虑5分钟再回答我。” ---- 作者有话要说: 薛老爹!真有你的! 姐姐:打小往我身上尿尿? 狼崽:【脸红】 ———— 假牙:cue我干啥哼哼。 —— 下章预告:江知意笑得狡黠,“真不好意思,你被我们堵住了,逃跑概率是0。”
第449章 成功唤醒岑简汐 江知意告知岑清伊, 现在林依依想尝试唤醒岑简汐,“但是这需要家属同意。” 江知意如此急切的原因,一是患者被催眠的时间越久, 对于患者本身越不好。 尽管岑简汐和钟夏夜看起来生命体征平稳, 大部分要得益于身上插满的那些管子。 “等她们真的苏醒, 我们可以明显注意到,她们本身的机能严重退化。”江知意少有的语气严肃, 岑清伊听得紧张,“你说得对, 我能理解, 就是她们现在其实是靠机器活着。” “对。”江知意心急的第二个原因, 她有种预感, 袁怀瑾似乎很不想岑简汐醒来, “这或许是我的错觉, 但岑简汐苏醒对她按理说对她没坏处, 她不该阻挠,我不信她只是单纯从院方的角度出发。” “难道岑简汐知道些什么?” 江知意不敢确定, “再就是说, 林依依的存在,与岑简汐而言,是特别的,她具备更加专业的水准,比我经验多。” 难得的是,林依依现在被她激将之后, 有勇气迈出一步, 付出实践。 “那就试试吧。”岑清伊早就想过,岑简汐和钟夏夜现在是最坏的结果, 沦为一辈子靠机器活着的植物人,“万一能醒,对现有案情没准有帮助。” 江知意望着ICU病房里的林依依,已是泪流满面,心疼道:“你这傻姑娘,她是你妈妈,她醒来,你想的只是对案情有帮助?” 岑清伊明白她的意思,无奈地笑,“说实话,姐姐,到现在我好像也没那么期待什么了,就……”既然开始,就好好地走到最后,对于亲情,她已经不奢望。 清醒理智的父亲都不来找她,昏迷已久醒来的母亲,没准都不记得她了。 要想不失望,最好的方式,别期待。 “说到这个,姐姐要问家属,是不是也该问薛予知呢?”岑清伊自嘲地笑了笑,“我可能是她们都不愿承认的女儿,我有权利决定人家的治疗方案吗?” “宝贝,我知道你难过,但咱们不说丧气话。”江知意心疼,很想抱抱她,“薛予知和岑简汐离婚了,与她们而言,你是她们之间的联结者。” 岑清伊嗯了一声,“我现在去医院。” 岑清伊准备来医院汇合,江知意守在门口,她想看看林依依的催眠过程。 当患者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催眠师与患者很难建立联结。 至于江知意上次催眠林依依顺利的原因:林依依懂催眠,知道如何快速进入催眠,更懂得如何配合江知意。 江知意熟读《灵魂催眠》之后,对于其中的言辞,语气,动作,甚至于气息,都有着深刻的理解。 像是音乐的节拍,催眠师与被催眠人的节奏达到同频次共振,两个人会像是两条缠绕的曲线,攀延环绕而上。 进入催眠状态后,两个人的身体、情绪变化、甚至于思想世界,会相互传达给对方,某种程度可以达到感同身受。 区别在于,催眠师是主控者,被催眠的人像是跟随者。 于是就会出现,林依依听从江知意的指令,用她给予的无形橡皮擦,擦掉那些覆盖在记忆上的薄膜。 记忆,如同被吹冲散泥沙后显露的礁石,棱角分明,清晰可见。 江知意抬手看看时间,15分钟过去,林依依仍然没能和岑简汐建立联结。 太难了,和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建立联结,她根本不会配合你。 就像是你要抓住一个看不见的游魂,只有成功碰到她,才有可能抓住。 即便真的抓住,仍然得不到回应,催眠师需要抓紧她的手,将她一点点拽回到现实世界。 一场拉扯局,林依依能不能成功地把岑简汐从催眠中拽出来,考验她的心理素质,技术能力,持久力…… 江知意观看催眠过程,换位思考,如果她做催眠,她会怎么做? 岑清伊来医院的路上,接到薛高朋的电话,“我们要去名流会所,去看看你说的那间房,没有监控没有信号,还有什么你想查的?” 岑清伊停车在路边,翻开手里的云笔记,“对了,名流会所大厅有一个鱼缸,鱼缸里有个手机,不知道是谁的,拿出来会不会有用。” 薛高朋已经到会所门口,“行,我看下,等会回你。” 岑清伊索性停在那等着,她对去医院,有一种莫名的抗拒,她不知道林依依是否能唤醒母亲,唤醒与否,后续她又该怎么样? 遇见江知意之前,岑清伊的人生决定几乎都是自己决定。 林沅芷和秦蓁曾经参与她的人生,那是她同意的,后来她远离她们,不允许她们进入自己的内心世界。 再后来,遇见江知意,岑清伊算是遇到一个有事可以商量的人。 有依靠久了形成依赖,岑清伊满心思都是江知意,她难过痛苦无助时,脑海里的精神支柱都是江知意。 岑清伊有时悲观地想,如果她和江知意不能善终,她都不知该如何往下走。 或许她会走近死胡同,或许她连走得勇气都没有。 岑清伊正胡思乱想,薛高朋发来微信语音,“我拿到了,早进水了,数据估计只剩云端的笔记。” 继而,又过来一条,“我查过监控,也跟张开富核实了,手机是张开富的,他现在很坦诚,所以也不打算费力破解手机了。” 岑清伊重新启动车子,继续往医院去。 只是没开出多远,手机又响了。 岑清伊重新停在路边,这次是院长。 “岑律师,冒昧给你打电话,请问你昨天是不是答应鹿弥什么事了?”院长问的无奈。 聊过之后,岑清伊才知道,鹿弥今天反常,早上让院长帮忙扎小辫,之后饭也不吃,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我都怕晒伤她。” 院长叹息,“这孩子不怎么跟人亲近,想来想去,也就和岑律师走得近。” 岑清伊看看时间,刚过13点,“我说了给她过生日,让她回房间,我晚上18点左右过来。” 院长让岑清伊等一会,片刻后,她听见院长说:“鹿弥,岑律师说了,她晚上18点过来,你先回去吃点东西,好好午睡,好不好?”继而又对着话筒说:“岑律师你跟她说。” 岑清伊哄着,鹿弥终于啃了个馒头,喝凉水,躺下午睡了。 一般小孩子心地单纯,也不怎么记事,但鹿弥似乎恰恰相反,她逻辑性强,遵守约定。 她即便再喜欢,也懂得拒绝,哪怕一个草莓蛋糕,也要说以后还,她才肯接受。 真是有个性的小姑娘,岑清伊挺喜欢。 4月的江城,午后微热,阳光透过车窗,灼热肌肤。 岑清伊开车再次驶向医院,车流熙攘,一辆警车与她擦车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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