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光的话,叶南枝脑海中传来阵阵翁鸣,世界似乎跟着旋转起来。 楚然这段时间不在,是因为……暂停学籍? 后面,叶南枝就听不清了。刘光的声音,成了世界上最刺耳、最尖锐的音调。 直至,熟悉的声线将她扯回现实。 “你是在说我吗?”楚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纯白色的短款羽绒服搭配着利落的长筒靴,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干净。 与刘光口中那个狼狈的形象截然不同。 “楚然?”对于她的出现,最吃惊的居然是唐沐:“你怎么会来学校?” “我为什么不能来。”楚然抬起眼睫,淡淡的目光看不出分毫情绪:“学校只是说等警察处理结果,警察都没有定我的罪,你凭什么管我。” 简单的一句话,让唐沐温润的面庞上笼上一层尴尬的云雾,毕竟,刚刚刘光说楚然的那些话的时候,他从未反驳,而是任由刘光一直说下去。 当然,他也有私心。知道楚然曾经的那些事后,唐沐一直后悔把叶南枝交给她。如果能借着这个契机,能将小叶与楚然分开,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眼下,唐沐只能扮演起和事佬的角色:“楚然,你别在意,刘光他……” “我说错了么!”刘光激动起来:“不论是中学的处分,还是这次,哪件事不是事实?现在人断了两根肋骨,躺在医院,连警察都扯进来,楚然,你以为你还能像上次那样,轻易被放过吗!” 楚然并不急,而是难得地勾起唇角:“好啊,那就等着,看警察什么时候把我带走。” 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去哪,想做什么,都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刘光落了下风,也懒得再纠缠,只冷哼一声,示意唐沐,出去等他。 唐沐回头看向叶南枝,用眼神问叶南枝,要不要跟他走。 可叶南枝仍旧坐在那,一动不动,见状,唐沐只得尴尬地转过身,路过楚然时,他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可楚然向前一步,刚好错过他的肩膀,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门一关,这不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女生。 叶南枝见楚然朝她过来,下意识站起身来。 “楚……学姐——”捏着铅笔泛白的指尖暴露了对方的紧张,称呼也回到了最初认识时陌生的状态。 俨然一副警惕的模样。 好啊,口口声声说,不在意自己的过往,可刘光简单的几句话就能将她扯回原点。 一直以来,所见所闻都告诉楚然,眼前的小姑娘和外面那些人云亦云的人不同。可现在,楚然心中暗自冷笑,她这是什么意思? 和刘光那些人站到了一队? 藏在衣兜里的手悄悄攥成了拳头。指尖深陷掌心,留下四道褐色的月牙,楚然清晰地感知到,脑海中的一根弦,断了。 既然对她的过往这么好奇,那索性就小姑娘见识一下真正的自己。 “你想看我的胳膊吗?” 楚然一边问,一边动作缓慢地卷起右边的袖口,衣料层层后退,莹白的皮肤上,几道刺目的疤痕,像淬了毒的藤蔓,蜿蜒在手腕上方。 “这是我高中时留下的疤,当时,是因为打了一个年纪比我小的男生。”楚然声线缓慢,思绪也跟着回到了高二的那一年。 “他是初中部的。” “那个时候,我把他的脸死死按在玻璃上,另一只手擒住他的胳膊,他动弹不得,非但没有求饶,反而一味地用各自名头来吓唬我。”楚然一边说,一边生动地比划起当时的动作。 “老师,家长,他那做生意的父亲,被他提了个遍。” 说到这,楚然突然抬起头,一步一步朝叶南枝靠了过去。 “你知道吗,当时那个小子,跟你现在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虽然嘴硬,可眼里的恐惧根本藏不住。” “后来,玻璃碎了,他流了血,只顾着哭喊,也就不再嘴硬了。不过连带我的手臂也被碎玻璃割破了,这道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楚然直直盯着对方扑闪的眼睛:“现在,你看到我的手臂了,刘光说得都是真的,打架这种事,对我来说不过轻车熟路。” “你也看见了,那天那个男生不算弱,却还是为此断了两根肋骨。” 叶南枝被楚然逼得步步后退,背上坚硬的触感昭示着,她已经退到墙角,陷入绝境。 面前,楚然将她禁锢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冰凉的指腹,抬起叶南枝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颤抖的眼睫暴露了叶南枝的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清楚地看见楚然眼底的晦暗。 楚然将自己最为黑暗的一面,毫不保留地展示了出来。 “叶南枝。”楚然压低了声音,在叶南枝耳畔低声说道: “趁我还愿意对你遮掩,赶紧跑。” 毕竟,与对付那些阿猫阿狗相比,狼欺负兔子的手段,可要残忍得多了。 作者有话说: 当然不一样了,狼对别的东西是往死里咬,对兔子……是吃干抹净~ 嘿嘿嘿 跟你们说一件恐怖的事: 我第四次辞职失败 我的存稿箱堪忧了…… 咱们商量一下,v前隔日更,v后日更行吗宝宝们,因为想多上一个榜单,作为补偿,v前留评我都会反红包,手动比心
第十九章 一段时间没有相见,好容易再聚,今天的楚然,跟叶南枝说了她认为最重的话。 若是以往,她可能还会说几句软话安慰一下这个小妹妹,但今天,楚然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她把对方独自留在原地,转身出门后,以最快的速度转弯进了楼梯间,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动作利落干净,没有一点迟疑与纠结。 楚然走了,离开了那个维系这她和叶南枝所有联系的画室。 北方的冬天总是来得特别早,天气一凉,如果没什么事情,没人愿意意出门受寒。本就不是客流高峰时段,更何况今日是周六,教学楼楼下的咖啡厅,基本上没什么客人。 楚然孤零零地坐在靠窗的角落,静静地盯着天上的云朵。 天空阴阴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灰。 天气预报说,明天要下雪。 下雪了,大地上的那些肮脏与不堪,又可以被遮掩起来。 这是楚然第一次,如此急切地盼望下雪。 数不清第几片云彩飘过,楚然终于放松了下来。 即脑海中那根铮铮作响的弦断裂之后,她就一发不可收拾。 照理说,因为这些名头疏远她的人不算少,楚然早就习以为常,根本不在意。 但今日,小姑娘虽然没有明说,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触碰了她最脆弱的神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楚然的心中,潜移默化地将叶南枝,和其他人,规整地划分到了两个位置。 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叶南枝面前,将自己不好的一面掩藏起来。 刚刚那一遭,可谓功亏一篑。 然而楚然,却不后悔。 说到底,她们不是一路人。 娇软的小白兔,怎么会与她这种恶狼为伍。与其想尽办法收起爪子,藏起獠牙,倒不如直接摊开的好。 她也演累了,不想再装了。 希望经过这一次,那个小丫头能学乖吧。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密集的云朵渐渐散开,稀稀朗朗的阳光,从云层之上溢了出来。 啧,看来明天的雪悬了。楚然遗憾地想。 已经在这坐了不少的时间,楚然不是一个会随意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的人。她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思绪后,决定回去。 回归到她原本的生活轨迹中去。 收拾好情绪的她,并没有注意吧台的店员喊的那声“欢迎光临”。 再一转头,身边却已经多了一个人。 恬静的面庞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像是往刚刚沸腾的牛奶里,加了一块棉花糖。 小姑娘与她并排坐着,清淡的香气慢慢笼了过来。 “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叶南枝的声音带着几分质问,但到底没什么力度。 楚然看着手机上几条未读消息,淡淡地说:“静音了,没听见。” “哦,”叶南枝没有再追问下去,也没有提及之前画室里的一幕,而是没头没尾地突然问了句:“你想吃冰淇淋吗?” 楚然:? 叶南枝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小盒冰淇淋,递了过来。 圆圆的小碗,没有掌心大。 透明的塑料盖子内,粉色的奶油被中心处的巧克力与坚果碎装饰着。 楚然不觉得自己会喜欢吃如此甜腻的东西,没有要接的意思。 可叶南枝却直接主动替她将盖子打开,将配套的小木勺放进去,一并递给楚然。 “我不高兴的时候,就会想吃冰淇淋。每次吃完了,也就开心了,尤其是樱桃味的,最管用!这招百试百灵,你也试试。” 楚然盯着掌心的冰淇淋:“谁跟你说我不高兴。” 嘴上是这样说,可还是没有把东西放下。 见状,叶南枝又把身子往楚然旁边挪了挪,甜香的味道又浓郁了几分:“高兴啊,高兴你还吓唬我!你可是我的老师啊,哪有当老师吓唬学生的!” 楚然没有想到,闹到这个份上,叶南枝仍旧维系着她和自己那薄弱的师生关系。楚然低着脸:“我说得都是事实。” 叶南枝问她:“可是上次我也在,明明是对面那个男生先找事,也是他先动的手,你怎么不说呢!” 这些事情,警察问她的时候,她都照实说了。警察说,他们需要调查取证,有结果后会通知她。 可,比警察的结果先到的,是学校里的谣言。 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甚至没有人来询问她事情的经过,人们各自杜撰着充满戏剧性的情节,互相传递交流。 平日里受人欢迎的主动挑衅,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相比之下,成绩名列前茅却独来独往的人,因作恶身败名裂,显然值得成为谈资。 至于她,以及所谓真相,根本没有人在意。 楚然不是会主动上前解释的人。 她没那个时间,更没那个耐性。 不重要的人对她的评价与看法,根本不值得关注。相比之下,她更愿意把时间放到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去。 长这么大,楚然都没有吃过冰淇淋。今日也是机缘巧合,她终于有了第一次的尝试。 挖起一小勺送入口中,起初,樱桃的香甜,与巧克力微苦的口感中和的刚刚好。一口下去,清新的香醇久久回味。 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我不管,反正今天,楚然学姐凶我了,我记住了!”楚然两个字,叶南枝特意加了重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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